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齐粒，魏 伟

（1 阿坝师范学院，四川 623002）（2 四川农业大学）

四川省地形地貌复杂，气候差异显著，加上川西高山峡谷地区形成的气候垂直分带，成为我国气候带最多的省份之一。多样的气候类型为四川省果业资源多样性创造了优越的条件，水果种类多样，且成熟期结果特色鲜明，形成了众多独具特色的优势水果产业[1-4]。

近年来，随着我国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全国范围内各具特色的休闲农业和农业产业融合发展新业态发展迅速。截至2019 年底，四川省休闲农业已形成4.2 万家，从业人员达150 万人，年接待游客4.4 亿人次，营业额超过1 605 亿元，休闲农业在解决全省三农问题、提高区域农业经济发展等方面均发挥了重大作用[5]。水果产业是四川省重要的农业产业支柱和新型休闲果业新业态，把握其资源特性、分布规律，并在此基础上对其休闲潜力进行分析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基于此，系统梳理了四川省水果产业发展基础，详细分析了水果产业的地理分布特征，最后结合全省旅游资源特性，探析了当前休闲农业发展下四川省水果产业的休闲潜力，旨在为四川省果业新业态健康发展提供参考。

1 四川省水果产业发展基础

近年来，四川省水果产业发展迅速，逐步形成了以品种多样、熟期各异、精品优质为特色的多生态型区域协调发展的产业格局，形成了一大批独具特色的水果产业基地。数据显示，2018 年底，四川省核桃种植面积和产量连续3 年稳居全国第2 位。2019 年四川省晚熟柑橘、柠檬、血橙种植面积和产量居全国第1 位；红心猕猴桃种植面积和产量居全球第一[6]。截至2020 年底，四川省水果总面积近75万hm2，产量948 万t，居全国第5 位，其中，晚熟柑橘、柠檬、血橙、红心猕猴桃、石榴等特色水果规模均居全国第1 位[7]。

近年来四川省水果产量表现为连年持续增加，其中水果总产量由2000年的321.63万t增加至2019年的1 136.70 万t。四川省水果种植中以柑橘、梨、苹果产量最高，2019 年3 种水果产量占全省水果总产量的55.29%，比2018 年占比稍有下降，说明柑橘、梨和苹果仍然是四川省主要水果，同时也证明近年来四川省水果种类开始呈现多元化发展趋势。2021 年由四川省委农村工作领导小组印发的《川果产业振兴工作推进方案》中提出，将重点推进全省30 个水果重点县建设，加快形成五大优势水果产业带和八大特色水果生产区，预计2022 年四川省水果种植总面积将达到80 万hm2，总产量1 200 万t，综合产值突破千亿大关。其中，五大优势水果产业带包括晚熟柑橘产业带、柠檬产业带、红心猕猴桃产业带、晚熟芒果产业带、晚熟荔枝龙眼产业带；八大特色水果生产区包括优质甜樱桃生产区、优质枇杷生产区、优质石榴生产区、优质苹果生产区、优质梨生产区、优质桃生产区、优质葡萄生产区和优质奶油果生产区。

2 四川省水果产业地理分布特征

2.1 省内产量分布

四川省水果产量的区域分布比较不均衡，表1为各地级市水果产量及主要水果种类产量分布情况。由表1 可知，各地级市中以凉山彝族自治州水果产量最高，占全省总产量的16.11%，其次是成都市和眉山市，占比分别为14.99%和10.33%。甘孜藏族自治州和巴中市水果产量最低，占比仅为0.16%和0.97%。3 种主要水果中，柑橘和梨在全省的分布相对均匀，苹果分布则相对集中在部分区域。除攀枝花市之外，苹果、柑橘和梨总产量在各区域的占比均较高，基本介于40%～70%。

表1 2019 年四川省各地级市水果产量分布情况[7]

为了进一步分析产量地理分布的区域差异性，从市域和县域2 个层面进行了详细分析。首先选择四川省辖下的21 个地级市和181 个县级单位（县、市、区），采用百度坐标API 拾取器获取每个地级市和县级单位的地理坐标，构建了四川省市域和县域层面的坐标分布矢量数据库，同时加入每个地级市和每个县级单位在2019 年的水果产量数据[8]，然后借助Arc GIS 10.2 软件进行分析和绘制其产量地理分布图（图1、图2）。基于数据的可获取性和程序复杂程度考虑，其中水果总产量指标从县域层面进行分析，以便更详细地展示各县级区域水果总产量的分布情况（图1），而不同种类水果（包括苹果、柑橘、梨和其他水果）的产量则从省域层面进行分析（图2）。

