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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

2016-11-18燕华君

苏州杂志 2016年1期
关键词:碑帖曲子苏州

燕华君

又一年

燕华君

洗砚磨墨作字,焚香扫地读书。这是朋友尘远三年前送我的书法,一株两株腊梅开在窗外,香气冷冷;猛然见到一株高大的茶花,红艳艳是喜庆年画的底色,天空明明灭灭,像是一句暗语,与我内心的某些东西颇为契合。

新年近了。

苏州老法头的生活大体如此:殷实人家造一座园林住,普通人家则在粉墙黛瓦上开一扇花窗。庭院里遍植花草,书桌前放几本线装书,案几上点一缕香。

好吧,就以一种特别的方式迎接新年。

逛一座园林,读一本书,听一首曲子,赏一幅画,看一部电影,喝一杯茶,喜悦与安静的力量。

踏进拙政园,北风在高高的园墙上打转,菊花已穿境而去。冬季,人显得肿而胖,园林却相反,枯瘦且干净,——人少,风大,风景们自顾自过着萧萧的冬。望春风,园林们做着最春天的梦,一年里少有的寂静与忍耐。

在园林里读书,风雅又安静。胡赛尼《群山回唱》贯穿着过去的种种动荡不安与真诚美好,本书“彰显了家庭的力量和亲情的永恒”,真实灵魂如何安放?爱与黑暗的故事。有些书真的可以慢慢地读上一年,三十六鸳鸯馆的蓝玻璃窗隐藏着什么?为你,千千万万遍。

《乱红》这曲子已流行多年,笛子、箫和钢琴犹如三驾马车穿行于初冬平原,夜雪初积,红萼无言。小飞虹,游廊涉水,适合聆听,流水淙淙,心旷神怡。静生慧,慧养心,心生力。新年惟一愿望:不要成为你当初最厌恶的那个人。

冬天园林的疏朗与大气,跟随我走进苏州博物馆。

《秋风纨扇图》里的旧时光,恰如黄昏光线,疏淡也安然。唐寅,才高命寒,切切时光里,听见落花无数。仕途险恶,惟寄情于山水之间,——苏州山水,智者因其远达,庸者因其苟安。画作纯用水墨,却能在粗细、浓淡变化中显示丰富色调。最喜“大都谁不逐炎凉”这一句诗。什么是贵?就是不把富放在眼里;什么是福?就是不把富与贵放在眼里。

把夜晚不放在眼里的消遣之一是看电影。不说票房,不说诺兰,不说黑洞,不说几维空间,只说永远猜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只说想像力,想像比知识更重要。好在,人造探测器首次登陆彗星,被选为本年度最重要的科学突破。这倒应了鲁迅的话:从来就没有至善至美,极境就是绝境。

深夜喝茶,老普洱,星星们动也不动。台湾人詹勋华说,茶好像一个碑帖,要常常临,才知道它的气理和底蕴在哪里。气和蕴到底在哪里呢?就在一天一天的喝茶里,就在一日一日的临帖中。其实,做任何事,都要“常常临”,无一天放松,才能抵达内心。

喝好茶,就好像临到了高古深远的碑帖。气韵生动,气象万千。墨香茶香,暗暗生长。

平江路人家,放在外面的水笼头结了冰,潦草地包着稻草绳,栽在洋面盆里的小葱小蒜是昂昂的气质,仿佛胭脂里的佳人。恍然之间,七十年代,我的小巷童年,回到从前,从前的慢生活。

乳雾汹涌。喝茶,这慢生活,感觉曾祖父的世界又回来了。先辈说当你还有时间时,把事情做对。久已消逝的,将为我呈现原型。

且喝且饮,且歌且唱。此时,新年犹如一只缤纷蝴蝶,翩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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