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抽象绘画对真实自然物象的描绘予以简化或完全抽离，它的美感内容借由形体、线条、色彩来表现。抽象绘画是画家个人精神内涵和情感的表示，尽管由于晦涩且含蓄，未得到大面积推广，但依旧是艺术界中备受关注的绘画形式。德国艺术家格哈德·里希特开创色彩抽象主义，其抽象绘画得到较高评价。探讨里希特抽象绘画形成历程，结合其抽象绘画中的色彩形式、色彩意蕴对里希特抽象绘画中的色彩进行分析，旨在更好地了解并诠释抽象绘画。

关键词：格哈德·里希特；抽象绘画；色彩分析

抽象绘画被定义为，绘画自身形象切断了与现实和自然的脐带，无法有效辨识，完全脱离了实用性和装饰性，只讲究绘画中最纯粹的元素间的组合关系的绘画方式。当前的抽象派绘画相关研究中，关于德国艺术家格哈德·里希特风格演变过程的研究较为详细，但是对其绘画色彩的分析较少。因此，本文试图从里希特的抽象绘画中找出其色彩绘画风格，探究其绘画形成过程、色彩形式、色彩意蕴，真实感受里希特抽象绘画中的色彩表达，从而将色彩更好地应用在现代化艺术创作中。

一、里希特抽象绘画形成历程

（一）抽象意识的萌芽

格哈德·里希特1932年出生于德国德累斯顿，青少年时期深刻体会了当时战争带来的苦难。这是他后来少有与政治题材相关艺术创作的原因，也是他始终坚持绘画纯粹性的根源所在。里希特青年时期进入美术学院学习壁画。1959年，在一次前往西德参与展览的过程中，里希特第一次接触抽象绘画。这次参观成了里希特绘画生涯的一个转折，几年后，他携妻离开了德累斯顿去了西德。受到新思潮、新环境的影响，里希特的世界观受到冲击，渴望探寻新的绘画方式，表达自己的艺术观念。

开始抽象绘画前，里希特经历较长一段时间具象绘画的创作。里希特在具象绘画创作上，有着过硬的实力。在绘画过程中，里希特渴望保持中立创作的身份，其创作更多是从新闻或是照片中获得灵感，保证绘画的真实性。在其1960年创作的《无题》中，能够感受到里希特的抽象思维在此时已经开始萌芽，并渴望在绘画中实现自主性创作。这种抽象理念也一直在里希特的绘画中反复表达。基于这种表现，里希特第一幅色表绘画诞生。色表绘画是里希特自20世纪60年代中期开始从具象通往抽象的关键跳板，也使得抽象艺术在后期艺术领域发展中得到不同程度的呈现。

（二）从抽象风格转变到抽象理念成熟

纵观里希特的作品，能够看出不同时期具有不同的风格，以及他绘画风格的转变。里希特起初的绘画风格是具象化，后期笔触逐渐杂乱，但作品更能引人思考，这也蕴含了里希特绘画风格从具象化到抽象化的转变。里希特对于作品的表现，一开始是写实，但是后期则开始探索无主题、无意识的区间，从而在20世纪60年代创作出“窗帘”系列的油画作品。里希特在有限视域中，反复对空间分割，放弃有实质意义的物体，对画面进行抽象创作。从绘画中的抽象因素可以看出，里希特绘画风格正在由具象向抽象方向转变。

在进入抽象绘画后，里希特以强烈的色块和笔触，展示着抽象绘画的形式美，使得原本并不具备实际意义的颜色，在画面上表达着里希特内心的情感。里希特的抽象绘画经历了几个阶段，从机械地绘画，到逐步成熟[1]。里希特尝试对抽象绘画进行主观处理，逐步感受到抽象画的纯粹性。同时，他对抽象绘画产生新的创作理念，认为绘画主题应是无意识开展，思维代表了绘画内容。受到其他艺术家的影响，里希特开始对抽象绘画进行创作，尝试着进行微观绘画，从前期的物体形态创作到后期的直接使用刷子或是泼洒颜料，认为这样更能使画面呈现出绘画性。里希特对于抽象绘画的探索，确定了纯粹性和无风格绘画主题，利用颜色之间的关系在有限的画面空间中创作。同时，强调抽象是具有一定辨识度的，能够利用颜色互动，使观赏者产生视觉运动。里希特是注重思考的艺术家，在其认知中，具象和抽象无界限，并且在不断尝试中，反复尝试着两种绘画方法。

