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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农本草经》邪气与精神疾病相关性的考证

2021-01-05练志润杨保林

环球中医药 2021年2期
关键词:神农本草经邪气千金

练志润 杨保林

邪气一般被解释为各种致病因素的代称,包括六淫、疠气、饮食、痰饮、瘀血等,但此解在《神农本草经》中却难以自圆其说,例如人参可“除邪气”,薯蓣可“除寒热邪气”等,历代医家对此注释时亦牵强附会。结合历代文献,笔者认为《神农本草经》中的邪气应当解作“以精神症状为突出表现的多种疾病”。以下是本观点的理由。

1 邪气的概念

邪气在中医历史中大约有以下三种含义。其一,各种致病因素的代称,例如,《素问·调经论篇》言:“夫邪之所生也,或生于阴,或生于阳,其生于阳者,得之风雨寒暑;其生于阴者,得之饮食居处,阴阳喜怒。”其二,针刺时针下有坚疾之感者认为是有邪气,如《灵枢·终始》曰:“邪气来也紧而急,谷气来也徐而缓”;其三,多种精神症状、精神疾病的总称,如《诸病源候论·风病诸候·鬼邪候》对邪气定义为“凡邪气鬼物所为病也,其状不同。或言语错谬,或啼哭惊走,或癫狂惛乱,或喜怒悲笑,或大怖惧如人来逐,或歌谣咏啸,或不肯语”[1]。

2 《神农本草经》的邪气不可作致病因素解

以徐灵胎的《神农本草经百种录》为代表的注本,多将邪气解释成某种致病因素,例如紫石英下的邪气解为“风寒”[2]6,附子下的邪气解为“寒邪逆在上焦”[2]59。笔者认为《本经》(指《神农本草经》,下同)的邪气不可解释为致病因素,理由如下。

2.1 不符合《本经》撰写特点

《本经》是一本朴素的、记载实际用药经验的本草著作,书中主要记载了药物的别名、产地、性味、功效、主治,其主治功效多能对应具体的疾病或症状,极少单独进行理论或病因病机的阐述。而邪气及与“邪”相关的描述在《本经》中出现了百余次,且多次出现“五脏邪气” “五内邪气”等类似病因病机的抽象描述。显然这与《本经》朴素、实用的特点相违背。

2.2 致病因素的概念过广而无记载价值

作为致病因素的邪气涵盖了中医病因病机大部分内容,包括六淫、疠气、饮食、痰饮、瘀血等,常与正气并提来解释人体发病的机理。正因如此,此邪气由于概念过广而无记载的价值,也不符合《本经》写作特点。

2.3 作致病因素解难自圆其说

若将邪气释为致病因素,部分药物功效的解释略显牵强。这个问题集中体现在“除邪气”的人参、“治心腹邪气”的大枣、“治五脏六腑寒热邪气”的甘草、“除寒热邪气”的薯蓣、“治五脏邪气”的龙眼、“治邪气”的百合、“治大风邪气”的巴戟等药物上。按一般理解,上述药物偏于补益,而非祛邪实。《神农本草经百种录》[2]41等本草著作多将此解释为扶正以祛邪,正气充则邪自祛,例如书中记载大枣“主心腹邪气,安中养脾,建立中气,则邪气自除”。此说从医理或药物配伍的角度而言尚通,但《本经》记载的多是单味药的功效;并且《本经》已强调其除邪气之功,既言“除”则必有所“除”的对象,所以“扶正以祛邪”之说在此难让人信服。

3 作为精神疾病的邪气的含义

此概念下的邪气是多种精神症状、精神疾病的总称,所表现的症状或征象怪异多端,总结起来有情绪、知觉、思维、行为动作、自知力、意识、躯体等方面的异常,包含了现代精神病学中焦虑障碍、惊恐障碍、抑郁障碍、双向心境障碍、精神分裂症、谵妄等多种疾病,亦包括与感染相关的精神症状。与邪气概念相近的病名还有“鬼物”“鬼魅”“癫狂”“癫邪”等。以下针对古人对邪气的认识进行描述,以勾勒出此概念下的邪气的轮廓。

