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剧 刘 冲 逯天荣

1.内景 学校教学楼走廊 日

入夏的午后，蝉鸣此起彼伏，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在桌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郭重明、陈倩二人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两杯插着吸管的茶饮。

王贵拉着行李箱走到两人面前。

陈倩拿起一杯没打开的茶饮：王贵，你的。

王贵接过茶饮，猛地把吸管插进杯中：重明，我等不下去了！我拿到了一家国企的offer，我是来告别的。

郭重明：王贵，罗老师说很快就会给我们回复，我们不差这几天了，再等等吧。

王贵低声说：等等等……

王贵突然爆发，踢了行李箱一脚：这话我听了太多次了！郭重明，做精酿是你的梦想，不是我的！我要吃饭，我要照顾父母！我大学学了四年，不是来陪你酿酒的！陈倩，你还要陪他耗吗？

陈倩面露难色，尴尬地上来劝说：哎呀，你别着急嘛，我打电话问问罗老师多久出结果，然后我们再商量嘛。

陈倩说完看向郭重明。

郭重明把头微微偏向陈倩，点了点头。

陈倩拨通电话，打开免提。

陈倩：罗老师，您好！我们是上次啤酒大赛获得精酿金奖的那组学生，请问您帮忙联系的企业有结果了吗？

罗老师：哦，你好！我正要和你们说呢，投资人考虑到你们是学生，都觉得让你们创业风险太大，没有人愿意出资。

陈倩：啊……这样啊……

罗老师：不过现在有家公司比较看好你们的精酿技术，他们愿意付10万元的咨询费给你们，你们愿意吗？

一旁的郭重明一惊，把手机从陈倩的手里抢过来。

郭重明：罗老师，我可以和他们谈谈吗？如果他们愿意出资给我们研发，我肯定能改进现在这款，做出口感更完美的啤酒。

罗老师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重明，对方是企业，是要盈利的，投资给你们风险还是不小的。我建议你们收下这笔费用，你们也可以用这笔钱作为创业的启动资金嘛。

郭重明还想再说什么，陈倩把手机抢过来：好的，罗老师，那我们三个想一下，想好了给您回复，谢谢罗老师了。

陈倩挂掉了电话，看向有些失落的郭重明。

王贵拍拍郭重明：重明，不要让罗老师为难了，我承认你确实是有才，但你现在就是一名毕业生，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别人考虑的也都是实实在在的问题。要我说，做精酿可以当作你的爱好，咱们三个人老老实实找个班上，空闲时间再一起研究嘛，咱们大学四年不就是这么过来的！

郭重明低着头没说话。

陈倩在旁边拍了一下王贵，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王贵：唉，算了，你肯定也听不进去我说的话。我们现在去见一下罗老师，去把咨询费领了吧。

王贵说着拉起行李箱，准备离开

陈倩：王贵，你是不是掉钱眼里了？

王贵停下了脚步：得，你也别扌享我！我还真不是那种人，我走行了吧？钱我不要了，就当留给你俩创业了！

说完，王贵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倩看着王贵离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陈倩：重明，我们怎么办？我们要拒绝罗老师，再找机会吗？

郭重明无奈地摇摇头，想了片刻说：我们去把咨询费领了，自己创业，从头再来，我有信心做一款更好的配方。

陈倩的表情由忧伤变为欣喜，拉起郭重明的胳膊：重明，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的，我们走吧！

