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汉语国际教育的发展对国家形象和综合实力的提升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近年来，各类型汉语国际教育出版物大量涌现，但其出版与传播仍然是汉语国际教育事业发展的一个制约瓶颈。文章以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汉语分社为例，尝试从内容创新、版权优化、平台拓展三方面入手，同时着眼于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探讨提升我国汉语国际教育出版海外传播力的有效策略，为行业发展提供借鉴。

【关  键  词】汉语国际教育;出版业;海外传播力;对策研究

【作者单位】刘慎军，徐州医科大学国际教育学院。

【中图分类号】G235【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19.14.011

汉语国际教育指的是面向国内及海外第一语言非汉语者的汉语教学。随着近年来“一带一路”倡议的不断深化，汉语国际教育的内涵与外延也随之改变。有学者提出了汉语国际教育目标的五层次说，即“汉语能力获得——交际能力建构——经济利益实现——中国文化传播——中外社会互动”[1]。“基于全球治理的视域，孔子学院的建设、汉语的国际教育的根本任务就是作为‘全球治理的重要路径，不断推进‘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2]可见，汉语国际教育的发展对国家形象及综合实力的提升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我国先后实施了一系列举措助推汉语走向世界，当前的漢语国际教育事业呈蓬勃发展态势，出版业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近年来，各类型汉语国际教育出版物大量涌现，我国出版机构在政策导向的带动下，开启了各自不同的“走出去”之路。如何开发符合政策与市场需求的高质量对外汉语出版物，打造一支具备较高国际传播力的出版队伍，是当下汉语教学与出版发行业需要共同面对的课题。所谓传播力，指的是传播主体利用多样化的传播手段实现有效传播的可能性，包括传播能力和传播效力两个维度。传播能力侧重广度，着眼于传播工具的选择与扩散的速度和范围;传播效力则强调传播的精度及最终效果。

基于以上认识，文章以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汉语分社（以下简称“外研社汉语分社”）成立十余年来的发展历程为例，尝试从内容创新、版权优化、平台拓展三方面入手，探讨如何实现汉语国际教育出版“走出去”，为出版业的海外传播力提升提供借鉴。

一、立足市场，内容当先

出版物内容是决定出版业质量与传播力的首要因素。为提高我国汉语国际教育出版业的海外影响力，出版机构需要顺应国内外发展形势，紧跟时代潮流，创新编写内容，提升汉语教材的实用性与针对性，同时加强出版物的本土适用性。

1.从汉语到“汉语+N（多学科/行业）”

近年来，学界及全社会对汉语国际教育的任务与目的的认识日益多元化。尤其在“一带一路”倡议的影响下，65个沿线国家与中国的交流合作朝着多层次、全方位和立体化的方向发展，涉及政治、经济、文化、科技、医疗、资源和农林等各个领域。汉语作为沟通互信的桥梁，如何更加高效地发挥纽带作用，成为讨论热点。传统的“教外国人说汉语”的思路已无法满足当前的需要，出版机构必须尽快实现从单纯地关注教外国人汉语转向为当地的外国人与中国人的生活及工作服务。例如，泰国等东南亚国家推进了“汉语+高铁/旅游”教学[3];法国等欧洲国家实施了“汉语+通信/贸易”教学[4];非洲各国开展了“汉语+医学/农业”教学，为“一带一路”发展输送复合型高级人才[5]，为海外汉语学习者就业求职铺路，满足中外人民在海外的实际交流需要。

与专用汉语教学日益繁荣相对应，汉语国际教育出版业也面临迫切的转型需要。汉语国际教育出版物应更具实用性与多样性，满足当前语言服务行业的教学实际。基于全球汉语教材库的统计显示，当前，已出版的专业汉语教材仅占全部教材库的5.3%。目前，已有出版社进行了经贸、医学和法律汉语出版物的开发，但数量和质量远远无法满足现实需求，尤其在高铁、农林、中医等“汉语+N”领域还存在着不容忽视的出版空白。这就要求出版机构在市场调研的基础上，尽快实现教材的转型及创新，满足海外汉语教学的现实需要，提升出版业的国际传播力。近年来，外研社汉语分社陆续开发了一系列专用汉语教材，如《经理人汉语》《卓越汉语·商务致胜》《实用中医汉语》《实用医学汉语》等，这些图书质量与市场份额均在同类出版物中占据领先位置。

2.深挖国别化出版潜力

从20世纪50年代初期开始，我国实行教育“请进来”政策，以公费和自费、长期与短期等多种形式在国内开展来华留学生教育，其中，语言生占有相当大的比例，非语言生也需要学习一定课时的汉语，以满足日常生活及专业学习的需要。而市场占有率较高的汉语教学出版物，如《发展汉语》《汉语教程》《（新）实用汉语课本》《桥梁》等教材在较长的历史阶段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随着时代的发展，我国综合国力与世界影响力不断提升，海外学习者数量日益增加，此类针对来华学习者的教材已经难以满足当下需求，一批针对各国汉语学习者的汉语教学出版物面世。然而，当前出版的国别化教材多数侧重汉语及学习者母语比较、学习者文化背景的汉语表达等方面，视角单一，理念陈旧。出版机构要加强教材的实用性与针对性，需从更深层次思考并发掘国别化汉语教材的需求与市场。