图1 2019 年四川省县域水果产量地理分布

图2 2019 年四川省市域苹果、柑橘、梨等产量地理分布

由图1 可知，四川省水果产量主要分布在东部和南部，并形成以成都、资阳和眉山为中心和以凉山彝族自治州为中心的2 大集聚中心。2019 年四川省各县（市、区）中水果产量超过50 万t 的有会理、仁寿、安岳、盐源4 个县，是四川省重要的水果生产大县。其中会理县和盐源县均位于凉山彝族自治州最南端，是该州2 个重要的水果生产县。

以会理县为例，会理县是攀西战略资源创新开发示范区腹地，素有中国“石榴之乡”的美誉。近年来，会理县以现代农业产业园区示范创建为农业主抓手，县域内石榴、芒果、柑橘等水果种植的标准化规模化产业异军突起，对当地“三农”具有很好的引领作用。县域内20 个乡镇（街道）共有2.6万hm2果园获得无公害农产品生产基地整体认定。尤其是会理石榴凭借自身特色优势，目前已有1.0万hm2石榴获得绿色食品原料基地认证，200 hm2石榴获得有机食品原料基地认证。

安岳县和仁寿县县域面积相对小，但是水果产量高。水果是仁寿县特色的农业主导产业，拥有南部梨、北部枇杷、全域柑橘的水果种植格局。近年来仁寿县尤其把晚熟柑橘产业作为乡村振兴的重要支柱产业，结合多种水果的多元化发展模式，构建了仁寿县高质、高产、高效的水果产业，极大提升了该县的果树规模、产量、品质和影响力。截至2020 年末，全县水果总面积4.1 万hm2，其中柑橘1.9 万hm2、枇杷0.7 万hm2、梨0.46 万hm2、桃0.6万hm2、其他各类水果0.38 万hm2[9]。2022 年仁寿县将建成川渝地区最大的水果分选及冷链仓储基地—川果智慧冷链物流中心[10]。

此外，水果产量20 万～40 万t 的县（市、区）有浦江县、汉源县、资中县、金堂县、雁江区和苍溪县，分别为38.52 万、34.47 万、27.29 万、26.31万、25.89 万、21.92 万t，也是四川省主要的水果生产重要县。产量最低的县（市、区）则主要分布在甘孜藏族自治州，该州主要属于青藏高原气候，特点是气温低、冬季长、降雨少，但是日照足，所以水果种植面积虽少，但是却形成了特色的高原水果。其中的泸定县、乡城县和得荣县的水果产量相对较高，分别为3 803、3 826、2 590 t，水果种类包括巴塘县的苹果和香杏，泸定县的香桃、仙桃、樱桃，丹巴的梨、苹果和石榴，得荣县的葡萄等。此外，甘孜州还有优质的苹果、蓝莓、草莓等特优水果，目前正逐渐成为该州水果产业的重点发展对象。

由苹果、柑橘、梨以及其他水果产量的区域分布（图2）可知，除了柑橘以外，凉山彝族自治州是各种水果的重要生产区，而且苹果产量的分布情况明显与柑橘、梨和其他水果分布趋势不同。苹果产量主要分布在川西和川南，以凉山彝族自治州产量最高，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和雅安市次之，川东南产量分布相对较低。柑橘产量则主要分布在以成都市、资阳市、眉山市为中心的柑橘生产集中区，宜宾市和南充市次之，甘孜藏族自治州、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和攀枝花市产量较低。梨产量和其他水果产量的分布情况较类似，主要分布在四川省南北方向的中线上，并且均以凉山彝族自治州为其最高的生产区。

综上可知，四川省不同水果分布具有明显的集聚特点，基本不存在某一种水果能够在全省均匀分布的情况，这也与其特殊的多气候带的水果生产条件相关。这就容易形成区域间水果种类差异明显，不同区域具有各自的特色果品，由此共同缔造了四川省种类丰富的水果大省。

