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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收破烂的小伙子

1999-06-14文德

中外文摘 1999年24期
关键词:收破烂张大妈大妈

文德

居委会为居民办了一件好事,没想到来提意见的大妈大爷却一个接着一个

位于玉蜓桥西南角的北京市丰台区蒲黄榆小区近年来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几起盗窃案。先是放在楼道里的自行车经常被盗,后来,5号楼和6号楼的居民反映,公用厨房的高压锅、油瓶、还有闲置的煤气罐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踪影,入室盗窃和现金、家电丢失也屡见不鲜。案发最多的是1998年,居委会隔三差五就会接到报案,从晾晒的衣物鞋袜到停放在楼前的汽车,一件件神不知鬼不觉地不知去向。

人心惶惶,居民们开始紧张地修窗筑门,天一擦黑,各家各户就紧闭门户,连楼下放纵玩耍的孩子们也都不情愿地悻悻往家走。抱怨、愤怒,人们的目光开始怀疑地集中到那些经常在小区游串的外地人身上。据说,有些外地人经常打着收破烂的幌子,实际上暗中在勘察地形,寻找饲猎的机会,一些居民毫不设防地把他们带到家中搬运废品,结果成了引狼入室,后悔莫及。

外地人口的增多和盗窃案件的上升确实是令蒲黄榆四里西楼居委会头痛的一件大事。管辖区1400户人家“居”不能“安”,沉重的压力一下子压了过来。主任陈立明、书记王秀英多次召开紧急会议研究对策,他们还经常与派出所以及街道办事处一起研究对策。

1999年是建国50周年,为迎接共和国50华诞的到来,按上级的统一部署,居委会重点开始清理外来人口和拆除违章建筑的工作。陈主任灵机一动:何不借此机会来个完全彻底,把这个老牌、陈旧的小区改造成全封闭的新式小区?经过协商和广泛征求居民的意见,特别是街道办事处的全力支持,一个修建全封闭小区、统一规范管理的计划和措施在附近联手单位的支持下逐渐完善并开始实施,当然,全封闭也就把那些游串的外来人口理所当然地拒之门外了。

一天,居委会来了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太太,她哐当一声推开门,冲着几位工作人员就喊:“谁的主意?那个收破烂的才是好人哪!”

大伙一愣,见是东楼的崔老太太,就劝她坐下,把话说清楚。老太太用拐杖把地戳得嘭嘭响,“他是好人!你们为什么把他轰走?”

他是谁呀,那么多收破烂的,您说的是哪一个?老太太愣住了:方圆脸、三十多岁、一身脏衣服,唉!我也不知他叫啥,好人啊!老太太嘴里说着没头没脑的话,伸出大拇指一个劲地夸,居委会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为她是老糊涂了,没想到老太太临走撂下一句话:“我家的破烂不卖了,我就得卖给他,你们把他找回来!”

来告收破烂的偷东西的是你们,说他们是好人的又是你们,这些居民哪!王书记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当然知道不是所有的收破烂的都是小偷,但是鱼目混杂很难分清楚,知道谁是小偷早让派出所把他抓起来了,防患于未然也是为了居民的利益呀,有什么不对的?

崔老太太前脚走,后面跟来了曹大爷,还是来问收破烂的情况的,他说那小伙子是难得的好人,你们开个特例,让他进小区吧。

过了几天,又有居民来反映情况,要求和崔老太太、曹大爷同出一辙,人物都集中到一个收破烂的人身上。人们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勾……

这么多人对一个收破烂的感兴趣而且来提意见甚至为他求情,让人感到费解,难道破烂到他那里变成金子了?听大妈大爷激动的语气好像这个人与他们连着血连着肉,是他们的亲戚。好蹊跷,这是怎么回事?一个走街串巷收破烂的,他能与这些大爷大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又有什么样的感情?陈主任陷入了思考。

找到他,说什么也要找到他!

算计着小勾该来了,可这几天就是不见他的敲门声,严大爷绷不住劲了,这一天起了个大早,他到东楼前的早点铺买了几根油条和一小锅豆浆,安顿好老伴和上小学的外孙之后,就去楼前楼后转悠。

清清爽爽,小区内绿木丛丛,整洁幽静。三三两两的人匆匆走过,与前一阵整日嘈杂的叫卖吆喝声形成鲜明的对比。严大爷似有所失地停住了脚步,怎么这么静?那些卖瓜果梨桃收破烂的哪儿去了?他还不知蒲黄榆小区自全封闭以后不允许外来人口入出的新规定,看见崔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楼前的树荫里,就问崔老太太看到收破烂的小勾没有,说买好了豆浆油条等着他去吃。