郭重明：去哪儿？

陈倩：去找罗老师签合同领钱啊！免得夜长梦多！

郭重明：噢，对对对，我们走。

2.内景 工厂工作间 日

字幕：两年后。

阳光明媚的中午，郭重明在生产车间的机器前一边嚼着的泡面，一边看着机器上的数据。

陈倩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牛肉炒饭走来。

陈倩：怎么又吃泡面啊？

郭重明被吓了一跳，用力吸了口泡面，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话。

陈倩：说的什么呀？听不清。

郭重明把手里的泡面盒放下，操纵了一下机器，腾出来一只手指了指陈倩手中的炒饭。

郭重明：怎么这么多肉啊？咱们现在资金紧张，吃的能将就一下就将就一下。

陈倩假装生气：哎，你这人，我不是看你每天辛苦劳累需要营养吗？怎么为你好你还不……

郭重明打断道：等等，先别说话。

陈倩疑惑地看着郭重明。

郭重明伸出手，陈倩递给他一个杯子。

郭重明小心翼翼地在机器前接了一杯啤酒，凑在嘴边品尝。

郭重明看着陈倩，眼睛发亮，兴奋地握住陈倩的手：成了，成了！我们终于做成了！

陈倩有些脸红，没有说话。

郭重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放手退了一步。

郭重明尴尬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激动。

陈倩转过头没说话。

郭重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为了庆祝产品成功，咱们今天出去吃顿好的。

郭重明说着就要拉陈倩走。

陈倩着急地说：哎，我辛辛苦苦做的炒饭你好歹尝一口啊！

郭重明：好好好，我尝尝你的饭。

郭重明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嗯！真香，咱们可以留着晚上吃。

陈倩：就你会说！

3.外景 写字楼 日

郭重明关上出租车门，望了一眼面前的写字楼，整理了一下衣领走了进去。

4.内景 写字楼前台 日

前台员工：先生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郭重明：呃……有……我找王总。

前台员工笑了笑：王总刚出去，您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帮您转达。

郭重明尴尬地挠了挠头：是这样的，我有一款最新研发的精酿啤酒，我想最好能和王总见一面。

前台员工：可以，但王总今天不一定回来，我帮您转交也是一样的。

郭重明想再说些什么，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把样品和文件放在桌上。

郭重明看到了前台杂乱摆放着的诸多备选样品，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5.外景 大排档 夜

夜晚的大排档灯火通明，架子上挂满熟食，摊主运刀如飞，火上颠勺，食客们吃得热火朝天，交杯碰盏。

陈倩给郭重明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又没谈成吗？

郭重明接过杯子：见都没见到，被放鸽子了。

郭重明说完一饮而尽：已经跑了十多家了，这些公司根本就不正眼看我们。

陈倩：你先别发愁了，咱们慢慢来，稳步向前。来，庆祝我们创业两周年，干杯！

郭重明摇了摇头：不想了，干杯！

郭重明一饮而尽。

旁边一桌人划起拳来，郭重明在旁边看着陷入沉思。

陈倩顺着郭重明的视线看过去，笑道：来嘛，我们也来划拳！

郭重明突然转过头问陈倩：咱们的酒还有没？

陈倩看了看：有啊。

郭重明：你在这儿等着。

郭重明拿起桌上陈倩做的卤鸡腿和自己做的精酿走到旁边桌。

陈倩疑惑地看着郭重明。

郭重明：大哥，整个鸡腿不？不要钱。

邻桌大哥：天上还掉馅儿饼啊！免费的哪个不整？你这些鸡腿我都要了！

郭重明：有条件的嘛，我们划拳，我输了给你鸡腿，你输了买我这桶啤酒。

邻桌大哥撸起袖子：划拳，那你今天鸡腿可都得搭上了！

旁边的人都笑了：小伙子，你可真是找错对手了！

伴随着众人的吆喝声，大哥输了，他有些尴尬地买下了郭重明的啤酒。

旁边的人：这小伙子厉害哦！

郭重明为邻桌大哥倒上酒，将鸡腿也送给了他。

邻桌大哥尴尬地喝了一口，随后眼睛一亮：你这个啤酒可以哦，哪里弄的？

郭重明：我自己做的，你有兴趣的话，这是我的名片。

大排档老板：你还蛮会动脑壳嘛！

陈倩凑上前解围：老板，你尝哈嘛！我们自己做的，绝对好喝没得假水，你看这个大哥也觉得可以。

邻桌大哥：老板来，你试下！

老板半信半疑地接过啤酒品尝：这个酒还可以嚯，留个名片吧，我还有点朋友也帮你推销哈。

邻桌大哥听了，给郭重明竖起了大拇指：小伙子，你这个生意做得可以，有才华！

6.外景 桥上 夜

郭重明看着桥下的车流：以后我白天在公司研发，晚上就去大排档做推销，卤鸡腿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陈倩听后笑了笑：我倒是没问题，你也别太累了。

