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文婕

摘 要：我国公路基础设施建设为拉动经济发展起到重要作用。但同时，因成本—收益不匹配、公路减免收费政策等影响，公路行业债务风险逐步显现。文章从全国公路行业发展整体情况，以及商业银行实证研究出发，分析总结高速公路高负债成因并提出相应建议。

关键词：公路行业 现状 债务分析

中图分类号：F5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914（2023）07-277-02

一、收费公路行业发展现状

公路行业系国家基础设施投资重点领域，多年发展以来，路网密度已显著提高至与发达国家同等水平。我国第一条高速公路建成于1988年，30多年间，我国高速公路建设持续快速发展，目前高速公路里程已超越美国，全球高速里程排名第一。截至2021年末，全国收费公路里程18.76万公里，占公路总里程的3.55%。其中，高速公路16.12万公里，占比85.9%。全国收费公路里程增长4.65%，其中高速公路里程增长5.44%。截至2021年末，全国收费公路累计建设投资总额121184.4亿元，比上年末增长12.1%，其中，高速公路累计建设投资总额113362.4亿元，占比93.5%。截至2021年末，我国高速公路路网密度为168km/km2，与美国相比，其高速公路总里程约10.6万公里，路网密度133km/km2，我国高速里程和路网密度均已发展至与发达国家相当水平。2019年，全国公路全年完成旅客周转量35349.06亿人公里，是2011年的2.11倍，公路货物周转量194044.96亿吨公里，是2011年的1.53倍。

二、近年公路行业发展趋势

为实现基础设施建设带动经济快速发展，我国高速公路建设采用“贷款修路，收费还贷”的发展模式，在摆脱收费约束的情况下，实现了较发达国家的巨大成就。但同时，随着公路基础设施的逐步完善，运营支出逐年增加，同时，因成本—收益不匹配等问题，导致各省债务压力逐渐显现。

1.受经济三重压力影响，公路行业成为稳定经济重要领域之一，固定资产投资保持较高增速。2021年以来，国家部署一揽子稳经济政策、政策性开发性金融工具及结构性货币工具落地，全面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在扩大地方政府专项债券用途、债务置换、以及发行交通基础设施领域REITs 等方面持续释放政策红利，公路行业成为稳定经济重要领域之一。2022年公路完成固定资产投资2.9万亿元，同比增长9.7%。《交通强国建设纲要》和“十四五规划”等政策陆续发布，预计未来一段时间公路行业固定资产投资将持续保持较高水平。

2.高速建设成本逐年提高，新建项目边际效益持续下降。从全国收费公路整体情况来看，高速建设成本逐年提高，新建项目边际效益持续下降。2021年，全国收费公路新增建设投资13109.3亿元，边际建设成本已增至1.57亿元/千米，较全国收费公路累计单公里建设投资0.65亿元，高出242%。从近期在建项目来看，高速公路单公里建设成本已远超累计平均建设投资，如甘肃陇障高速单公里成本1.3亿元、重庆渝湘高速单公里成本2.3亿元。2019年度，全国收费公路车辆通行费总收入5937.9亿元，较上年增长6.9%。其中，高速公路5551.0亿元，占比93.5%，净增382.6亿元，增长7.4%，通行费收入增速总体低于投资增速，新建项目边际效益呈现下降趋势。

3.公路行业债务压力不断累积，扣除投资支出后的支出保障已接近临界点。2021年末，全国收费公路债务余额79178.5亿元，比上年末增长12.1%，其中，高速公路74853.9亿元，比上年末增长11.7%，占债务余额的比例为94.5%。截至2021年末，收费公路行业拟合债务率165.34%，累计单公里债务余额0.42亿元，其中，高速公路单公里债务余额0.46亿元。2021年度收费公路支出总额12909.3亿元，较上年增长4.56%，其中，偿还债务本金7164.8亿元、偿还债务利息3426.8亿元、养护支出739.1亿元、公路及附属设施改扩建工程支出307.3亿元、运营管理支出838.8亿元、税费支出432.5億元，分别较上年增长-0.2%、11.94%、-0.67%、-1.5%、11.04%、47.31%。2019年度收费公路单公里通行费收入347万元，较上年增长6.9%。2019年，公路通行费收入尚可覆盖偿还债务本金支出以外的支出，但运营保障倍数由上年的1.22倍下降至1.14倍，整体保障已接近临界点。

三、商业银行公路行业债务现状及成因分析

从公路行业投资资金来源来看，银行贷款资金比重较高，公路行业贷款业务中，借款主体总体规模较大、层级较高，加之银行竞争日益激烈，借款主体实际主导了贷款方案和进程，银行话语权较弱。

1.近年公路行业融资总量稳定增长，定价随市场下行，定价整体处于全部行业中下游水平。2021年末，全国收费公路累计建设投资总额121184.4亿元，其中，财政性资本金投入为20941.2亿元，非财政性资本金投入18070亿元，举借银行贷款本金74830.6亿元，举借其他债务本金7342.5亿元，分别占收费公路累计建设投资总额的17.28%、14.91%、61.75%、6.06%。截至2021年末，全国收费公路年末债务余额79178.5亿元，其中，银行贷款余额64546.9亿元，其他债务余额14631.6亿元，分别占收费公路债务余额的81.52%、18.48%。以某股份制商业银行为例，截至2021年7月末，公路行业贷款余额超过3500亿元，近2年平均增速超过13%，公路行业贷款占全部公司贷款的比例约9.6%。根据近1年公路行业各项贷款期限执行利率区间3个月移动平均线，公路行业整体定价处于行业中下游偏低水平，且利率运行区间总体呈下行趋势，短期利率区间较宽、约100个BP，长期利率区间较窄、约45个BP，长期贷款有一定议价空间。期限方面，5年（不含）以上贷款占比提升2.27个百分点至88.2%；贷款呈现长期化趋势，其中20年期限以上贷款增速尤为明显，占比提升20.15个百分点至43.28%，占全部公司贷款的52.29%。