2.2 种类分布

分别选择四川省五大优势水果产业带和八大特色水果生产区的30 个水果重点县，以及72 个四川省全国农产品地理标志水果，基本可以代表四川省水果种类分布情况。

首先获取每个地理标志农产品分布的中心地理坐标，构建坐标矢量数据库，同样借助Arc GIS 10.2 软件得到四川省的全国农产品地理标志果品的地理分布图。由图3 可知，全国农产品地理标志果品主要分布在四川省东部和南部。通过Arc GIS 软件对其进行核密度分析结果可知，四川省全国农产品地理标志果品分布整体呈现出明显的“一核三中心”的集聚分布态势，即围绕成都市和眉山市为中心的集聚核心，围绕攀枝花市、宜宾市和泸州市交界处以及南充、绵阳和遂宁交界处三点为中心的次集聚中心。除了分布于核心区和3 个中心区，剩余的全国农产品地理标志果品也基本分布在各中心之间的连接线上，说明集聚特点显著。集聚核心区以成都市蒲江县为例，成都特色水果产业功能区位于蒲江县，功能区规划面积244 km2，覆盖6 个乡镇，涉及54 个村（社区）9.66 万农户。功能区以晚熟柑橘和猕猴桃两大特色水果为主导产业，2018年功能区主导产业总产值68 亿元。目前，功能区已培育新型经营主体2 100 余家，冷链仓储能力10万t，加工产值35 亿元，加工转化率达80%，综合农业机械化率达70%，旅游综合收入10 亿元，吸纳就业3 万余人，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25 690 元[11]。

图3 四川省全国农产品地理标志果品地理分布及其密度分析

从地理位置来看，以攀枝花市为中心的次集聚中心形成了独具优势的特色水果产业带，这得益于其独具特色的气候条件[12-14]。攀枝花市气候属于全球稀缺的南亚热带岛状式立体气候[15]，出产的水果生态有机、营养丰富、口感香郁且错季上市。例如早春攀枝花枇杷和晚熟的攀枝花芒果都是全国地理标志农产品，产品畅销国内外，此外还有攀枝花石榴、樱桃等特色水果。2021 年攀枝花市水果产业“攀果”区域公用品牌正式发布，标志着攀枝花水果产业即将全面进入标准化、品牌化、市场化、数字化的高质量发展阶段[16]。

2021 年四川省委农村工作领导小组印发《川果产业振兴工作推进方案》，加快推进水果产业提档升级，在产业布局上重点推进30 个水果重点县建设，加快形成五大优势水果产业带和八大特色水果生产区的水果产业分布格局。表2 为四川省五大优势水果产业带和八大特色水果生产区的30 个重点县（市、区）及其辐射县（市、区）。其中不同产业带和生产区的县具有重叠性，如在重点县中，会理县既是晚熟芒果产业带，也是优质石榴生产区，还是优质奶油果生产区；合江县和泸县既是晚熟荔枝龙眼产业带，也是晚熟柑橘生产带。

表2 四川省五大优势水果产业带和八大特色水果生产区集中发展布局

晚熟芒果产业带、晚熟荔枝龙眼产业带、柠檬产业带3 个产业带具有明显的集聚特点，其中晚熟芒果产业带集中分布在攀枝花市的盐边县、仁和区以及凉山彝族自治州的会理县；晚熟荔枝龙眼产业带集中分布在泸州市的合江县和泸县；柠檬产业带集中分布在资阳市的安岳县和遂宁市的射洪县。晚熟柑橘产业带和晚熟红心猕猴桃产业带的分布相对分散，主要分布于川东地区的南充市、德阳市、眉山市、资阳市、内江市、自贡市和泸州市等。而八大特色水果生产区中，优质苹果、优质石榴、优质奶油果的生产区主要分布在川南的攀枝花市和凉山彝族自治州南部；优质葡萄生产区则主要位于凉山彝族自治州最北端的西昌市；其他种类分布相对分散。

3 四川省水果产业休闲潜力分析

随着美丽乡村建设和国民休闲计划的实施，人们对休闲度假的消费需求与日俱增，为果业的休闲农业发展带来了新的机遇[17-20]。四川省近年来休闲农业产业发展迅速，率先在全国试点产业基地推行“产区变景区、田园变公园、产品变商品”的农业休闲产业的景区化建设，有效推动了农业产业转型升级[21-23]。四川省水果产业一枝独秀，在全省休闲农业发展和建设中具有重要的支柱产业作用[24-26]。笔者拟在水果产业地理分布特征的基础上，结合四川省各区域旅游人次、中心城市辐射、国家5A 级旅游景区辐射以及道路交通等方面综合分析其休闲旅游潜力。

