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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根红藤解毒汤联合美沙拉嗪肠溶片治疗溃疡性结肠炎浊毒内蕴证的疗效及对炎症因子的影响※

2022-08-06王石红霍如晨梁宇晗何慧彬

河北中医 2022年6期
关键词:脓血葛根证候

高 燕 王石红 霍如晨 梁宇晗 何慧彬

(河北中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脾胃病三科,河北 石家庄 050011)

溃疡性结肠炎(ulcerative colitis,UC)是一种慢性肠道炎症性疾病,其病因复杂,可能是环境、遗传、免疫等多种因素相互作用使肠黏膜持续炎症损伤所致[1]。临床表现多以腹泻、腹痛及黏液脓血便为主,病程迁延,常反复发作,患者的生活及工作均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治疗目标以维持临床缓解、减少复发及防治并发症等为主。目前,现代医学治疗手段主要是以控制炎性反应为主,多对症治疗,短期疗效可,但尚无法根治,长期使用还会产生不良反应、耐药性等,为患者带来较大的经济压力及心理负担[2]。中医药治疗UC独具优势。2019年1月至2020年1月,我们以“浊毒”理论为依据,应用葛根红藤解毒汤联合美沙拉嗪肠溶片治疗UC浊毒内蕴证40例,并与美沙拉嗪肠溶片治疗40例对照,观察疗效及对患者炎症因子的影响,结果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全部80例均为我院脾胃病科门诊UC患者,按照随机数字表法分为2组。治疗组40例,男22例,女18例;年龄22~59岁,平均(42.92±1.65)岁;病程1~10年,平均(5.12±2.71)年;病情严重程度[3]:轻度7例,中度33例。对照组40例,男19例,女21例;年龄20~60岁,平均(41.82±12.42)岁;病程1~11年,平均(5.15±2.85)年;病情严重程度:轻度8例,中度32例。2组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1.2 病例选择

1.2.1 诊断标准 西医诊断参照《炎症性肠病诊断与治疗的共识意见(2018年·北京)》[3]中UC诊断标准。主要症状:腹泻、黏液脓血便、腹痛、里急后重等。电子结肠镜表现:肠道黏膜充血、出血、水肿,血管纹理紊乱或消失,病变部位出现溃疡或糜烂,病变呈连续性、弥漫性分布。黏膜活检:固有膜内炎性反应细胞浸润,伴或不伴隐窝脓肿,黏膜表面可观察到溃疡、糜烂或肉芽组织。中医诊断参照《溃疡性结肠炎中医诊疗专家共识意见(2017)》[4]中热毒炽盛证及大肠湿热证制订浊毒内蕴证。主症: 便溏腹泻,脘腹疼痛,便下黏液脓血;次症:脘腹胀满,里急后重,口干口苦,肛门灼烧感;舌脉:舌质红, 苔黄燥,脉滑数。须具有2项主症及2项次症确诊为浊毒内蕴证。

1.2.2 纳入标准 符合以上中西医诊断标准及辨证标准;病情属于轻中度,正处于活动期;年龄18~60岁;患者自愿接受研究,签署知情同意书。

1.2.3 排除标准 合并肝、肾、心、脑等其他系统严重疾病者;有精神疾病等;合并克罗恩病、肠结核、肠梗阻、肠穿孔或肠道其他病变患者;妊娠期和哺乳期妇女;对本研究采用药物过敏者。

1.2.4 脱落标准 治疗过程中主动要求退出者;在试验过程中自行进行其他治疗方法者;研究过程中出现新发疾病影响研究结果者。

1.3 治疗方法

1.3.1 对照组 美沙拉嗪肠溶片(葵花药业集团佳木斯鹿灵制药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19980148)1 g,每日3次口服。

1.3.2 治疗组 在对照组治疗基础上应用葛根红藤解毒汤。药物组成:葛根20 g,大血藤15 g,蒲公英15 g,地锦草9 g,败酱草9 g,黄连9 g,黄芩12 g,清半夏 9 g,黄芪15 g,党参12 g,生薏苡仁15 g,茯苓15 g,生甘草6 g。日1剂,水煎2次取汁400 mL,分早、晚2次温服。

1.3.3 疗程 2组均治疗8周。

1.4 观察指标及方法 ①参照《溃疡性结肠炎中医诊疗专家共识意见(2017)》[4]《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试行)》[5]对患者进行中医证候评分,主症包括便溏腹泻、脘腹疼痛、黏液脓血便,按照症状严重程度分为无、轻、中、重,分别记为 0、3、6、9分;次症包括脘腹胀满、里急后重、口干口苦、肛门灼烧感,按照症状严重程度分为无、轻、中、重,分别记为 0、1、2、3分。②2组患者于治疗前后行电子结肠镜检查,观察结肠镜下黏膜变化,并根据Baron肠镜评分标准[6]进行评分。0分:镜下肠黏膜正常;3分:肠黏膜充血、水肿,血管模糊,无出血或溃疡;6分:肠黏膜颗粒样改变,散在出血点、糜烂;9分:肠黏膜多发溃疡,并伴自发性出血。③治疗前后采集2组患者清晨空腹肘静脉血10 mL,离心后置于-20 ℃冰箱保存待测。应用酶联免疫吸附法(ELISA)检测血清炎症因子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白细胞介素10(IL-10)水平,相关试剂盒购于北京酶联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规格型号:96T),实验操作步骤严格按照试剂盒说明书进行。④患者疗程结束后6个月随访,采用改良Mayo评分[7]系统进行评定,总分>2分或单项评分>2分则判定为复发。

