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陇，王学锋，孙 丰（上海海事大学，上海 201306）

0 引 言

纽约新泽西港是美国最大的汽车进出口港口之一，2012年纽约新泽西港汽车进口贸易额为404 975辆，比2011年增长11.1%，出口贸易额为302 441辆，比2011年增长6.8%，汽车总贸易额为707 416辆，比2011年增长9.2%。纽约自贸区的倒置关税、无关税出口等一系列政策吸引汽车制造商在自贸区内建立工厂，从事组装和生产汽车，对于美国消费市场来说，这样更能满足纽约新泽西地区以及内陆地区日益增长的汽车需求量；对于汽车制造商来说，这样能贴近美国的消费市场。在纽约自贸区背景下，汽车贸易增速之快引人深思，如何为数量如此庞大的汽车提供物流服务值得我们探索和研究。本文旨在探索和研究纽约自贸区的汽车物流服务模式，希望对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背景下的汽车物流有所借鉴。

1 美国纽约自贸区概况

1.1 纽约新泽西港概况

纽约新泽西港是全美第三大港，也是东海岸第一大港，地理位置优越，是美国最大的汽车进出口港口之一。纽约新泽西地区位于人口稠密且富裕的波士顿与华盛顿特区走廊中间，在纽约新泽西港海运码头250英里车程范围内包含了全美超过21%的零售市场1。

纽约新泽西港务局既是一个政府机构，又是一个公共机构，是两州共有的Bi-state Agency2。纽约新泽西港务局于1921年4月30日经美国国会批准，由纽约州和新泽西州政府依据州际协议联合创建，最初命名为纽约港务局（Port Authority of New York）。根据协议的规定，港务局的管辖范围是以自由女神像为中心，半径约为25英里，共约1 500平方英里的“纽约港域”（Port of New York District）2，管辖范围如图1.1所示。1972年正式更名为纽约新泽西港务局（Port Authority of New York and New Jersey）。

1.2 纽约自贸区建立的原因及概况

1930年6月17日，为了应对美国经济大萧条，美国总统胡佛签署了《霍利-斯穆特关税法》（The Smoot-Hawley Tariff Act），提高了75种农产品和925种工业品的关税率，平均税率由33%提高到53.2%4。《穆特—霍利关税法案》初衷在于提高美国关税税率，增加美国政府财政收入，从而保护美国本土经济。然而，这一法案出台后，许多国家对美国采取了报复性关税措施，加剧了世界经济危机。1934年，为了使美国走出经济危机的深渊。美国总统罗斯福签署了两个法案：一个是《互惠贸易协定法》（The Reciprocal Trade Agreement Act of 1934），美国国会正式授权总统，使其有权通过双边贸易谈判的方式达成互相减让关税的双边贸易协定5；另一个是《对外贸易区法案》（FTZ Act—19 U.S.C.81a—81u）6。该法案旨在改善美国与世界其他各国的进出口贸易，从而加快走出经济危机的阴影。

1936年，在这样的经济背景和法律背景下，美国纽约市率先建立1号纽约（NEW YORK）自贸区。1号自贸区位于纽约市的布鲁克林区（Brooklyn），其管理者是纽约市（City of New York），由于历史条件的限制和管理不善，1号自贸区分区内已经没有公司7。虽然从广义上说，纽约自贸区内包括三个自贸区8，但在更狭义的范畴上，纽约自贸区指的是49号自贸区，本文所研究的纽约自贸区是狭义的，即49号自贸区。

49号自贸区由通用区（general-purpose zone）和分区（subzone）两大类型区域构成。通用区一般设在离海关入境口岸60英里的范围内，通用区内的主要活动是仓储、检查、配送，而像加工处理和制造等活动则需要得到自贸区委员会的特殊批准；在法律层面上说，分区和通用区很相似，但分区内主要从事的是私人企业的制造活动9。49号自贸区内的企业包括汽车进口商、汽车加工商、多用途仓库运营商和冷冻浓缩橙汁进口商；分区内产业包括制造业、制药业、石油产品、特种化学品、香水和手表进口商分销商10。49号自贸区的通用区共占地4 449.6英亩，由12个部分组成，分区由11个部分组成。通用区和分区的地理分布如图1.2和1.3所示。

图1.1 纽约新泽西港务区管辖范围3

图1.2 通用区地理分布11

图1.3 分区地理分布12

1.3 纽约自贸区的政策

纽约自贸区提供21条优惠政策，具体如表1.1所示。

综上可以看出，纽约自贸区内的企业通过在自贸区内建立工厂，将进口的材料在区内进行加工制造，可以享受减免税收、降低其通过海关所需要的时间、文件手续和相应的费用等政策优惠，将成品出口海外或进入美国的内陆市场。与此同时，自贸区内由于加工制造消耗的商品和生产废品都可以结合自贸区优惠政策得到税务减免。

