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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希莉《真正的门房》中的意脉研究

2023-07-10方新华

南腔北调 2023年6期
关键词:孤独

方新华

摘要:美国作家裘帕·拉希莉在《真正的门房》中书写了一个印度难民在一幢老旧印度公寓楼中渴求归属和庇护的故事。在故事中人物试图与公寓楼空间及该空间内的事物建立一种想象的联系。借助文学文本解读学发现小说的意脉即人物孤独与无助之情感,随着人物与外界事物联系的建立和断裂而动态起伏。与外界联系的建立虽然脆弱,但是带来缓解孤独与无助的希望,而联系的断裂则不仅粉碎了这样的希望,并且使人物陷入更深的孤独无助。

关键词:孤独;无助;意脉;《真正的门房》

美国印裔作家裘帕·拉希莉(Jhumpa Lahiri,1967—)的作品多关注印裔移民在美国的生活,其作品中的主人公也多以印裔美国人为主。拉希莉作品的中文译者卢肖慧在介绍拉希莉时曾评价道:“她擅长以这种平稳的、波澜不惊的手法和视角来描述、揭示美国中产阶级移民及其家庭的不幸。”[1]然而在她第一部短篇小说集《解说疾病的人》(Interpreter of Maladies,1999年)的九篇小说中却有两篇书写的是印度人的生活。在这两篇作品中,拉希莉想象了一个印度空间。这个印度空间不仅仅是建立在她印裔后代的身份上,更是建立在她的美国视角上。拉希莉对这样一个印度空间中印度人民生活的书写,表现了美国20世纪文学中常见的主题之一:人的孤独。《真正的门房》(A Real Durwan,1999)便是其中的一篇,这篇小说的空间中回荡着人物令人悲伤的孤独和无助。文学文本解读学认为:“文学文本是一种立体结构,至少由三个层次组成。其中第一层次即表层的意象群落;意象不是孤立的而是群落的有机组合,其间有隐约相连的情志脉络,这就是文本的第二个层次,可以叫做意脉(或者情志脉)。”[2]可见意脉的动态起伏实则是情感的动态起伏。孙绍振认为:“(文学文本)解读学的任务恰恰是在自觉的意脉观念的启示下,把意脉的特殊性、唯一性还原出来,转化为有序的语言。”[3]而在《真正的门房》中,人物在公寓楼空间中与事物建立联系的始末体现了小说意脉的动态起伏,意脉起伏的两个节点亦展现了人物孤独与无助的情感起伏。

一、第一个意脉节点——脆弱联系的建立

《真正的门房》中的故事发生在印度加尔各答一幢非常老旧的公寓楼中。老旧的大楼以其内含的持续性和稳定性给新来的人提供了安全感。但是这新来的人却并不定居于此,也不是租客,而是一个因国家分裂逃难至此的难民布梨太太(Boori Ma)(以下简称布梨)。故事开篇便交代了布梨是楼道的清洁工,骚乱离散了她和丈夫及四个女儿,她孤身逃难至此。在此作者通过简洁的外部环境叙述交代了布梨无依无靠、孤身一人的家庭背景。布梨的内心感受如何,作者却并没有进行正面描写。但是布梨在大楼中的种种行为却十分明显地表现了她的心理状态。她一天两次打扫楼梯并充当大楼门房的角色。每当她打扫楼梯时,她都一边打扫一边用自己引人注意的尖酸嗓音数落过去的苦难或唠叨从前的好日子。作为难民,布梨无法在新的世界中寻得安稳的生活,所以她沉湎于过去的世界。打扫楼梯是布梨与大楼建立联系的方式,也是她向众人展现自身价值的方式。悄无声息地打扫,显然极易让众人忽视自己存在的价值。因此她一边打扫一边唠叨自己的过去,为的是吸引众人的注意,使他们察觉到她的存在,看到她为公寓楼付出的努力。布梨的种种行为显然是为了在大楼中获得安身之处,与大楼建立亲密的联系。而这正反映出其内心的孤独无助,因此渴望在大楼中寻得依靠。虽然布梨的话自相矛盾、真假难辨,“然而她的夸夸其谈太有感染力,她的忧愁烦恼太活灵活现了,你很难不把她当回事”[4]。居民们对布梨的注意,暗示她作为外来者通过打扫楼梯与大楼建立了联系,开始进入居民们的生活。这体现了小说意脉的第一个层次,即由于孤独无助,人物与外界建立联系,寻求归属。