郭重明：为了你，也为了我，这么多年的努力，累点怕什么。

陈倩没说话，只是看着桥下的车流。

7.内景 某外企会议室 日

领导：王贵，你的业务能力是不错，但是公司也有相关的规定，三个月前已经给你提升过薪水了，现在再提薪有些太快了，你再等等吧。

王贵有些失望：领导，我们做销售的，销售额高，工资相对高一点也很正常，我这三个月辛辛苦苦应对客户，谈下来这么大的订单，我觉得公司应该考虑到现实情况！

领导摆摆手：王贵，我也很为难，咱们是企业，要讲规矩、讲程序！你再坚持几个月，下次我努力帮上你。

王贵叹了口气，嘴里嘟囔了一句：好吧，我知道了。

领导起身拍了拍王贵的肩膀，走出会议室。

王贵目送领导走出会议室，自己走到阳台上点了一支烟，思索了片刻，拿起手机打开了通信录，停在郭重明的页面。

8.内景 工厂办公室 日

办公室内，郭重明正在伏案工作，陈倩走了进来。

陈倩：重明，这是这段时间的收入。

陈倩把账本递给郭重明。

郭重明仔细翻看：不错啊！这个月有5万多，欸？你卤鸡腿的钱怎么也记在账里了？

陈倩：这是必须记的。

郭重明：记啥呢！咱们公司才开始赚钱，多留点资金扩大规模多好。

陈倩笑道：重明，你就专心做啤酒，财务这块你得听我的，咱们做生意就得做得光明正大。

门外有人大喊：说得好！

郭重明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税务局的领导。

郭重明转过头对陈倩说：这是税务局的张所，你把材料准备一下。

郭重明：张所，欢迎欢迎，你跟我说一下我好去接你嘛！

张所：不用那么兴师动众的。

郭重明：你可是我们公司的贵宾了，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那几年搞研发没得生意，多亏咱们国家帮扶，特别感谢你们帮我联系了这个孵化园，租金低不说，还得到了国家的小微企业帮扶资金。

张所：不说那些过去的了，今天来这里主要是看看你们有什么难处，还需要什么支持。

郭重明高兴地说：张所，最近销路终于打开了，这个月有5万多的收入。你们来都来了，不如再指导下我怎么申报！

张所：好啊。小李，把电脑拿出来，我们先查一下账本。

郭重明：陈倩，把账本拿过来！

小李指了指账本上的某一项，小声地问张所：张所，这里不对啊！他们做啤酒怎么成本里会记录肉制品？

张所：哈哈哈，小李，这个我都能帮他们解释。我听说，郭总做生意都是靠划拳送鸡腿打开的销路，真是有商业头脑。而且鸡腿还是郭总的贤内助亲自卤煮的，很受消费者欢迎啊。这种为了经营展开的耗用，虽说不能记成本，但是可以记费用，小陈记得调下。

