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丽荣 李淑花 崔晓红 裴俊丽 弓巧巧

21世纪以来,全球暴发了多次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表现形式多种多样,危害极为严重,如严重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SARS)、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及2019年年末暴发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COVID-19)。除了熟悉的重大传染性疾病外,一些不明原因的群体性疾病、食物中毒、特大灾害等都属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1]。2015—2020年5年内我国报告法定传染病有3类42种,共计44 205 532例,年均发病率为532.4318/10万,年发病率及病亡率总体呈逐年上升趋势[2]。突发公共卫生事件造成的危害通常不可预料,且现有能力一般无法应对,其会损害公众身体健康,造成发病率、病亡率的急剧升高,冲击公共卫生系统,间接影响食物、水、能源等保护性基础设施[3]。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发生时,一线的医护人员需定期轮换,导致应急病房人员更换频率高、流动性大[4],由于一线应急病房的医护人员并非来自同一单位,工作习惯不同,为保证更高效地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需要建立全面统一的应急培训管理体系。临床一线护士多数时间都在患者床旁照护,是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主要力量,对其进行高效统一的应急培训,对于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至关重要。笔者对目前国内外护理人员应急培训现状进行综述,以期为今后探索应急培训新举措和提高护理人员应急能力提供参考。

基本概念

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是指突然发生,造成或可能造成社会公众健康严重损害的重大传染病疫情、群体性不明原因疾病、重大食物和职业中毒等其他严重影响公众健康的事件[5]。应急能力指个体面对紧急情形,在思想上、物质上没有事先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反映出的处理能力。护士的应急能力是指在临床护理实践中,能够及时、敏锐地发现患者的病情变化,进行分析和判断,并利用娴熟的护理技能,沉着应对,果断配合抢救和护理的能力[6]。也有学者在对COVID-19的相关研究中表示,护士以自身的专业知识、专业技能和相关经验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做出的全面、快速反应可体现出护士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能力,这种能力直接影响突发传染性疾病的预防与控制[7]。

培训方法及体系

一、国外护理应急培训方法及体系

20世纪以来,西方国家在每次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发生后,对其应急管理体制及法律体系均进行改进,目前,已建立了较为完善的应急管理培训组织体系[8]。在培训方法方面,西方国家采用情景演练等对护理人员进行应急培训。在培训体系方面,对不同层级和不同部门等不同整体开展针对性培训,在提高护理人员应急能力的同时,提高其协作能力[9]。

1.美国培训方法及体系:美国的应急体系由联邦、州、市等不同层级的应急平台组成,依靠高新技术的预测预警、应急联动及综合分析等功能,实现公共安全应急的多方位快速反应[10]。美国的护理应急培训体系呈现阶梯式,由国家、州、高校联合完成,对护理人员进行针对性培训[11]。美国2013年1月颁布的《国内应急管理演练分类》中提出了以下应急培训的方法:(1)研习班,供低年资人员熟悉应急管理的基本理念、工作职责等;(2)专题研讨会,用于展示相关人员的研究成果;(3)技术演练,适用于新设备、新政策、新程序等新型事物的培训与演练;(4)情景演练,由多组人员在特定情景下对新型事物的掌握程度进行展示;(5)桌面演习,主要用于对突发事件的预防、响应和恢复重建进行评价;(6)职能演练,用于对个人或单一职能小组进行评价;(7)综合演练。美国《国内应急管理演练分类》对应急演练的类型、操作和评估进行了统一规定,对美国实战性应急培训的推广具有重要指导意义[12]。除美国《国内应急管理演练分类》外,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公共卫生应急准备中心与蒙哥马利县健康与人类服务公共卫生服务部共同研制出的应急路线图,运用计算机网络教育,要求受训者在网上扮演多种角色,完成15项培训活动,以提升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要求公共卫生人员具备的9种突发事件应急反应的核心能力。此外,美国海军研究局宣称正在运用计算机游戏进行全国性大流感的应急准备和影响预测[13]。美国的培训体系已相对较为完善,培训方法也比较丰富,可借鉴美国培训体系及方法对国内的护理应急培训做进一步完善。