她把楼梯视为与大楼之间的纽带,但是楼梯却陡得像爬云梯一样。布梨并不能轻松应对这陡峭的楼梯,反映了她与大楼之间联系的脆弱。布梨睡觉的地方是她与大楼联系脆弱的具体表现,因为她睡觉的地方明显地暗示居民们没有把她当作他们的一员。“而最重要的是,布梨大妈每天睡在伸缩式大门的后面,充当着大楼和外面世界之间的守望者;这一点大楼的住户都很喜欢。”[5]大门后面的空间属于过渡空间,大楼与外面世界在此分隔。布梨睡在这儿,即暗示她并没有完全融入大楼的空间中,而且这个过渡空间是一个公共空间,大楼里的人和外面的人可以轻易地窥视这里的一切。这个空间是一个没有任何隐私、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空间,而大楼的居民们住在有隐私有安全感的私人空间内。众人可以随时看到布梨世界中的一切,但当他们掩上门窗,布梨便被挡在他们的世界之外。空间上的不对等反映情感上的不对等。布梨想要完全赢得大楼的接纳,只打扫楼梯是远远不够的。于是“虽然一般而言,看守大门根本不是女人干的事情”[6],布梨还是承担起看守大门的责任。如此一来,缺乏安全感的布梨守卫着大楼的安全。可是布梨正是因为缺乏安全感才向大楼寻求庇护,现在自己的职责反而是守护大楼。

可见布梨与大楼间的联系是脆弱的,不足以缓解她心中的孤独和无助,因此布梨继续强化、巩固与大楼之间的联系。因为不安和孤独仍然存在,她开始寻求与大楼里的居民建立更直接的关系。由于住三楼的达拉尔夫人挺同情布梨,因此她便成为布梨想与之建立关系的不二人选。某天布梨让她帮忙看自己的背是不是被虫子咬了。当达拉尔夫人掀起布梨的披肩,俩人之间便产生了身体接触。自从孤身逃难以来,没有人对她做过这么亲密的举动,没有人触碰她的身体。因此,即使这接触并不是达拉尔夫人主动要求的,在布梨看来这仍是一种给她带来温暖的亲密的举动。而后当达拉尔夫人略带责备地说道:“我不跟你争,你需要一张新床,几条被子,一个枕头。冬天来了还要一条毛毯。”[7]话中的关心和体贴正是孤独的布梨一直以来渴求的,这更让她认定达拉尔夫人与自己的关系又亲密不少。她内心既高兴又激动,以至于不能正面回答达拉尔夫人,反而说“过节的时候,穷人到这幢楼里来讨吃的”[8]。然而这句话看似无关,实则反映了布梨的内心。一方面用“这幢楼”而不是“你这幢楼”,展现了布梨把自己视为大楼一个居民的主体角度。对达拉尔夫人说这句话,显示布梨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认为已经和她建立深厚的关系,更将自己与达拉尔夫人看作是一类人,即都是这幢大楼里面的居民;另一方面这句话也是布梨内心流亡的孤独和漂泊之情的自语。布梨逃难至此不就是一个穷人吗?靠楼里居民的施舍过活,不就是“来讨吃的”?穷人在过节的时候才来,而布梨却日日夜夜在此“讨吃的”,自己的处境显然比穷人更凄惨更无助。布梨的这句话也是小说意脉的一次显现。在这凄惨处境中,达拉尔夫人的“善意”使她看到与大楼加強联系的希望,甚至仿佛已经感受到被大楼接纳的征兆。由此,布梨自认为与达拉尔夫人之间建立了紧密的联系,这样的联系仿佛平静了布梨内心的孤独和无助。然而,达拉尔夫人是一个全靠丈夫的收入生活却又嫌弃丈夫不能满足她富足生活而跟他吵架的女人。她虽然住在这楼中,但心却不属于这个空间。公寓楼不能给她带来归属感,反而是她想要逃离的地方。然而她又没有能力逃离这个空间,只能通过与丈夫争吵宣泄对空间的不满。在某种程度上达拉尔夫人与布梨一样,都无法改变自身所处的空间。然而,不同的是,达拉尔夫人渴望的空间在公寓楼之外。如此,俩人之间的联系实则依旧是不可靠的,是不牢固的。

除了加强与大楼的联系外,另一方面布梨也发展与其他事物之间的联系。人们发现布梨说话激动时总会摇摇她莎丽摆边上的保险箱钥匙。钥匙作为小说意脉上分布的意象之一,对布梨有非常重要的作用。这是她在骚乱中失去的几只保险箱的钥匙,“她把它们连同她一生的积蓄,一起结在了莎丽的摆边上”[9]。虽然保险箱在骚乱中已经丢失了,但布梨仍把它视作珍宝与一生的积蓄放在一起。钥匙在这里其实是她过去美好生活的缩影。在过去,钥匙是她打开保险箱的工具;现在它是连接布梨与旧世界的钥匙,使她在回忆中重温那个曾经安稳富足的世界。由于十分渴望获得安全感,布梨重构了与钥匙之间的关系。没有保险箱可打开的钥匙便失去了实用价值,仅剩下象征意义。钥匙的响声也是缥缈而不可触摸的,这都暗示着布梨与钥匙之间联系的脆弱性。然而,布梨虽然与外界的联系是脆弱的,但毕竟建立了联系。这样随着各种联系的建立,在小说意脉的第一个节点上人物不断向外界寻求归属仿佛有了希望,内心的孤独无助得到缓解,并且有了平息的可能。

