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如恒

浙江省金华市的老城有一个地标，是一座始建于千年前的古塔。因塔身外壁上半部的每一块砖上都雕刻着佛像，又被称为“万佛塔”。万佛塔本名密印寺塔，密印寺是五代吴越时期由钱氏所建，旧名永福寺，宋代更名为密印寺。宋仁宗时期这里建造了密印寺塔，即万佛塔。宋建的万佛塔毁于民国时期，据传日军侵占金华时，曾试图挖掘塔基盗宝。1956年，人们发现了塔基石室及文物，随即相关部门组织了清理发掘工作。

在称为“龙宫”的塔基石室内，共出土了经幢、金铜造像、金涂塔、铜镜、铜盒、钱币等183件珍贵文物。在其中的60余尊佛造像中，以鎏金铜水月观音像最为精美，堪称国宝，被视为中国古代金铜造像的代表作。

观音，一译为“观世音”，又译作“观自在”。观世音的意思是菩萨观世间众生的声音，以其神通救渡众生；观自在，意为菩萨内观照每个念头的起没，外观一切诸法的生灭，皆得自在解脱。起初，东晋十六国时期后秦高僧鸠摩罗什译为“观世音”，而玄奘法师则认为“观自在”才是正确的译法。这两种译法，“观世音”体现慈悲为怀，渡世间万物；“观自在”则更多地表现为“自渡”。在中原地区，人们常念“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望其以“大悲方便力，救度一切苦众生”，所以体现了慈悲救难意义的“观世音”的译法得以流行。

据《历代名画记》记载，中唐时期的画家周昉“妙创水月之体”，曾在胜光寺“画水月观自在菩萨掩障，菩萨圆光及竹，并是刘整成色”。周昉所创的水月观音，其名号不见于佛教经文，也没有相应的佛门仪轨，但其水月虚空，蕴含了深刻的佛理，又体现了中国式的审美，很快便流行开了。虽然很多细节的说法不一，但普遍得到认可的是，此形式得名于观音作观看水中之月的狀态，其图像大都包含水、月、竹等元素。

佛教在中国被本土化、世俗化，观音造型也出现了诸多本土化特色，水月观音像便纯粹是中国佛教的产物。这尊鎏金铜水月观音，专家认定为五代时期铸造，现收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造像通高49.8厘米，头顶高髻束发，缕发垂于肩头。头戴花蔓状宝冠，冠上饰有阿弥陀佛坐像。固定头冠的宝缯在耳后打结，下垂至背后。面相秀美，修眉细目，双眼微闭，庄重中蕴含慈祥与智慧。观音形象宽肩细腰，跣足而坐在岩石状金刚座上。右侧岩石台上放置一只净瓶。身后一轮圆轮形大背光，犹如一轮明月，背光边缘有三簇玲珑剔透火焰纹。整个造像比例匀称，肌肤起伏，富有变化，造型极为写实，衣纹流畅，裙褶细密，极有质感，生动逼真，具有极高的艺术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