听说居委会有新规定,严大爷着了急,他三步并两步跑到居委会,正撞上推门外出的陈主任。陈主任正要为那个收破烂的人走家串户地了解一下情况,就客客气气地把关大爷请进了门。

严大爷家的煤气罐快没气了,要是在往常,小勾算好日子,早就来帮忙去换了。严大爷老两口儿女都在外地,七十开外的人了,换煤气成了生活中的一大难题。那是十多年前,一个飘着雪花寒冷的早晨,老两口颤颤巍巍抬着煤气罐走出门口,一阵冷风把严大妈撞了个趔趄,这时走来一个推着自行车的小伙子,他喊了一声“大妈,我来”就把手中的自行车往墙边一靠,一个箭步抢了过来。严大爷见扛着煤气罐在前面走的小伙子衣衫褴褛,再回头看看他的自行车后边绑着两个大筐,里面放着废品麻袋什么的,心里直犯嘀咕:哎呦,别让他把煤气罐给抢跑了!直到小伙子喘着粗气冒着汗把换好的煤气罐扛到五楼,严大爷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后来,严大爷问他要多少钱,小伙子腼腆地红了脸,他说:“大爷,我们干农活的,这小事不算啥,不要钱。”拉开门就走了。后来,小伙子听说严大爷儿女在外地,就月月过来帮忙,这一来,就是十几年。

居委会的人都沉默了,一会儿,陈主任仿佛从梦中突然惊醒,她站起来,对严大爷说:“走,到小区周围转转,找到他我和他谈谈。”

陈主任和严大爷在小区外转了几圈,见到几个收废品的,都不是小勾,四处打听,一点结果也没有,这时候有人说,1号楼的张大妈可能知道他在哪儿。

张大妈是最关心小勾的人之一,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总不忘留出一份给他。张大爷平时爱喝两盅,子袭父性,三个儿子也都能喝上一两口,二儿子孝顺,买来整箱的二锅头放在老爷子这儿,隔三差五,爷儿几个就撮上一顿。一天,张大妈正在做饭,听到砰砰的敲门声,隔着猫眼儿一看,见一个破衣拉撒的农村小伙子在门口,张大妈马上警觉起来。常听说农村的小偷挨家挨户敲门探路,然后撬门作案,张大妈后悔把老伴放了出去。她躲在门后不敢出声,听了一会儿,她又大着胆子贴着猫眼儿往外看,发现小伙子好像挺面熟,就大着胆子问找谁呀,小伙子说大妈您卖过酒瓶子吗?噢,想起来了,是那个收废品的,前几天张大妈刚把家里的破烂卖给他,怎么又找上门来了?大妈隔着门冲外面喊,我家没有破烂了,小伙子愣了一会儿,又说,大妈您卖过酒瓶子吗?有3瓶酒还没喝呢!张大妈打开门,见小伙子粗黑的手里,提着3瓶二锅头,心想错怪了人家,就急忙往屋里让人,一寻思,他是怎么找到家的?

后来张大妈跟街坊四邻说起这事儿时,七嘴八舌才知道为了找她,小伙子好是一阵子打听,几瓶酒值不了几个钱,但这事儿在张大妈心里却沉沉甸甸的,都说外地人爱偷鸡摸狗的,可这小伙子……后来大妈把这事儿挨家挨户跟邻居说了,邻居又跟邻居说了。

张大妈也不知他的去向,平时找他就在小区里遛遛也就逮着了,又没有BP机电话号码什么的,住在哪也不知道,说到这,张大妈又是对陈主任一阵牢骚,怪小区的封闭措施挤跑了这个好小伙子。陈主任找了一天又一天,但遗憾的是,始终不见小伙子的踪影。

陈主任心里挺不是滋味,在自己管辖的属地里,这样一个人物跟街邻如此特殊的关系自己竟不太清楚,好心制定的措施却伤了居民的感情。她还了解到,像张大妈严大爷这样的情况还有好多,李家卖的破烂里夹的钱曾经如数返回,曹家的大白菜年年都是他来给搬;张家修小厨房喊他来帮工,王家的垃圾总是他来清理;他不要报酬,他只希望人们把破烂卖给他,而且他从不缺斤短两……

在我最难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位大姐

勾永奎拖着沉重的脚步蹬着那辆哗啦哗啦响的破自行车往“家”走,远远的他看见哥哥那熟悉的身影在胡同口张望,自从1994年那场劫难后,兄弟间似乎更多了一些牵挂。每当他回来晚一些,大哥就焦急地在这里左顾右盼。看到大哥的身影,勾永奎心头一热,几天来的辛苦也就烟消云散了。

勾永奎兄弟是天津蓟县大⑸洗蟊φ蛉耍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传统,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水。他们村方圆几里的人家,农闲时节,都有人出来干收破烂的营生。