2.英国培训方法及体系:英国的综合性应急管理培训由内阁办公室下属的英国紧急事务规划学院负责[14]。英国采用“金、银、铜应急管理体系”作为应急管理教育培训的指导原则,旨在根据不同的紧急情况,采用最先进的培训设备,建立完善的培训体系,并采用互动式和演习式的方法来提高学员的应急处置能力[15]。此外,英国政府向国内每户居民分发“紧急事故指南”,且各地每年都要举行多种应急演练,帮助公众提高应急能力[16]。与美国相比,英国的应急培训融入到了公众日常生活当中,并加入必要的应急演练,通过教育培训和情景训练增强公众的防范意识及应急能力。

3.日本培训方法及体系:日本的应急管理培训由总务省消防厅负责[17],其培训注重全民参与,并设有全国范围内的防灾日。此外,各地还建设了一批面对公众的免费防灾知识宣教馆,以提高公众应急能力[18]。日本将应急能力的培训纳入学校教育,对受训者的应急能力进行动态评价,并根据评价结果对培训方式进行改善[19],这种动态评价的方式可根据受训者的评价结果及时调整培训措施,更有效地提高受训者的应急能力。同时,日本有针对性地建立了多种志愿者组织,进行应急知识帮扶学习。

二、国内护理应急培训方法及体系

我国初期的突发公共卫生应急体系主要以三级医疗预防保健网为基础[20]。2003年SARS暴发以后,突发事件应急能力的建设得到了国家层面的重视,加大了对公共卫生的投入,应急体系逐步完善,疫情报告制度初步建立[21]。目前,我国已经建立了统一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监测、预警和报告体系,以及分级处理原则[22]。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日常监测由各级医院、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卫生监督和出入境检疫机构负责,国内突发公共卫生应急培训工作多由具有资质的医疗机构及疾病预防控制部门展开[23]。胡霞[24]基于我国国情,通过对来自北京、四川、山东等多个省市的15位权威专家进行德尔菲函询,构建了灾害护理人员胜任力指标体系,包含知识体系、专业能力、综合素质3项一级指标,以及灾害护理基础知识和专业知识等11项二级指标,明确了从事灾害护理所需的知识及能力,并构建了灾害护理培训课程。理论培训方法包括线下授课、线上培训、护理查房、情景模拟、个案护理、小组讨论等;技能培训方法包括讲授与示教。郑芹等[25]选取了31名护理应急救援队成员进行培训,构建了标准化救治流程,并将其应用于海战伤现场救护,显示培训后护理应急救援队成员海战伤应急护理能力得到显著提高。梁微等[26]采用互动式学习、开放式教育方法等对94名社区护理人员进行应急护理培训,其多种教学形式相结合、培训与护理人员的自身需求相结合、培训与当地医疗条件相结合的方式,极大地提高了社区护理人员的应急护理水平。

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目前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管理仍存在一定不足,主要体现在全员参与度不够高,宣传和培训力度不足,重治轻防,培训方法相对较少。可参考美国、英国、日本等发达国家的管理经验,将应急培训纳入义务教育阶段,并对全民进行培训。培训方法可参照国外游戏形式、专题研讨会等,必要时可针对相应团体和个人进行个性化培训。

培训内容

一、国外护理应急培训内容

美国的应急培训机构提供多种护理应急培训,包括应急准备、地震的紧急处理、应急计划等课程,涵盖了护理应急知识的各个方面[27]。美国联邦应急管理局注重实际的救援技能培训,针对不同人群设立个性化课程和项目[28]。美国应急管理学会负责对政府机构、学校、志愿者组织、应急培训服务机构等进行培训,包含100余门课程,内容涉及减灾、灾害准备、应急响应及灾后恢复等方面,课程设置体现出综合性和跨学科性,课程内容更加突出问题意识[29-30]。美国各州也均设置州级应急培训机构,进行相应的应急管理培训[31]。由此可见,美国的应急培训相对较为权威,培训内容多样,实践性和可操作性均较强。

