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琳·威特曼

离开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沿环路向北行驶，沿途能看到白雪皑皑的山峰不断后移。2022年9月，冬日临近，好在道路还畅通无阻。德国摄影师法比安娜·卡尔曼正去往位于冰岛西北部的拉加达鲁尔山谷。这里每年都会举办圈羊节，把夏天放去高原草地上吃草的羊和马都找回来。

近几年来，卡尔曼来冰岛主要是为了骑马，但这次，吸引她前来的是一个摄影项目。“在一次旅行中，我发现这里的所有人都穿着同样的衣服——洛帕佩萨。”卡尔曼说。它以“冰岛毛衣”的称号风靡全世界，用冰岛绵羊特别的羊毛编织而成，有色彩鲜明的花纹。这些绵羊最早由维京人带到岛上，数百年来早已适应这里的恶劣天气。它们的毛包括长而粗糙的外层毛和柔软的里层毛，抗风、防水和保暖性能绝佳。

为了尽可能多地遇见穿着洛帕佩萨的人，卡尔曼参加了一次圈羊节盛会。每年9月到10月，它在冰岛约150个地方举行。这种圈羊活动是一种传统，近年来也吸引了不少游客前来观看。但是，你一眼就能从中分辨出真正的冰岛人。比如安格拉，这个留着马尾的年轻女孩穿着一件厚实的羊毛衫。虽然气温已经不到10摄氏度，但她仍然不需要穿夹克。“我的毛衣能帮我保暖，它适合我们的体质。”安格拉说。

如今，岛上约有40万头绵羊，但羊群总量其实正急剧缩水。羊肉需求量锐减，羊毛工业也面临着来自国外的激烈竞争，上世纪70年代它还是冰岛的第三大行业，但仅仅20年后几乎所有工厂都关门了。

因嘉也感受到了这一点。她和丈夫在冰岛西北部的华姆斯唐吉经营着一家农场。他们有约700头成年绵羊，还有1200头羊羔。“工作很辛苦，我常常背痛。”因嘉说。她穿着一件带白色花纹的深蓝色针织羊毛衫。目前，他们的收入还不错。和周围有超过2000头成年绵羊的农场相比，他们的经营规模很小，但这并不影响农民之间的团结。“在山间的赶羊活动中，所有的农民都会一起来，共同把动物们赶下山。我们会骑马、开车或者步行去赶羊。”因嘉说。在她小时候，圈羊节就遵照这样的模式进行。在冰岛，传统很重要，是冰岛人文化认同的一部分。

对于洛帕佩萨，也是一样。这个名字由“未经纺织的羊毛”和“毛衣”两个词组成。以前，穿这种毛衣的大多是劳动者，比如渔夫和农民。“如今，它被认为是冰岛文化极有价值的一部分。”在冰岛大学教书的阿斯迪斯·约尔斯多蒂尔说。

在雷克雅未克，几乎到处都能买到洛帕佩萨，它是岛上的特色商品。“但外行人看不出它们是机器制造还是手工编织而成的。”卡尔曼说。冰岛手工编织协会主席巴尔德伦是少数能看出区别的人之一。1977年，约100名冰岛女性成立了这个协会。如今，协会有500名女性和2名男性成员，致力于守护这一古老的手工行业，维护洛帕佩萨的声誉。自2020年以来，只有用冰岛羊毛手工编织而成、没有任何线缝的毛衣，才能被称为真正的“冰岛毛衣”，有时顾客要等待数周才能买到一件。“我们不会追求速度，也没有高产的压力。”巴尔德伦说。

不追求高速是冰岛人的天性，也许这其中也隐藏着他们幸福的秘密。多年来，在联合国“世界上最幸福国家”排行榜上，冰岛一直居于前列。洛帕佩萨可能也能帮助其他地方的人们稍微感受一下这种知足常乐的感觉。“毕竟，洛帕佩萨源自我们这里快乐的绵羊们。”卡尔曼说。

[编译自德国《明星》]

编辑：周丹丹

■ 1.阿斯提斯，羊农

这位冰岛老奶奶从她的母亲那里学会了编织，知道了如何制作洛帕佩萨——一种带有彩色花纹的羊毛衫。

■ 2.厚厚的皮毛

在冰岛，生活着约40万头绵羊。数百年来，它们已经适应了恶劣的气候。它们的毛非常保暖。

■ 3.托尔，骑马爱好者

“我十岁就开始骑马了，但几年前，我停止了骑马。有时候我会想念坐在马背上的感觉。”

■ 4.安格拉，农民

“冰岛的自然景观独一无二。有时候，这里严寒刺骨。洛帕佩萨是我们这边气候的产物。”

■ 5.海达·克里斯汀，酒吧老板

她手中的这张照片里是她丈夫的祖父——一名渔夫。无论刮风下雨，他都会穿着针织羊毛衫出海。

■ 6.火山岩、白雪皑皑的山脉和苔藓覆盖的地区

冰岛的每个转角都有不同的风景。

■ 7.因嘉，羊农

“我不确定所有冰岛人都很幸福的说法是不是真的。但是，我们确实有美丽的自然环境、健康的空气和食物。这是专属我们这里的恩赐。”

■ 8.英格维，農民

“我自己编织了身上的这件毛衣。我九岁时，我的母亲就教我怎么编织了。家里有人需要毛衣时，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在编织。在我们这里，男人也会拿起针线。”

■ 9.斯特凡，养马人

“我的毛衣对我来说很特别，因为它是我女朋友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