郭重明不好意思地笑着。

陈倩笑着反驳：哪里是什么贤内助？我和他是搭档。

陈倩说着着手修改。

郭重明的手机响了，他拿着手机走出办公室。

9.内景 饭店 夜

王贵：太恼火了，老说加薪也不加，这个活儿我不给他们干了！

陈倩：哎，王贵，不如来我们公司。

王贵疑惑道：你们公司？

郭重明：对，毕业后我和陈倩一直在做啤酒，当初你的那笔钱我们也没忘，这里面有你的股份呢。

王贵吸了口烟：不用了，我什么也没做，怎么好意思要？

郭重明：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回来一起干，总在外面漂着也不是办法！

王贵还在犹豫。

陈倩：就是，以后重明做研发，王贵跑销售，他脑子活！我还是管管后勤财务，做好保障工作！

王贵很感动：其实我回来也有这个想法，但又担心你们不想让我加入。既然你们说了，那我一定加入，做出成绩来！

郭重明摆了摆手。

陈倩：来，为我们的重聚干杯！

三人一起干杯。

10.外景 江边大桥上 夜

三人在桥上散步，王贵和郭重明有些醉意。

陈倩：你俩在这儿别乱走，我去买点饮料给你们解解酒。

王贵看着陈倩的背影，又看向郭重明。

郭重明察觉到了，也看向王贵。

王贵：你们两个在一起没？

郭重明摇摇头。

王贵：陈倩上学的时候就喜欢你，现在陪你创业也不是因为别的。你不喜欢她？

郭重明继续摇头，随后意识到好像没表达清楚：喜欢。

王贵露出疑惑的表情：那为啥还……

郭重明：因为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没办法给她一个好的生活。

王贵不知该说些什么，反驳道：你看得出来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啊！

郭重明刚想解释，陈倩拿着饮料走了过来。

陈倩：你们俩说什么呢？

王贵：秘密。

陈倩：嘁！

11.内景 饭店 夜

王贵和朋友推杯换盏。

王贵：哥，你找我来到底是什么事？

朋友：老弟，这次你帮哥哥个忙！

朋友说着给王贵夹了一块肉。

王贵摆手拒绝。

朋友把肉放到王贵的碗里：别紧张。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我们酒店承办了好几十家公司的年会，别的都准备好了，就是一直没有找到高端一点的啤酒，听说你现在在做精酿啤酒？

王贵听到后松了口气，笑着说：不是我在做，是我和朋友们一起开的，我主要负责销售。哥你要的话，我给你最大优惠价！

朋友也跟着笑：这倒不用，我们都是做生意嘛，都要有的赚。

朋友放下筷子，沉默了一会儿：不过，我最近资金有些紧张，这是第一次接这么多高端年会，你们那边可不可以先把啤酒送到，等我两个月后收了款再付给你们？我们在合同里写好。

王贵想了想：你要多少酒？

朋友伸出五根手指比了比。

王贵：5万？没问题，我能拍板。

朋友摇摇头：50万，你看可以不？

朋友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桌子上，推到王贵面前。

王贵直接把信封推回原处，语气有些犹豫：我们自己的生意，这个不用。只是金额有点大，你确定下下个月可以打款？

朋友端起一杯酒：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我发誓！

王贵想了想，举起了酒杯。

朋友眉开眼笑，为王贵把酒倒满。

12.内景 陈倩办公室 日

王贵站在陈倩办公桌前，陈倩翻看着账单。

陈倩疑惑道：王贵，对方基本上没付定金，我们所有的现金流都投进这笔订单里风险太大了吧？

王贵：你放心，他是我发小，资金一定能按时到账！他不会骗我的。

陈倩把手里的账本仔细看了看，随后放在桌上：不行，风险太大了，到时候万一款项不到，我们的资金链就断了！

王贵有些着急：你是不懂我们这些当销售的苦，这么大的单子，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陈倩没说话，抱着胳膊思考。

王贵：咱们公司现在正是需要业务的时候，这可是笔大订单啊。

陈倩：就因为是大单子才不敢这么开……

王贵：这笔单子成了以后咱们公司就能步入正轨了，未来订单会越来越多！难道你想看着重明天天大晚上跑出去跟人划拳推销吗？你想看他累垮吗？

陈倩犹豫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贵见陈倩犹豫，继续说服道：这次不光是订单，也是我们做品牌的一个机会，他们年会上那么多家公司，如果喜欢我们做的啤酒，会有新的合作也未必。富贵险中求，做生意哪有一点儿风险都没的？

陈倩想了想，点了点头：那我们和重明说一下。

王贵：不用和他说了，他只会研发技术，财务和销售都是你我负责，这件事我们两个决定，算是给重明一个惊喜！

陈倩：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不过你可要盯好你那朋友，如果不能按约定打款，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贵笑嘻嘻地说：明白！

