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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书屋在扶贫攻坚中的功能定位与作用发挥

2020-05-25文立杰纪东东王娇

新世纪图书馆 2020年3期
关键词:文化扶贫农家书屋教育扶贫

文立杰?纪东东?王娇

摘 要 扶贫攻坚任务的艰巨性要求统筹各类扶贫资源,充分利用贫困地区现有基础设施。农家书屋作为农村重要的信息集散中心,具有显著的扶贫功效,而农家书屋扶贫功能的发挥也有利于实现其自身的可持续发展与资源的长效利用。目前,农家书屋的扶贫功能主要体现在文化扶贫上,随着扶贫工作的推进,农家书屋作为农村社会教育主体,其教育扶贫的功效也逐渐显现出来。但农家书屋的教育功能仍然是较为初级和浅显的,需要通过调整农家书屋的功能定位和资源配置来进一步彰显与深化。

关键词 农家书屋 教育扶贫 文化扶贫

分类号 G250

DOI 10.16810/j.cnki.1672-514X.2020.03.004

Abstract The arduous task of poverty alleviation calls for overall planning of poverty alleviation resources and making full use of the existing infrastructure in poverty-stricken areas. As an important information distribution center in rural areas, village library has a significant effect of helping the poor. At present, the poverty alleviation function of village library is mainly reflected in cultural poverty alleviation. With the advancement of poverty alleviation work, as the main body of social education in rural areas, the effect of education poverty alleviation has gradually emerged. However, the educational function of village library is still relatively elementary and superficial, which needs to be further highlighted and deepened by adjusting the functional orientation and resource allocation of village library.

Keywords Village library. Cultural poverty alleviation. Education poverty alleviation.

0 引言

摆脱贫困是一个世界性难题,作为曾经的贫困人口大国,中国的扶贫开发工作已经走过了三十余年的历程,取得了显著的成绩。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2015年报告》公布的数据显示,1990年全球极端贫困人口有19亿,2015年降至8.36亿。其中,中国的脱贫贡献率超过70%,7亿多中国人在这期间摆脱了贫困陷阱。2015年,习近平总书记在世界减贫与发展高层论坛上向世界庄严宣布:到2020年中国现有贫困线以下全部人口将实现脱贫。但截至2016年底中国尚有贫困人口4335万人,14个贫困集中连片区,592个贫困县,12.8万个贫困村[1],而且这些贫困人口大多分布在深山区、石山区、高寒山区、偏远山区,这些地区交通不便,基础设施不完善,公共服务供给不足。因此,要想2020年实现全面脱贫,需要充分发挥我国制度优势,综合利用产业扶贫、科技扶貧、教育扶贫、文化扶贫等多种手段,统筹安排人力、物力、财力,特别是充分利用贫困地区现有的公共基础设施。农家书屋作为覆盖面最广、受益人群最多、内容最丰富的基础文化惠民工程之一,理应在扶贫开发工作中发挥巨大作用。打赢扶贫攻坚战需要发挥农家书屋的资源优势,而农家书屋也迫切需要通过融入扶贫攻坚、乡村振兴等重大战略,摆脱资源效率利用低下的尴尬处境,从而实现农家书屋助力扶贫攻坚的动机与需求完美契合。

1 文献研究

近年来,学界已经开始关注农家书屋的扶贫功能。陆和建认为农村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理应参加到扶贫攻坚中,且农家书屋作为对外交流的文化窗口,拥有丰富的信息资源,具备开展扶贫工作的条件[1]。蔡骐认为农家书屋工程的建设和实施,对满足农村文化需求、缩小城乡知识差距和培养农民阅读习惯产生了积极影响,因此农家书屋具有知识扶贫的功能[2]。就农家书屋自身而言,其发挥扶贫功能的目的依然是实现可持续发展与资源的长效利用,而手段上则涉及农村各类公共服务的融合发展。