二、第二个意脉节点——外界联系的断裂

文学文本解读学认为:“在具体作品中,情感的脉络都以 ‘变和‘动为特点。”[10]也就是说,意脉的起伏常常意味着情感的变动。在小说意脉的第一个节点上,布梨认为自己与达拉尔夫人建立的联系可以帮助她逃离凄惨的处境。当外面突然下起暴雨,即使知道自己唯一的被子还晒在楼顶,她仍然继续扫地,不去管它。她因为相信达拉尔夫人会给自己新的被子,所以现在连唯一的被子也不要了。可见她对这段关系充满信心,自然内心的孤独和无助淡化了许多,更何况下午就要去达拉尔家取痱子粉,更显示仿佛一切都在向着积极的方向转变。而盥洗盆的出现开始给布梨的希望蒙上阴影。达拉尔先生带回的两只盥洗盆不仅让布梨拿痱子粉的期望落空,更改变了公寓楼的空间。虽然达拉尔夫人对盥洗盆十分不满,但她无力阻止丈夫将其安装在家中。另一只盥洗盆被安装在一楼楼梯旁边,这也就改变了公寓楼的公共空间。不管是公寓楼的私人空间还是公共空间,有能力改变它们的是达拉尔先生而不是达拉尔夫人。盥洗盆的出现,从侧面再次表明达拉尔夫人在空间上的无能为力,这便使人怀疑布梨从达拉尔夫人那里能否真的得到她许诺的东西,这段关系又是否真的值得信赖。这样盥洗盆的出现导致布梨把对达拉尔夫人的信任转变到对她的怀疑上,这体现了小说意脉的过渡。在工人安装盥洗盆的几个小时里,布梨没办法打扫楼梯,这使布梨感到与大楼之间失联。于是,她一看到被子的残骸,即打定主意用它来擦拭楼梯护栏,这是比打扫更用心的劳动,是布梨渴望与大楼恢复联系并进一步强化联系的体现,也是她因失联而内心惶惶不安的体现。这是小说意脉的第二个节点,与外界的失联意味着希望的破碎,重陷孤独无助的状态。

这次短暂的失联,使布梨意识到她需要强化与外界的联系,尤其是与达拉尔夫人的关系。可盥洗盆引发的矛盾使居民们对达拉尔一家充满不满和怨恨。在达拉尔夫妇旅游出发时,布梨不顾其他居民对他们的不满,独自送行。这正是她加强与达拉尔夫人关系的表现。然而此时与达拉尔夫人关系的加强意味着站在其他居民的对立面,即站在大楼空间的对立面。如此一来,布梨与大楼之间的联系便从短暂的断裂发展到长久的失联。达拉尔夫妇一走,居民们便开启了对老旧公寓楼空间的改造。工人们开始日夜占据这幢公寓楼了。工人的施工让布梨无法清扫楼梯,并且让她将住处由一楼门口搬到楼顶。在不能打扫楼梯的同时,从一楼到楼顶居住空间的变化,也意味着布梨门房责任的消失。工人们的到来切断了她与大楼间的联系,使她的存在感在住户们眼中消失了。她不能再通过这样的联系彰显自己的存在和价值。这是小说意脉第二个节点的又一次显现,这次与大楼更长久的失联,激化了布梨内心的孤独无助。但是,由于自认为与达拉尔一家的关系还在,布梨此时仍怀着希望。她“不再回想她的苦日子,也不再回想她旧日的往事了,只巴望着达拉尔夫妇何时能够回来,带给她那条新被子”[11]。

日益累积的焦虑和压抑,终于使布梨开始走出公寓楼,手里拿着芦苇扫帚,一个一个市场地游荡。扫帚作为小说意脉上的又一个意象,此时因为布梨无法打扫楼梯也已经丧失了实用价值,但是没有它,布梨就无法与大楼建立联系。在某种程度上,扫帚即象征与大楼的联系。布梨出门把它带在身边既是对与大楼联系的重视,也是内心情绪不安的反应。融入熙攘的市场,她暂时忘记了被居民们忽视的孤独,甚至开始花起一生的积蓄来。金钱给逃难的布梨带来无可比拟的安全感。而随着她一点一点地花掉积蓄,暗示着她的安全感也一点一点地流逝。在某种程度上,这就是一个用安全感缓解孤独的过程。更可悲的是,在市场中小偷把布梨剩下的所有积蓄连同她的万能钥匙偷走了。这里也是小说意脉的第二个节点,布梨与钥匙之间的联系,随着积蓄的被偷在此断裂了。本来已经与大楼失联已久的她,此刻陷入更深的孤独无助。

