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静

〔摘要〕曼陀罗疗法的机制是“曼陀罗—自性”效应。曼陀罗疗法在特殊教育中的应用策略包括传统的彩绘曼陀罗、自发曼陀罗、全家福曼陀罗和心情曼陀罗，该技术还可以与沙盘游戏、园艺疗法和舞动疗法相结合。实践证明，曼陀罗疗法具有整合内在心灵、优化心理品质和规范外显行为的作用。

〔关键词〕曼陀罗疗法;特殊儿童;团体辅导

〔中图分类号〕G44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671-2684（2019）26-0070-03

20世纪20～30年代，心理分析学派创始人卡尔·荣格把用于宗教修炼的曼陀罗绘画应用于自我治疗并获得成功[1]。后来在各种心理患者中尝试绘制曼陀罗，同样取得良好疗效。此后，曼陀罗绘画逐渐发展成心理分析学派重要的治疗技术。

一、曼陀罗疗法的机制

作为一种表达性艺术治疗方法，曼陀罗绘画具有表达内心世界的功能。在曼陀罗绘画的过程中，自性作为心灵的原动力，依次发挥着保护、分化、凝聚、整合、指引、超越乃至开悟的功能，即“曼陀罗—自性”效应。它严整的结构和神圣的意味使其具有强大的维持心理平衡和恢复心理秩序的功能[2]。曼陀罗绘画以游戏为本质，更加适合言语功能尚不完善的儿童以及有先天缺陷的特殊儿童。

二、曼陀罗疗法应用于特殊儿童的一般过程

（一）工具

1.画笔

蜡笔、水彩笔和彩色铅笔是特殊儿童曼陀罗绘画中经常使用的工具。可以根据儿童的喜好、习惯或能力水平，选择合适的画笔。精细动作较好的高年级学生可以使用彩色铅笔，低年级学生抓握、运笔能力相对较弱，可以选择使用蜡笔或者水彩笔。

2.纸张

通常，曼陀罗绘画使用的是常见的打印纸，也可以使用素描纸或水粉纸。纸张的大小根据参与人数多少进行选择。一般来说，个体曼陀罗可以选用以8cm为半径的A4纸，也可以选用以12cm为半径的16开纸;团体曼陀罗可以选用以16cm～20cm为半径的4开纸。

（二）组织形式

曼陀罗的组织形式灵活多样，可以在特殊儿童个性化训练中实施一对一的辅导，也可以在班级、兴趣小组等团体中进行一对多的练习，还可以以家庭为单位开展一对二或一对多的亲子团体曼陀罗。

（三）实施过程

1.准备阶段

准备阶段可以播放轻柔、舒缓的音乐，采用深呼吸、简单瑜伽动作或者冥想的方式，让特殊儿童的心灵平静下来，以备进入内在旅程。引导关注内在，感受并接纳自己当下的感受。

2.实施阶段

在曼陀罗大圆的界内，运用着色、绘制、摆放、拼贴等方式，把当下的情绪感受以及联想到的意向或者故事表达出来。制作时，保持专注的意识状态，随着画面的呈现，感受它们所带来的各种心理体验。

3.完成阶段

观察和欣赏自己的作品，通过对话、讲故事、表演等形式，体会曼陀罗带给自己的体验、联想和感悟。根据自己的领悟给曼陀罗作品命名。

在制作曼陀罗作品的过程中，辅导教师要建立安全、自由、接纳的团体氛围，充分尊重特殊儿童的选择。教师可以成为游戏的陪伴者、参与者，而尽量不去干预他们的表达。在制作过程中采取抱持、积极关注的态度，促进特殊儿童自性作用的发挥。当触及内心痛苦或者退行时，保持稳定、共情和恰当的引导或鼓励。分析作品时，与特殊儿童通过鼓励、面质、解释、澄清等技术进行交流，防止野蛮分析。

三、曼陀罗疗法应用于特殊儿童的多种策略

（一）传统曼陀罗疗法

我在多种曼陀罗绘画类型中选取了最方便特殊儿童理解和操作的四种经典形式。

1.曼陀罗六阶彩绘

彩绘曼陀罗是指儿童在给定的模板上涂色并表达内心世界的曼陀罗绘画方式，其主要目的在于借助曼陀罗结构来激发自性动力。可以让特殊儿童自己挑选他们喜欢的模板进行彩绘，也可以根据对其自性阶段的理解指导儿童选择合适的模板。

指导语：“同学们，这里有六幅图片，请仔细观察，选择一幅你感兴趣的图片。然后，请你看看它像什么，并用彩笔涂上颜色。”

2.自发曼陀罗

自发曼陀罗是在没有设定主题和绘画内容的情况下，让儿童在大圆里自由绘画，随性完成曼陀罗作品。它体现了自我力量的特点和自我与自性之间的动力关系。

指导语：“同学们，这里有一个大圆，现在请你在圆里面自由绘画。你想画什么都可以，可以画具体的形象，也可以单纯涂颜色。”

3.全家福曼陀罗

全家福曼陀罗要求儿童在大圆中按照自己的想法描绘家庭成员。它着重考察认同关系、自我发展水平和对外周环境的认识。

指导语：“同学们，你家里有多少人呢？现在请你想象一下，家里所有的人在一起，然后拍一张照片，形成一张全家福。现在请你把全家福画出来。”