1.1 农家书屋的可持续发展研究

龚主杰认为农家书屋的可持续发展受内部与外部环境、政策稳定性、三农出版物市场发展情况、农民接受程度、资金来源稳定性、管理模式、管理制度、资源选购和更新、管理员等因素影响[3]。张孝飞认为西藏农家书屋存在资源配置针对性不强、管理主体责任不明、开放时间难保障等问题,由此提出了可持续发展的具体措施[4]。姚秀敏指出农家书屋可持续发展存在着区域发展不平衡、后续资金投入不足、长效运行机制缺乏的问题,提出了构建全覆盖的服务体系、保障体系、评估体系三条可持续发展路径[5]。丁学淑认为在农家书屋信息化升级与建设中,必须建立信息化内容构建的长效发展机制,保障资金投入,坚持资源更新与共享,建立多元合作模式,凸显地域特色资源等[6]。刘丽认为农家书屋可持续发展的主要障碍在于农民真实需求被忽视及农民的主体意识不强,应从追加投入、完善体制、扩展功能入手加以改进[7]。朱爱娥从精准扶贫的视角出发,认为农家书屋应从资源配置、政策法规建设、多元化服务体系构建等方面入手谋求可持续发展[8]。吴月芽认为农家书屋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在于激发农民的阅读兴趣,基础在于做好出版与营销工作,保障在于多渠道筹措资金[9]。龚主杰分析了制约湖北省农家书屋可持续发展的主要因素,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坚持政府投入为主、依托公共图书馆、培养农民阅读兴趣、稳定管理员队伍、做好书屋内容建设的可持续发展策略[10]。李强认为欠发达地区农家书屋存在上热下冷、文献资源少、管理员素质不高等诸多共性问题,并提出了完善政策、理顺机制、融合发展的可持续发展建议[11]。林曦以攀枝花市农家书屋为例,从农家书屋建设标准化、提高农民阅读意识、创新服务思路等方面探讨农家书屋在西部地区的可行性发展模式[12]。丛湘平认为当前农家书屋可持续发展存在资源不足、重建轻用、管理人员素质低下等限制因素,应从改善资源配置、规范管理、建立志愿者队伍等方面进行改进[13]。张利洁认为农家书屋可持续发展的灵魂在于藏书结构与内容是否具备适宜性,而目前农家书屋资源配置则存在针对性不强、比例失衡、更新速度慢等问题,应当引起足够的重视[14]。张光荣对陕西省农家书屋的读者进行了问卷调查,发现了书刊不适应农民阅读需求、认知度不高、影响力不足、管理滞后、缺乏创新等限制农家书屋可持续发展的关键问题[15]。樊会霞分析了东部与中西部地区农家书屋在运行模式、发展水平、使用效益上的差异,指出各地农家书屋可持续发展面临着后续资金不足、设施配置不完善、管理机制不规范等问题,并提出解决问题的具体方案[16]。程大帅对周口市农家书屋进行了实地调查,发现限制农家书屋可持续发展的因素在于书刊资源配置不合理、管理人员素质偏低、读者知晓度偏低、管理机制缺失,应从文献资源配置方式、管理制度、人员培训等方面进行改进[17]。

1.2 农家书屋的融合发展研究

钱新峰认为将农家书屋纳入公共图书馆服务体系已成为趋势,他从建设、管理、资源流动等方面探讨了将农家书屋融入基层公共图书馆服务体系的方式方法[18]。王宗义认为在农家书屋的发展过程中图书馆和社会文化管理机构的介入必不可少,要切实掌握不同社会发展水平条件下各地区农村居民的实际文化需求,探索图书馆大众文化服务的内在发展规律,探索图书馆传统方法与当代信息处理技术的有效整合,寻找适合当代国情的农村图书服务模式,保证行政性文化服务投入形成实在的社会效益[19]。金武刚指出作为国家重点文化惠民工程的农家书屋在建设完成后面临着设施运行没有保障、图书资源不能满足农民需求、服务形式单一等问题,他认为可以将农家书屋纳入农村公共图书馆服务体系,实现建设主体合一、经费统筹使用、設施统一管理、服务统一规范、人员统一培训,通过两者融合发展,提高农村公共文化服务效能[20]。董健平介绍了广东省佛山市南海区农家书屋与公共图书馆融合创新的成功经验,并指出农家书屋与公共图书馆的融合发展要坚持自愿原则,处理好财产所有权与管理权之间的关系[21]。毛向群认为,相较农家书屋,县级公共图书馆存在资源、人才、管理上的优势,应当从二者的融合发展出发打造农村微观图书馆,切实推进农村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22]。聂微涟分析了农家书屋与基层公共图书馆融合发展的模式,包括构建基层公共图书馆流动分馆、建立二者协作的总分馆模式、联合建立信息资源共享平台[23]。李丽娜探讨了“互联网+”为农家书屋带来的新变化,提出“互联网 + ”与农家书屋融合服务体系建设的途径与策略[24]。