2 纽约自贸区的汽车物流服务模式

2.1 纽约自贸区的汽车需求分析

纽约新泽西港是美国最大的汽车进出口港口之一，2012年纽约新泽西港汽车进口贸易额为404 975辆，比2011年增长11.1%，出口贸易额为302 441辆，比2011年增长6.8%，汽车总贸易额为707 416辆，比2011年增长9.2%。2003到2012年汽车贸易额具体如图2.1所示。

从以上数据可以看出，如果排除2008年金融危机的影响，汽车出口量与汽车进口量的差距大体上逐年缩短，原因之一是纽约自贸区内汽车加工制造的优势开始显现：汽车制造商在纽约自贸区建立工厂，从事组装生产汽车，由于贴近美国消费市场，生产好的汽车以低关税直接通过海关进入美国市场，这大大方便了汽车的进口，因此，汽车进口量比汽车出口量大得多；随着纽约自贸区的发展，自贸区内生产的汽车不仅满足了美国的消费市场，而且还有大量的汽车出口海外市场，因此，汽车出口量与汽车进口量的差距大体上逐年缩短。

2.2 纽约自贸区汽车物流服务模式产生的原因

汽车制造商在纽约自贸区内生产汽车，可以使用来自世界各地更低廉价格的零部件和原材料，从而降低成本，再加上自贸区的优惠政策，对汽车制造商来说，这使得纽约自贸区很有吸引力。早在1985年，美国通用汽车公司就在纽约自贸区的分区49B建立工厂，工厂位于新泽西州的林登（Linden）14。

纽约自贸区的倒置关税政策是吸引汽车制造商在自贸区内建立工厂的重要原因，从而形成了自贸区独特的汽车物流服务模式。虽然无论是运进自贸区的汽车原材料还是整车都不需要交关税，但是通过美国海关的整车关税远比汽车零件和原料的关税低，这就吸引了汽车制造商在自贸区内建立工厂生产汽车，并将生产好的汽车以低关税进入美国内陆市场或免关税出口海外；随着经济全球化，进入纽约自贸区的汽车零件和原材料来自世界上不同的国家，这些汽车零件和原材料的生产成本相对是最低的。因此，面对美国的消费市场，在自贸区内生产汽车的成本相对要低于在国外生产汽车的成本。

表1.1 纽约自贸区21条优惠政策

2.3 案例研究：基于自贸区的政策

纽约自贸区的汽车物流服务模式基于自贸区的政策，具有市场导向、辐射范围广、快速通关的特点。根据客户的不同需求，分区内的汽车制造商可以组织运输自贸区内的汽车零件和原材料并快速生产出不同型号的车型，从而贴近美国的消费市场；从纽约自贸区的地理分布可以发现，通用区和分区都很分散，加上分区内都有工厂，造就了汽车物流服务模式辐射范围广的特点；自贸区的优惠政策尤其是延迟缴纳关税、简化进出口程序的政策使得生产好的汽车可以快速通关，有利于提高汽车物流的服务水平，具体流程如图2.2所示。

图2.1 纽约新泽西港2003～2012年汽车贸易额13

图2.2 纽约自贸区汽车进出口及加工制造流程图15

图中椭圆区域表示通用区（general-purpose zone），虚线区域表示分区（subzone），蓝色箭号表示汽车零件、原材料和整车的货物流向。其流程如下：

①运进纽约自贸区的汽车零件和原料不需要立即缴纳进口关税，根据通用汽车公司的需求配送或在通用区仓库免税储存，有利于企业的现金管理。另外，在一周内，通用汽车公司可以24小时无限制先把汽车零件和原材料运到自贸区，然后在下一周的周末申报即可。对于每周运进的货物，通用汽车公司只需要支付一次货物处理费。

②进口的汽车零件和原材料免税运往分区的汽车工厂从事组装生产。

③汽车工厂加工制造整车，并且生产过程中消耗的产品不缴纳关税。

④生产好的汽车由华轮威尔森物流公司的专业车队免税运往通用区，并在通用区内做好汽车进入市场前的准备工作，包括：汽车质量检查到根据经销商的要求或当地的规定所进行的车辆调试，从汽车脱蜡到调试、翻新的全过程。

⑤汽车可以由华轮威尔森物流公司的专业滚装船队免税出口海外，也可以根据汽车经销商的需求进入美国消费市场，汽车运入美国海关时，自贸区运营所产生的人力成本、行政开销和企业利润不需要缴纳进口关税。