刚到北京来的时候,勾家兄弟和两个老乡在京郊五里店四人合租了一间六平米的民房。那一年,天特别冷,几个人刚到北京,人生地不熟几天也转不来一点生意,屋里没火,四个人就互相挤着取暖,一块冷馍就得扛一天。

腊月十七,同伴瑞生捡了一个油漆桶,发现里面有少半桶汽油,就兴致勃勃地拎回“家”,正是三九天,这半桶汽油或许能取取暖。农村人见识少,也不知这里的危险,找了一堆劈柴放进桶里,就点着了火,没想到“嘭”的一团火球窜上了房,由于一间屋子几乎全是炕,一下子屋里就变成火海了。

勾家兄弟腿脚麻利,转身跳出火海,寻找水桶开始灭火,看见瑞生愣愣地站在那里,同屋的冯泉却不见踪影,勾永奎急了,一块儿出来的,少一个咋办?他没听见哥哥叫他,一下子冲进屋里,火燎皮发的嚓嚓声中,他摸到床上的冯泉,一拉,死沉死沉的,怎么拽也拽不起来。稍一耽搁,他的头也开始发蒙,刚要倒下,感觉一双手摸过来,是哥哥的大手,心一震一铆劲就和大哥一起把冯泉提了出来,出来后冯泉昏迷不醒,亏得救火车及时赶到,才没酿成大祸。

治疗费、救火费、加上给房东的损失费,把哥儿俩愁得够呛,虽然老家的乡亲送来了一些捐款,但是他们也无法躺在医院里了。腊月二十七,哥俩拖着烧伤的身体回到家,没想到更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勾老汉原指望出去闯荡的两个儿子能挣些钱补贴家用,没想到这样赔了夫人又折兵,看着两个儿子一屋倒下一个,烧得惨兮兮的样子,勾老汉忧从心来,腊月二十八,他一口气没上来,就过去了。

那一年三十,他们一家哭作一团,农村人想过点好日子,没想到却这么难。老爷子一命呜呼,两个养家的在家里养着,治伤、赔款、办丧事,勾家已债台高筑。刚过十五,勾永奎又开始打点行装,妻子见他的伤口还在化脓,劝也劝不住,就找婆婆来帮忙,母亲老泪纵横:“儿啊,再等几天,伤好利落了再走吧。”

勾永奎也掉泪了,老妈、老婆还有一对儿子,他不能不去挣钱呀。

那时,他还不知像现在这样找一个相对固定的地区,总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他心想多走一个地方可能挣钱的机会多一些。有一天,他向一对夫妇问了声:“有破烂卖么?”没想到这对男女神情怪怪地连忙闪开了,他听见那女的对男的说:“这些收破烂的都是小偷,趁你不注意就会把你家给搬了。”他听后气极了,真想上前去理论,但突然想起母亲临行前的嘱咐:“出门在外别惹事生非,凭力气吃饭。”就强咽下了这口气。

一口恶气揣在肚子里,又不便发火,只有放开喉咙吆喝:“有破烂的卖!有破烂的卖!”突然,一盆凉水哗地从楼上泼了下来,紧接着,一个声音高叫着:“小兔崽子,你他妈喊什么喊?我老婆正坐月子呢,赶紧给我滚蛋!”他一扬脖,见一个大胖子正叉着腰横眉立目站在阳台上,手中一盆凉水正要往下泼,就连忙推着自行车跑开了。冰冷的天,他像个落汤鸡,没走几步远就开始浑身发抖,挨饿、受冷他不怕,但是他忍受不了这份屈辱,委屈的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最后还是强咽下去了。

他跑到一家小商店,见屋里生着火,就央求店主让他烤烤衣服,一个中年妇女见他哆哆嗦嗦的模样,用下巴向火炉边指了指,算是救了他一命。他千恩万谢地告别了这家小店铺,一步也不愿停留在这个地方,骑上自行车走过护城河,向南边走去。

他来到丰台区蒲黄榆小区,这时天已擦黑,可他见到自己空空的箩筐麻袋,再看看匆匆走过的人们,大着胆子喊了几声:“有破烂的卖?有破烂的卖?”

