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鸿颖，段茂君

新一轮基础教育课程改革背景下，英语义务教育课程总目标从综合语言运用能力转变为学科核心素养[1]。绘本作为儿童学习的重要载体，图文并茂，形象生动，语言重复率高，贴近生活，可有效帮助学生内化知识，切身体验，升华情感，在培养英语学科素养方面有明显的优势[2]。然而，现阶段绘本教学大多仍局限在单纯的语言知识积累，绘本教学策略呈现零散化、碎片化等特征，导致学习浅层化，核心素养培养成效大打折扣。而深度学习作为信息时代教学变革的必然选择，是落实核心素养的重要路径[3]，超越了以往对阅读内容的记忆复刻，注重从整体的视角整合和优化教学内容及策略，有助于促进教师在课程与教学方面的变革[4]。已有学者基于深度学习理念变革英语绘本教学模式，如田兴江等提出促进幼儿深度学习的绘本教学策略[5]，张文华等从读前、读中、读后开展英语绘本故事教学[6]。

然而，在深度学习与绘本教学的融合研究中，以下三方面仍值得深化：

其一，现有指向深度学习的绘本教学策略偏宏观探讨，忽视了教师对学生深度学习状态的识别，导致实践性大打折扣。

其二，已有绘本教学侧重认知层面的知识建构和高阶思维发展，未意识到行为参与和情感激发也是深度学习的重要表征。

其三，不同于高年级学习者，儿童正处在认知发展的初级阶段，此时行为和情感在深度学习表征中的占比往往较高。

为此，笔者拟从认知、行为和情感出发，构建指向深度学习三维状态表征的层次化目标框架，并以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的绘本示例教学，以期为儿童英语绘本教学提供指导，从而促进儿童深度学习，全面落实核心素养。

一、深度学习三维状态表征的层次化目标框架

布鲁姆等人将教育目标分为认知、动作技能和情感三大领域[7]，张浩等[8]认为深度学习所预期的结果就主要集中在认知、动作和情感态度等领域，并对三个维度进行了浅层学习和深度学习的划分：根据修订版布鲁姆认知目标分类，其将记忆、理解看作浅层学习，应用、分析、评价、创造看作深度学习；根据辛普森的动作技能目标分类，其将有指导的反应、机械动作看作浅层学习，复杂外显反应、适应、创新看作深度学习；根据克拉斯沃尔的情感目标分类，其将接受、反应看作浅层学习，价值评价、组织、价值体系个性化看作深度学习。

上述框架目前被广泛用于深度学习的评价，然而，仍存在一定的不足：一方面是将三个维度的目标机械地划分为浅层学习和深度学习，而实际上学习是一个渐进的循环深化过程；另一方面是直接套用布鲁姆教育目标中的认知、动作技能和情感目标分类，其中的动作技能和情感目标很难直接用于课堂实践。

针对上述不足，笔者在原有布鲁姆教育目标的基础上[7-8]，结合文献提出适当改进。首先，认知维度方面，将六层次目标归纳为四类，即记忆复刻、理解归纳、分析应用、评价创造；其次，结合Mioduser 等[9]的行为交互理论，将行为维度归纳为接受性、操作性、自主性和创造性四类行为；最后，情感体验应贯穿于深度学习过程的始终，可以从情感接受、情感积淀、情感升华和情感内化四个方面进行描述[10]。

本文提出的深度学习认知、行为、情感三维状态表征层次化框架及对应目标的阐述如表1所示。该框架具有系统性强、结构清晰、层次明确等特点；认知、行为和情感三个维度不可分割、交互融合，行为是认知的外显，情感则是认知和行为的升华。尽管上述各维度仍存在层次化目标，但不再机械地进行深浅区分，而是在绘本教学中强调引导和鼓励儿童由浅层趋达深层，浅层是深层的前提，深层是浅层的升华，两者存在逻辑渐进和实践重合。

相比以往侧重认知的英语绘本教学，本文同时将认知心理、行为投入和情感倾向三方面融入英语绘本教学，可多维表征学生绘本学习历程，并将其作为统整各类绘本教学策略的依据，有助于更好地促进儿童深度学习。下面，将深度学习三维状态表征框架引入英语绘本教学，着重体现学生认知、行为和情感的层次变化和维度融合。

