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惰性B细胞淋巴瘤模拟系统性红斑狼疮或两者并存一例报告

2020-08-19王孜张上珠庄俊玲陈婧徐东曾小峰

关键词:凝血因子惰性淋巴瘤

王孜,张上珠,庄俊玲,陈婧,徐东,曾小峰

系统性红斑狼疮(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SLE)作为一种多系统受累的自身免疫性疾病,并发淋巴瘤等血液系统疾病的风险增高[1-2]。另一方面,某些肿瘤也可模拟SLE的临床与实验室表现[3],容易误诊。SLE和肿瘤关系复杂,造成诊断困难。本文报道一例诊断系统性红斑狼疮多年后确诊惰性B细胞淋巴瘤的病例,对两者间的关系进行探讨,为今后临床实践提供经验。

1 病例摘要

患者女性,60岁,背痛、多关节痛12年,加重1年。2005年患者出现持续背部钝痛,外院查白细胞低、抗核抗体(antinuclear antibody,ANA)(+),未治疗。逐渐出现双肩、双膝关节痛,无明显肿胀,无颧部红斑、口腔溃疡等其他症状,脾脏大小情况不详。2016年11月起背痛、关节痛加重,查白细胞3.0×109/L,中性粒细胞1.8×109/L,血红蛋白90 g/L,余正常;凝血:凝血酶原时间(prothrombin time,PT)13 s,活化部分凝血活酶时间(activated partial thromboplastin time,APTT)58 s;ANA(+)均质型1∶320;抗双链DNA(double-stranded DNA,dsDNA)(-);Coombs试验(+++);胸腹CT:脾大。诊断系统性红斑狼疮,给予泼尼松30 mg qd,雷公藤20 mg tid,羟氯喹0.2 g bid,症状减轻,白细胞正常。因激素减量症状反复,先后多次加量激素(最大量泼尼松30 mg)并更改免疫抑制剂为甲氨蝶呤、他克莫司等,效果不佳。2017年9月出现磕碰后皮肤瘀斑,查APTT 103.4 s,于2017年9月25日收入北京协和医院。既往无病理妊娠史。

入院后完善检查。血常规:白细胞1.99×109/L,中性粒细胞1.34×109/L,血红蛋白88 g/L,血小板190×109/L;尿常规无异常;24 h尿蛋白 0.2 g;便OB(+)。乳酸脱氢酶、胆红素、网织红细胞、肌酐、尿素氮无异常;血沉44 mm/h,超敏C反应蛋白35 mg/L,C4 0.002 g/L(0.1~0.4 g/L),C3、免疫球蛋白无异常。凝血指标:PT 16.1 s,APTT 103 s,余正常;1∶1正浆纠正试验提示即刻部分纠正,2 h无法纠正(表1)。凝血因子活性:因子Ⅷ、Ⅸ、Ⅺ、Ⅻ活性下降(表2),平行试验:有抑制物现象。抗磷脂抗体:LA 2.32(≤1.2),ACL>120 U/mL,抗β2GPⅠ(-);EB病毒-DNA、巨细胞病毒-DNA血/尿免疫固定电泳、血清蛋白电泳无异常。胸腹盆CT:脾大(超声数值:厚6.2 cm,长径15.9 cm,肋下4.0 cm)。全身骨显像:未见异常浓聚。入院后予以甲泼尼龙28 mg每日一次、他克莫司2 mg每日两次治疗。骨髓穿刺+活检:骨髓涂片未见明显异常;骨髓活检病理符合惰性B细胞淋巴瘤(图1)。PET-CT提示多个淋巴结、多处椎体、左髂骨、骶骨摄取增高(图2)。患者出现盗汗。给予R-COP方案化疗共8疗程(停用激素、他克莫司,长期羟氯喹0.2 g每日两次)。治疗后患者背痛、关节痛症状消失,白细胞、血红蛋白与凝血指标恢复正常(表3),复查PET-CT提示完全缓解。

表3 患者治疗前后各项指标变化

图2 PET-CT检查结果

图1 骨髓活检病理骨髓组织中可见小灶及片状B淋巴细胞聚集,符合惰性B细胞淋巴瘤,可能为边缘区B细胞淋巴瘤;免疫组化:CD20(+),Bcl-2(+),TdT(-),Bcl-6(+),CD10(-),CD23(散在+),CD79α(+),Cyclin D1(-),Ki-67指数10%,PAX-5(+)。