等一等!他听到了楼上有个女声在叫他,就耐心地站在那里等,一会儿,一位中年女性提着一个扁圆型的盒子走了过来,他不知来人是要卖什么东西,刚要问,那中年女性笑盈盈地先开口了:“你还没吃饭吧?这盒奶油蛋糕拿去吃吧,朋友送的,我家人口少,吃不了。”

其实,送他蛋糕的人当时只是随机的、没有任何寓意的举动,但是,在勾永奎心里却是惊天动地的感动,他简直不知自己当时是怎样地伸出了双手接过了这盒晶莹美妙的奶油蛋糕,直到中年女性转身走上楼,他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憨厚的勾永奎开始热爱蒲黄榆这个地方,这里的天蓝地美人更亲切。那天他把奶油蛋糕拿回家,和大哥拉着手哭了半天。一个收破烂的,被人们当做异类看做小偷的人……,他又想起蒲黄榆那位大姐美丽真诚又亲切的双眼,唉,光激动了,也没问问大姐叫什么名字!

他开始集中往蒲黄榆小区跑,他看这里的每一个人就像是大姐的影子,见着大妈大爷他主动打个招呼,人们看到常笑嘻嘻的小伙子也挺招人待见的,就把家里的破烂拿出来卖给他,日久天长,这里成了他固定的市场,每天早晨迎着太阳来“上班”,顶着落日“下班”去。这一呆,就是十几年。

他总想找到那位好心的大姐,但当时天太黑又太激动,他根本就没有看清大姐的模样,只记得她的眼睛好亲切好美丽,他暗自想,自己要在这里多多地干些好事,来报答这位好心的大姐。

那一天他收了一堆旧书,闲来没事翻着看时,发现里面夹着10元钱,他就想,也许卖书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但他不想昧着良心把钱装进自己的钱包。他仔细回忆着,找出一点一滴的线索,好像是那边卖冰棍的谭大妈家的,他找到大妈,经过反复核实,确定就是大妈家的,就把实情和盘托出。卖冰棍的大妈万万也没有想到,这个破衣拉撒的外地小伙子会有这么高的境界,她激动的劲儿一点也不亚于小伙子接过奶油蛋糕的那一刹那,她抓住他的手,非要把这10元钱送给他。

后来,大妈总是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关照小伙子,农忙时节,他要回去种地了,大妈就搜罗出一些半新的衣服鞋帽送给他,他也不忘回来时,带些地瓜、玉米面之类城里人稀罕的粗粮来送给大妈,一来二去, 像走亲戚似的。

虽然是收废品,小勾却是本分的生意人,他从不坑蒙拐骗、缺斤少两。他勤奋憨厚,而且乐于助人,很快造成影响。张家的、李家的、王家的,有什么难事力气活儿,总是喊他来帮忙,当然,人们也会自然而然地关照他的生意,这里的许多居民家里的废品指名道姓非要卖给他不可。

全封闭小区把勾永奎隔在了门外,这些日子可真叫他傻了眼。十几年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人们的一颦一笑都那么熟悉,这里像家一样亲切,这里的人们像尊重任何行业的劳动者一样尊重他,喜欢他。这里是平等、友爱的大家庭,他经常吃上一顿大妈大爷包的饺子,他也经常像儿子一样被大妈大爷呼来唤去……,离开这里,他心里别扭得不知说什么好,但是无奈,他只有去寻找别的地方。连日来他串了几个地儿,不是早有人占了“地盘”就是生意不好做,这一天,大哥看着垂头丧气回来的弟弟,明白他的心思,劝他回去看看。

隔着栅栏,他看见了严大妈,就大声喊:“大妈大妈!您的煤气该换了吗?”严大妈循声望去,也激动地喊起来:“小勾小勾!你老实在那儿站着别动,我去喊居委会主任去。”

我寻思着,做好事儿总比做坏事儿强

1999年5月,北京市丰台区蒲黄榆四里居委会根据众多居民反映的情况,作出了一条特殊的规定:给天津蓟县大⑸洗蟊φ蚺┟窆从揽发放特许通行证,准许他自由出入小区收破烂。

那一天,当严大妈带着居委会陈立明主任赶到小伙子面前时,小伙子的眼睛湿润了,是那双美丽亲切的大眼睛!“大姐!”他一个箭步赶上去,但是,陈主任似乎并不认识他,只是笑盈盈地望着他,他犹豫着:也许认错人了。

居委会在给他办手续时犯了难,照片贴上了,表也填好了,证件该叫什么名称呢,看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儿!总不能叫特聘收破烂者吧,后来,干脆就写了三个字:通行证。

陈主任对他说:“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不容易呀。”勾永奎十分腼腆的只说了一句:“我寻思着,干好事儿总比干坏事儿强。”就没话了。

高大妈听说小勾回来了,让儿子扛出半袋大米送了过来,她说:“孩子,以后自己也做顿热饭吃,”又说:“我家的破烂还给你攒着,你等着,我去拿!”

这里发生的故事,拨动了人们最原始最淳朴的情感。人们发现真情和质朴是那样的美好,它摒弃世俗和功利,在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像一朵晶莹璀璨的花儿,绽放在心灵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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