4.心情曼陀罗

心情曼陀罗要求儿童绘画自己在开心与不开心时的样子，通过积极情绪，理解兴趣、爱好，甚至自性动力;通过消极情绪，理解创伤、情结;通过对两极情绪的平衡，了解自我功能。

指导语：“同学们，你开心时什么样，不开心时又什么样呢？请你在这一个圆里，画出你开心和不开心时的情景。”

（二）曼陀罗疗法与其他心理技术的结合

我在对特殊儿童进行曼陀罗辅导的过程中发现，部分特殊儿童并不十分喜欢绘画的方式，或者根本没有能力通过涂色、绘制的形式制作曼陀罗作品。针对这部分儿童，我进一步降低了难度，在保留曼陀罗疗法精髓的基础上，结合其他心理技术的优势，帮助特殊儿童参与曼陀罗创作。

1.曼陀罗疗法与沙盘游戏疗法相结合

沙盘游戏中的沙子、水和沙具是特殊儿童喜闻乐见的物品，也是激发自我疗愈功能的有效工具。将曼陀罗疗法和沙游结合起来，能有效地弥补部分特殊儿童不喜欢涂画或者没有能力涂画的不足。我会为边界感稍差的学生增加一个圆形的铁质盒子，为能力较强的学生画一片圆形的区域，有时也会鼓励学生们利用现有材料自制一个曼陀罗大圆，作为他们开展曼陀罗的边界。然后，特殊儿童通过抚弄沙子、摆放沙具的形式，创作曼陀罗作品。这种方法不仅降低了制作曼陀罗作品的难度，而且增加了作品的丰富性和动态演绎过程，使更多的特殊儿童参与到了制作和体悟曼陀罗的过程中来。比如，有的儿童钟爱沙子，他会制作出纯沙的“流沙”曼陀罗;有的儿童能利用身边的各种物品，如彩笔制作“彩虹”曼陀羅;还有的儿童能利用各种沙具的重复摆放、叠加使用来创作曼陀罗作品。

2.曼陀罗疗法与园艺疗法相结合

在特殊儿童进行植物种植，和自然植物接触的过程中，有时因为修剪枝叶，因为风雨天气或者换季等因素，会有枝叶、花瓣凋落的情况。许多特殊儿童见了，不免产生低落心情，植物生长、栽培所带来的生命力打了折扣。这时，我会发动家长和学生们一起积攒树叶、落花、树枝甚至果实等，作为曼陀罗的制作材料。然后在曼陀罗的大圆中，通过拼摆、粘贴的方式制作传统曼陀罗或创作主题曼陀罗。最后，塑封保存。这样不仅让这些凋落的园艺材料重新焕发了生命力，还提供了一个很好的亲子协作途径，让特殊儿童在自我探索的过程中，既感受到生命价值的不同存在形式，也能汲取家人带给他们的温暖和力量。

3.曼陀罗疗法与舞动疗法相结合

身体知道答案，身体是心灵最直接、最原始的表达。在将曼陀罗疗法与舞动疗法相结合的尝试中，我鼓励大家利用部分肢体，比如手指（剪刀手）、手掌、拳头、前臂、胳膊、脚（鞋）、腿脚乃至整个身体表达自我，通过站、坐、躺等体位的变换，以及“弯曲—伸直”“合拢—打开”“狭窄—宽阔”“上—下”等对立动作，形成曼陀罗作品。在节庆活动或者演出时，还可以将服装、道具运用其中，不仅能使特殊儿童体验到曼陀罗的多变和创意，更能缓解他们演出前的紧张和焦虑。

四、曼陀罗疗法对特殊儿童的康复作用

通过一系列的曼陀罗辅导，特殊儿童逐渐呈现出一些可喜的变化，这揭示了曼陀罗绘画在特殊儿童康复训练中的积极作用。

（一）整合内在心灵

从笔触上看，由虚弱、乏力到画出有力量的短线、直线;从色彩上看，由浓重的黑、灰大面积涂色到深棕色简笔画，随即涂色覆盖，再到有明快的红、黄等色彩小面积出现;在模板的选择上，由不封闭的曼陀罗图案到选择大圆封闭的模板;从绘制位置上看，由在大圆外绘画到在界内表达;在内容上，由随意涂鸦到画出水果、太阳，再到画出简单人物;在团体绘画中，由各自为战到能够点缀他人;在亲子合作中，由家长主导到儿童将自己的想法予以表达，这些变化表明特殊儿童在曼陀罗的制作过程中，安全感得到提升，自我力量逐渐加强。因此“曼陀罗—自性”效应被激活，并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恢复心理秩序、整合内在心灵的作用。

（二）优化心理品质

活动中，特殊儿童对色彩的觉察和感知能力增强，专注力得到训练，紧张的心情变得放松，抑郁、焦躁的负面情绪得到一定的释放，被接纳、被尊重的心理体验增强，自信心和创造力慢慢被体验和强化。

（三）规范外显行为

活动中，智障儿童的执拗行为和自闭症儿童的刻板行为发生的频率和负面影响均有所下降，课堂上违反纪律规则、挑战教师权威的行為大大减少。同时，特殊儿童表现出的兴趣、配合和合作行为的次数逐渐增加，有效时间逐渐延长，有的儿童还将这些变化延续到了日常学习和生活中。

参考文献

[1]陈灿锐、高艳红.心灵之境：曼陀罗绘画疗法[M].广州：暨南大学出版社，2014.

[2]陈灿锐，高艳红.儿童曼陀罗绘画分析：理论与实践[M].广州：暨南大学出版社，2016.

（作者单位：山东省青岛仁爱学校，青岛，266011）

编辑/卫 虹 终校/张国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