13.内景 火锅店 夜

窗外的秋雨淅淅沥沥，经过的路人不自觉地裹紧了衣服。

火锅店里烟雾缭绕，食客们红着脸围在桌前喝酒划拳，锅里红油翻滚，漂浮着各类食材。

王贵、郭重明和陈倩三人都带着醉腔：干杯！

陈倩给了王贵使了个眼色。

王贵从旁边的凳子上拿起蛋糕：来点蜡烛吧，把生日帽给我们的寿星戴上！

陈倩接过生日帽，戴在郭重明头上。

王贵在一旁拿手机拍了下来。

陈倩：点蜡烛嘛！

王贵点好蜡烛，和陈倩唱起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you……

郭重明闭上眼睛许愿，随后吹灭了蜡烛。

王贵坏笑着看向郭重明：重明，你许的什么愿啊？

陈倩拍了一下王贵：你管那么多干吗！重明应该是许愿我们创业成功吧。

郭重明摇了摇头，微笑着看着面前的火锅油碟：还真不是。

王贵一听来了精神：陈倩，他肯定是许愿早点找个女朋友了，哈哈哈哈！重明的父母可是催过他好几次了。

陈倩害羞地低下了头，脸上的绯红分不清是因为羞涩还是醉酒。

郭重明也低着头红着脸不好意思说话。

王贵看二人低着头，自顾自地说着：唉，陈倩，要我说你也25岁了吧，也该早点准备准备了，你的时间比重明更紧迫。要不我替你俩做个媒，你俩正好做个夫妻档怎么样，重明？

郭重明偷偷看了一眼陈倩，陈倩也偷偷看了一眼郭重明。

郭重明：王贵你别乱说了，我现在配不上人家。

陈倩眼神暗淡下去，有些失望，随后假装生气：王贵，你才25呢，我还年轻着呢，用不着你瞎操心！罚一杯！

王贵举起酒杯：得得得，我多嘴了，我自罚一杯。

14.内景 工厂办公室 日

王贵开着电话免提，陈倩在一旁听着。

电话那边：王贵，这次是我对不住你，有几家公司因为年底清账，钱款没打过来，我这里真的没办法按约定时间给你了。

王贵：哥，当初你在我面前是发誓了的，我这才把公司押上相信你，你现在告诉我打不了款，现在年底资金链断了，你让我怎么办？

电话那边：我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现在逾期了，逾期违约金我一分不会少你的，到时我带着钱找你赔罪！

电话被挂断，王贵愤怒地拍桌子。

王贵再次拨打电话，但手机里只传来一阵阵忙音。

陈倩：王贵，好了。这事也不完全怪别人，要怪就怪我们当初有些贪心冒失了。

王贵垂着头：对不起，陈倩，我辜负了你和重明的信任，我去向重明坦白。

陈倩：现在不说这个了，我们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一起凑些钱出来。

15.外景 工厂院子 日

陈倩：重明，事情就是这样。对不起，我们俩连累了你。

郭重明听完陈倩的解释，目光呆滞地走到王贵旁边停了下来，突然双手抓住王贵的衣领：为什么，王贵？为什么？

王贵懊悔羞愧，举着双手，头转向一边：重明，对不起。我也是为了公司，为了明年的生意……但是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郭重明：为了公司？你就是为了公司变成现在这样吗？

陈倩急忙去拉郭重明。

陈倩：重明，你别这样说，冷静点！

郭重明被陈倩拉开。

王贵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明，我真的想不到会这样。

郭重明：想不到？你一句想不到就完了？

郭重明说完还想冲上去，被旁边的陈倩抱住。

陈倩给王贵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离开。

王贵后退了几步：重明，这次是我对不住你。

王贵说完匆匆离开。

陈倩见王贵走远，放开了郭重明：重明你冷静点，事情已经这样了，不要冲动！

郭重明喘着粗气对陈倩吼道：冷静？怎么冷静？为什么这件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和我说？

陈倩：我……重明，我们本来是想做好这个订单给你个惊喜的……

郭重明：财务这块不能马虎，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陈倩带着哭腔：对不起，重明，是我没做好。