3.1 《诸病源候论》对邪气的记载

《诸病源候论·风病诸候·鬼邪候》[1]对邪气的描述中,“言语错谬”反映了思维紊乱、妄想、幻觉;“啼哭”可解为好啼哭、无故啼哭,提示情绪易波动、悲观信念;“惊走” “大怖惧如人来逐”反映焦虑、惊恐的状态;“癫狂”提示情绪、知觉、思维、行为、自知力多方面异常;“惛乱”为迷乱、迷糊之意;“喜怒悲笑”可解释为情感倒错,欣喜时反怒,悲伤时反笑,亦可解释为无故喜、怒、悲、笑;“歌谣咏啸”反映怪异行为、违背社会习俗的行为;“不肯语”提示情感淡漠、默默不语。

上述文字之下,《诸病源候论·风病诸候·鬼魅候》还记载了“鬼魅”的概念:凡人有为鬼物所魅,则好悲而心自动,或心乱如醉,狂言惊怖,向壁悲啼,梦寐喜魇,或与鬼神交通。此处的“鬼魅”亦代表了多种精神疾病,例如“好悲、向壁悲啼”是情绪低落、悲观信念的描述,可见于心境障碍、混合性焦虑抑郁障碍、精神分裂症等;“梦寐喜魇”则是一种睡眠障碍;“与鬼神交通”则可视为妄想或幻觉,多提示精神分裂症;“心自动” “心乱如醉” “病苦乍寒乍热,心腹满,短气,不能饮食”类似躯体形式障碍的表现。除此之外,《诸病源候论·风病诸候·风邪候》中亦提到“风邪者,发则不自觉,狂惑妄言,悲喜无度是也”,可见古人出于某种原因将风与“邪气”即精神疾病联系在一起。

3.2 《千金方》对邪气的记载

《备急千金要方》常将癫狂与邪气并称,例如“癫邪”,可见古人对癫狂与邪气定义的混淆,二者缺乏明确的界线。在《备急千金要方·风癫》[3]249中记载了癫邪的患者:“或眠坐沟渠,啖食粪秽,或裸形露体,或昼夜游走,或嗔骂无度”等违背社会良俗的行为。在《备急千金要方·风癫》[3]247下还有“凡发狂则欲走,或自高贤,称神圣……若或悲泣呻吟者,此为邪,非狂,自依邪方治之”的描述,类似于现代精神病学中的躁狂。《备急千金要方》及《千金翼方》亦收集了许多治疗邪气的方药,书中称之为邪方,例如排风汤、鼍甲汤、十黄散、别离散、五邪汤等,其方证亦对邪气的形状有详尽的描述,如排风汤方证下有 “邪气入脏,狂言妄语,精神错乱” “心惊,志意不定,恍惚多忘”等内容[3]145。

4 《本经》的邪气为精神疾病的理由

4.1 唐朝以前邪气多被认为是精神疾病

陶弘景的《本草经集注·序录》[4]写到:“邪者不正之因,谓非人身之常理,风、寒、暑、湿、饥饱、劳佚皆各是邪,非独鬼气疾厉者矣。”此处虽在强调邪是多种致病因素,但语气上有纠偏之意。可见当时邪气多被认为是鬼神所作导致的各种怪异的精神症状,而未被普遍认为是疾病的致病因素,故有“非独鬼气疾厉者矣”的告诫。时至今日民间亦将精神异常称为“中邪”。

4.2 《本经》除邪气诸药与《千金翼方》鬼魅药品重合

如前所述,邪气与鬼魅的概念有诸多重合之处,都包含了多种精神疾病。《千金翼方·用药处方》[5]11中罗列了治疗鬼魅的药物32种,包括:代赭(《本经》言主邪气,下文括号内皆《本经》的药物功效主治)、卫矛(除邪)、赤箭(杀鬼精物)、升麻(杀百精老物殃鬼)、牛黄(除邪逐鬼)、木香(治邪气)、徐长卿(邪恶气)、云实(去邪恶结气)、黄环(邪气在脏中)、蜈蚣(杀鬼物老精)、樗鸡(心腹邪气)、鬼臼(逐邪)、白及(胃中邪气),在《本经》中皆有治疗邪气的记载。同时,《千金翼方》沿袭了《本经》邪气的概念,在记录药物主治功效时亦使用“邪气”或“邪”,且含义亦指精神疾病或精神症状,例如,玄参治“狂邪忽忽不知人”[5]32。