二、里希特抽象绘画中的色彩形式

（一）非构图偶然性绘画

1.色卡系列

里希特在初期转变绘画风格的过程中，尝试了色卡系列。这也是里希特早期的抽象绘画尝试，他将颜色随机组合，形成彩色图表。不同颜色经过随机组合，能够随机匹配出无穷尽的色卡图表，类似马赛克。在此类作品中可以发现，画面中的等级被抹去，所有颜色都是平等的，并且分布具有随机性。这样的尝试，尽管体现出画家个人创作风格，但是长期随机创作会使人感受到机械呆板，因此，里希特希望在此基础上创作，实现形象和图像等要素的简化。里希特的风格当时受到了另一位艺术家布林基·巴勒莫的影响，后来还受到极简主义艺术理念影响。巴勒莫的创新影响到里希特，使其看到避免绘画表现力和艺术主观性缺失陷阱的可能性。里希特开始探寻艺术色彩与商品化色彩之间的界限，减少作品表现出来的主观性，以非人格化理念呈现作品。

2.条纹系列

条纹系列是里希特区别于色卡系列创作的另一种尝试，并且融合了现代化技术。其创作是利用计算机对抽象画扫描，分析出色彩后形成不同的条状线条。里希特将它们打印和切割，进行再加工，并将其装裱到铝塑板上，选择有价值的部分，使用有机玻璃进行组合，组合成新的作品，以数字版画的形式展出。

可以看出，无论是色卡还是条纹系列，里希特的创作都是基于抽象的色彩，这一系列与色卡系列创作理念相同，会规避人的主动性，更专注地面对画面本身。尽管条纹和色卡是艺术家从众多选项中选择出来的，但是颜色本身只是画面中的一部分，在创作中色彩运用的结果会超出控制，但是里希特依旧选择在确定和不确定性之间抉择[2]。艺术家通过选择，在人为控制和偶然之间，找到了一种平衡，使这种平衡在抽象画中得以表现。这也是里希特一直对艺术领域的自我阐述，坚决坚守自己的符号领地，拒绝被定位，以无意識主题进行绘画创作。

（二）景观化绘画

随着绘画创作的不断深入，里希特逐渐能够准确地把控抽象形式和色彩，并创作出新的作品。新作品与里希特先前作品构图理念相似，不同之处在于，色彩的表现不一样。如果没有色卡、条纹系列的联想，可能无法理解这幅作品，可以说，里希特的尝试，对于自身探究抽象画也起到了助力作用。经过不断的尝试，里希特的作品最终进入了抽象领域，当时创作的《红-黄-蓝》是其典型作品，画面中有着里希特独特的绘画语言，使得绘画的纯粹性得以诠释。后续，里希特还尝试进行色卡系列和灰色系列创作，探索着感性的创作表达，开始尝试更具辨识度的绘画，也使得其绘画风格进入了比较自由的阶段。通过加强线条对视线的引导，组合色块，使画面更具空间感。基于抽象画创作，里希特的色彩主要展现出梦幻的感觉。利用刮擦手法，使观赏者联想更多景象，带给观者视觉上的冲击。里希特运用不同的刮擦手法，更好地追求绘画的纯粹性，从而摆脱绘画工具。一开始，里希特在画面上少量地刮擦颜色，后续则在多层颜色堆积的基础上逐层刮擦，形成厚度不一且富有体积感的层次变化。刮擦后，画面色彩也呈现新的变化，画面整体的清晰度不如最开始的画面高，但是里希特本身也不希望画面清晰可辨，经过处理的画面，能够形成新的肌理感，这些都是传统艺术中未曾出现的。

三、里希特绘画中的色彩意蕴

自绘画装饰艺术产生后，色彩就在其中承担着重要的角色，在抽象绘画创作中也是如此。在绘画结构关系确定后，颜色在吸引人目光方面就发挥着决定性作用。同时色彩还能激发人的内心联想，不同颜色引发的心理感受不同。色彩发展过程中，不同地区文化与其有密切联系。对心灵敏感的人来说，色彩的影响更深刻。心境不同、年龄差异，都会导致人产生不同的色彩心理感受。明亮的色彩更具延伸趋势，可以体现开朗、活泼等情绪；暗淡的颜色则有收缩趋势，能够表达孤单等情绪。例如：红色等带给人们的直观感受，通常是热烈的；蓝色则给人淡然的感受，随着颜色加重，阴郁、凄凉的感受加重；黄色能表达狂躁；绿色可用来表达消极。不同的颜色都能应用在画面中，引发一种情绪上的联想。根据色彩的基调，色彩还可分为冷暖色调，对于人的心理作用更强。如以红、橙等为代表的暖色调，注视后能够使人产生温暖的感受，联想到太阳；蓝色、绿色等冷色調则往往与自然风景联系在一起，带给人清凉寒冷的感受。在色彩研究过程中，还能发现色彩存在轻重感差异。明亮度高的颜色，使人心理更轻松，能够给人们积极的暗示，调动人的情绪；深沉的颜色则会导致人的消极情绪加剧。色彩能够发挥疗愈人们心理的功能。

