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明,何海茵

(博阳设计院(广东)有限公司，广东 佛山 528000)

1 引言

“园林博览会”是我国园林园艺行业交流的高水平展览会。通称“园博会”，城市展园是我国特有的园博会展览形式[1]。自1997年第一届中国国际园林博览会在大连成功举办以来，众多世界级、国家级、省级、市级的园林或花卉展会在国内成功举办。其中世界级展览会有世界园艺博览会，省级展览会如广州园林博览会等，市级的展览会如粤港澳大湾区深圳花展等。城市展园作为各级园林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展示城市风情、园林艺术水平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大部分参展的各个城市展园通过提取再组织的方式，从具有城市特色的历史文化、自然资源、人文风情、科学技术等范畴中提炼主题，经过园林景观、情境再现、文化符号等方式呈现出来，以此让游客能通过游园对参展城市产生直观而深刻的印象[2～4]。简言之，城市展园是城市之间园林艺术成就和交流的媒介[5]，同时也是一座城市进步与发展程度的重要展示方式。

在佛山市政府的支持下，佛山市参加过不少的国家级、省级、市级的城市展览会，如在广州、深圳、重庆、武汉等城市举办过的中国国际园林博览会，均荣获室外展园金奖的荣誉。参展的香港花展-佛山园也荣获当年展园的最高奖等。这些荣誉来源于佛山市政府对佛山城市园林建设的高度重视和大力投入以及风景园林师们的共同努力。2022年粤港澳大湾区深圳花展中，“佛山园”的创作通过剖析并归纳历年以往园林博览会的佛山园展园的创作思路，以有别于历年佛山园林展园文化意象的立意方式，从佛山城市的“古八景”中提炼主题，通过低碳可持续的新型材料与建设方式在有限的场景内精彩呈现出最新的佛山展园造园特色，并取得了本届花展的“大金奖”(最高奖)。本文通过探析历届“佛山园”的创作思路，归纳出佛山展园的主题立意手法，并以2022年粤港澳大湾区深圳花展“佛山园”造园为例，剖析最新“佛山园”的表现手法，为未来城市展园的创作建设提供参考。

2 历届“佛山园”创作思路分析

园林营造中地方风情的恰当表现不但能使园林呈现独特地域特色，而且有助于展现和弘扬地域文化[6]。历届参展的佛山园主要是通过传统园林造园手法来展示城市的文化和风貌，利用不同的文化主题和丰富的造园手法营造不同的景观空间，以达到向外展现佛山实力和佛山魅力。常用的展园主题营造方法主要为以下3种。

2.1 城市展园文化主题取意于城市名人思想精神内核

该类展园的代表园有中园园林国际(重庆)园林博览会-佛山有为园(图1)。康有为是佛山南海人，是中国近代著名爱国政治改革家、思想家、教育家和文学艺术家。康有为主张变法，倡导维新运动，促进了晚清期间国人意识形态的觉醒。 佛山有为园以康有为的变法思想为设计主题立意的根本，营造“风竹维新”“临荷思辨”“劲松变法”和“大同碑墙”等景点。

佛山有为园占地面积约为2000 m3，场地从南到北有10 m高的自然高差，设计中尊重原本地块坡度的自然走势，根据地形高低的变化合理布局不同尺度的园林空间，营造层层递进、收放有度的景观场所[7]，让游人乐在其中。园中的水榭、眺望亭以新古典主义手法进行解析重构并提取具有岭南建筑的特征元素[8]，采用钢材、彩色玻璃等现代材料建造，形成新风格的同时又不失岭南风格的神韵。挖池堆山，高处设亭跌水，池边布置平台、景墙、小品，将康有为变化维新的核心思想内容融入其中，展示佛山的人文特色。重庆的植物以色叶树种为特色，将三角枫、五角枫和红枫等植物巧妙与建筑、景墙、小品等融合，其色彩使佛山有为园更具有艺术欣赏性。另外结合佛山特有的文化元素如陶艺、剪纸、盆景、铸造等来丰富园区的内容，形成景观视觉焦点，使其具有独创的地域名人文化特征，从而也更好向游人展示了佛山的人文底蕴。

图1 中园林国际(重庆)园林博览会-佛山有为园鸟瞰图(图片来源：佛山市城管局)

2.2 城市展园文化主题取意于有文化特征的“物”