表2 凝血因子活性测定(%)

表1 1∶1正浆纠正试验结果(s)

2 讨论

SLE与淋巴瘤关系复杂,两者可同时存在,后者也可模拟前者造成误诊。本例患者诊断目前存在两种考虑。(1)SLE与淋巴瘤并存:患者有白细胞减低、C4降低,ANA(+)、抗磷脂抗体(anti-phospholipid antibody,APL)(+)和Coombs(+),符合2009年SLEACR分类标准,可诊断SLE。其病初即有ANA阳性和白细胞下降,虽然其他指标目前无法追溯,但以结缔组织病可以解释其12年的病史。此次近1年病情加重,并出现凝血异常,骨髓活检病理确诊为边缘区B细胞淋巴瘤。以往研究发现,与健康人群相比,SLE患者的淋巴瘤发生率增高[1-2],最常见病理类型为弥漫大B细胞淋巴瘤,诊断淋巴瘤时的中位SLE病程为17.8年(1.6~41.8年),两者也可同时发生[4]。SLE发生淋巴瘤可能的机制包括持续的免疫系统异常激活[5]、长期应用免疫抑制剂的第二肿瘤风险[4]及潜在病毒感染(特别是EB病毒)[6]。(2)惰性淋巴瘤模拟SLE:患者虽然按照标准可诊断SLE,但这些指标缺乏特异性,SLE较为特异性的抗体(抗dsDNA抗体,抗Sm抗体)均正常,临床表现方面不典型,无肾脏、皮肤等SLE最易受累的脏器表现。按照SLE治疗效果不佳,病情反复发作并逐渐加重,化疗后症状才持续缓解。文献报道,淋巴瘤可模拟SLE的临床及实验室表现,病理类型包括血管免疫母细胞性T细胞淋巴瘤、皮下脂膜炎样T细胞淋巴瘤、富于T/组织细胞的大B细胞淋巴瘤等[7-9]。淋巴瘤患者亦可出现多种自身抗体阳性,如ANA(阳性率31.5%)[10]、抗磷脂抗体(阳性率26.6%)[11]、抗Coombs试验(霍奇金淋巴瘤阳性率为9.9%)[12]等。不好解释之处是该患者病程长达12年,对于淋巴瘤而言病程过长。但惰性淋巴瘤又具有起病隐匿、进展缓慢的临床特点,由于患者之前未做过骨髓活检检查,无法确定淋巴瘤的病程。

该病例的另一突出表现为凝血指标异常,呈现APTT明显、进行性延长,PT轻度延长,正浆纠正试验即刻与2 h均不可纠正,提示APL的存在,检测发现LA阳性、ACL高滴度阳性。APL也可见于淋巴瘤患者,包括边缘区B细胞淋巴瘤[13-15]。但目前产生机制尚不明确,可能为恶性的B淋巴细胞产生,或恶性的T淋巴细胞调控B细胞产生[16]。尽管血液系统恶性肿瘤本身为血栓形成的危险因素,Genvresse等[11]的研究提示,淋巴瘤并发APL阳性的患者血栓发生率并不高。本例患者虽APL持续阳性(间隔>12周),但无血栓事件及病理妊娠表现,故无法诊断抗磷脂抗体综合征。治疗上,综合血栓与出血风险,未予以预防性抗凝或抗血小板,以针对淋巴瘤进行化疗为主,可观察到随着淋巴瘤的缓解,该患者APL滴度下降,APTT可恢复正常。另外,淋巴瘤可并发凝血因子抑制物[17],但同时出现多个凝血因子抑制物的可能性极低,且凝血因子活性检测亦基于APTT试验,可能受到APL的影响,故尚不确定该患者是否存在抑制物。

综上,该患者病程长,符合SLE的诊断标准,但多年病程中并未发现SLE常见脏器受累,缺乏特异性抗体,且治疗效果不佳,最终依据淋巴瘤进行免疫化疗实现病情缓解。肿瘤与免疫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临床病例千变万化,临床医师应注重对患者的随访及观察,以便早期诊断并治疗。

致谢:本文写作过程中得到北京协和医院检验科李泽鹏、陈倩的协助,特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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