1.3 研究评价

农家书屋的相关研究已经取得了数量可观的研究成果,且案例研究与区域性研究并举,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并行,主体研究与客体研究兼具。但也应该注意到相关研究也存在着诸多不足。首先,过于注重实践研究,而忽视理论研究,且对于实践的研究只是切入点略有不同,因此随着研究的深入,问题研究和以问题为导向的对策研究开始趋同。其次,在于农家书屋资源利用方面仍然拘泥于书刊,忽视了农家书屋作为重要文化空间之综合功能的开发利用。再次,融合发展的研究对象局限于公共图书馆,与农村地区其他重要的文化惠民工程割裂开来。

2 农家书屋的固有扶贫功能——文化扶贫

扶贫从来都不是一个单纯的经济概念。贫困是二元的,既包含物质贫困,也包含精神文化贫困。为解决广泛存在的文化贫困问题,改善部分群众文化生活单调、文化产品短缺、文化消费水平低下、公共文化服务供给不足的现状,2008年中国扶贫开发协会正式发起“文化扶贫工程”。现有的文化扶贫主要通过文化惠民工程实现,农家书屋是其中重要一环。

2.1 建设农家书屋的逻辑起点即是“扶文化之贫”

从社会发展的历史来看,大规模的城市化必然导致大量资源向城市及其周边聚集,这就对以均等化为根本目标的公共服务供给产生了巨大挑战,然而作为人的基本权利之一,同时也是基本公共服务重要内容的公共文化服务,在农村地区特别是贫困地区往往更容易被忽略和遗忘[25]。加之贫困地区收入水平较低,文化消费支出有限,文化市场发育不完善,导致广大农村地区形成事实上的文化贫困,文化上的公平正义面临严峻挑战。其中,阅读作为人类获取知识基本途径,是城乡居民基本文化需求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人们日常文化生活中占据重要地位。但是在农村地区,农民的阅读情况一直不容乐观。《第五次全国国民调查报告显示》,城镇居民年人均阅读图书为6.68册,远高于农业人口的人均3.51册,而在图书藏量上,城镇人口家庭平均藏书105册,也远高于农村家庭的48册。农村居民阅读数量上的坍塌除受自身文化水平和阅读意愿所限外,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农村地区的知识资源匮乏。

首先,农民文化消费支出能力有限。受收入水平、社会保障水平所限,作为非刚性需求的农村文化消费一直难以有效提振,2016年农村居民人均文化娱乐消费支出252元,而同期城镇居民人均文化娱乐消费支出达到1269元,城乡居民人均文化消费支出比例为5:1,远超城乡可支配收入差距[26]。其次,农村出版物市场规模有限。农村出版物市场有其特殊性,由于历史、经济、教育等多方面因素影响,农村出版物市场所占比重远低于农村人口所占比重。有资料显示,近十年间城乡图书消费的比例为3∶1,每年农村消费的图书仅为全国消费量的1/4[27]。单从市场角度看,农村市场原本就难以成为出版产业主要的利润来源,也就很难成为出版战线着力的重点。再次,农村出版物发行网络瘫痪。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农村地区原有出版物发行销售网络几近崩溃。邮局订阅、集镇书报摊购买、新华书店选购原本是农村地区最为常见的书刊购买方式,伴随着邮局书报订阅业务急剧萎缩,书报摊点大量消失,新华书店经营举步维艰,农民方便快捷购买出版物的方式更加稀少。

另外,农民借书难。其主要原因则在于公共文化服务的城乡差距和农村地区文化服务的可替代性选择匮乏。公共图书馆是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核心组成部分,其核心业务组成为图书文献的搜集整理与传递利用,在农民购买、收藏数量有限的前提下,公共图书馆应该成为农民文献借阅的主要来源,但目前我国能够较为完整的发挥图书馆核心功能的最基层图书馆即为县级图书馆,这样一来偏远地区农民借阅文献所付出的成本就过于高昂。在城市,居民在公共图书馆之外还可以从职工图书室、青少年宫、科研院所与高校图书馆等多种渠道借阅图书报刊,但是在农村这种可替代性的选择极其缺乏。

农家书屋工程正是从解决广大农民群众“买书难、借书难、看书难”的问题着手,扶农民文化之贫。目前农家书屋工程已基本实现行政村的全覆盖,每个农家书屋配备的图书一般不少于1500册,品种不少于500种(含必备书目),报刊不少于30种,电子音像制品不少于100种(张)[28],基本解决了农民买书难、借书难的问题,农民阅读率也明显提高,由实施前的43%增长到2016年的49.7%。

