梁伟国 李帆

在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有一个叫拔茅”的乡。州里的人提起来，总爱用“毛不拔”戏称这个地方。拔茅乡地处武陵山脉，19个行政村中，有16个没通公路、电话。

天没亮就动身了。先是从湘西的首府吉首坐车到乡里，然后再坐两个小时的船，

下船后还要翻过一座山，才能到补足村小。”州教育局教师工作与师范教育科科长肖健，双手比划着，模仿爬山的动作：这山特别陡峭，要翻过去呀，必须手足并用。”肖健此行，是为了去见补足村小惟一的一名教师——张顺政。

在补足村小，19 名学生，三个年级，全部由张顺政授课。因为交通、经济等原因，年已50的张顺政，到现在还没到过县城。

这种一师一校的情况，在湘西并不是少数。如何处理好工学矛盾、经费困难、学用脱节以及全员培训等问题，是我们民族贫困地区师训工作中最大的难题。”肖健说。

2000年，教育部启动民族贫困地区中小学教师综合素质培训”项目，试图解决肖健们的难题。

2000年到2004年，全国以西部地区为主的近60万名教师参与了培训。

在云南，省教育厅最初计划让2万名教师参加这次培训，但出乎意料的是，发展到后来，共有20万名教师主动参与进来。理论联系实际，学以致用。”云南省教育厅民族教育处处长李云芳，这样评价这次培训。

这次培训最大的特点，是采用了自修——反思模式。”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副研究员刘芳，是这次培训的主持人，组织了培训的设计、实施。据她介绍，在培训中，教师自学伯修教程》，然后用学到的知识，去反思自己的教学活动，认识自己存在的问题，并积极用新思想和新策略来解决这些问题。

这样，在培训中，教师不离岗，学习不离职;在做中学，在学中用，在用中提高，在提高中见成效;培训提倡工作学习化、学习工作化，从用人干工作”转变为用工作培养人”;培训重视反思”的过程，重视所有参与人员在这一过程中的感受、体验和提高。

四年的实践证明，这种培训方式确实是适合民族贫困地区教师继续教育的途径之一。”李云芳说，参与培训的教师，他们的教育教学观念有了显著的转变，教学水平有了提高，教研能力也不断增强。“项政策，一个规划，一项工程，它的效果如何，不是政策的制定者、规划的策划者、工程的设计者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而是要由第一线的实践者和项目的直接受益者来检验。”刘芳说。

“和我的教学工作贴得那么近”

早春时节，走进云南省思茅市，已是满山满坡的绿。

坐在思茅市第二小学的会议室里，我们倾听着一名普通数学老师是如何在培训中成长起来的故事。窗外，高大的榕树在阳光下绿得有些晃眼。

刘梅，1989 年从思茅师范专科学校数学专业毕业，同年到普洱民族中学任教;1992年，调人思茅二小任数学教师。

大概是在1999年吧，我发觉自己的教学方式有问题。我用传统的方法上课，让学生做大量的习题，学生的成绩也不差。但是，这样教出来的学生，并不了解数学的价值，不知道数学在生活中的应用。一些学生在考试中虽然得了高分，但一遇到现实问题就束手无策，实践能力比较差。”

在这种情况下，刘梅觉得自已应该做点什么。

1999年，她开始尝试小组合作”的教学方式。但是，获得信息的渠道太有限了。我尝试小组合作学习的时候，几乎没有得到过指导，就是自己摸索着干。比如说，把学生简单分组，让他们讨论问题;鼓励学生要勇敢，要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效果并不理想：常常是只有几个学生参与，别的学生不是随声附和，就是讲悄悄话、玩东西。”刘梅说，小組合作学习流于形式，漏洞百出。最后，我不得不重新在黑板上讲解。”

2001年，思茅二小参加了民族贫困地区中小学教师综合素质培训”项目。让刘梅高兴的是，她在自修教程）中找到了解决这一问题的答案。

教程中提出，在小组合作学习的时候，教师要创设启发诱导的环境，提供材料工具和线索，引导学生观察操作、思考;要精心创设问题情境，激发学生的求知欲;还要启发学生善于质疑。”刘梅说，她觉得这段话，似乎是特意为她写的一样。