等她回到大楼门口,却发现住户们都在等着她。人们将大楼空间受到的破坏归咎于布梨的失责,将她从楼底逼到楼顶,她站在晾衣绳的一边,一群人站在另一边,对她进行愤怒声讨。从楼底到楼顶的空间转移切断了布梨与她在大楼中劳动空间的物理联系,即与大门和楼梯的联系,体现了居民们对她存在价值的忽略。由晾衣绳划分的一对多空间再次显示布梨已经完全站在居民们的对立面,她与大楼之间的联系已然处于完全破裂的边缘。然而,意脉的第二个节点并不在此结束,与大楼的联系似乎仍有回转的可能,因为关于布梨的去留问题众人无法决定,只能让查特吉先生拿最后的主意。

和布梨一样,查特吉先生也经历了国家的分裂。从孟加拉独立以后他再没下过阳台,也没打开过报纸,可见查特吉留恋的也是过去的世界。这些相似点使查特吉能体谅布梨的处境,因此请他来决定布梨的去留,那布梨留下是很有希望的。然而虽然他留恋的是旧的世界,但他掌握着适应新世界的主动权,控制着自己与大楼内外部空间的联系,尤其在公寓楼中他更是权威的存在。相似的经历和在大楼中不同的地位使他成为布梨的镜像人物。当居民们找他拿主意时,他说:“新鲜的是这栋楼模样已不比从前了。像这样一栋楼,是需要一个真正的门房的。”[12]“需要一個真正的门房”这句话既忽视了布梨在肩负门房职责时的付出,也否定了布梨在新大楼中的存在价值。住户们把布梨的东西通通扔了出去,把她也推了出去。在此布梨与大楼的联系彻底断裂。并且她一心依赖的达拉尔夫人出门旅游后,再也没有出现。这已然表明与达拉尔夫人的关系,在她出门旅游的那一刻,便悄无声息地断裂了。这样布梨与外界建立起的所有用来驱散孤独和无助的联系都断裂了。这是小说意脉第二个节点的高潮,所有的希望在此都破灭了,布梨内心的不安不仅没有得到缓解,反而丧失了栖身之处,陷入更深的孤独无助。

三、结 语

《真正的门房》中人物的命运与空间关系紧密相连。通过一种想象的联系,布梨试图在大楼空间中获得归属感和安全感。但随着大楼空间的改变,这种联系逐渐断裂。这是小说意脉的第一个节点向第二个节点的过渡。随着意脉的起伏,人物的情感也由消解不安的希望转换为陷入更深的孤独无助的绝望。与拉希莉大多数小说不同,该故事的背景设定在印度,人物也是土生土长的印度人而不是印裔美国人。这个发生在印度空间中的故事展现了人在空间中的孤独无助。朱迪斯·卡瑟尔(Judith Caesar )指出在20世纪诸多美国本土作家(如爱伦·坡、福克纳等)的作品中,人物总是不停地逃离住宅这样的内部空间,因为“墙构成了监狱,对生活在里面的人们,这就是一种监禁;唯一的答案就是逃离;人消除孤独的方向是向外寻求”[13]。然而与这些美国本土作家不同的是,作为印裔移民的拉希莉,从相反的方向探索了解决孤独的方法。在《真正的门房》这个印度空间中,她的人物不愿逃离空间,而是渴望依附空间,成为空间的一部分,这个方向是向内的。然而不论是向外还是向内,空间本身并不能消除人的孤独。小说最后一幕发生在公寓楼之外的公共空间,布梨拿着芦苇扫帚慢慢隐去。在大楼空间中建立的联系断裂后,布梨发展了与扫帚的联系。此刻的扫帚如同以前的钥匙一样,是她渴望获得安全感的象征。然而芦苇做的扫帚是那么的脆弱不堪,與芦苇扫帚的联系能否依靠,自然也不言而喻。故事的结尾仿佛是小说意脉波动的一次复演,这不仅展现了拉希莉精湛的写作技巧,也将人物孤独无助的形象更鲜明地留给了读者。

参考文献:

[1]卢肖慧. 裘帕·拉希莉其人其文[J]. 世界文学,2010(03).

[2][3][10]孙绍振,孙彦君.文学文本解读学 [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23-24, 201,24.

[4][5][6][7][8][9][11][12]裘帕·拉希莉. 解说疾病的人[M]. 卢肖慧,吴冰青,译. 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92, 93, 93, 96, 96, 90,103, 105.

[13]Caesar, J. American Spaces in the Fiction of Jhumpa Lahiri [J]. ESC: English Studies in Canada, 2005(01).

作者单位:贺州学院公共基础教学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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