2.2 农家书屋的服务内容具备显著地“扶智”功能

贫困并不是单纯的客观环境因素所导致的经济贫困,它还涉及生产技能差、思想观念落后、文化水平低下等文化智力因素[29],美国经济学家舒尔茨指出:影响人富裕或贫困程度的决定因素是人,是人的自身素质。从这一角度出发,提高贫困地区和贫困人口的人力资源素质是解决贫困问题的重要手段,且相较于经济物质扶贫更有利于从根本上消除贫困。由此,“治贫先治愚,扶贫先扶智”的文化扶贫方式被广泛接受。从宏观上看,农家书屋有效缩小了区域间的知识鸿沟。贫困地区信息闭塞,贫困人口受教育水平偏低,在知识的占用及利用上处于劣势。农家书屋的出现则为贫困地区贫困人口提供了新的机会成本、相对低廉的知识获取途径、知识交流途径、知识获取能力培养途径。首先,较为丰富的知识储备与逐渐完善的信息补充更新机制使农家书屋成为农村地区重要的信息集散中心,农民可以方便地从农家书屋就近获得自己所需的知识,这为改变贫困地区农民依靠传统经验进行生产、生活的现状创造了条件,其中农业科学知识的普及,已经成为农民产业脱贫的重要支持力。其次,在工业文明及后工业文明的冲击下,庙宇、祠堂等传统公共文化空间大量消亡,农村地区面临文化传承缺乏载体的艰难处境,而农家书屋则提供了一种新型的公共文化空间形式。作为农村地区的第三文化空间,农家书屋平等地为农民提供公共文化服务,让农民可以浏览、获取、交流信息,是农村地区难得的知识共享空间和可靠的阅读推广载体。最后农家书屋工程不仅为农民阅读创造了条件,还起到了阅读推广作用。阅读是提高个人素质的重要途径,农家书屋不仅为贫困地区提供了阅读推广载体,还通过重大工程的建设彰显了阅读的重要性,对农民自主阅读起到了很好的促进作用。

3 农家书屋亟待开发的扶贫功能——教育扶贫

目前,農家书屋文化扶贫功能源于该工程建设的逻辑起点与服务供给内容,即只要农家书屋存在并保持运转就可以发挥一定的文化扶贫功能,但是,从现阶段扶贫攻坚任务的艰巨性来看,农家书屋的低效运转使得农家书屋的功能必须进行适度调整,以便发挥更为显著的扶贫作用。

教育是提升个人素质的根本途径,是贫困地区群众摆脱愚昧落后状况的关键,因此贫困地区对优质教育资源的需求也就更加迫切,而教育资源的配置却常常出现“马太效应”,贫困地区不仅缺乏充足的教育资源,而且部分优质教育资源如教师等会向发达地区流动,教育资源的匮乏限制了贫困学生的学习机会,从而使贫困地区遭遇经济贫困和教育贫困效应的“双重叠加”[30]。政府始终高度重视贫困地区的人口素质、促进贫困地区教育发展,教育扶贫作为扶贫开发的基础性工程,是我国扶贫开发总体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农村扶贫开发纲要(2011—2020年)》中就将“保障扶贫对象义务教育、基本医疗和住房”作为扶贫开发总体目标。教育部作为教育扶贫的责任主体,于2013年7月会同财政部、扶贫办等七部委共同制定《关于实施教育扶贫工程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明确了教育扶贫的总体思路、目标任务和保障措施。从《意见》的内容看,教育扶贫的工作重点在于学校教育领域的扶贫与减贫,包含基础教育、职业教育、高等教育、教育信息化、贫困学生资助等方面的具体任务。但学校教育条件的改善并不能完全解决贫困地区教育资源匮乏的问题,社会教育资源同样是贫困地区急需的教育资源类型。

社会教育是与家庭教育、学校教育并存的三个基本教育形式之一[31]。农家书屋的使命与社会教育的目的具有高度的一致性。公共图书馆是推动社会教育的重要载体,虽然农家书屋现阶段不能划入公共图书馆的范畴,但它实质上却发挥着基层图书馆的功能,“为广大农民普及科技知识,传播先进文化,提供精神食粮,体现人文关怀”的主要任务也与社会教育“开民智”“助生活”“终身学习”的目标高度的重合。在贫困地区,农家书屋可以通过提供社会教育资源、空间、方法担负起社会教育扶贫的任务,而事实上农家书屋也已经部分承担起了发展贫困地区社会教育的职能,但仍有很大的扩展空间。