教学中，刘梅开始把不同学习能力、不同学习态度、不同学习兴趣、不同性别、不同性格的学生合理搭配，分成学习小组，并明确规定，小组成员要积极参与到小组学习中去;小组长有责任帮助学困生”解决问题，检查督促学习，批改课内外作业;小组每个成员，要学会倾听别人发言、要会想、会补充、会修改、会质疑、会辩论。在课堂上，刘梅及时收集信息，掌握课堂情况，及时对学生的小组合作进行点评，与学生和谐交流。

一年后，刘梅惊讶地发现：这个一年前数学平均成绩还是全年级倒数第二的班，经过一年的小组合作学习，成绩竟然排到了第一，而且，学生成绩优秀率达100%，全班只有两名学生的分数在90分以下。

尝到甜头的刘梅，开始用学到的知识，全面审视自己过去的教学行为。备课中，她设计教学环节时，先要想一想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上课时，她开始注意自己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下课后，她会拿出教案，看一看最初设想的意图是否实现，如果没有，就要想一想原因是什么？

很多时候，我设计教案的思想、教学方式都来源于教程的启发。而培训要求写的案例评析，让我能够对自己的教学行为进行理性分析，并做进一步的改进。”刘梅说，参加培训后最深的感受是过去懵懵懂懂，现在方向明确”。

2002年，刘梅的教改论文便新教育观念，转变教学行为》，被评为云南省民族贫困地区中小学教师综合素质培训成果征文一等奖;同年，她参与了供云南省课改实验区使用的单元目标检测题》的编写。现在，刘梅已成长为本校的骨干教师。

像刘梅这样，通过自修反思成长起来的青年教师并不是少数。

我从1997年参加工作，其间只有一次机会到省里接受过学历教育。在参加这次培训前，我根本没有机会接受系统的继续教育。”作为青年教师，云南省澜沧县一中的李少斌，更多的是从老教师那里获取经验。

我们常常渴望能有机会走出去，了解外面的经验，学习一些新的方法。但是，这种机会太少了。”李少斌说，澜沧县是国家级贫困县，经费紧缺，再加上教学任务繁重，教师们获取新知识的渠道少、交流少。

当老的经验遇到新的实践时，困惑产生了。而这些困惑，在李少斌参加民族贫困地区中小学教师综合素质培训"后，通过自学找到了答案。我发现，教程中的案例和我的教学工作贴得那么近，有些就和自己碰到的情况一模一样。”李少斌用如获至宝"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在自学了有关心理健康的内容后，李少斌开始用这些知识，结合自己的实际和学生的特点，分析学生的心理，引导学生走出心理阴影。他在班级中开展了一系列心理健康咨询和教育活动：我有一个小秘密”，让学生用无记名的方式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老师，我想对你说句心里话"，让教师和学生用周记的形式进行交流;写给老师的一封信”，让教师直接进人学生的心灵……

这些与学生进行沟通和交流的方法，不仅稳定了学生的心态，而且促进了学习风气的好转。”2003年7 月，澜沧一中中层干部竞争上岗，李少斌凭借自身的实践和经验，成功竞聘德育办公室主任。

我希望能够有更多这样的学习机会。”李少斌说。

项目培训的目的不是为了实现培训者的意图，而是为了促进教师的发展、自身价值的实现。”刘芳认为，教师在培训过程中学到了一些知识，但这不是简单地接受、模仿，而是与自身发展的融合和创新，是对自我更深刻的理解和把握。

“自己站在了一个更高的台阶上”

但湖南省湘西凤凰县阿拉完小的熊桥生，开始时并不想参加这次培训。

悦实话，刚参加项目培训时，听说有6本笔记、6本书，还要反思、写案例和论文，心里真是有点厌倦。总觉得工作这么忙，家务事又多，年纪又这么大了，还学什么呀！”熊桥生告诉记者，他从教近30年，不仅是本校的教学骨干，还担任着学区的教导主任。除了日常教学外，他还要在完小落实州教学常规，要到村小检查，要参加日常的教研活动，要组织期末的统一检测，工作量非常大。

但是，真正进入培训后，熊桥生的看法改变了。

“自修教程）发下来后，刚看了第一本教育观念的转变与更新》前两章，我立即就被吸引住了。”吸引熊桥生的，是教程中理论与实际案例的生动结合。

此后，50岁的熊桥生，重新安排了作息表：规定用晚上的时间自学;不打牌，少串门，少看电视，每晚坚持看半章或一章;先批注重点句段，总览全章梗概，再结合自己的教学历程进行反思;先完成教程上的作业，再根据案例写出自己的感受论文）。