4.3 《伤寒论》《金匮要略》精神疾病用药的印证

《伤寒论》《金匮要略》中皆收集了治疗精神疾病卓有功效的方剂,例如,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栀子豉汤、桃核承气汤、百合地黄汤、防己地黄汤、甘麦大枣汤等。仲景用药本乎《本经》,而上述方剂的用药在《本经》中多有除邪气之效。

4.3.1 柴胡加龙骨牡蛎汤 本方中柴胡主“寒热邪气”,配黄芩解肌退热的同时,与半夏、茯苓(惊邪)、龙骨(精物老魅)、牡蛎(杀邪鬼)、蜀漆(邪气)共起安神、定惊、除烦、涤痰、利湿之功,妙在用人参(除邪气)益气以助和解少阳,用桂枝除烦、定悸,用大黄除阳明湿热、实热,配姜枣草顾护脾胃,全方有和解少阳,分消三焦水湿郁热,安神除烦、定惊豁痰之功。本方可用于治疗抑郁障碍、焦虑障碍、创伤后应激障碍、精神分裂症、癫痫、睡眠障碍等多种精神疾病,及耳鸣、头眩、头痛、震颤、肌紧张、肢体痿废不用等多种神经系统疾病的症状。

4.3.2 百合类方 《金匮要略》中记载的百合病临床并不少见,主要包括精神(神情默默,精神恍惚,或烦躁不安)、行为(如有神灵,语言行为怪异不合世俗)、饮食(时欲饮食,时不欲饮食)、睡眠(欲卧不能卧)、肢体(欲行不能行)等方面的异常,自觉症状繁多,多因伤寒、虚劳、大病后不平复,正气羸弱,百脉气血瘀热不除,加之情志不遂,遂得之[6]。原文中“如有神灵者”的表现与本文中“邪气”的表现相似。百合“治邪气腹胀心痛,利大小便,补中益气”与本病甚合;知母“除邪气”,可用于发汗后伤津、余热未退的情况;代赭石治“邪气”,同时善镇逆气、止呕吐、通燥结;牡蛎“杀邪鬼”,咸平之品与甘寒之瓜蒌根共奏生津止渴之功。其中,生地在《本经》虽无除邪气的记载,但其性甘寒,善除血中伏热而散瘀滞,与本病病机甚合。临床上治疗百合病不必拘泥于汗后、下后、吐后之定局,可根据其药性的不同灵活选用。由此可见,仲景用药可谓丝丝入扣。

4.3.3 防己地黄汤 本方被誉为开滋阴息风之先河,原文主治“治病如狂状,妄行,独语不休,无寒热,其脉浮”;此方在《备急千金要方》有另一段描述:“治语狂错,眼目霍霍,或言见鬼,精神昏乱。”[3]243此方中防己可“除邪”;防风治“风邪”,《诸病源候论》载风邪“发则不自觉,狂惑妄言,悲喜无度”[1];桂枝在《本草经集注》有“除烦”的记载;甘草治“五脏六腑寒热邪气”。汉唐期间防己、防风、桂枝常合用治疗“风病”或精神疾病,如续命类方、《录验》五邪汤等。

4.3.4 甘麦大枣汤 本方治疗“妇人脏躁,喜悲伤欲哭,象如神灵所作,数欠伸”,其中“象如神灵所作”并非修饰“喜悲伤欲哭”,而是指具体的精神、行为异常,详细表现见上文“邪气的含义”段。《本经》中甘草治“五脏六腑寒热邪气”,大枣主“心腹邪气”,小麦可“养肝气”,皆是调节心神平淡之品,同时又能补益健运脾胃,为治脏躁之妙方。