一是弥补贫困地区社会公共教育机构的空白。在一系列教育扶贫工程的推动下,贫困地区基础教育情况明显改善,表现为学龄儿童入学率提升、辍学率降低及中小学办学条件改善,贫困地区居民接受义务教育的权利得到较好保障。基本实现全覆盖的农家书屋是农村地区最接近社会公共教育机构的存在,农家书屋为青少年提供了场地、可观的文献资源、桌椅照明等设备和舒适的学习环境,是农村地区最为优质的自主学习场所。但也应该注意到,现阶段农家书屋并不具备独立开设相关课程的条件,尤其是师资条件。

二是协助解决贫困地区留守儿童安全与教育问题。贫困地区青壮年农民进城务工是出于摆脱贫困的理性考量,同时他们还要作出是否携带子女进城就学的家庭决策,不随父母进城就学的儿童将成为留守儿童。安全、生活、学习和心理问题是农村留守儿童面临的主要问题,而安全与学习问题的解决则可以充分发挥农家书屋的作用。农家书屋为留守儿童提供了一个进行课外学习、参加课外活动的场所。如果留守儿童更长时间停留在农家书屋里学习和休闲,让农家书屋及其管理人员承担部分类似学校和教师的监护与教育职能,就可以有效弥补留守儿童现有监护人监护能力上的不足,减少留守儿童接触不安定因素的概率,降低留守儿童安全事故发生率。

三是减轻贫困家庭的教育负担。《2017中国家庭教育消费白皮书》数据显示,教育支出占到了中国家庭年支出的50%以上。义务教育阶段的免费教育,并不代表贫困家庭在义务教育阶段没有教育负担。少儿读物是农家书屋书刊资源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是贫困地区少年儿童开展课外拓展学习的少量可用资源之一,降低了贫困家庭购买相关书籍的经济支出和时间成本,但单纯依靠课外读物的供给无法解决贫困家庭子女课外学习难的问题,贫困地区家庭无能力、无条件为子女获得额外学习训练的现象依然普遍存在。要真正使贫困家庭子女就近获得额外学习训练机会,减轻贫困户教育负担,还需要对农家书屋资源构成和人员配备进行调整。

四是成为贫困人口继续教育的主阵地。终身教育作为社会教育的主要内容之一,受到了普遍关注。贫困地区的整体脱贫,有赖于劳动者素质的持续提高,而劳动者素质的持续提高离不开继续教育的推动。劳动者素质的提高并不是单纯的科学技术水平的提高,还包含道德水平、法律知识水平等多个方面。在科技致富的倡导下,贫困地区农民多对农业科技知识有较为强烈的需求,依托农家书屋开展农业知识技能培训和相关书籍配送往往较受欢迎,农家书屋已经成为推动农业科技教育的重要载体。但道德学习和法律学习仍旧没有引起足够重视。因此,农家书屋在做好农业科技培训的同时,要注意变被动服务为主动服务,向农民推介更多道德与法律方面的知识培训,着重提高农民的综合素养。

4 深化农家书屋扶贫功能的路径与策略

4.1 重大文化惠民工程融合发展

目前,大多数农家书屋还是一间房,几个书架,少量桌椅,农家书屋进行功能扩展的空间资源和信息资源都严重不足,而在农家书屋原本利用率就有限的前提下盲目扩大农家书屋的建设规模,有可能造成严重的资源浪费。虽然各大文化惠民工程的实施主体有所不同,但它们的出发点都是惠及人民群众、普及大众文化,这构成了文化惠民工程融合发展的前提条件。文化惠民工程的融合发展不仅解决了单一文化惠民工程服务供给能力有限、服务供给覆盖面过窄的难题,还有利于解决各工程由于功能单一而造成的利用率不足的问题。其中,农家书屋工程与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就可以融合发展。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是依托各级公共图书馆、文化馆(站)等公共文化设施开展的,农村农家书屋则是其村一级基层服务点的优质载体。全国文化资源信息共享工程基层服务点数字资源与设备上的优势,使其完全可以发挥农家书屋的电子阅览室功能,这样不仅使农家书屋的空间利用范围大大扩展,也极大地提高了农家书屋的信息储量与流通速率,扩大了农家书屋的服务范围和服務能力。

