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口近代日清汽船公司仓库建筑群保护设计与实践

2022-05-28武汉市规划设计有限公司

建筑与文化 2022年5期

文／吴巍武汉市规划设计有限公司

孙远兆武汉市规划设计有限公司

1 历史建筑群保护设计的背景与理论

汉口近代日清汽船公司仓库建筑群是目前已知的汉口近代最大的仓库建筑群，作为武汉近代的工业遗产，其保护与修缮在汉口沿江历史风貌区的城市更新工作中非常重要。

2016 年12 月，武汉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组织了汉口原租界区历史文化风貌街区修建性详细规划的工作启动会，其中包含《洞庭里片历史风貌街区修建性详细规划》，日清汽船仓库建筑群为保护修缮规划的启动实施片区；2018 年，武汉市根据长江主轴建设的相关要求，开展了沿江大道历史建筑保护修缮规划的编制工作；武汉市亮点区块建设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2018 年第6 次工作会议也提出需全面考虑武汉市域建筑特点及其文化内涵，挖掘历史文化信息保障修缮规划的实施性。

城市历史文化精神的建设已上升至国家发展战略的高度，对城市风貌的塑造也提出了新的要求。城市符号是城市历史文化的载体，而城市风貌则是城市文化在物质空间上的外显[1]。汉口租界区近代产业建筑中，大部分都为一般性历史建筑，其功能的限定决定了这些建筑往往以满足实际的生产需要为主，而在单体的艺术价值上则不及优秀历史性建筑。因此，对于产业建筑的保护和再利用，除了优秀的个体外，整个有代表性的厂区的保护是非常有必要的。主要需要保护的是建筑的产业历史信息和产业建筑的体量及外立面[2]。

本文作者所在的武汉市规划设计有限公司设计团队开展汉口沿江大道历史建筑保护修缮规划的相关编制工作，并负责对日清汽船公司仓库建筑群所在的14 栋建筑进行保护设计及立面修复。该项目对重塑近代汉口河街仓库建筑群记忆，见证近代长江航运贸易的发展历程具有重要意义。

2 历史建筑群调研及其保护设计思路

2.1 历史建筑确定研究

团队首先对汉口近代日清汽船公司仓库群的历史资料进行收集归纳，采用历史资料对比的方式研究建筑群的演变历程，评定建筑群历史价值信息；在此基础上，对建筑群进行现场踏勘测量，确定历史资料的准确性，并对现状情况进行梳理，为规划的实施提供依据；然后提出报审规划实施方案，多个部门联合开展实施工作；最后为历史建筑群的进一步保护性开发再利用提供指导依据。

通过研究历史资料，发现规划区域并非临近地块的新泰砖茶厂旧址，实为日清汽船仓库建筑群，此研究发现为“首次发掘，意义重大”，对武汉市历史建筑群的保护修缮起到积极的作用。通过历年历史地图的对比研究发现，仓库群首先建造作为贸易使用的办公楼，而后在其周围陆续建造五栋仓库建筑，至今仓库群的肌理保存尚好，大体与历史地图保持一致。日清汽船公司全名为“日清汽船株式会社”（Nisshin Kisen Kaisha），日文罗马字简称为”NKK”，在现状仓库建筑顶部遗留的消防水箱以及历史照片上的“NKK”字样都佐证了此建筑群为日清汽船仓库建筑群。据查由景明洋行设计[3]。

仓库群由五栋独立建筑组合而成，近代沿街仓库建筑之间利用院墙来隔绝外部空间，形成较为封闭的建筑空间，突出仓库建筑群对外的封闭性。临沿江大道即原河街的界面不论仓库或是办公建筑均采用西方古典建筑样式，体现当时建造者对沿江建筑立面完整性、统一性的考虑，突显汉口近代城市建筑规划理念的特色。

仓库建筑群有极高的历史价值及研究价值：日清汽船仓库建筑群是武汉市最大的近代仓库群，不仅见证了日清汽船公司及汉口航运的发展与衰败，也见证了近代中国长江航运贸易历程。

2.2 建筑群现状情况

历经百年风霜，建筑立面不仅被粉红色涂料所覆盖，而且被大幅度夸张、色彩花哨的广告牌所遮挡[4]；建筑原有的贸易仓储功能被居住、商业替代，原有的建筑群保存四栋仓库建筑，街角日清汽船公司办公楼被拆除成街头广场。建筑群之间的院墙早已拆除，对外较为开敞，改变其原有对外封闭的特征，巷道空间也被搭建建筑物占据，内部现状杂乱不通（图1）。

图1 保护修缮工程前日清汽船公司仓库建筑群鸟瞰照片（图片来源：作者自摄）

作为仓库建筑本身的几点特色被较好地保存下来，近代仓库建筑的交通空间是其最大特色以及魅力所在，楼梯和坡道布置在建筑之外，垂直交通和水平交通一目了然。除建筑本身尺度巨大外，同时为货物运输使用的楼梯和坡道尺度同样巨大，超人的尺度带来强烈的视觉张力，体现了近代仓库货运动线组织与建筑空间特色。