郭重明：五年啊！我奋斗了五年，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你就只跟我说对不起？

陈倩的眼泪掉了下来：是，你奋斗了五年，难道我就没陪你五年吗？这五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今天我们就把话挑明了，我等了你五年，你今天就给我一个答复，我不想再等了！

郭重明看着陈倩，半天说不出话来，眼中泛着泪花，嘴唇微微颤抖。

郭重明转身准备离开：我现在什么都给不了你。

郭重明抹了一把眼泪，径直走了出去。

陈倩在郭重明身后嘶吼：郭重明，我真是瞎了眼了！

陈倩说完，蹲在原地哭泣。

16.外景 街道 夜

郭重明失魂落魄地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黄昏时刻，华灯初上，大排档里陆续支起了摊子，街上来来往往欢声笑语的人们成群结队。

17.内景 小吃店 夜

郭重明走进一家小吃店：老板，来碗牛肉炒饭。

老板：要得！

不一会儿，老板端来牛肉炒饭。

郭重明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炒饭：老板，你这个炒饭里牛肉太少了吧。

老板轻蔑地说：你想要好多？15元的炒饭有就不错了，爱吃不吃。

郭重明叹了口气，吃着吃着掉下了眼泪。

老板十分惊讶：你一个大男娃儿怎么还哭了？我给你加点嘛，真的是。

郭重明红着眼睛说：我不是哭你的牛肉饭，我是哭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在为一碗牛肉饭同你吵。

老板放下手中的活儿，坐到郭重明对面仔细看了看他：哦，是你哦！你以前带的那个女娃子呢？

郭重明没说话，吸了下鼻子。

老板点上一根烟：哎呀，啥子事嘛，天又塌不下来。该吃吃该喝喝，一顿火锅一杯酒全都过去了，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心比天高，混到这把年纪也看开了。

老板回头看了眼厨房里的老板娘：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做人不要太固执！

郭重明吃着吃着停住了，抬头看了看老板，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快速吃完饭，付了钱跑了出去。

18.内景 工厂办公室 夜

工厂里空无一人，郭重明跑进办公室摸索着开了灯，发现陈倩没在，办公桌上放着一张银行卡和一张字条。

(画外音)陈倩：重明，我没有勇气再同你走下去了，这是我这几年存下的钱，希望能帮助到你。珍重！

郭重明掏出手机疯狂地给陈倩打电话，但对方无人接听。

郭重明瘫坐在地上。

19.外景 银行门前 日

郭重明把车停在银行门前，熄了火，看向后座的房产证。

郭重明沉思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看着王贵发在群聊里陈倩帮他戴生日帽的照片，坚定地拿着房产证走下车。

20.内景 工厂车间 日

车间内十分冷清，只有郭重明一个人检查维护着设备。

税务局的小李走进来：郭总，您好。

郭重明：李组长，您好您好，好久不见，我去拿账本。

小李：不必不必，我今天是给你带好消息的，贵公司向税务局提交的贷款申请已经审核通过了，现在在这些材料上签个字就可以等贷款到账。

郭重明疑惑：贷款？我昨天在银行申请了抵押贷款，但材料都没办齐，怎么是你们来通知呢？

小李：郭总，两码事，这是前几天您公司财务申请的。根据现有政策，您的纳税信用一直良好，因此可以获得银税互动贷款，这也是国家对中小型企业的帮助。

郭重明十分激动：太好了，李组长，实不相瞒，资金链断了，我都准备抵押掉房产了，没想到是国家派你们雪中送炭来了。李组长，现在也不早了，今晚务必留下来，我请您吃饭！

小李拿上材料笑着说：那就不用了，能帮助到纳税人我们也很高兴，还有一家公司要去，我就先走了。

小李说完转身离开，郭重明跟随着送他上车。

目送小李的车离开，郭重明自言自语：陈倩，谢谢你……

21.一组镜头

郭重明面试新的财务总监。

陈倩在一家新的公司通过面试。

郭重明在工厂车间指导工人生产。

陈倩在办公室认真工作。

郭重明和客户在会议室达成合作，互相握手。

陈倩在公司会议上汇报工作。

郭重明在办公室吃着泡面修改资料。

陈倩晚上和朋友们在饭店吃饭。

陈倩的电话铃声响起，发现是陌生号码，失望地挂掉。

陈倩翻出郭重明的手机号。

22.内景 郭重明家 夜

夜深人静，郭重明喝着酒，打开微博，一句一句地编辑：陈倩，你还好吗？我好想你，也好想哭。现在我自己好难，无数的压力压在我身上，无数双眼睛盯着我，还有许多员工看着我……如果当初……如果，如果你在我身边该多好。

