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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代南岳祭祀考

2023-04-06李浩楠

北方文物 2023年1期
关键词:大金金朝五岳

李浩楠

(赤峰学院历史文化学院)

〔内容提要〕 金朝与南宋对峙,天下五岳,金朝已有其四,唯有南岳衡山在南宋境内。金世宗时,官方规定,于河南府登封县嵩山“遥祀”南岳衡山。金朝对南岳之神,采取了低调化处理,以流传于河北、晋南一带的崔府君“代祭”之,号称“亚岳”。金朝对南岳的诸种祭祀方式,集中反映了其欲为“中国正统”的政治诉求,这一历史遗产日后亦为元、明两朝所继承。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五岳祭祀是中国古代“礼制”中的重要一环,“大一统”王朝的皇帝,或行封禅之礼,或加五岳爵号。南北朝、宋金对峙时,双方籍此宣示正统。专攻古代五岳祭祀的牛敬飞指出:“五岳祭祀之礼延续两千余年,还有很多内涵亟待发掘。”①以金代而论,从前人研究成果分布看,多就五岳祭祀整体或金朝境内诸岳进行研究,对南岳往往一笔带过,未对文献中并存的“遥祀”“代祀”说予以辨析。笔者对此予以探讨,绝非简单判断某说为是,某说为非,而是将更多的关注放在相关文献、史料的源头、生成、传播上,揭示金代南岳祭祀所反映的正统观及后世历史的变迁。

一、“遥祀”说

金代官修《大金集礼》云,金世宗大定四年(1164年)所定岳镇海渎祀仪,云:

外,南岳衡山、南镇会稽山,权衡遥祀于中岳嵩山。②

据任文彪考证,《大金集礼》系金朝礼部或太常寺礼官编纂,成书于大定末年,是一部以礼仪制度为中心的会要体文献。《大金集礼》是《金史·礼志》的重要史源,今本《金史·礼志七》岳镇海渎部分,主要是大定四年(1164年)所定祭祀仪注,出自《大金集礼》卷34《岳镇海渎》③。《大金集礼》系金朝礼官编纂,所据者乃金朝官方所藏档案,其权威性、系统性是不言而喻的。按《大金集礼》所载,金朝官员于中岳嵩山“遥祀”在南宋境内的南岳衡山,这一举动是经过多方面“权衡”的结果。“权衡”者无非是宣示金朝的正统地位,同时尽量降低南宋的“存在感”。地点选择在中岳嵩山,可能是考虑到中岳嵩山即是金朝境内“四岳”之一,同时距离南岳衡山最近。

《金史·礼志》岳镇海渎部分史源系《大金集礼》,但文字上略有改动,为:

立夏,望祭南岳衡山、南镇会稽山于河南府。④

《金史》将“遥祀”改为“望祭”,将祭祀南岳地点,由具体的中岳嵩山改为更高一级行政区划河南府。按,金代嵩山主峰“太室山”“少室山”位于登封县,登封县系河南府之属县⑤。

元世祖至元三年(1266年),制定岳镇海渎常祀制度,《元史》云:

三月南岳、镇、海渎,立夏日遥祭衡山,土王日遥祭会稽山,皆于河南府界。⑥

马晓林认为,至元三年(1266年)前,忽必烈与阿里不哥争夺皇位,“国家祭祀未暇定制,为了稳固汉地,故将汉地(金朝)原有的祭祀旧例进行简单重申”,至元三年(1266年)夏,“才正式定立了详细的常祀制度”⑦。从《元史》看,元朝未统一南宋之前,“遥祭”南岳衡山的时间、地点,皆因袭金代。

金世宗时,于立夏日遥祀南岳衡山于河南府登封县中岳嵩山,后为定制,被载入官修会要体文献《大金集礼》中,其制于元初尚为元朝所继承,元末史臣又根据《大金集礼》相关记载,将之载入《金史·礼志》,环环相扣,可谓铁证,学者从之者众,除马晓林外,认同此说者尚有安丽春、王曾瑜、王可宾、徐洁、张目、萧放、孔维京、邱靖嘉等⑧。