一段时间的学习后，熊桥生感到自己站在了一个更高的台阶上”：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教学行为看得更全面了;在给教师评课的时候，不再是就课论课，而是开始有意识地运用现代的教学观作评价，更注重时效性和长远性。

在熊桥生的辅导下，2003年，阿拉学区参加凤凰县自然、社会、思品”三科优质课决赛，获得了一等奖。现在，我认准了一个理：在岗一天，就要学习一天。”熊桥生说，学习对他来说，不是任务，而是自身的需求，学习能让自己看得更远，水平提高得更快，何乐而不为呢？”

可以说，熊桥生是一名通过自修反省，从而顺利进人自主发展期的典型个案。”原北京教育学院宣武分院院长万福介绍，教师的专业成熟可以分为三个阶段：一是适应期，教师从站上讲台进步到站稳讲台，成为一名合格的教师;二是发展期，教师从站稳讲台发展到站好讲台，成为骨干教师;三是自主发展期，此时的教师，在外界提供的发展条件和内在发展动力的推动下，克服高原效应”，实现自身的持续发展，成为一名专家型的教师。

专家型教师不仅能对自身的教育经验、教学策略进行反思，而且能形成自身的教学风格。所以，专家型教师除了对个性化教育经验进行总结、提高外，还需要对教育教學活动的普遍规律进行理性的反思。

参加培训，我最大的收获是理解了反思的重要性，学会了反思，而且开始养成反思的习惯。”和熊桥生一样，湘西州民族实验小学教师贾萍，在参加培训前已经是学校的骨干教师，而且被评为自治州的名教师”、湖南省的优秀教师"。

反思的实质是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贾萍说，只有通过反思，教师才能不断改进自己的教育教学行为，提升自己的教育教学实践能力。”

贾萍的反思，不仅用在了教学教研上，而且用在了伯修教程）的学习中。在教程中，有这样一段话：有的学生上课爱钻牛角尖，他们不善于调节自己，老师讲的问题自己没弄懂，就在那里想个没完，可这时老师已开始讲第二个问题了。结果是第一个没弄明白，第二个也没听见，一步跟不t，步步跟不上。”所以，教程提出，听课不要钻牛角尖””。

对教程中的这一说法我是不大赞同的，学生钻牛角尖'应该是件好事。”贾萍说，很多时候，学生思维的火花就闪现在牛角尖"上，对学生正确的牛角尖"要鼓励，对错误的牛角尖”要引导，这样做，对培育学生的创造精神大有好处。

培训中养成的反思习惯，让贾萍开始成为一名专家型教师。学完6本教材，她撰写了6篇论文，对每本教材的内容进行了理性的提升。2002 年，她的论文CAI忧思录》获湖南省二等奖;研究报告似汉语拼音为工具，早期开发儿童潜能》，发表在国家语委编撰的住提实验研究》第六辑。

专家型的教师不是通过培训就能培养出来的。要成为专家型教师，必须有自我持续发展的能力。”万福说，自修一反思模式的最大特点，就是激发教师学习的内在动力，让他们即使在完成这一项目培训后，仍然继续学习和研究。”

培训给教师们带来的转变是明显的。刘芳认为，转变主要表现在6个方面：在学习态度上，从过去被动的要我学'逐步转变为我要学";在学习观念上，从过去的管用一生的教育转变为贯穿一生'的终身学习;在学习重点上，从过去以学'为重点转变为以习为重点;在学习方法上，从过去以接受为主转变为以运用为主;在学习手段上，从过去静态的单一的集中培训为主转变为动态的多元的自主学习为主;在学习对象上，从个体学习为主转变为团队学习为主。”

“所有的教师都能有收获”

教师互评，是项目培训中一个重要的环节。

这方面，许多学校结合实际，有的采用小组交流的形式，有的采用教研活动的形式。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提倡教师之间的合作学习，让教师们信息得到分享、思维产生碰撞、问题得到解决。'刘芳认为，这其实就是学习型组织的雏形。在这个团体中，每一位教师都以一种积极进取的人生态度对待生活，对待生命;在这个团体中，每一位教师都把个人的愿景放到整个集体的愿景中去实现，真正打造出生命共同体”。

