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科

春节过后，天气渐暖。一日下午，见没有风，81岁的老父亲就硬要到地里锄草去。

地在渭河滩边，离村子不近，人们干活大都骑自行车去。父亲不能骑车，于是我对父亲说：“那你走慢点儿，遇上谁叫他把你捎上。”还好，出了门没多远，就有个登三轮的停下来让爹坐上了。

到地里，我给苹果树上粪，爹拔麦地里的草。毕竟上了岁数，半下午爹就蹭得腿疼了。“那就甭拔了，坐到地头歇会儿，看谁空车子往家走叫他把你带上。”

我刚说完，一辆小轿车开了过来。我站在路边拼命招手，车停了，开车的是一位挺帅的小伙，旁边坐着一位；姑娘，后座空着。小伙把头伸出来问啥事。我陪笑请求：“麻烦您能不能把我老爹捎上，就到前边公路边下来。”

“不行！”小伙答得干脆利落。

小轿车从我们身边缓缓开走了。我和爹望着车后腾起的尘土都很尴尬。

我回来把这事告诉了妻。妻说你自讨没趣。我说我怎么自讨没趣呢？我们平常拉着架子车，见了步行的老人都会让他们坐上去呀？我虽没读过多少书，可老祖宗传下来的古训我还记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可小轿车是人家的，人家有权利拒绝呀。”妻的话也是那么个理。可是，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不过捎脚儿的事情，举手之劳，又不碍着自己什么，人怎么能这样不仁义呢？那同车的姑娘怎么也不劝劝？姑娘家总比大小伙子多些同情心吧。

不知怎的，从那以后，我就有些害怕看见小轿车。这大概应了那句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作者通联：721305陕西省宝鸡县天王镇寨子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