展园的文化主题取意于有文化特征的“物”，如佛山的醒狮、武术、剪纸等传统民俗艺术，这类展园的代表有2000年举办于香港花卉展的佛山园(图2)。

图2 2000年香港花卉展“佛山园”立面效果

醒狮是佛山地区人民热爱的一种融武术、舞蹈、音乐的传统民俗活动，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香港花卉展的佛山园正是取醒狮为主题，运用了醒狮文化中的“双狮”和“五鼓”两个重要元素：“双狮”代表传统文化习俗，贺新春，步步高；“五鼓”的谐音是五谷丰年，也寓意五市同庆(当时佛山直辖的5个地区佛山、南海、顺德、三水、高明)，它们代表了劳动人民朴素美好的生活愿望。

主题景观以双狮、五鼓、梅花桩等具象的文化符号为基础素材，遵从醒狮活动的布置形式，将它们合理有序的布置在100 m2的展园中，以时花、地被和造型灌木球等植物来衬托主景，使游人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来欣赏。植物的色彩丰富搭配、小品生动形态的组合、多重材质的融合共同营造一个立体效果的景点，使游人在观赏过程可以亲切感受到浓厚的佛山历史文化和城市特色。

2.3 城市展园文化主题取意于具有城市代表性的“景”

随着城市的发展，一个城市在不同的时期都会形成反映当时社会经济文化特征的代表性景点，如佛山清代的古八景—“塔坡牧唱”“东林拥翠”“南浦客舟”“村尾垂虹”“汾江古渡”“孤村铸炼”“冈心烟市”“庆真楼观”；新时代的佛山新八景，有“祖庙圣域”“西樵叠翠”“清晖毓秀”“云水荷香”等8个景点。

而历届参展的佛山园中提取佛山传统景观的意境主题来营造景观空间的展园则只有“2022年粤港澳大湾区深圳花展-佛山园”，正是利用佛山石湾古八景之“万简朝宗”和佛山古八景“东林拥翠”这两个场景的意境来营造具有佛山新时代文化精神的展园空间场所[9]。通过因地制宜、以小见大等设计手法，结合佛山文化元素来打造“花埠寻源”“陶花拾趣”“花溪拥翠”“又遇林幽”“陶印今语”等5个景点来向游人展示佛山的历史文化和城市发展特色。

3 佛山园创作思路分析

3.1 项目背景

为贯彻落实《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和深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的工作部署和要求，推进生态文明建设，打造“世界著名花城”，深圳致力搭建具有国际国内影响力的创意设计和园艺花卉交流平台。作为一个具有国际视野的综合性花展，具展示内容涵盖新优花卉、精品花境、魅力花园等，这有力促进了行业新理念的传播、新材料的应用和新技术的推广，并打造出深圳花展品牌形象[10]。

为此，深圳市人民政府主办了第三届粤港澳大湾区花展—2022粤港澳大湾区深圳花展(以下简称“深圳花展”) ，花展的主题是“低碳城市 幸福生活”，于2022年3月27日云端开幕。佛山作为参展城市之一，佛山展园在展现花卉的同时还需要展现佛山的文化特色，以花为媒，倡导让园林融入生活，使园林文化融入人们的宜居场所和精神文化生活，提高人们的幸福指数。

3.1.1 项目概况

深圳花展的城市展园位于深圳植物园的菩提树草坪处，园区内共有 8 个展区。而佛山展园(以下简称佛山园)的场地坐落于园区的西南处，设计面积约为300 m2，地块形状为长方形状，长约25 m，宽约12 m，长边为主要展示面。基址地形西北至东南向自然高差约为5 m，为渐高形坡地；东北至西南向高差约为2 m，呈内陷状，是城市展园中地形较为复杂的地块(图3)。

3.1.2 场地优势

佛山园所在地具有可塑性很强的地形条件，场地地形高差变化较大，对塑造丰富的竖向空间具有天然的优势。其次，因场地的长边为主要展示面，展示面的正对面种植一株菩提榕，背景为现场的林缘线，令“佛山园”拥有天然的环境资源。

3.1.3 机遇与挑战

佛山作为参展城市之一在大湾区花展进行了花展设计，这无疑是一个可以展现佛山城市魅力以及花卉设计创意的平台。设计师在充分了解原始场地情况后，首先设计该如何合理利用地形，其次是如何巧妙地从佛山历年沉淀下来的文化中选择出合适的符号，并将其与花卉艺术的展示结合起来，进而再运用呼应大会主题“低碳城市 幸福生活”的新型材料或技术来打造具有佛山韵味的低碳展园，这些则是营造佛山园需要面临的挑战。

图3 “佛山园”位置示意(图片来源：作者自绘)