出版机构要在已有的国别化出版基础上不断深化，引领国别化汉语教材的发展方向。为避免关注点过多导致着力过泛，出版机构还可以根据国家战略发展需要及各国具体的汉语教学政策及学习者规模，在不同时期适当区分国别化出版物研发的优先性，分阶段、有重点地提升汉语国际教材的海外传播力。近年来，外研社汉语分社充分利用非通用语种资源与人才优势，结合“一带一路”倡议布局需要，与北京外国语学院汉语国际推广多语种基地一同策划了汉外— 外汉《汉语小词典》项目，策划推出了三十余个语种版本，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

3.出版物的本土化改编

2017 年 7 月，国家主席习近平主持的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加强和改进中外人文交流工作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意见》）。之后，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文件，并发出通知，要求各地区各部门结合实际认真贯彻落实。《意见》提到，着力加大汉语国际推广力度，支持更多国家将汉语教学纳入国民教育体系。

作为国际汉语专业出版机构，外研社汉语分社也把推动汉语教材进入海外国民教育体系列入部门“十三五”规划。系列汉语教材《走遍中国》是外研社汉语分社开展国际合作，推动出版“走出去”的一项创新产品，借助海外本土合作出版社，助力本社拥有著作权的汉语教学出版物进入海外国民教育体系，从而形成品牌效应。该系列教材在国外各大书展及汉语教育机构均受到热议及好评。随着外研社海外中心的逐一落地，教材的本土化改编工作得以快速推进。该教材通过版权输出、合作出版和实物出口等多种方式进入俄罗斯、美国、英国、德国和瑞士等国家的国民教育体系。目前，通过外研社汉语分社设在保加利亚东西方出版社的中国主题编辑部，《走遍中国》保语版本土化改编正在有条不紊地推进;通过设在墨西哥自治大学的墨西哥中心，该系列教材针对拉美地区的西班牙语版的本土化改编也在顺利进行。依托海外中心，《走遍中国》教材项目将继续进入各国国民教育体系，在汉语及中国文化传播的过程中持续发挥作用。

二、拓展渠道，优化版权

要推动出版业的海外传播，出版机构除了要提升出版物本身的内容，其版权的管理与优化也是重要方面。外研社汉语分社通过丰富版权输出形式，优化版权合作机制，在尝试中探索出一条成功之路，有效提升了版权的海外影响力。

1.版权数字化

作为一家以外语教育出版为主要特色的出版机构，外研社建社40年来，通过版权引进出版了《走遍美国》《新概念英语》等外语教材，在国内引起热烈反响。同时，该社也与国外数百家出版社建立了紧密的合作关系。作为一家国有文化企业，外研社也十分注重文化的双向交流，坚持引进来与“走出去”并重。借助总社的海外平台，外研社汉语分社与国际部、数字资源中心通力合作，通过国际知名的海外出版集团，有效输出本社汉语出版资源，积极通过数字版权输出的方式来扩大品牌影响力。

《现代汉语规范词典》是外研社汉语分社的品牌产品，由著名语言专家李行健先生主编。外研社通过与牛津大学出版社的数字版权合作出版了该词典，并授权苹果公司使用，将国内原创品牌词典内嵌于移动终端，必将对全球范围内推广规范汉语发挥重要作用。通过数字授权，外研社和词典编写者也获得了可观的版税收入，实现社会效益的同时，提升了经济效益。

2.从借船出海到造船出海

与海外出版机构合作的国内出版社并不少，与这些出版机构不同的是，外研社从合作之初采用的是联合策划的方式，不局限于单纯的版权输出。以上文提到的大型综合对外汉语教材《走遍中国》为例，外研社汉语分社在与麦克米伦合作的过程中，在教材编写环节按非母语环境外语教学的思路进行编写，并邀请英国的英语教学教材专家对编者进行培训。据悉，在这套教材编写中，中外双方共同确定作品选题，按约定比例分别进行投资，共同取得收益，按约定比例分配利润。双方共同经营国际市场，除英语外，已经输出了俄语、西班牙语、保加利亚语和波兰语等多个语种的版本。在编写《走遍中国》教材时，合作方的英国专家从策划初期对教材页数、字号和价格等都进行了严格规范。前瞻性的眼光以及与国外出版机构长期的合作让外研社总结出了一套开放式、国际化和市场化的国际合作管理体制，顺利实现借船出海。