4.4 《千金方》精神疾病用药的印证

4.4.1 定志小丸类方 《备急千金要方》的定志小丸由菖蒲、远志、茯苓、人参组成,与后世的安神定志丸相似,主治“心气不定,五脏不足,甚者忧愁悲伤不乐,忽忽喜忘,朝瘥暮剧,暮瘥朝发,狂眩”[3]253,与现代精神病学中的抑郁障碍等疾病描述类似。其中,人参“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远志“除邪气,利九窍,益智慧”,茯苓治“忧恚,惊邪,恐悸”,全方合奏补益心气,除痰安神定志之功。小镇心丸是《备急千金要方·风虚惊悸》[3]253下的药方,由定志小丸加防己、防风、桂枝等风药,紫石英、朱砂、雄黄等金石重镇之品等组成,治疗“心气少弱……魇梦参错,谬忘恍惚”。其中紫石英、朱砂、雄黄皆在《本经》有除邪气的记载。

4.4.2 薯蓣丸加减方 《备急千金要方》[3]244中收录了徐嗣伯化裁的薯蓣丸,该方治疗“心中烦郁,惊悸狂癫”。该薯蓣丸的药物组成与《金匮要略》的薯蓣丸大致相同,仅将阿胶换成了鹿角胶,更加黄芩。结合《金匮要略》薯蓣丸主“风气百疾”的描述,可看出古人将精神疾病与“风”建立了某种联系。《本经》记载薯蓣治疗“寒热邪气”,而此处运用了薯蓣等药治疗虚风导致的烦郁、惊悸、狂癫。《本经》记载鹿角可“逐邪恶气”,而《肘后备急方》[7]有鹿角屑酒冲服治疗“男女喜梦与鬼通致恍惚者”的记载,此病因肝血虚而魂失养,故闭目则梦魇,非草木之品可胜任,须用鹿角血肉有情之品大补精血,血旺则神安。

4.4.3 续命类方 前文提到古人将精神疾病与“风”建立了某种联系,这与用风药治疗精神疾病的经验必然有关。例如《备急千金要方·诸风》[3]145中收录的“大续命散”,含有麻黄、乌头、防风、桂枝、竹茹等风药,除了治疗偏枯、头眩外,还治疗“或卧苦惊如堕状……风入五脏,甚者恐怖,见鬼来收录,或与鬼神交通,悲愁哭泣,忽忽欲走”。其中,麻黄在《本经》中载有“去邪热气”,黄仕沛认为麻黄兴奋神经,振奋沉阳,能治疗多种神经系统疾病[8]。《伤寒类证活人书》载有知母麻黄汤,治疗伤寒愈后,仍常昏沉似失精神,言语错谬[9],亦是用麻黄、桂枝等药振奋沉阳,而知母、芍药在《本经》皆有治“邪气”的记载。

4.4.4 单方验方 除此之外,《千金方》中还收集了大量的单方验方,亦与《本经》的记载相合。《备急千金要方》[3]249中用防葵等药治疗“狂邪发无常,被发大唤,欲杀人”,商陆根、烧虾蟆末、莨菪、生大豆“治风邪”,用鹿角末治“魅”,用雄黄火熏的方法治疗“恐怖,狂癫风邪”,这些药物在《本经》中皆有关于治疗“邪”或“邪气”的记载。

4.5 后世医家精神疾病用药的印证

自唐以后,直接明确指出邪气就是精神疾病的医家较少,但仍可由方证推测出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由此印证《本经》所言邪气即为精神疾病。

4.5.1 惊气丸 许叔微的《普济本事方》中记载的惊气丸中,将天南星与附子相配,取天南星、附子斩关夺门之势,破清窍内闭之风痰,成相反相成之妙;又取木香理气安神,脑麝开窍,朱砂、铁粉重镇之功,用以治疗大恐之后“神失如痴”[10]。《本经》中附子、木香、麝香、朱砂皆有治邪气之功。陈士铎《辨证录》[11]160中治疗呆病亦使用半夏与附子,或天南星与附子的配伍,如洗心汤、还神至圣汤等,原文载“人有终日不言不语,不饮不食,忽笑忽歌,忽愁忽哭,与之美馔则不受,与之粪秽则无辞”,此呆病的描述与精神分裂症相似,亦属本文所论邪气的范畴。