3.2 佛山园的创作思路

3.2.1 主题立意

主题是展园设计的灵魂，它赋予作品文化内涵与风格特点,能让游客更好地了解城市个性。佛山作为四大名镇之一,出类拔萃的工商业与文化艺术让佛山成为岭南最具广府文化的核心区域之一，结合工业佛山、生态佛山、文化佛山、水乡佛山、宜居佛山五大景象，设计师希望打造一个展示佛山印象的城市花园。经过团队的充分研讨，提出引用佛山石湾古八景之“万简朝宗”和佛山古八景“东林拥翠”作为文化意境来演绎“佛山印象”。“万简朝宗”代表了佛山明朝工商业的鼎盛与经济繁荣；“东林拥翠”则代表佛山生活富饶后，人们开始追求高质量的宜居环境，它们所表达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亦呼应了本次深圳花展的主题思想。最终确定本次佛山园的设计主题为“万简印证·花溪拥翠”。

设计引用以“万简朝宗”中的“简”为题材，运用新型的环保绿材发泡陶，将“简”演变为因地形高差而变的陶简景墙，设计为展园南侧的线形面，形成一幅连续韵律的山水画陶简景墙；加上凝聚佛山文化结晶的陶印章，向游人展示浓郁的佛山工商业文化和人文文化，取意为“万简印证”。而花木之于园林，尤人之于房屋[11]。“东林拥翠”的意境实景到贯穿全园的花溪中，不同的色彩、层次和造型的植物因“溪”而变，让游人在观景过程中能深深感受到佛山人民生活环境的宜居和美好，故取意为“花溪拥翠。”所以本园的设计立意为“万简印证·花溪拥翠”。

3.2.2 造景手法

3.2.2.1 空间布局

传统的岭南园林以巧妙布置利用空间而见长。设计场地形状为狭长状，面积不大，约300 m2。该园的空间艺术手法以空间形态的对比(如形状、大小、半封闭、开放和渗透等)来取得步移景异的景观效果。利用5 m多的地形高差，因地制宜设计一条从东南到西北的花溪。花溪宽度大小相宜，结合小桥、小平台、小路和小景等来营造景点场所，以获得“以小见大”的效果，使咫尺之地不仅具有浓厚的佛山文化感，也让人体现到园林空间魅力。要在有限的场所空间里营造层次丰富的特色园林景观，适合运用此造景手法，以空间、景物的对比和渗透来获得层叠错落、曲折迂回，达到小中见大的效果[12]，而这也是此次佛山园最大的特色之一(图4)。

图4 2022年粤港澳大湾区深圳花展“佛山园”建成效果(图片来源：作者自摄)

3.2.2.2 景点营造

确定主题后，佛山园的主题路线以“一带、一环、五景”作为景观结构(图5)。“一带”代表蜿蜒的花溪带，“一环”为展区的主路与园内1 m园路形成的环状游线；“五景”则为“花埠寻源”“陶花拾趣”“花溪拥翠”“又遇林幽”和“陶印今语”。

造园活动实质上就是“营境”，中国传统园林的创作逻辑就是在创作者在相地后，通过想象空间来布置景物，塑造意境[13]。佛山园以“万简印证·花溪拥翠”的主题进行空间分布，从“起承转合”的造园手法分析，五景营造就是“起始”于“花埠寻源”，“承接”在“陶花拾趣”，“转折”于“又入林幽”，“结束”在全园最高处的“陶印今语”(图6)。

图5 “佛山园”景观结构分析(图片来源：作者自绘)

图6 “佛山园”设计平面(图片来源：作者自绘)

(1)花埠寻源。“花埠寻源”位于城市展园区入口处，是佛山园外延迎宾起始景点，选用本土特色的埠头、陶罐与年桔搭配造景，同时在埠头的陶罐上挂有“佛山”小匾。借用佛山水乡意境，以“开门见山”的形式在展区入口处即向游人展示佛山迎宾至上的初始印象。其次顺坡而上，映入眼帘的则是佛甲草花溪，隐喻着佛山的历史源远流长。

(2)陶花拾趣。佛山园的主入口“陶花拾趣”，迎面由一组三陶樽组成，樽口植有年桔，高樽挂有“佛山园”的黄花梨匾牌，古朴而高雅。在高樽后种有佛山的市树“白兰”，造型婆娑，含香淡雅，与陶罐、年桔有机结合，吉庆而美好，简约而不失内涵(图7)。

图7 “陶花拾趣”建成效果(图片来源：作者自摄)

(3)花溪拥翠。为解决地形的落差，搭建木栈桥组织游览动线。跨越花溪，尽览“花溪拥翠”。花石相间，百花争艳，花溪内主要以混种花镜的手法冷暖色调交替。赋予了园林生命的节拍、季节的韵律，使得整个景观充满生机勃勃之气。