二、深度学习三维目标框架的绘本教学实践

教师作为课堂中教学理论与实践转换过程的操作者，只有在明晰深度学习发生状态表征的前提下，才能准确评判学生学习的真实状态和实际水平，从而选用适宜的教学策略促进学生深度学习的发生。表1 中已给出了三维状态表征的层次化目标框架，与此同时，当前英语课堂教学中已积淀了大量教学策略，能够为促进学生深度学习提供支持。然而，这些策略多呈零碎化、碎片化特征，而以深度学习三维状态表征为导向的层次化目标框架可作为统领这些策略的宏观理论框架，即各类绘本教学策略均可围绕认知、行为、情感三个维度展开，从而促进学生深度学习。下面以The Reading Strategies Book三种阅读教学策略为例[11]，探讨如何在绘本教学中从认知、行为和情感三方面引导学生实现深度学习。

表1 深度学习三维状态表征的层次化目标框架

[案例1]

以《丽声三叶草分级读物》第一级At the Toyshop为例[12]。该文主要讲述了主人公在玩具店的一天，文章中有 “look at the ball,look at the car,look at the helicopter,look at the bear…”等同类句式表达。此时可采用 “记住重复的内容（Keep in Mind What Repeats）”策略，这个策略适用于低年级学段的阅读，往往要求学生区分开阅读中的相似与不同的语言表达，提示语通常包括：

-What’s the same on this page?

-Say what repeats.

-Check the picture to see what’s new.

-How is the page different from the last?

-How is this page similar to the last?

以深度学习认知和行为表征的具体教学活动如下：

（记忆复刻）接受性行为

T:Read the text after the teacher.

T:What is the same in text?

S:Look at.

（理解归纳）操作性行为

T:The “car”is new.

S:The “car”is new.

T:What is new?

S:The “car”is new.

（分析应用）自主性行为

T:Describe different pictures.

S1:Look at the bear.

S2:Look at the ball.

（应用创造）创造性行为

T:Create a situation.

S1:Look at the rabbit.

S2:Look at the cat.

[设计意图]

教师通过“Keep in Mind What Repeats”策略，首先让学生跟读课文并发现文本中重复的相同点。其次通过询问“What is new?”明确不同的意义指向，再把图片的顺序打乱，让学生抽出不同的卡片，实现意义和图片的匹配。最后给学生展示文本中没有出现过的玩具，比如兔子和猫等，让学生说出其英文单词，从认知层次上帮助学生实现知识的记忆复刻、理解归纳和应用创造。通过师生的交互行为，学生完成从接受性行为到创造性行为的转化。

[案例2]

以《丽声北极星分级绘本》第二级下World Book Day 为例[13]。本课介绍了主人公Jacob 要参加世界读书日的活动，却忘记角色扮演的服装，同学们纷纷对他施以援手，帮助他度过愉快的一天的故事。此处采用“故事山（Story Mountain）”策略，如图1所示，这个策略主要指复述一个故事或思考一个问题时，故事/问题是怎么发展的，故事/问题是怎么解决的，可以帮助学生理清故事的发展，但对于不同年龄层次的学生来说，可以呈现不同的难度，提示语通常包括：

图1 Story Mountain 的阅读应用

-5Ws

-What’s the problem?

-How does the problem get worse?

-Where are you on the story mountain?

-How does the problem get solved?

以深度学习行为和情感表征的具体教学活动如下：

（接受性行为）情感接受

T:Please look at the picture carefully.

（操作性行为）情感积淀

T:How does Jacob feel?

S:He is sad.

T:Why he is sad?

S:Because he hasn’t a costume.

（自主性行为）情感升华

T:If you are Jacob’s classmates,what will you do?

S:If I am Jacob’s students,I will give him my costume.

T：Why you give him your costume?

S：Because we are friends.

（创造性行为）情感内化

T：Let’s discuss the topic “offer your help to others”.