4.5.2 收惊汤 《辨证录》记载了由当归、山萸肉、白芍、五味子、附子组成的收惊汤,治同惊气丸。此方的特点是多取酸味药以入肝,养肝血以除惊,《本经》中山萸肉治“心下邪气”、芍药治“邪气”,可见养肝亦是除邪安神的其中一法。

4.5.3 木香琥珀丸 在《当代中医名家医话·内科卷》中记载了用木香、琥珀蜜丸治疗梦魇的医案。医案中记载本病得于累受怨屈,忧思不解,故梦中见杀人,惊恐内生,胆肾之气复伤,故发为梦魇[12],用木香60 g、琥珀18 g,蜜丸服而愈。考《本经》木香“治邪气……强志……久服不梦寤魇寐”,由此可见,木香安神之功亦善。归脾汤、还神至圣汤等名方中皆有意识地运用木香,可见当时的医家虽未点明《本经》中“邪气”是精神疾病,却已运用木香理气、安神、定悸了。

4.5.4 单方验方 后世许多治疗精神疾病的单方验方亦散落在诸家本草著作、方书当中。例如,《辨证录》[11]151的天半神丹,由巴戟天三两,半夏三钱组成,水煎服,治疗癫证,口中喃喃,忽忽不知人,时骂时歌,吐痰如蜒蚰之涎,应证了《本经》巴戟天主“大风邪气”。《本草备要》中记载某女丧夫发狂,登桃树食尽花而病愈[13],应证了《本经》桃仁治“邪气”、桃花“杀注恶鬼”的记载,取其活血化瘀之功。

4.6 当代药理研究的印证

人参皂苷Rg3可改善小鼠抑郁样行为,其机制可能与上调海马中脑神经营养因子(brain-derived neurotrophic factor, BDNF),提高磷酸化环磷腺苷效应元件结合蛋白水平的表达,降低血液中犬尿氨酸/色氨酸比值,下调肿瘤坏死因子-α及白细胞介素-6的循环水平,钝化炎症信号传播至脑有关[14]。

甘草苷可逆转抑郁模型的行为学改变、糖水消耗量增加和强迫游泳不动时间缩短,改善快感缺乏症状,其抗抑郁的作用机制可能与提高BDNF水平、上调抗氧化酶活性、抑制脂质过氧化、减少应激性大脑氧化损伤,以及上调海马、下丘脑、大脑皮质5-羟色胺(5-hydroxytryptamine,5-HT)和去甲肾上腺素(noradrenaline, NE)有关[15]。

龙眼肉中的阿糖腺苷具有抗焦虑、镇痛作用,龙眼假种皮的甲醇提取物可通过GABA-er-gic系统促进戊巴比妥催眠作用[16]。

巴戟天低聚糖与抗抑郁剂地昔帕明类似,其抗抑郁作用的细胞机制可能与下调皮质酮诱导的细胞凋亡有关;且巴戟天低聚糖可明显上调大鼠海马脑区 BDNF、p-GSK-3β、GluR1、PSD95、Synapsin1的表达,对GSK-3β蛋白总量的表达无显著影响,表明巴戟天低聚糖可改善慢性应激引起的抑郁样行为,其抗抑郁作用主要与对前额叶皮层的BDNF-GSK-3β-β-Catenin通路的调控有关[17]。

百合地黄50%水醇液洗脱部位组分可缩短悬尾实验、强迫游泳实验中小鼠的不动时间,其抗抑郁效果与盐酸氟西汀相当,作用机制可能与中枢单胺类神经递质的调节作用、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hypothalamic-pituitary-adrenal axis, HPA)功能紊乱的调节有关。同时百合地黄合酸枣仁汤可通过下调脑内NE水平、提升5-HT水平达到改善睡眠的作用[18]。

5 小结

综上,有充分的理由相信,《神农本草经》所言“邪气”或“邪”大部分指的是精神疾病,至少包括精神疾病或精神症状。此结论对总结及理解历代精神疾病的治疗经验具有积极作用。而对《神农本草经》中治疗邪气的药物进行合理分类、明确更详细的用药指征等问题值得进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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