(4)又遇林幽。过栈桥，观花溪，伴陶简。拾阶而上，右侧即为律动的陶简景墙。其以石湾古八景“万简朝宗”的“简”为题材，将万卷柴简演化而为舒展的陶简，当中隐约的山水刻画，久远而悠然。其平台处两面陶简景墙相互交错出一条隐秘小径，穿越后即可看到荫生花境与原生丛林结合的生态景观。

(5)陶印今语。沿着陶简景墙的方向继续行进，从狭长的小路到达具有面积30多m2的大空间场地，有着佛山园的文化核心点“陶印今语”。高台的中央耸立着一座颇具时空穿越感古今融合“佛山印”。通过印身细节以及印纽形态，“佛山印”展示印证着佛山的标志文化。“佛山印”分为3部分组成，上为“印纽”，中为“印身”，下为“印脚”。“印纽”由9件传统陶塑建筑组成，分别为“祖庙、灵应牌坊、通济桥、仁寿塔、三元市、关帝庙、东华里、洛水舟、高基街”，做工精湛、匠心独具。“印身”部分采用了发泡陶构件完成，陶身正面为纂刻有“佛山·贞观二年”的石榜；周边则刻了“佛山古八景”的称号；印身背面，纂刻有佛山简介。“印脚”处为海浪纹，展现了珠三角沧海桑田的悠久历史。整体的佛山大印，浓缩了佛山的古往今来，讲述了佛山故事，为“低碳城市 美好生活”的主题宣言烙上佛山印证(图8)。

图8 “佛山印”(图片来源：作者自摄)

3.2.2.3 植物造景

画境是植物景观美学的外在形式[14]，植物景观设计以植物为素材，需融入“美学-生态”双维度的设计思维，协调各景观节点的关系[15]。因此佛山园的植物配置采用高低错落的自然式混种花境配置方式，以有起伏的地貌为画布，大色调以起点“花埠寻源”的冷色调逐渐过渡至高潮节点“陶印今语”的暖色调。为呈现和谐的植物色彩，细分区域花色则各以其主色调为主，间杂其对色为辅的色彩进行搭配点缀，加上观赏草、色叶植物，形成冷暖色调混种花境；同时选用低分枝、冠幅饱满的白兰树，强化植物搭配的纵向层次，实现“形”的丰富性与。如以冷色调花境为主的“花埠寻源(图7)”中，色彩较为低调清冷，以蓝紫色(占65%)、白色(14%)加上黄色(占5%)等。以暖色调花境为主的“陶印今语”中，色彩较为精巧艳丽，以粉色(占35%)、橙黄色(18%)、红色(15%)为主，辅以紫白色(12%)等冷色调花卉，以此达到冷暖色调平衡。

在花展的植物设计中，不应局限于对花卉本身的特色与质感的运用，还需加强与其它植物、园林建筑等搭配，结合游览路线形成开闭有致的植物空间。如“花埠寻源”处，低矮的冷色调花卉搭配木质船埠造景，形成起始之景；到展园入口“陶花拾趣”处，两侧的白兰树稍稍遮挡背后的景观，再在入口栈桥的尽头种植一株造型勒杜鹃作端景，形成一幅画境；尔后具有韵律变化排列的陶简景墙与花卉的错落搭配，虚实相间；其余花溪的位置，则结合有一定体量的白兰树与微地形花卉、草坪、碎石形成开敞或半开敞的植物空间，形成步移景异的植物景观效果。

不同于园林博览会，花展其实也是代表了花语文化。而意境基于画境[16]，在实景的基础上融入花语文化可让有限的空赋予更深远的意境。佛山市花卉种植历史悠久，所培育的花材种类繁多，品质优良；顺德区陈村镇更有“千年花乡”的美誉。为了展现佛山独有的花卉文化内涵，在展园的入口景点“花埠寻源”(图9)、“陶花拾趣”处放置的佛山特色年桔，寓意“大吉大利，吉祥如意，吉到运到”。另外在展园内的点景树是佛山市花“白兰”，是佛山市的乡土树种。洁白如玉的白兰花，色不艳、形不惊，在浓绿的枝叶上默默绽放、渐散清香，这也正如佛山人的性格，温和而务实。在整体为浓绿的场景中匍匐着一条缤纷混种花溪，点缀数株造型白兰，营造出海纳百川而疏朗通透、兼蓄秀茂的植物意境，展现了佛山低调包容也不失内涵的城市形象。

图9 “花埠寻源”花境效果(图片来源：作者自摄)