4.2 发挥“故乡人”的反哺作用

人力资源匮乏一直是困扰农家书屋正常运营的主要因素之一,这在贫困地区表现的尤其突出。比如,在广西来宾,农家书屋多由兼职人员管理,起初每名兼职人员尚有每月400元的经济补助,但由于财政困难,这一点补贴也逐渐难以为继,作为国家公共文化示范区的来宾尚且如此,其他贫困地区可想而知。农家书屋教育功能的发挥绕不开人力资源这一关键问题,这对农家书屋人才队伍建设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解决贫困地区农家书屋建设运营过程中的人力资源上的瓶颈需要财政上的支持,将农家书屋纳入贫困地区重点建设基础设施之内。但这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需要充分调动社会力量的参与,特别是户籍在外的“故乡人”的作用。内在的情感归属和外在的现实需求使这些户籍在外的“故乡人”有较大的可能性回归故土,只要这些来自农村的“故乡人”心力有余,就可以通过多种灵活的帮扶方式为家乡的扶贫工作做出贡献[32]。其中,老教师、老专家、老干部和青年大学生可以直接投入到农家书屋的文化扶贫工作和教育扶贫工作中去。“三老一青”是农村中文化水平最高的人群,完全有能力胜任农家书屋的日常运营管理和基础培训课程讲授工作,更难能可贵的是退休生活和寒暑假使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如一些地区以农家书屋为依托,以退休教师为主要师资力量开展的针对留守儿童开展的课后辅导、艺术培训工作卓有成效,值得推广和借鉴。

4.3 调整农家书屋资源更新机制

文化需求作为人的更高层次的精神需要,具有多层次、多样化的特点[33],公共文化服务的供给内容和方式需要因时而变,精准对接公众文化需求。目前,农家书屋的资源补充和更新并不是由农家书屋所在的社区、村镇一类基层行政组织决定,而是完全依靠行政化的配送。按照相关规定,每个农家书屋补充图书不少于60种,报刊不少于10种,这些新增出版物完全来自国家、省、县市区制定的三级《农家书屋重点出版物推荐目录》。以湖北省为例,总局推荐目录列入的品种和数量比例不得低于50%、省局列入的品种和数量应占30%、县市区控制在20%以内。这种由上而下的出版物配送模式,并不能完全反映农民的真实需求,干旱区配送“水稻科学管理方法”,沙漠区配送“淡水鱼养殖技术”的现象屡见不鲜,造成了严重的资源浪费。无论是从提高农家书屋的资源利用效率,还是发挥农家书屋的教育扶贫功能角度,都需要对农家书屋资源更新机制进行调整。首先,要畅通农民的文化需求表达机制,将农民的真实文化需求反映到各级《农家书屋重点出版物推荐目录》中去,使配送的出版物精准对接农民文化需求。其次,适当减少配送出版物的比例,通过财政补贴的形式给与农家书屋部分自选自购权限,并在部分农家书屋试点公共图书馆普遍开展的“你买书我买单”活动。再次,调整《农家书屋重点出版物推荐目录》各类图书占比结构。在大量青壮年进城务工,老年人文化水平有限的情况下,少年儿童是农村主要的阅读群体,但目前《农家书屋重点出版物推荐目录》中少儿类图书只占30%左右,因此要适当提高少儿类图书的占比,特别是注意增加部分专门针对中小学生的教育辅导资料。

4.4 确立与公共图书馆的业务指导关系

2007年发布的《“农家书屋工程”实施意见》是农家书屋工程实施的根本性指导文件,由新闻出版总署、中央文明办、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科技部、民政部、财政部、农业部、国家人口和计划生育委员会联合下发,文化部(现为文化和旅游部)作为管理社会文化事业的职能部门却不在其中,这还曾经引起了一些图书馆系统工作人员的质疑[34]。作为农村基层公共文化服务的重要组成部分,农家书屋的主要功能是为农村居民提供图书服务,这原本是公共图书馆的传统专业范畴。也就是说,同一服务内容被人为割裂成两个体系。公共图书馆无论是在文献搜集整理、文献的传递使用,还是社会教育职能的发挥上都具有绝对优势。在管理人员尚不具备图书编目等基本业务能力的背景下,农家书屋亟待从公共图书馆获得业务指导。由于分属两个供给体系,农家书屋与公共图书馆的图书网络互连互通尚显困难,但可以在有关部门的协调下,通过公共图书馆培训农家书屋管理人员,建立公共图书馆对农家书屋的业务指导关系。业务指导关系不应该局限在图书编目与整理,还要扩展到阅读推广活动和公益性社会培训等社会教育范畴,使农家书屋真正发挥乡村微型公共图书馆的功能,而不是作为单纯的图书借阅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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