[设计意图]

教师利用“Story Mountain”策略设计关于绘本内容的“情节山”（见图1），依据该图开展行为和情感表征的教学。从行为和情感表征出发，先让学生去关注Jacob 遭遇的事情；接着，学生发挥他们的想象去思考，把自己放置在真实情境当中，去共情，产生同理心，做出积极的行为，将价值观和信念等组织成和谐的系统。事实上，学生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已体现他们的价值观，他们觉得自己是在做正确的事情。老师可以进一步引导：当同学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们应该提供帮助，在提供给同学帮助的时候也可以收获更多的友情。通过概念化行为，学生的情感得到升华。与此同时，为帮助学生在新的情境中实现情感内化，教师可组织讨论“offer your help to others”话题。例如，可以把贫困地区学生的学习生活介绍给学生，让学生提出帮助的相关建议。

在该案例中，学生从置身事外，到关注这个事件，再从外在的角度进行价值判断并评价，进一步把自己放在情境当中去产生共情，最后创设可能遇到的新情境去运用这节课所学到的知识。

[案例3]

以《丽声北极星分级绘本》第二级上Mimi the Superhero 为例[13]。该课主要讲述的是Mimi 将自己画成一个英雄人物去帮助弱小却受到同学的嘲笑，觉得她不够强壮、勇敢和强大，而在一次火灾事故中，她通过自己的勇敢机智赢得大家一致认可的故事。此处采用“寻找规律（Look for a pattern）”策略，这个策略的主要目的是寻找规律。在故事类语篇中，这个规律往往通过人物行为不断地重复而显现出来。需要在故事的不同部分去关注人物和事件，不断思考“什么样的行为、想法、对话在不断得以重复”是不是有其内在的规律，通过总结规律归纳人物特点。提示语通常包括：

-What happens in the beginning?

-What happens in the middle of the story?

-What happens in the end?

-Do you see a pattern?

-What conclusion do you get?

以深度学习认知和行为表征的具体教学活动如下：

（理解归纳）操作性行为

T:What does Mimi do before going to school?

S:She draws a picture.

T:What does Mimi draw?

S:She draws herself as a superhero.

T:What is the superhero like?

S1:Mimi draws herself and she is strong.

S2:Mimi draws herself and she is super.

（分析应用）自主性行为

T:Can you describe Mimi in the picture?

S1:She is strong.

S2:She is super.

T:What are the features of the superheroes?

S1:The superhero is brave.

S2:The superhero is strong.

S3:The superhero is super.

（评价创造）创造性行为

T:Do you want to be a superhero?

Why or Why not?

S1:I want to be a superhero,because he is strong.

接着，进行了以深度学习认知和情感表征的教学设计，如图2所示。

图2 Mimi the superhero 的教学设计

[设计意图]

从认知表征来看，通过这些问题帮助学生理解文中的表达直到能明确superhero 的意义指向。再询问学生是否想要成为一名英雄，让读者去感受superhero 的处境并对其评价，这就和他之前的价值取向进行平衡，经历了从理解归纳—分析应用—评价创造的认知过程。从行为表征来看，学生从根据具体图片回答问题，到脱离图片抽象出superhero 的特征，再把人物放置在真实情境当中，询问是否想要成为一名英雄，经历了从理解他人所传达的行为到能创造新的动作模式以适应具体新情境的过程。从情感表征来看，通过图2 系列问题的引导，对比Mimei行为和情感的变化，可以发现他前后行为和情感的规律，从而凸显主人公的性格特点。最后，教师可让学生领悟Mimei 这个故事带来的体验，升华主题，产生个性化的情感，梳理正确的价值观念，即Everyone can be a superhero.A superhero is not who you are but what you do.

尽管英语阅读策略不胜枚举，但由上述三个案例分析可见，即使零散的阅读教学策略也可由认知、行为、情感三维状态表征的层次化目标框架统领，由浅入深，循序渐进，引导学生实现深度学习。

三、结语

鉴于绘本对英语课堂的重要性及当前改善英语绘本教学困境的迫切性，笔者将深度学习引入英语绘本教学，从认知、行为和情感的视角重构了指向深度学习三维状态表征的英语教学层次化目标框架，并结合具体实例阐述如何在绘本教学中运用该框架。

由案例分析可以看到，认知、行为和情感表征并不是截然分开的，而是相互交织的，最终实现每一位儿童在教师的指导下激活已知，链接新知，积极思考，应用迁移，自然共情，此为深度学习在绘本教学认识论层面的升华。同时，认知、行为、情感三位一体框架可作为整合、统领和优化深度学习的各类英语绘本教学策略，此为深度学习在绘本教学方法论层面的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