由图4-a 可知，2019 年四川省旅游人次中成都市最高，全年旅游人数达28 024.19 万人次；其次是宜宾、绵阳、南充市，旅游人数依次为7 905.78万、7 415.55 万、7 316.41 万人次；最少的为资阳市，旅游人数为2 684.97 万人次。成都作为四川省省会城市在城市建设和历史文化资源等方面具有优势，从图4-b 的全国5A 级风景区分布和图4-c的道路交通图看出，四川省5A 级风景区主要环绕成都市周边分布，成都市又是域内重要的道路交通枢纽，不仅是风景集聚中心，也是交通中心，是游客畅游四川省首位选择的目的地。以成都市为中心的周边地区，历史文化悠久，包括古蜀文明（三星堆、金沙遗址等）、蜀锦文化、盐业文化、酒文化、三国文化、红色文化等，且经济发达，景观资源丰富，交通便捷，同时又是水果产业分布集聚的核心区，这就为四川省果业向休闲旅游方向发展提供了优越的旅游资源、经济、社会、文化和交通等条件。

图4 四川省水果产业休闲旅游潜力分析

以位于此核心区域的成都市蒲江县特色水果现代农业产业园为例。蒲江县位于成都、眉山、雅安三市交汇处，是“进藏入滇”的咽喉要道。全县面积583 km2，具有“国家生态县”“国家循环经济示范县”“国家级现代农业示范区”“全国农产品加工示范基地”“全国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示范县”“中国最佳生态旅游名县”“国家地理标志产品保护示范县”“全国出口食品农产品质量安全示范区”“国家有机产品认证示范区”“国家级电子商务进农村综合示范县”“全省‘三农’工作先进县”等称号，享有“美丽蒲江、绿色典范”的美誉。蒲江县特色水果现代农业产业园总面积450.73 km2，占全县总面积的77%，涉及108 个村（社区），园区主导产业为柑橘、猕猴桃，总面积1.67 万hm2，占三大产业面积的89.3%，其中柑橘面积1.23 万hm2，投产面积1.1 万hm2；猕猴桃面积0.43 万hm2，投产面积0.33 万hm2，全县已建成休闲农业基地7 个，2016 年旅游收入6 亿元。2018 年，蒲江县现代农业产业园总产值达97.4 亿元，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28 438 元，高于全县平均水平[27]。因此，作为四川省水果产业分布的核心区具有发展休闲农业的成熟条件，前景广阔且潜力极大。

在3 个次集聚中心中，距离核心区较近的是宜宾市和泸州市交界处、南充、绵阳和遂宁交界处。这些地区受到核心区的辐射和带动作用，从5A 景区分布和道路交通等方面也相对具有较大优势。

以攀枝花市为中心的次集聚中心，旅游资源（图4-b）和道路交通资源相对薄弱（图4-c），尤其是缺乏全国5A 级旅游景区，这也是攀枝花市年旅游人数较低的重要原因。此外，从图4-d 中的省会和地级市中心城市的辐射影响来看，主要中心城市也基本集中在水果产业的核心区域。

综上可知，四川省水果产业的空间分布特征主要表现为东南地区丰富，西北地区薄弱，并且以经济发达、交通便捷、景观资源丰富的区域呈核心分布态势，这就为该省的水果产业由单一的生产向加工、休闲和旅游多产业融合转型发展提供了较好的资源基础。另外，要梳理全省的水果产业和旅游资源特性，充分把握市场需求，全区域促进水果产业的休闲功能协同发展。

四川省果业休闲旅游发展的第一步就是道路交通的便捷性。当前，四川省正在加快建设域内道路交通体系，“东向”成南达万高铁，连通长三角、京津冀；“南向”成自宜高铁，连通粤港澳大湾区、北部湾经济区；“西向”川藏铁路，连通青藏高原；“北向”成兰铁路，连接丝绸之路经济带。尤其是以攀枝花市为次集聚中心的攀枝花市、凉山彝族自治州南部区域，一方面，要加强道路交通建设，通过向南的交通联通粤港澳大湾区、北部湾经济区，吸引我国东南沿海城市的游客群；另一方面，应以城市中心辐射，拓展特色果园系列的周末一日游项目，吸引当地和周边城市的客源。

四川省西北部的甘孜藏族自治州、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及凉山彝族自治州北部，水果产业相对较少，但是却拥有独特的高原水果和全国最大的彝族居住区、第二大藏族聚居区和唯一的羌族聚居区，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民俗文化和独特而丰富的地域民族风情。因此，这些地区发展民俗文化类和特色果品类休闲农业具有潜力。尤其是现阶段，应该抓住美丽乡村建设和休闲农业发展的重要时机，充分利用地方特色文化，依托生态景观和现代果业来发展民俗文化类果业休闲旅游项目。同时，要积极推进特色水果类的休闲农业，还要积极推进全国5A和4A 级景区、历史文化名城、历史文化遗址等景区建设，加强其对休闲果业的正面辐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