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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的爱与哀愁

2024-01-26刘萍

连云港文学 2023年6期
关键词:奇缘曹雪芹林黛玉

刘萍

我轻轻地合上这本带有栀子花味的《红楼梦》书集,虽然有些书页已卷了角,还泛着淡淡的黄,但香气却和着油墨一直氤氲不绝,情意缱绻,永不失内在的精髓。

倚在窗边,闻着书香气,脑海中不停地闪现出那几句使心灵为之动容的诗句:“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手把花锄出绣闺,忍踏落花来复去。”我的思绪也被带到了曹雪芹笔下风情万种的故事中去,如同跟随他们在故事中走了一次人生,从而赋予了我以情感上的熏陶和命运中的心路历程,将自己代入故事中的相应人物当中,体验他们的曲折命运、感受他们的情感变化与喜怒哀乐。

《红楼梦》是我国四大古典名著之一,全书围绕以荣国府为中心,以贾宝玉、林黛玉和薛宝钗的爱情婚姻为主线,叙述了贾、王、史、薛四大家族由鼎盛转至衰落的进程,以大观园的点滴小事,复原了其时的社会生活,揭示了封建社会终将走向消亡的必然趋势。小说以其弯曲隐晦的表现手法、苍凉殷切的情感风格、激烈高远的思维见识,道出了我国古代风俗、封建制度、社会图景、园林金石等各领域的研讨价值。全书不仅在于通过阅读故事来丰富我们的心灵,而且还通过故事内核所蕴藏的哲理、情感等悟出对人生的正确看法。

而我觉得《红楼梦》中,最让我欣赏的,是全书中的诗词曲牌。作者曹雪芹用智慧和才情,不断用诗词曲牌、打趣玩笑来暗示大观园的黯淡未来,随着那些花团锦簇的文字徜徉其间,更使整个作品具有了独特的韵味。特别在第三十七回《秋爽斋偶结海棠社蘅芜苑夜拟菊花题》中,她们以“白海棠”来作诗,诗作一首比一首好,一个比一个妙,尤其是林黛玉作的那句“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我觉得这个“偷”和“借”用得特别好。还有薛宝钗作的那句“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苔盆。”“珍重芳姿昼掩门”让人感觉白海棠是贤淑而高雅的。还有第三十八回《林潇湘魁夺菊花诗薛蘅芜讽和螃蟹咏》中,几人吟的“菊花诗”也是很妙,其间潇湘妃子的“毫端蕴秀临霜写,口齿噙香对月吟。”特别生动传神,而且对仗工整。作者能够依据各个人物的性情来填词曲赋,展示了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对文学的热爱和对传统文化的推崇,因此读《红楼梦》也让我学到了许多诗词知识。

《红楼梦》中,曹雪芹用形象生动的语言塑造了许许多多的人物形象,从他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张一弛,一丝一毫无不彰显出人物的特点。黛玉的聪明清秀,才华横溢,性格孤僻,文思敏捷;宝钗的美丽娴雅,处事圆滑;史湘云的开朗豪爽,心直口快;王熙凤的精算细谋,狠毒无情;迎春、香菱、紫娟、惜春等等这些人物都是鲜活的灵魂,仿佛跃然纸上。让人在阅读中会被小说的情节所吸引,被人物的命运所触动,同时也对人性和社会有着更深入地思考。

不过,我最喜爱的人物是林黛玉,尽管她有些多愁善感,但她坦率纯真,聪明过人,才华横溢,作的诗词特别精美,引人深思。林黛玉也有无奈和寂寞的时候,如“侬今葬花人笑痴,它年葬侬知是谁?”如今花锄犹在,可它的主人再也不能使用它了。在水边,她吟出了“花落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的诗句;在水边,她发出了“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的疑问;在水边,还发出了“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的感慨。

她在三生石前得以甘露滋润,只为来生报恩。[枉凝眉]中:“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春流到夏!”真是三生三世红楼梦,堪叹古今情不尽;三生三世宝黛缘,可怜风月债难酬啊!这时就会想起曹雪芹笔下描写的黛玉容貌和神态:“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也仿佛看到她气喘吁吁地说,“我把这一生的眼泪都给了他,这也偿还得过他了。”故事中,黛玉注定为了无故寻觅,尝遍了寄人篱下的滋味,在宝玉送给她的手帕上该有多少她流下的眼泪啊!

宝黛的故事让多少人为《红楼梦》痴迷,让多少人为悲伤流泪。“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我只能借用这些忧伤的曲调来表达对黛玉隐隐的痛及念了。

《红楼梦》里,作者对每个人物都刻画得入木三分,金陵十二钗应该是最引人注目的,在书中的第五回《宝玉游太虚幻境警幻仙曲演红楼梦》中便提到了她们的结局,从此埋下了伏笔。在太虚幻境的薄命司中,正有首词,而这首词就是她们每个人的命运。令人感慨,这或许就是“红颜薄命”吧。黛玉含泪而亡,宝钗孤守而终,探春远嫁他乡,迎春暴毙,惜春出家守佛……一个个才貌过人的女子却落得这样的下场,而这根本原因便是贾家的衰败导致的。贾家不过是当时封建社会的一个缩影,它既有荣华富贵的表象,又有人情冷暖的背后,封建礼教和官场权谋,小说通过对这些现象的描绘,剖析了封建社会的弊端和虚妄,深刻反映了人性的复杂和社会的阴暗面。透过栩栩如生的人物描写,以及人物命运的安排,也终于体会到,当血泪洒尽的曹公,面对不堪回首的历史,为什么发出“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的感叹!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这是黛玉对这世间最痛彻心扉的诘问。那日瑟瑟风起,落花满地,人影孑立,终是一场未了的戏,再画不出完满的局。宝黛演绎的一段感人肺腑的千古奇缘,也是一个千古的遗憾,落得个人人唏嘘。三春尽去,花朵免不了凋零的命运,但她的绝世芳华,却成了永远不可磨灭的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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