德国应急管理培训包含预案演练、场景演练、综合性演练3个层次,培训课程按照标准化的要求开发,包含危机管理、突发事件规划及民事保护[18]。相对美国而言,德国的应急培训层次性和系统性较强。

二、国内护理应急培训内容

国内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培训内容主要包括预警系统及应急预案的建立、人员与物资的协调及评价体系等方面[32]。唐晓灵[33]对126名护理人员进行公共卫生突发事件应急护理措施培训,包括应急流程、物品准备、执行过程及相关知识,提高了护理人员对公共卫生突发事件应急能力。修红等[34]建立了理论知识框架,对护理应急队员展开涵盖急救、急救配合、灾害后护理、自我防护、相关知识储备5大部分理论培训、操作培训及心理危机干预,对提高护理应急能力,确保应急救护质量和效率具有重要意义。我国目前的护理应急培训内容多针对在岗护士,培训内容多由医疗机构设置,系统性不足,可将培训范围扩展至国内护理高校,设置护理应急培训课程,加强护理应急人才储备,提高护理应急培训的系统性及层次性。

考核评价

国外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应急培训评价,包含传统理论考试、答辩报告及应急演练等[35]。美国应急培训完成后会进行卫生应急知识考试,考试由学习者独立完成,提交试卷以后成绩会通过电子邮件下发。欧洲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于2018年发布了卫生应急准备自我评估工具及使用指南,该指南对受训者的认知、技能、情感和能力等做了明确要求,通过评价识别不足之处,并做针对性改进[36]。目前,美英等发达国家已经为不同专业、不同层次的护士建立了各种适用性评价标准,相关应急能力评价已经涵盖突发事件减灾、备灾、应对、恢复4个阶段,与之对应的较为成熟的灾害教育体系已经形成[37-38]。

国内与考核评价相关的研究中,林音等[39]基于危机管理“MPRR”模式[缓和(mitigation)、准备(preparation)、反应(response)、恢复(recovery)]构建了社区护士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能力评价指标,从预防能力、准备能力、救援能力和恢复能力4个方面对护士突发公共卫生应急能力进行了评价。

我国对于护士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能力评价关注点较为单一,评价工具数量较少,且缺乏足够的性能和验证研究[40]。因此,有必要开发一套科学、实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护理应急能力考核评价体系。

思 考

由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频发,灾害护理人才的需求量也在不断增加,当前我国灾害护理人才培养主要针对临床一线护士,大多为紧急培训,缺乏系统性及专业性,可考虑将应急能力的培养纳入高校护理人才培养目标,在具备一定实力的医学院校及医疗机构中建立培训基地,对护理专业学生及护士进行应急能力培训,从源头加强灾害护理人员储备。丰富培训方法,可通过情景模拟、专题研讨、标准化患者等多种方法定期对护理专业学生及护士进行培训,使受训者更容易掌握相关知识。建立统一规范的评价指标体系,开发多样化评估工具,可借鉴国外的游戏互动等形式,对护理人员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能力进行科学动态评价,再根据评价结果对护理人员应急能力进行针对性培训。

总 结

护理应急培训工作是一项长期的、综合性强、涉及面广、需要多方协作的系统工程。我国的应急培训内容多集中在国家灾害生命支持、创伤救治护理培训、常规专科护士的培训等。构建评价指标方面的研究相对较多,基于胜任力模型构建的应急护理岗位培训方案的研究较少,应用科学严谨的应急护理岗位培训方案对护士岗位胜任能力开展深入的干预性实证研究更少。今后的研究中,可基于岗位胜任力,参考国外应急护理培训内容,构建符合我国国情的应急护理岗位培训方案。

利益冲突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作者贡献袁丽荣和崔晓红:文章撰写;李淑花:对文章的知识性内容做批评性审阅、指导;裴俊丽和弓巧巧:资料收集与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