（一）灰色时期的色彩分析

里希特绘画经历了具象化到抽象化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也包含着色彩转换以及图形变化等。灰色在色彩学中有较丰富的内涵，也被认为是值得探究和体会的颜色。画家对于灰色的把握，能够体现出其审美能力和色彩掌控力。对照来看，中国水墨画家应用水墨绘画，也是以灰色不同层次进行创作，展现出灰色的魅力。现代绘画中，灰色也是高级的颜色。里希特认为灰色是一种中立的颜色。里希特本人对于灰色的理解为，灰色不带有任何情感色彩，与其不体现主张、不显露立场、中庸的创作态度相呼应，能够不迁就任何主流，以客观的角度去创作。里希特对灰色感兴趣，同时运用灰色这一颜色进行创作。

里希特灰色绘画作品包含了人物、风景等，具象绘画时期常使用灰色进行表达，代表作有《下楼梯的女人》等较出名的作品。选择使用灰色创作的主要原因，是里希特童年经历过战争所留下的阴影，加上家庭和与好友之间的矛盾，所以里希特选择使用灰色创作。在里希特的色彩表达中，灰色能够表达创作者情绪，且通常是低落的情绪。里希特绘画中，常选择使用模糊化的手法，将色彩模糊，减少画面中的信息量，达到虚实结合的效果[3]。经过模糊处理的画面，体现出朦胧的效果。加上灰色绘画表达，能够营造出平静的感受。里希特利用灰色和表达手法，以观察者角度记录、刻画一些难以描写的部分。更像是沉浸在表达氛围感，结合抽象思维，通过与色彩融合，加深观赏者的感受。

（二）抽象绘画色彩转变分析

灰色时期之后，无论是色卡系列还是条纹系列的表述，里希特都加入更多色彩元素。通过色彩互动，带给观赏者新的感受和联想。例如《抽象画》中，里希特利用红黄蓝三原色，使用黑白穿插，使得画面呈现出向外延伸的感觉，带给人无限的遐想。整体画面呈现明亮的色调，能够让观者感受到画面中的情绪。颜色之间的融合，不仅依靠颜色对比，颜色涂抹的厚度也能产生空间感，构建和谐的画面。里希特运用色彩厚度等要素，对画面进行堆积，形成了体积感。色块之间相互呼应，使用绘画工具刮擦，形成有质感的画面，使观赏者感受到积极向上的情感[4]。

里希特的抽象画成熟时期，较多的画作内容都是对比强烈的画面。与灰色时期相比较，里希特成熟时期绘画的画作，画面色彩更具活力。通过画面调动颜色，带给观赏者积极的暗示。里希特巧妙运用色彩的明暗营造空间纵深关系，主要颜色占据画面主要部分，深颜色分割空间，色彩鲜艳的颜色营造斑驳的效果，起到了塑造空间的作用。里希特的抽象画中，较多画面看似是偶然产生的效果，实际都是里希特深思熟虑后对画面进行处理，进而产生的想要的效果。色彩会令画面形象更加饱满，这一点在里希特的画面中得到充分体现。色彩连成的色块构成画面，赋予抽象绘画艺术感，表达出里希特内心不受束缚、渴望自由的心境。合理运用色彩搭配，画面整体却十分和谐，不同颜色相互映衬着，保证画面完整的同时，颜色的叠加勾起观赏者的回忆。色彩体现了画家内心变化，形成属于里希特自己的抽象图式，治愈了里希特童年的苦闷，使里希特后续将重心放在了抽象绘画中，尽情地抒发内心的想法。

四、结语

通过对里希特抽象绘画的研究，能够发现其绘画中色彩是表现画家情感的重要方式。由此，抽象绘画能够通过色彩表达内心感受，真实地表达情绪。对里希特的抽象绘画进行研究，能够感受到抽象绘画中的色彩表达，更多是一种纯粹和自由，是随心所欲的表达，只有平静、客观地去欣赏，才能更深层次地感受抽象绘画。在现代化绘画中，对于色彩的运用还有较多不足之处，需要不断探索以色彩为主导的绘画表达方式，更积极地在绘画领域探索。

参考文献：

[1]张浩.格哈德·里希特的跨媒介转化  以照片绘画为例[J].新美术，2022（2）：72-82.

[2]许超.当代架上绘画的秩序与规则：以丹尼尔·里希特的绘画为例[J].新美域，2022（3）：28-30.

[3]陈慧君.构成与抽象：包豪斯设计风格在动画中的体现[J].青春岁月，2023（1）：66-68.

[4]刘学彬.“艺术自律”的观念与实践：20世纪美国抽象表现主义绘画研究[D].长春：东北师范大学，2022.

作者简介：

董帅，青岛电影学院讲师。研究方向：后现代美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