同时建筑群为较早期的现浇混凝土框架结构，采用经济柱距提供较大的开间，同时也减少施工造价，是近代多层大空间重要建筑结构特征。

仓库群为了货物之间的运输方便，建筑之间通过连廊相互联系十分便捷，在货运动线组织上体现当时建设者的智慧，体现仓库建筑群较高的科学价值。

仓库建筑群沿江仓库建筑风格为古典风格，通高外窗既凸显建筑品质，又符合仓库建筑使用功能，柱头及雕饰施工工艺具有建筑匠人的艺术特色，体现仓库建筑群不可多得的艺术价值。

2.3 确定建筑群保护修缮要点

工业遗产的过度保存或过度利用都存在潜在危机，过度保存会使工业遗产错失再生的良机，过度利用又可能损害遗产的原有价值[5]。通过对日清汽船公司仓库建筑群详实地考察复原，去伪存真梳理仓库建筑群建构组织、立面风貌的重要特征，并对汉口其他近代仓库建筑总结归纳近代仓库建筑的空间特色，并提出保护要点：

（1）原真性修缮。对历史建筑本体在历史建筑保护修缮的原则下进行修复，还原历史建筑的历史原真性以及结构的安全性。高大的仓库建筑在规划统筹实施下完成拆除搭建建筑及构筑物，露出内部精美的建筑立面以及修复充满时代艺术性的花饰，保证了修缮方案的原真性。

（2）对仓库建筑本身的建筑形制、垂直交通及内部框架结构给予保护修缮，还原仓库建筑基本历史信息。

（3）对建筑特色花饰保留修复，对不同时期出现的历史痕迹仔细考证，按照“最少干预”的原则对其进行建筑修缮（图2）。

图2 建筑修缮方案图（图片来源：作者自绘）

此外，首次通过保护实施规划直接落实到文保优保申报、修缮技术文件编制与施工、功能提升指引。

2.4 确定建筑群保护规划要点

针对极具历史文化特色但又因岁月更迭带来各种问题的仓库群，项目团队提出三点规划修缮方案要点：

（1）对区域街巷及建筑进行疏通。对现状巷道空间及建筑之间连接平台进行梳理，恢复仓库建筑群间畅通的交通流线组织特色。拆除建筑群内部的违建搭建建筑，疏通巷道空间，规划建筑群与周边项目进行步行联系，形成多节点公共活动空间。同时清理修复建筑群之间连接平台，突显仓库建筑群基本流线特征。建筑群的保护修缮并非一味追求恢复过去，同时要考虑仓库建筑群从历史上对外的封闭性向如今对城市开放性的转变，应吸引更多的市民来参与仓库建筑群的内部活动。

时代的更迭，建筑群内部功能的不断置换，从仓储到居住、商业等功能的需求转变；做好对内部功能统一规划置换，做到建筑群历史记忆的恢复，内部功能的新生。

（2）对建筑群公共空间进行环境品质提升。利用原日清仓库建筑群办公楼建筑形制搭建构筑物，提供街角活力文化广场的同时还原了历史街区界面的完整性。与此同时拆除建筑群内部搭建违建建筑，形成仓库建筑围合的文化活动广场（图3）。

图3 保护规划空间模型（图片来源：作者自绘）

（3）保护修缮规划编制，最后形成针对日清公司汽船仓库建筑群保护规划实施性修缮文件。在规划统筹下，对建筑沿江的商铺进行封闭，恢复仓库建筑基本历史信息同时保证历史建筑结构安全性，并与沿江大道步行景观改造体系及交通市政规划做好对接工作。有效指导汉口沿江仓库建筑群的修缮工作，并以此做到“规划牵头，统筹落实”的初衷。

3 历史建筑群的保护设计实践

该项目于2018 年11 月开始实施进行，完成对汉口近代仓库建筑群的保护修缮规划编制之后，积极引起各级部门对沿江建筑群历史信息保护的高度重视。项目在规划统筹指导施工下，已完成历史建筑本体修缮，成功助力卓越片亮点区块的打造，并积极对接针对日清汽船仓库建筑群的优保文保申报工作，积极与各级部门及业主等单位配合，为下一步仓库建筑的保护性利用再开发提供指导依据。修缮之后，建筑群重新焕发原有面貌，重塑原有仓库建筑群记忆。

在此保护修缮工作之前，世人从未见过这些历史建筑群的真实面貌。许多老建筑都曾被奶黄色涂料或青石漆粉刷过外立面，原貌因此被覆盖。以港务集团仓库为例，修缮之前该栋建筑被层层彩漆包裹，且建筑体量十分巨大，直观上依稀能辨识出其西方古典的建筑样式，但建筑细节及基本历史信息被大量覆盖。在修缮过程中，首先对立面彩漆进行清洗，但由于该建筑花饰年久失修，无法承受高压水枪的压力，只能通过工人对每处花饰逐一人工打磨，再依据历史照片最大化还原原貌（图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