1.5 中医证候疗效标准 痊愈:中医证候基本消失,肠镜下黏膜病变消失,中医证候评分下降≥95%;显效:中医证候明显缓解,肠镜下黏膜病变明显减轻,75%≤中医证候评分下降<95%;有效:中医证候有所缓解,肠镜下黏膜病变有所减轻,30%≤中医证候评分下降<75%;无效:中医证候无改善甚至加重,肠镜下黏膜病变无改善甚至加重,中医证候评分下降<30%或增加[4]。总有效率=(痊愈例数+显效例数+有效例数)/总例数×100%。

2 结果

2.1 2组中医证候疗效比较 治疗组总有效率90.0%(36/40),对照组总有效率72.5%(29/40),治疗组疗效优于对照组(P<0.05)。见表1。

表1 2组中医证候疗效比较 例(%)

2.2 2组治疗前后中医证候评分比较 2组治疗后便溏腹泻、脘腹疼痛、黏液脓血便、脘腹胀满、里急后重、口干口苦、肛门灼烧感评分及总评分均较本组治疗前降低(P<0.05),治疗组治疗后便溏腹泻、黏液脓血便、脘腹胀满、里急后重、口干口苦评分及总评分均低于对照组(P<0.05)。见表2。

表2 2组治疗前后中医证候评分比较 分,

2.3 2组治疗前后Baron内镜评分比较 治疗组40例,治疗前Baron评分(5.47±1.15)分,治疗后Baron评分(3.15±2.34)分;对照组40例,治疗前Baron评分(5.40±1.21)分,治疗后Baron评分(4.27±2.13)分。2组治疗后Baron内镜评分均较本组治疗前降低(P<0.05),且治疗组降低更明显(P<0.05)。

2.4 2组治疗前后血清炎症因子水平比较 2组治疗后TNF-α水平均较本组治疗前降低(P<0.05),IL-10水平均较本组治疗前升高(P<0.05),且治疗组治疗后TNF-α水平低于对照组(P<0.05),IL-10水平高于对照组(P<0.05)。见表3。

表3 2组治疗前后血清炎症因子水平比较

2.5 2组复发情况比较 治疗组40例,失访2例,随访38例,复发率10.53%(4/38);对照组40例,失访3例,随访37例,复发率29.73%(11/37),2组复发率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组远期疗效优于对照组。

3 讨论

UC是一种慢性特发性结肠炎性疾病。近年来,我国UC的发病率呈逐年增长的趋势[8],且复发率较高,对患者的生活质量产生诸多不利影响[9]。目前研究认为,UC主要由遗传易感性、环境触发因素刺激、免疫系统失调、肠道微生物、饮食结构等多种因素导致发病[10]。其中,免疫因素在UC的发病过程中起着关键作用。免疫功能失衡,包括免疫细胞表达失衡及炎性因子释放异常,进一步导致促炎因子和抑炎因子的失衡,从而诱发炎症,是UC发病的重要机制[11]。目前,现代医学对UC尚无特效疗法,通常基于疾病的受累模式及其临床活动程度来选择相应的治疗方式。美沙拉嗪是临床上治疗UC的常用药物,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减轻肠道黏膜的损害,使肠道功能得到一定改善[12]。但长期使用副作用明显,停药后易复发,远期疗效并不理想。

中医学认为,UC属肠澼、泄泻、痢疾等范畴,《难经》云“小肠泄者, 溲而便脓血, 少腹痛, 大瘕泄者, 里急后重, 数至圊而不能便, 茎中痛”,其中所述症状与UC相似[13]。现代医家认为,UC多由感受外邪、饮食不节、情志失调等因素而诱发[14]。古代医家将“浊”与“毒”分别记载,汉·张仲景《金匮要略·脏腑经络先后病脉证》云“清邪居上,浊邪居下。”清·尤在泾《金匮要略心典》云“毒,邪气蕴结不解之谓。”国医大师李佃贵教授从中医整体观念出发,通过对先贤理论的思考及多年临床经验的总结,结合现代人饮食结构、生活方式以及当代生态环境的不断变化等特点,创立了浊毒学说[15]。浊毒既是一种致病因素,又是一种病理产物。浊毒作为致病因素,可从内外侵犯人体,引起脏腑、经络功能紊乱,气血、阴阳失衡,造成代谢产物不能排出体外,郁积日久又化为浊毒,成为疾病的病理产物[16]。UC的发生发展与浊毒关系密切,由于脾胃虚弱,湿浊内生,气机阻滞,大肠传导功能失司,通降不利,气滞血瘀,发为腹痛。脾虚无力运化水液,水湿内停,郁而化浊,湿浊下注,故见泄泻。气郁日久,化为热邪,热甚酿毒,与肠中气血相互搏结而壅滞肠腑,脂络受损,血败肉腐,化为脓血,故见下痢赤白脓血。浊毒结于体内,耗气伤血,阻碍气机,胶滞难祛,导致UC缠绵难愈。因此,化浊解毒法应贯穿UC治疗始终。