2.当前公路行业贷款总体安全性相对较高，不良贷款率优于全部贷款平均水平。公路行业整体不良贷款率低于各大行各项贷款平均不良率水平，贷款质量总体较好。截至2020年9月末，A行、B行、C行、D行、E行、F行的各项贷款不良率分别为1.56%、1.48%、1.63%、1.48%、1.71%、1.17%，同时，A行、B行、C行、D行、E行、F行的公路行业贷款不良率分别为0.13%、0.24%、0.04%、1.1%、0.55%、0.14%，显著低于平均水平。

3.地方政府及地方公路新建项目对银行业务形成支撑，部分地区业务规模及增速超过区域经济发展较前。新建公路项目为地方政府优质资产，同时，在政府债务资金收紧压力下，地方政府通过公路行业取得低成本资金的动力不断提高。以某股份制商业银行为例，甲省、乙区、丙省等部分地区公路行业贷款集中度已达20%～50%，乙区、甲省、丙省等部分地区近年贷款增速较快至70%～130%。分析原因，一是部分地区经济基础较薄弱，加之地方政府新增债务限制等因素，某银行可投行业、领域相对有限；二是部分区域存在一定风险隐患，金融领域潜在风险偏高，银行从审慎角度出发，贷款新增偏好选择低风险领域，具一定合理性。

四、关于公路行业的债务化解建议

1.贯彻发展理念，全力打造交通运输新发展动能。深入贯彻落实《中国交通强国建设纲要》《国家综合立体交通网规划纲要》和党的二十大战略部署，著力加强公路、铁路、水运、航空等不同交通方式协调发展，建立一个安全、方便、高效、绿色、经济高效的现代综合交通系统。同时，在区域发展方面，在生态环境保护和高质量发展的要求下，针对京津冀协调发展、长江经济带、粤港澳大湾区、长江三角洲和成渝经济圈等国家重点战略，提前规划、完善路网。

2.适时出台顶层设计。一是尽快落实公路管理制度，《中华人民共和国收费公路管理条例》于2004年制定，至今已近20年，《收费公路管理条例（修订草案）》（征求意见稿）于2018年出台后，至今《修订草案》未正式颁布，诸多变量为公路业务快速增长创造了政策窗口，但同时也给基层业务增加了难度和不确定性。二是运营期支出规范管理急待完善。随着公路建设日趋成熟，公路养护维修和改扩建支出已逐步大幅提高，其统一规范管理需尽快加强，公路安全、养护质量、改扩建支出以及改扩建对公路效益提升后评估应作为地方政府对应监管部门主要考核指标。三是进一步优化完善公路运营管理模式。抓紧研究和提高公路管理网络化、智慧化，尽快降低行业运营管理成本，避免持续失血。

3.提高对当前高速公路的债务化解问题的关注层级。国内经济三重压力下，公路基础设施呈现一定超前投资和重复建设趋势。公路行业债务风险与地方政府债务风险交叉关联，易对区域经济形成潜在重大风险隐患。行业监管部门应尽快优化项目评估机制，强调成本—收益匹配，对于部分连续多年通行费收入无法覆盖运营养护支出和利息支出的地区，暂缓新建高速项目，避免地方政府投资冲动，以及低效投资给地方经济造成更大负担。对于近3年经济受影响较大、财政收支恶化严重地区，通过融资再安排方式尽快化解债务风险，平滑偿债高峰期，避免因企业资金链断裂，导致系统性、区域性金融风险。

4.审慎开展PPP模式项目建设。地方政府应尽快开展PPP模式新建高速公路项目的检查工作，摸清风险底数，对于部分层级较低、对经济拉动不明显、财政补贴较难维系的区县级公路项目，逐一落实风险化解措施。

5.建立风险防控机制。一是在明确事权、财权的基础上，进一步优化政府、企业、银行三方沟通机制，通过建立良性、平等沟通机制，提高市场效率、优化营商环境。二是对于政府债务、银行贷款、租赁等表外融资、REITS、ABS等债券市场融资等各类渠道融资，应尽快建立管理台账和对应监督机制，厘清风险敞口，扎牢风险篱笆。特别是部分近5年新建项目较多，短期效益难以实现的地区，政府应加强调研指导，根据实际情况，提供政策支持。

参考文献：

[1] 2021年交通运输行业发展统计公报.中华人民共和国交通运输部官网，2022-5-25.

[2] 2020年交通运输行业发展统计公报.中华人民共和国交通运输部官网，2021-5-19.

[3] 2021年全国收费公路统计公报.中华人民共和国交通运输部官网，2022-11-11.

[4] 2019年全国收费公路统计公报.中华人民共和国交通运输部官网，2020-9-28.

（作者单位：交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 上海 200120）

（责编：吕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