郭重明点击发送，看着天花板叹气。

23.内景 饭店 夜

陈倩朋友点了郭重明生产的酒。

陈倩看到后愣住了。

24.内景 工厂办公室 夜

郭重明一个人躺在办公室里。

25.内景 陈倩家 夜

陈倩一个人在家吃着饭。

26.内景 工厂办公室 日

郭重明正在办公，新的财务总监走了进来。

财务总监：郭总，好消息，我们收到一笔匿名订单，发件人说一定要你亲自打开。

郭重明：唉，现在就算有订单，原材料也没有啊，你先去忙吧。

财务总监离开，郭重明疑惑地拆开了信封，里面是一笔数目不小的订单，落款是王贵。

郭重明摇了摇头，欣慰地笑了笑。

27.内景 工厂 日

郭重明走来走去地打电话：喂，刘总，我的订单真的不能再缓了，客户一直在催，现在疫情已经控制住了，你们原材料不到我没办法开工呀……哎，刘总，下下个月可不行啊！

28.内景 工厂办公室 日

郭重明衣衫不整，头发乱蓬蓬的，正用手支在桌上打瞌睡。

桌上和地上散落着酒瓶，面前摆着卤菜。

敲门声响起，郭重明惊醒。

郭重明急忙擦了擦口水：请进。

财务总监走了进来：郭总，刚才区政府紧急通知开视频连线会，20分钟后。

郭重明：视频会议？

财务总监：对，说是听一下大家的难处，看政府有没有什么能帮到的，在线解决大家的困难。

郭重明：好，你记得把会议号发我。

财务总监：好的，郭总。

郭重明整理好衣服，对着电脑屏幕捋了几下头发。

郭重明打开电脑，视频会议界面上有很多视频框，都是所在区县的企业负责人和区政府领导以及相关单位领导。

区政府代表：为深入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统筹推进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工作的重要指示精神，在疫情防控常态化条件下加快恢复和稳定就业，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强化稳就业举措的实施意见》(国办发〔2020〕6号)精神，市里出台了(渝府办发〔2020〕62号)，今天就同大家好好讲讲里面的重要举措，为大家纾难解困。

视频中传来掌声。

区政府代表：下面有请各部门代表同大家讲讲各部门出台的举措，首先有请税务部门。

税务部门代表：大家好，为了帮助大家渡过难关，助力企业复工复产，税务总局要求各单位充分发挥税收大数据特别是增值税发票数据覆盖面广、及时性强、颗粒度细的优势，从行业、地区、规模、经济类型等不同维度，深入分析经济运行动态，客观反映企业复工复产情况，细致梳理产业链、上下游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说，大家上下游链条有困难的，联系我们，我们竭尽所能为大家想办法。

郭重明在电脑前笑起来，带头鼓掌：好！

29.外景 天台 日

王贵：供应链解决了？

郭重明：嗯，税务局帮忙匹配了几家原材料供应商，前几天已经签合同了。

王贵听后点了点头，看着山城的景象：上次那笔订单，是陈倩托我交给你的。

郭重明看了看王贵，但没有说话。

王贵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她一直都在关注着你。

王贵转身离开，走到楼梯时回头说了一句：包括你的微博。

郭重明猛地转头看向王贵。

王贵笑道：我在楼下等你，打不打由你。

郭重明转过身，拿起字条，犹豫后拨通了号码。

山城云雾缭绕。

电话另一端响起陈倩的声音：你好，哪位？

郭重明：是我。

(剧终)

特别鸣谢：国家税务总局重庆市税务局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