随着时代的不断发展,我们生活的自然和人文环境更加复杂,随之浊毒与疾病的关系更加紧密。在临床实践中,我们发现UC患者的病理因素中不同程度夹杂着浊毒因素,为葛根红藤解毒汤治疗UC的可行性提供了佐证。葛根红藤解毒汤中葛根、大血藤为君药,葛根性凉而甘辛,入脾、胃经,具有清热解毒、升发清阳、涩肠止泻功效。大血藤性平而苦,入大肠、肝经,有清热解毒、活血止痛之效,为肠痈腹痛之要药。二者相须为用,直达浊毒伏藏之所。黄连、黄芩、蒲公英、败酱草、地锦草均有清热解毒之功,黄芩、黄连善清大肠湿热,蒲公英消肿散结,败酱草消痈排脓,地锦草凉血止痢,共助君药清利肠道壅滞之浊毒,泄“浊”升“清”。清半夏燥湿化痰、调脾和胃,助脾胃运化水湿功能恢复正常。以上共为臣药,助君药清湿热、化浊毒。君药、臣药多为寒凉之品,祛肠道浊毒之邪时,恐伤人体脾胃清阳之气,茯苓、生薏苡仁利水渗湿,健脾止泻,泄湿浊,护脾胃;黄芪、党参健脾补中,益气养血,以上4味共为佐药,可固护正气,使邪去而不伤正。生甘草调和诸药,为使药。诸药合用,君臣佐使各尽其功,共奏清化浊毒、健脾祛湿之功。随着对浊毒理论研究的深入,当今浊毒的内涵更加丰富,包括能触发炎性反应和氧化应激的大量细胞毒性因子、通过抗体依赖的细胞毒作用及其介导补体依赖的细胞毒作用,以及各种免疫复合物等具有毒损特性的现代病理学因素[17]。现代药理研究表明,葛根提取物及大血藤提取物均具有抗炎活性,可促进黏膜愈合[18-19]。黄芩、黄连、蒲公英均具有抗炎成分,可减轻急慢性炎性反应,从而改善溃疡症状,提高机体免疫功能[20-22]。茯苓、黄芪、党参中所含成分可降低相关炎症因子的分泌水平,同时参与调控机体的免疫系统,增强肠道屏障系统[23-25]。

UC的发生与包括TNF-α在内的促炎细胞因子和包括IL-10在内的抑炎细胞因子的失衡导致结肠免疫功能的紊乱有关。TNF-α是一种原发性炎症细胞因子,由巨噬细胞产生,能够刺激免疫细胞产生和分泌不同的细胞因子、趋化因子、炎症性脂质前列腺素等,可诱导局部炎性反应,并促进致炎因子的释放,导致组织损伤和疾病发展,与UC的疾病活动度密切相关[26]。抑炎因子IL-10是一种多效性细胞因子,能抑制受NF-κB转录控制的促炎细胞因子的产生及抗原呈递细胞趋化因子的表达,调节变态反应,从而减轻黏膜炎症[27]。本研究结果显示,2组治疗后TNF-α水平均较本组治疗前降低(P<0.05),IL-10水平均较本组治疗前升高(P<0.05),且治疗组治疗后TNF-α水平低于对照组(P<0.05),IL-10水平高于对照组(P<0.05)。提示葛根红藤解毒汤可调节UC患者炎症因子失衡状态,减轻黏膜炎症。

治疗组治疗后便溏腹泻、黏液脓血便、脘腹胀满、里急后重、口干口苦评分均低于对照组(P<0.05),Baron内镜评分低于对照组(P<0.05),治疗组复发率低于对照组(P<0.05)。提示葛根红藤解毒汤治疗UC疗效确切。

综上所述,葛根红藤解毒汤联合美沙拉嗪肠溶片治疗UC浊毒内蕴证,可能通过减少机体血清炎症因子TNF-α的释放,增加抗炎因子IL-10含量控制炎性反应,促进肠道黏膜修复,改善中医临床症状,且不易复发,在疗效的稳定性方面较单一西药更具优势,有利于提高患者生活质量,值得临床推广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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