合作学习把个人的学习行为变成了教师们共同进步的基石。”湖北省长阳土家族自治县花坪小学校长刘兰平告诉记者，该校教师张劲松，因为在教学中遭受了挫折，非常后悔自己做了孩子王”。针对这种情况，花坪小学互评小组及时对他进行引导、鼓励，还帮助他制定出了新的发展目标。互评小组成员帮助我找出了自身的薄弱点，找回了自信。”张劲松说，“是项目培训重塑了我。”

在内蒙古赤峰市喀喇沁旗，锦山蒙古族第二小学采用问题研究会"的形式，进行教师互评，加强教师交流。

这种研究，主要是想让教师们具备较强的问题意识，帮助他们善于从教育工作中发现问题，捕捉问题。”锦山蒙古族第二小学教导主任杨立芳说，问题研究会”每月召开两次，要完成4项主要任务：教师在工作中发现问题，并对问题的范围和性质加以界定;然后，通过调查、咨询等方式，查明问题产生的原因;在分析问题的基础上，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并将方案加以实施;最后，教师对自己的教育行为及效果进行反思，找出存在的问题和需要改进的地方，再进行下一轮的问题研究"。

问题研究的方法，让锦山蒙古族第二小学迈出了团队学习的第一步。

在一次问题研究会上，杨立芳提出：最近我总是爱发火，不仅是对学生，在家里也这样，大家帮我找找原因吧。”

于是，小组成员用从自修教程》中学到的心理学知识，帮助杨立芳分析她爱发火”的内外原因，最后还向她提出如何自我调适、如何减轻压力、如何对待挫折等10多条建议。

在下一次问题研究会上，教师们发现，接受了大家建议的杨立芳，心情好多了。在会上，她还向大家介绍了自己如何减轻压力、适应现实的学习体会。

我们认为，这种交流学习的方式，能够让我们避免死学' 、空学，达到学以致用、用后见效的目的。”杨立芳说，每次的交流，都能让教师们发现新的问题、新的观点，调动大家的学习积极性，形成良好的学习互动。

教师间的互动，带来的是学校整体水平的提高。

在云南省澜沧县，县小学在每周一的常规教研活动中，开展对自修教程》的学习和讨论。

过去在教研活动中，教师们说得最多的，是对学生的抱怨，认为教学中的问题是由于学生素质差造成的。但参加培训后，大家开始用现代的教师观和学生观，来分析自己的教学行为，认识到投有差生，只有差别'。”县小副校长李启英介绍，通过交流，教师们取长补短，教育观念、教学方法、教学手段都开始发生了变化。

最明显的变化是，现在我校所有的教师都改变了以往上课满堂灌'的做法，确立了学生的主体地位，教师成为学生学习的指导者，鼓励学生开口说、动手做，学生把握了学习的主动权。”李启英说，参加培训后，澜沧县小的师生关系逐渐平等、融洽。

你看，这是学生给老师的一封信。”李启英告诉记者，现在学生有了心事，都愿意向老师讲一讲，听一听老师的意见。在这封信中，一位五年级的女生，因为自已早恋”其实，仅仅是她对同班一男生抱有好感）而担忧不已，她希望老师给予帮助。过去，学生哪会告诉老师这些事啊！”

除了教学水平的提高、师生关系的改善，从培训中，澜沧县小最大的收获，还是教师整体理论水平的提高。”李啟英说，在参加培训前，澜沧县小教师的论文没有得过任何级别的奖励。咳！那个时候，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写论文，还以为和写工作总结一样呢。所以，大家写的论文都一个模样一记流水账。”

参加培训后，澜沧县小的教师们坐在了一起，采用小组交流、互评的方式，从伯修教程》上学习如何做科研。

交流互动的力量，激发了澜沧县小科研的热情：教师们互相评比论文、互相帮助修改论文。学校还举办了论文评比报告会，每个教研小组推荐一篇论文到会上做报告，然后全校教师就论文向作者提问题，现场非常热烈，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给论文找毛病、提建议。这种互动，不仅让作者得到提高，所有的教师都能有收获。”李启英说，参加培训后，澜沧县小教师的论文开始在各级比赛中获奖：有15篇论文获国家级奖，24篇获省级奖，18篇获地级奖，还有6篇论文发表在省级以上的刊物上。