如今，外研社 “走出去”的步伐越来越大。从2014年至今，外研社已在马来西亚设立以汉语教学和出版为特色的汉语中心。此外，该社与英国牛津布鲁克斯大学合作成立了全球首家以出版为特色的孔子学院，与北京外国语大学西班牙语葡萄牙语学院合作成立墨西哥中国研究中心（设在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2017年，外研社英国公司与新东方、沪江三方投资联合成立了面向全球市场的英国创新型出版公司Innova Press。目前，外研社在“走出去”上已初步完成从“借船出海”到“买船出海”，再到“造船出海”的三级跳，其中，汉语分社的贡献尤为突出。

三、探寻路径，扩大平台

1.借力海外孔子学院

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形势下，孔子学院已经成为沟通中国与世界的桥梁。《纽约时报》曾评价孔子学院是“迄今为止中国最好最妙的一个出口产品”。目前，中国已在146个国家和地区成立了孔子学院五百余家、孔子课堂一千多所。数据统计显示，两类汉语教学机构的各类学员累计超过九百万人，文化活动惠及一亿人次，带动了60多个国家将汉语纳入国民教育体系，推动了170多个国家开设汉语课程或专业。孔子学院和孔子课堂已成为中外语言文化沟通交流的重要阵地。汉语国际教育出版与传播应充分借力孔子学院这一广阔的海外汉语教学平台，做好教材的研发、推广、使用及评价反馈工作，从点到面打造具有中国特色的汉语教材出版与传播网络。同时，出版机构要依托孔子学院及相关高校对海外本土汉语教师进行重点教材的使用培训，通过优质示范课展示、模拟课堂教学等方式提高海外一线汉语教师对教材的熟悉度及认可度。

自2005年至今，北京外国语大学已与18个国家的高校和机构合作，承办了23所孔子学院，位列国内高校之首。自21世纪初，外研社汉语分社已联合北京外国语大学孔子学院处及中文学院开展了十余年海外本土汉语教师教材培训，成功将《汉语乐园》《快乐汉语》等经典教材的特点及使用方法推广到世界。教材使用培训能够帮助教师理解教材编写者的编写意图，使其把握其中的教学理念、教学模式、教学方法及进度安排等，在为教师使用教材提供参考的同时，也有助于汉语教材的海外推广和使用。

2.成立海外出版中心

中国出版跨区域、跨国别的市场拓展，是在“走出去”领域继实物出口、版权贸易之后新的目标。这种区域与国别的拓展主要通过与域外出版机构合作的方式进行，其中，主动参加相关国家的各类书展活动，拓展自己的合作网络，是加大区域对象国市场拓展力度的主要方式[7]。另外，出版机构与域外机构合作，借助合作机构的语言翻译、发行渠道等优势实现跨语种、跨文化的出版，也是拓展海外市场的重要途径。近年来，已有出版社尝试通过成立海外分部的举措占领海外市场，拓展国际舞台。外研社通过海外投资、创办实体和成立主题编辑部等多种形式实施本土化战略，结合对象国市场需求和受众特点，在选题策划、编辑、发行、推广和物流等环节全面本土化。通过这些海外设点，外研社正在打造以出版为核心，结合教育、培训和文创等内容的国际特色业务，通过本地化运营，创新出版机构“走出去”模式。

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入实施和全球化进程的加速，汉语国际推广也处在历史性的关键阶段。而汉语国际推广背景下的汉语教材出版刚完成初期发展，未来的任务依然艰巨，需要解决的问题很多。这就要求中国出版人必须以高度的使命感、责任感和历史感，勇于探索，勤于创新，整合国内外相关资源，创新机制，通过过程融合、队伍融合、空间融合和媒介融合等多种途径，努力推出更多优秀的汉语教材，推动汉语走向世界，将出版“走出去”与对外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紧密结合在一起，探索出具有中国特色的国际化道路。

|参考文献|

[1]胡范铸，陈佳璇，张虹倩. 目标设定、路径选择、队伍建设：新时代汉语国际教育的重新认识[J]. 世界汉语教学，2018（1）：3-11.

[2]张虹倩，胡范铸. 全球治理视域下的汉语国际教育及孔子学院建设：问题、因由与对策[J]. 社会科学，2017（10）：26-35.

[3]孔院助推中泰校企合作[EB/OL]. （2019-04-02）;[2019-06-20]. http：//www. hanban. org/article/2019-04/02/content_767886. htm.

[4] 法国ESCP欧洲高等商學院商务孔子学院. 法国ESCP欧洲高等商学院商务孔子学院揭牌仪式在巴黎举行[EB/OL]. （2019-05-22）[2019-06-20]. http：//www. hanban. org/article/2019-05/22/content_774012. htm.

[5]南非德班理工大学孔子学院. 南非首个“汉语+”职业技能培训与实践基地在德班成立[EB/OL]. （2019-04-22）[2019-06-20]. http：//www. hanban. org/article/2019-04/22/content_770640. htm.

[6]郑炜，戚德祥. 汉语国际教育出版物的内容设计与海外推广[J]. 现代出版，2018（4）： 44-46.

[7]何明星，李丹. 使命感，责任感，历史感——2018中国出版“走出去”[J]. 出版广角，2019（5）：2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