除文献记载外,金代“遥祀”南岳衡山于中岳嵩山还能得到建筑和民间传说的佐证。今河南省登封市大金店镇大金店村有南岳庙,登封地方志工作者除记述民间传说外,认为南岳庙“保留着金代建筑的规格样式”“基本保持了金代建筑风格,为河南省现存时代较早的一座金代木结构建筑”⑨。河南省文物考古工作者认为,南岳庙“传为金人占领中原后所建,现存建筑多为明清时重修”,较为谨慎⑩。于冰清、吕红医认为:“南岳庙大殿的营造特点反映了金元时期木构建筑的结构与装饰特点。”南岳庙奉祀崔府君,其主体建筑虽然有金代特征,但缺乏相关金石石刻的佐证,证明该庙自金代始建,即用于祭祀南岳衡山。今登封中岳庙主体建筑,已不见多少金代特色,然庙中《大金重修中岳庙碑》及承安五年(1200年)《大金承安重修中岳庙图》、正大二年(1225年)铁狮俱在,既有文字史料,又有实物史料加以佐证。

当地民间传说将南岳庙与金朝名将完颜宗弼(兀朮)联系起来。1986年,登封南岳庙被批准为河南省第二批文物保护单位,当地树碑以示纪念,并将这一口传史料,以文字的形式,刻于石刻背面:

南岳庙位于登封县大金店中街,始建于金代,相传,金兀朮占领中原,全国五岳已居四岳,唯有南岳尚未达到,为表示要统领全国,随令“位配南岳”而建此庙。

按《大金集礼》,大定四年(1164年),金朝始“遥祀”南岳衡山于登封,民间传说径直将首次祭祀年代提前二十余年,并将南岳庙之建与民间流传最广的金朝人物——完颜宗弼相攀附,不可信程度显而易见。类似的传说还有汝州市的北岳行宫,传为完颜宗弼所建,然金石文字证实,至早在金末元初时,汝州有北岳行宫,是否建于宗弼南征时,不得而知。

大定四年(1164年)后,金朝于登封中岳嵩山“遥祀”南岳衡山,成一代之定制。但《金史》《元史》所据之《大金集礼》,纪事下限迄于世宗末年。世宗后诸帝,《金史·礼志》岳镇海渎部分,增补《大金集礼》者,为章宗明昌时封五镇、四渎为王爵事。任文彪疑其出自金代纂修之《续集礼》。相关史料较少,可能元末史臣所据《续集礼》相关部分,或有阙失。“遥祀”南岳之制虽见于《大金集礼》,然至多说明世宗一朝,终遵此制。世宗之后诸帝是否仍于嵩山“遥祀”南岳,是否有变化和反复,均不得而知,且缺乏相关金石文字的佐证。至于登封南岳庙和民间传说,与《大金集礼》结合,看似有“二重证据法”之效,但究竟是金朝定制“遥祀”南岳之时,就修建了南岳庙,还是金末元初时人及后人根据金朝文献,被地方文士加以发挥,对传统文化资源展开争夺,“推动”了相关建筑的建成,不得而知。后一种事例则屡见于史,宋太祖“挥玉斧”之说,本系宋徽宗时,宇文常为了对抗宋朝中央“开边”的压力而创造,但南宋时,黎州竟有“划玉亭”的建设,使该说由书写、传述转向“实证建设”。于五岳祭祀,唐宋祭祀北岳恒山,本在河北曲阳。但金元时,地方道教人士制造和传播了“浑源北岳”说。明代时,此说被记入地方志并为《明一统志》采纳,河北、山西两地围绕北岳文化资源展开争夺,浑源方面配合北岳“飞石”说,建造“飞石窟”。至清代,浑源恒山被“钦定”为“北岳”。“遥祀”说,看似牢不可破,但其薄弱之处,在于金章宗至金亡这段时间,无相关文献加以佐证,《金史》未记载,不能证实依然遵从世宗之制或有无变化、反复,这一“空白”时间段的存在,使“代祭”说的出现成为可能。

二、“代祭”说

该说主张金朝曾以“崔府君”代享衡山之祭,或称“亚岳”。

自称 “世居武安,在磁(州)为属邑”的元初能臣胡祗遹(1227—1295年)云:

(崔府君)金国以宋祀未绝,江淮未庭,奉神代享衡山之祭。至元十五年,中书省奏:先是,南岳阻于长江,不获致礼,以崔府君摄享。金残宋灭,南北五岳通祀,府君封号难袭故常。圣旨增封“齐圣广祐王”。

胡祗遹生活在金末元初,云崔府君“代享”南岳之祭,所据为至元十五年(1278年)中书省的上奏,所奏来源,不外为官藏金代档案、询问“故老”、金末元初“旧例”等。具有一定的权威性,学者认同此说者,如王颋、鲍君惠、牛敬飞等。

称崔府君为“亚岳”最早者,为金朝遗老、史学家元好问,其云崔府君,“或谓之亚岳,或谓之显应王者,皆莫知其所从来”。已有文献无征之叹。宋燕鹏有较为深入的探讨,征引了元代石刻及清人之《崔府君祠录》,认为“亚岳”之说可以得到元代金石文献的证实。笔者认为,宋先生征引的文献,在撰写时间上,似有重新探讨的必要,现述如下。

元磁州管军千户师德华云,崔府君在“金大定中,祀五岳以具神位”,因衡山在南宋,“诏以侯权之”。该文作于至大二年(1309年)。元人李钦所作记文,称崔府君“大定初封为亚岳,摄行南岳事”,石刻立于泰定三年(1326年)。元人王士纲所作崔府君庙碑,称金朝“命王(崔府君)权行南岳事,谓之亚岳”。作于至正十五年(1355年)。以上文字去金代已远,在史料的可信度上,不及元好问、胡祗遹之文,师德华、李钦二文,将崔府君“代”行南岳事系于金世宗大定时,颇有“层累”之嫌。至于清人郑烺述及,明昌二年(1191年),金章宗“巡狩祀五岳”,对礼官言“北方有历代加封神灵显著者,可权岳祀矣”,礼官以崔府君对,“乃封为亚岳之神”云云,并未标注出处,可能系抄录方志或金石文献。

明确提及“亚岳”说之来历者,大德三年(1299年),元人王德渊(广平永年人)所作《崔府君庙记》值得重视:

金有中原,以衡岳在宋境,命王(崔府君)权行南岳事,谓之“亚岳”。太(泰)和元年,郡幕官豆衍发所瘗墓志于西閤,得王世系、灵异事为最详,因请上党簿潘溪孟记之,亦磁人,文章德业为当时冠。金末兵乱,庙圮记完。

该段文字明确标注参考了泰和元年(1200年)金朝文人潘溪孟所作庙记。金末庙宇毁于兵燹,而此碑尚存。潘溪孟,应作“潘希孟”,刘祁云,“潘翰林希孟,字仲明,磁州人。少擢第”“为文条畅有法”,金宣宗之哀册、玉册皆系其手笔。潘氏系磁州人,以文闻名于时,王德渊所述与刘祁所记,并无二致,可见颇有来历。据潘氏所作庙记,至迟于泰和元年,已有崔府君“权行”南岳事,号“亚岳”的说法。至于是世宗朝,还是章宗朝,崔府君“权行”南岳事,已不可考。

牛敬飞认为,唐宋以来,由于道教与五岳祭祀的密切关系,“五岳除行朝廷正礼之祠庙外又立道教真君祠”。宋代出现了五岳行祠,“以东岳独盛,其余四岳行祠亦有萌芽。金元承宋五岳封帝之制,亦颇重视岳渎之祀,故诸岳行祠发展迅速”,山西地区因多山的原因“自金元起亦多合祠诸岳”。从文献记载来看,金朝所谓“代祭”“亚岳”之说,并非“钦定”金朝境内某座名山“暂代”南岳衡山,而是以崔府君“代享”作为人格化的南岳神,胡祗遹记载,磁州民对其云“自神灵(崔府君)之在祀典,宋金两朝虽加崇敬,而贵不过公侯”。北宋,崔府君被封为“护国显应公”。金朝所封崔府君之爵位应为“侯”。

金朝以崔府君“代享”南岳大帝之祭,号称“亚岳”,金章宗时已有此说,金末元初,该说在河北一带较为流行,金末文人潘希孟与元初能臣胡祗遹,皆为磁州人,或出于“桑梓之情”,对该说的流传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元代中期,该说在华北地区已经成为常识性的知识,可能与道教存在某种联系。