3.2.2.4 设计特色

(1)巧于借因、层层递进。地形与地貌是园林造景的原生构架，展示了场地生态系统的原真性[17]。佛山园内的陶简墙布置于场地纵向走向的内侧边缘，内侧边缘为场地菩提草坪边缘的茂密山林，陶简景墙在此处的设置起到了一个空间界定的作用，让景观空间有了明晰的边缘，形成了有围合感的屏障作用。同时，陶简景墙背后原有山林植被通过陶简之间的留白空间渗透到场地空间，而山林的林缘线在陶简的映衬下也得到了更明显的体现。因此由外向内，花溪、陶简景墙与其背后的植被与林缘线形成了层层递进又相互渗透的景观。

(2)因地制宜、创造节奏与韵律[18]。由于场地的高差变化较大，除了园路是通过石阶来消化场地的高差之外，陶简景墙(图10)依地势由低到高的变化而布置，或高或低，或平或缓。而陶简景墙本身由5个序列组合而成，这5个序列相互交错又相互独立，在高度上也有自身的节奏变化。前后错落的布置使陶简墙形成了两重节奏变化的叠加，这种叠加让陶简景墙的在竖向空间变化上形成了更加轻松明快的韵律感，增加了场地景观的轻快感和现代感。

图10 “陶简景墙”立面与展开立面(图片来源：作者自绘)

(3)“以小见大”与“步移景异”的造园手法，打造“沉浸式”[19]的园林景观空间。通常情况下，城市展园会受面积所限，常将面积较小的展园空间当做一个点状的主题景点来展示，此种展示方式很容易达到主题突出和一览无余的景观效果。但本次佛山园在设计上摒弃了营造“点状景观”的手法，而是顺地势变化而为，设置园林步道于场地内，将佛山古八景“东林拥翠”与“万简朝宗”的多重意境通过园建、植物等表现，再运用雾喷技术融合到各景点里，引导参观者进入，从视觉、触觉两个维度来提升游园的互动性，打造“沉浸式”的园林景观空间(图11)。游人沿着小径游览中，步移景异，随着空间的变化逐步感受到丰富的景观变化和人文气息，同时也感受到佛山经济繁荣、文化昌盛的城市魅力。

(4)材料特色。园林展同时也是具有艺术先锋性的新理念、新手法、新工艺的试验场[20]。在园建材料选择方面，除了以风化石、火山石和防腐木等为主要的材料，还选择了国家新型的环保再生绿色建材“发泡陶”。有别于以往采用传统高能耗的制陶方式，发泡陶的制作是以陶土尾矿、陶瓷碎片、河(湖)道淤泥、掺加料等作为主要原料，原料固废利用率高达85%及以上；经1200℃左右的高温焙烧，自燃熔融发泡形成的一种高气孔率的均匀闭孔陶瓷材料，具有超强的稳定性。作为佛山园内的主体构筑物——陶简景墙与“佛山印”，它们都以“发泡陶”为原材料铸造为城市文化展示的硬件载体。从传统的烧窑制陶到环保绿能新材的生产与使用，这正阐述了“一个工业城市的生态文明创新之路。”因此陶简景墙与“佛山印”经由佛山当地生产绿色新材的示范企业制作并最终在佛山园中得到完美的呈现，这既展现了佛山研发环保新型绿材技术方面有一定的建树，也展示了佛山市在践行可持续发展的低碳城市理念路上将会永不停息、砥砺前行。

图11 雾景“沉浸式”体验(图片来源：作者自摄)

4 结论与讨论

城市展园不但要体现城市的历史人文、自然风俗等特色，而要在有限的空间里将不同的元素或文化符号进行合理搭配，这尤其适合采用中国古典园林的空间对比、渗透等造园手法来营造出“以小见大”“步移景异”的园林景观与悠远意境的景观空间，这可为现代园林的建设与发展提供借鉴模板及灵感启发。本次深圳花展佛山园从相地、立意、设计、施工到开园历时3个月，设计借鉴此造园手法经由主题提炼、植物设计、新型材料运用等方面的组织表达，不仅回应了深圳花展“低碳城市 幸福生活”的主题理念，也反映作为一个工业城市的佛山一直在探索生态文明创新之路，并对未来生活有着美好的期冀。

设计团队原设想将佛山古八景“东林拥翠”和“万简朝宗”的风景意境结合佛山文化展示给游人。本次“佛山园”的空间节点在景观营造上还是达到较好的体现，展示了佛山的城市属性、特色文化和精神内涵，但对于“古八景”的意境营造方面还有一些欠缺。今后设计团队可以尝试通过灯光、声控、音乐等技术来加持，使得景观在情景、情感表现方面更加地完善和成熟，从而更好地体现城市文化的园林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