让教师学会学习

这种培训方式以学校为培训主阵地，以教师为培训主体，培训是在教师的教育教学岗位上、在真实的教学情境中发生的，使得每一位教师都有资格、有时间、不受任何限制参与进来。培训不仅缓解了贫困地区经费紧缺、工学矛盾的问题，而且还增强了培训的针对性、及时性。”教育部副部长袁贵仁在新一轮民族贫困地区中小学教师综合素质培训项目启动大会上说，这种培训方式是提高教师综合素质的有效途径。

新疆额敏县教育局的同志给我们算了一笔账：由于额敏县财政困难，教师接受继续教育的经费都由教师个人承担。如果教师参加一次脱产学习，所花经费平均为1500元左右，而采用这种自修反思"的模式，每位教师只需要不到200元。

对我们民族地区来说，1500元意味着什么？这几乎是一个教师半年甚至是一年的积蓄。”云南省澜沧县第二中学校长刘正富说，这也是为什么这个项目受欢迎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培训很实用，学了马上就能派上用场。”

过去的教师培训模式，常常是把教师集中起来，培训教师讲一讲，然后用试卷考一下。于是，：出现这样的怪现象：教师的培训合格率不断提高，教师的学历也不断提高，但教学质量的提高并不明显。”李云芳说。

傳统的培训模式还有一个弊端，就是仅仅把专家的经验作为培训的资源，忽略了教师不是零起点的实际，应该把教师的经验纳入培训的资源库中。”万福说，在设计培训模式时，我们主要借鉴了两位教育专家的理论，即英国课程理论家斯滕豪斯的教师成为研究者，以及美国舍恩的教师是反思者'。”

在这次培训中，我们不再用考试的方法对教师进行考核，而是让教师填写报告册》，找出自己存在的问题，是一种从教师中来，到教师中去的培训。”刘芳告诉记者，教育教学中的问题是培训的起点，培训的归宿是解决这些问题，它是紧贴中小学1教师教育教学情境的、常规的、经常性的全员培训。

培训中提出的自修、反思，并不是新鲜的观点。但是，如何规模化地通过自修反思，提高教师的综合素质，却是一个难题。解决的途径是用伯修教程》作专家引领，把校本研修和自修培训结合起来。”万福用20个字总结这次培训的特色：以校为本自修反思分享交流、研修一体、案例写作。

四川省教育厅师范处处长周雪峰认为：以校为本，以师为本，1以学为本是这个项目的生命力之：所在。”这次培训，强调了开放性、民主性、学习性、创新性、能动性、多元性和终身性。每位教师最大限度地发挥主观能动性，并在与其他教师的交流沟通中获得经验和知识。培训让每位教师认识到：学习不是为了晋升、为了应付某种需要而进行的，它要求全过程的、持续不断的学习。

事实上，每位教师都有追求自己专业发展的内在需求，我们要做的，就是激发他们的这种需求并让他们学会学习。”刘芳说，他们希望即使是在培训结束后，教师仍然能在内驱力”的激励下，保持自己学习的习惯与动力。

后记：三件小事

在采访中，有三件小事让记者不能忘怀：

第一件，湖南省湘西州补足村小的张顺政，尽管被学生们称为爷爷老师”，他还是每个月都坚持到拔茅学区，参加一月两次的自修反思培训。他说：我虽然快退休了，但良知告诉我，面临新课改，我必须学习新理念，不能误人子弟啊！”

第二件，云南省澜沧县第二中学校长刘正富告诉记者，按照云南省的要求，在这次培训中只需要学习《自修教程》中的两本书。不过，他自己已经自学完所有的教程，并且还计划让全校的教师都自学完全部教程。他说：当一名教师，不追求进步，怎么行呢！”

第三件，新疆额敏县城镇第三小学的汪忠：兰校长告诉记者：过去，学校为教师订购的几十种教学报刊很少有人过问。参加培训后，这些报刊被抢着借阅一空。”

透过这些小事，我们看到的，是被激活了内驱力”的教师、校长，充盈着巨大的追求发展的动力，正在从培训一步一步走向自主学习的广阔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