三、金朝祭祀南岳的历史意义

邱靖嘉指出:“金人通过祭祀五岳表达国家的正统诉求。”可谓确论。熊鸣琴指出,金朝的“中国”认同,“中国”作为政权概念,是一种“以我为中心”的政治理念,出于此种“政治正确”,金人将同时代的南宋政权排除在“中国”之外。表现在金朝官方文献和部分私人撰述上(如宋金战争时期金朝文人的诗文等)。另一方面,金人“中国”观已经萌生出一种不论华夷种族,不论南北民族地域,皆可为“中国”的相对宽泛的“大中国”意识,表现在部分金朝遗民的观点中。金朝对南岳的祭祀活动,将此种“中国”认同的双重性,体现得淋漓尽致。

金朝对南岳的“遥祀”体现了将南宋排除于“中国”外的正统观念,这种理念认为,南宋是偏安政权,尽管南岳在其版图,但南宋不具备祭祀南岳的正统性,金朝于中岳嵩山“遥祀”南岳才具有正统性,对于南宋自称“正统”,致力于“恢复”“重视”南岳衡山,可谓针锋相对,“精准”对接。金朝自称“中国正统”,不但见于金代文献,元人仍有如此认识者,阎复所叙元将宁玉灭宋战功,开篇即云,“天水氏靖康南鹜, 抗衡中国余二百年”,即认为占据中原的金朝为“中国”,而将南宋排除于“中国”之列。

金朝以“崔府君”“代享”南岳之祭,体现了部分金朝人认为南宋亦为“中国”的思想。据宋燕鹏研究,金代崔府君信仰已经流行于华北一带。作为拥有众多百姓信仰的神祇,金朝政府不能不有所回应,但崔府君信仰于金朝的正统性,是较为敏感的话题,一是南宋流传崔府君“泥马渡康王(宋高宗)”的历史传说,邓小南、王颋、宋燕鹏诸先生对此有深入的研究;二是华北地区的崔府君信仰,多与五岳之首——东岳信仰相联系。与高调“遥祀”南岳相比,金朝对于崔府君信仰的回应可谓煞费苦心,既要对百姓的信仰有所表示,又要避免让百姓过度联想到宋高宗及南宋政权,故采取“低调”处理。首先是承认崔府君信仰,予以封爵,但不与东岳信仰挂钩,而是“代祭”南岳,或称“亚岳”,“南岳”“亚岳”地位皆低于东岳。其次是封为“侯”,爵位要低于北宋时所封的“公”。这样的举措,无疑具有降低南宋政权“存在感”的政治企图,体现了金朝的“正统”诉求是高调宣称本朝的正统性,同时又不能完全无视南宋政权的存在,只能尽量予以“降低”,颇有无奈之处。

金朝在正统观的这一劣势,部分女真君臣亦心知肚明。完颜亮欲南伐,耨盌温敦思忠表示反对,完颜亮对其说:“自古帝王混一天下,然后可为正统。尔耄夫固不知此,汝子乙迭读书,可往问之。”完颜亮建议耨盌温敦思忠去向自己“读书”的儿子询问,无疑暗示不能“混一天下”者不可为“正统”,已经作为常识,被某些接受传统儒学教育的女真知识分子所接受。金世宗虽高调祭祀南岳,但其统治的中后期,在礼制方面对前朝典故的态度是——淡化宋制,主采唐制,任文彪认为,金朝在制度、文化上并无优势,“由于南宋的存在,使得金朝君臣不能让自己真的相信宋统已绝”,故对北宋制度的态度极为微妙。金章宗为皇太孙时,曾建议摧毁北宋故都,不再看护北宋皇陵,左司郎中粘割没雅认为,应该继续维护北宋旧都与皇陵,不使宋人失望,为金朝计,最上之策莫过于搞好内政,“养威伺衅,以谋混一”。在粘割没雅看来,解决金朝“正统”问题的终极方案,就是等待机会,统一南宋,无疑承认了金朝不能完全无视南宋的存在。章宗时,讨论“德运”,最终确定为继承北宋火德之土德,正如刘浦江所论,此举为“宣称金灭北宋,赵宋火德已绝,故本朝当承宋统为土德”。在前代典故的引用上,亦不排斥北宋制度。金章宗时,对于本朝“中国正统”的自信心,有了明显增强,但还是无法完全“无视”南宋。泰和六年(1206年),金军攻宋襄阳,宋人记载,金将有“年约五十以上”称“完颜相公”者,与宋襄阳知府赵淳“打话”。“完颜相公”称金章宗有旨,禁止杀戮南宋百姓,赵淳指责金军仍然杀害南宋边民,“虏言:‘不曾,都自安业,自家懑相近为一家人’”。金将公然宣称“南北一家”,无疑是承认南北两朝平分天下。金将认为宋金两朝文化相近,有同为“一家人”的思想,无疑是日后金朝遗民相对宽泛的“大中国”思想的先声。这种观点认为南北迟早会“混一”,金朝有主宰“混一”的可能。南岳无论是“遥祀”还是“代享”,不过是权宜之计,南北统一后,朝廷会派使臣祭祀南岳衡山。只是在时人的脑海中,大多数人不会想到是由日后的元朝完成这一壮举。