⑥汽车由华轮威尔森物流公司的专业车队以低关税进入美国消费市场，并以快速的、成本效益最佳的方式将汽车运至销售地点。

3 对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发展的借鉴

2013年8月22日，国务院批准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简称上海自贸区）正式成立。上海自贸区建立在传统保税区的基础上，包括外高桥保税区、外高桥保税物流园区、洋山保税港区和浦东机场综合保税区16。

从国家战略的角度看，纽约自贸区与上海自贸区建立的原因是不同的，当时的美国主要是为了摆脱经济危机的影响而建立自贸区，旨在改善美国与世界其他各国的进出口贸易；而中国更多的是为了通过“开放倒逼改革”来更好地深化经济体制改革。但有一点是相同的：中国和美国都希望通过建立自贸区转变经济发展模式，增强本国经济竞争力，这就为对上海自贸区的借鉴提供了依据。

3.1 借鉴纽约自贸区优惠政策

虽然上海的体制决定了上海自贸区不会像纽约自贸区建立分区从事汽车制造活动，但是上海自贸区可以结合上海港的特点，充分地考虑和借鉴纽约自贸区的优惠政策，与此同时，全面地看待这些优惠政策给本国汽车产业带来的冲击，使自贸区里的汽车企业享受简化进出口程序、推迟缴纳关税、汽车展览等政策。

3.2 加大物流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和加强自贸区之间的监管

政府应根据上海自贸区的发展需要，合理规划和建设物流基础设施，使得自贸区之间形成一条特殊的免税运输通道；同时政府通过制定相关法律和法规以及建立监管中心加强自贸区之间的监管。

3.3 发展第三方物流企业的竞争机制，提高汽车物流企业信息化水平

政府应发展第三方物流企业的竞争机制，这是发展自贸区汽车物流的重要保证。政府可以建立绩效评价体系，公平公开地为上海自贸区的汽车企业选择第三方物流企业。

注：1 http://www.panynj.gov/port/ftz-site-availability.html。

2 The Public Affairs and Comptroller's departments of The Port Authority of New York and New Jersey.annual-report-2012[R].The Port Authority of New York and New Jersey,2013:1-5。

3资料来源：The Public Affairs and Comptroller's departments of The Port Authority of New York and New Jersey.annual-report-2012[R].The Port Authority of New York and New Jersey,2013。

4阿瑟·林克.1990年以来的美国史（中册）[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

5吴民平.美国337条款法律研究[D].华东政法大学，2008。

6在美国，自贸区称作Foreign Trade Zone（对外贸易区），参见：http://enforcement.trade.gov/ftzpage/19uscftz/ch1a.html。

7具体参见：http://enforcement.trade.gov/Ftzpage/letters/ftzlist-map.html#new york。

8三个自贸区：1号自贸区、49号纽瓦克/伊丽莎白（NEWARK/ELIZABETH）自贸区和111号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迪（JFK）国际机场自贸区。其中，111号自贸区成立于1984年，位于纽约市的皇后区（Queens），其管理者是纽约市（City of New York）；49号自贸区成立于1979年，是美国第49个自贸区，主要位于新泽西州，其管理者并非新泽西政府，而是纽约新泽西港务局。

9 Shavin Malhotra.Free Trade Zones:Characteristics and Tenant Behaviour[D].Carleton University,2007:138。

10 http://www.panynj.gov/port/ftz-advantage.html。

11资料来源：http://www.panynj.gov/port/ftz-49.html。

12资料来源：http://www.panynj.gov/port/ftz-subzones.html。

13资料来源：Port Authority of NY&NJ.Trade Stats Charts（2003-2012）[R].The Port Authority of New York and New Jersey,2013。

14 参见：http://enforcement.trade.gov/ftzpage/1-50.html。

15资料来源：作者研究成果。

16 Zheng Wan,Yang Zhang,Xuefeng Wang,et al.Policy and politics behind Shanghai's Free Trade Zone Program[J].Journal of Transport Geography,2013:3-4。

[1]Port Authority of NY&NJ.Overview of Facilities and Services[EB/OL].(2013-12-07)[2014-10-15].http://www.panynj.gov/about/facilities-services.html.

[2]Port Authority of NY&NJ.The FTZ Advantage at the Port of New York and New Jersey[EB/OL].(2013-12-07)[2014-12-15].http://www.panynj.gov/port/ftz-advantage.html.

[3]Port Authority of NY&NJ.FTZ Facts and Features[EB/OL].(2013-12-07)[2014-10-15].http://www.panynj.gov/port/ftz-factsfeature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