金朝“遥祀”“代享”南岳,有着欲为“中国正统”的政治诉求,这一历史遗产亦为元、明两朝所继承。虽然不能排除位于登封的金代南岳庙,建成之始,就“祭祀”崔府君。但亦不能排除这样一种可能,同前述金末元初时人“创造”浑源北岳说类似,借助元代崔府君信仰在华北的进一步传播,有人利用金朝“遥祀”南岳说,将登封的金代建筑“改头换面”为崔府君庙,造成“遥祀”“代祭”二说的合流,同时,登封地方知识分子也乐见这一“历史遗产”坐落家乡。元代“亚岳”说的传播,册封“亚岳”者已经由金末元初最早上溯至金章宗,明确变为金世宗,金世宗系离元朝最近且被推崇的“明君”,故相关传说与之攀附。杜洪涛认为,明朝建立后,大力整合华夏正统与历史记忆,包括取消辽金的正统地位,重构传统礼制,革除“胡俗”等。在这种历史背景下,金世宗作为“非正统”王朝的君主自然不再受青睐,修建南岳庙的主人相应换成了完颜宗弼(由于岳飞事迹的流传,宗弼无疑成为金朝第一“历史名人”),登封地方士人和民间传说,亦不“排斥”这一“塑造”,而河南女真后裔,更是易于接受这一传说,维持自己家族的“历史记忆”。但元、明两朝,无论南岳庙始建者一变再变,还是传说愈来愈丰富,登封金代南岳庙的核心记忆——金朝追求“中国正统”,欲“混一”天下,从来没有发生改变,显示出金朝借助南岳祭祀追求“中国正统”的政治诉求对后世的重大影响。

注 释:

② 任文彪点校:《大金集礼》卷34《岳镇海渎·祀仪》,浙江大学出版社2019年,下同,第329页。

⑤ 《金史》卷25《地理志中》,第593页。

⑥ 《元史》卷76《祭祀志五》,中华书局1976年,第1902页。

⑦ 马晓林:《元代岳镇海渎祭祀考述》,《中国史研究》2011年第4期。

⑧ 安丽春:《试论金代礼制的渊源、 特点和历史作用》,干志耿、王可宾主编:《辽金史论集》(第八辑),吉林文史出版社1994年,第257页;王曾瑜:《宋辽金代的天地山川鬼神等崇拜》,《云南社会科学》1997年第1期;王可宾:《女真民族意识演变历程》,程尼娜、傅百臣主编:《辽金史论丛——纪念张博泉教授逝世三周年论文集》,吉林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233页;徐洁:《金代祭礼研究》,吉林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2年,第83、88、156页;张目:《古代国家镇山祭祀格局初探》,暨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2年,第26页;萧放:《从信仰之山到情感之山——论中国山岳祭祀礼俗的变迁》,《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4年第5期;孔维京:《金代岳镇海渎祭祀研究》,辽宁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8年,第42、46页;邱靖嘉:《金代的长白山封祀——兼论金朝山川祭祀体系的二元特征》,《民族研究》 2019年第3期。

⑨ 登封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登封县志》,河南人民出版社1990年,第640页;登封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登封市志》(上册),中州古籍出版社2008年,第23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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