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 琴

(山西师范大学 图书馆,山西 太原 030000)

没有人否认图书馆是一种公益性服务组织，几乎所有的图书馆都在致力于为更大范围的读者提供更优质的服务。然而，却鲜有读者以同样的热情致力于维护图书馆的利益，这种明显的对比失衡使得我们不得不思考，通过哪些手段能调动图书馆活动过程中所有参与者的热情，去共同维护图书馆的利益，取得整个图书馆行业更佳的运行效果和更高的社会满意度。

选择理论学家们认为，每个人都在不停地做着各种选择，以达到个人利益的最大化。部分学者还认为，个人追求自己利益的最大化，最终会导致集体利益的损害。这些理论或许能为我们上述的思考提供一些理论解释，但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解释，我们还需要解决这些问题的出路和办法。以往图书馆管理的理念和方法在解决这个问题上一直收效甚微，全新的图书馆治理视角为我们思考和解决上述或类似问题提供了新的出路和办法。图书馆伦理又是达到图书馆治理目的的有效途径之一。从建设图书馆伦理入手，可以完善图书馆治理的制度环境，可以协调图书馆活动过程中各利益主体的行为，消除图书馆活动过程中的各种利益失衡现象，从而实现图书馆的“善治”。

1 图书馆治理与图书馆伦理

1.1 图书馆治理

1.1.1 图书馆治理的概念

黄颖、徐引篪[1]认为，“广义层面的图书馆治理可以定义为各类社会组织机构和个人基于利益关系对图书馆事务的政治参与和管理活动”；阮胜利[2]认为，“图书馆治理是指通过设置各类有关图书馆事务的机构、形成制度与规则，以便有关的个人和机构对共同的图书馆事务进行机制化管理的一个持续的互动、协调与控制并存的过程，从而达到有效而良好治理的目标”。上述两种定义是国内学界比较成熟的图书馆治理的定义。仔细剖析上述图书馆治理的定义会发现，图书馆治理的目标其实是“制衡”，也就是说图书馆治理的最终目标是使图书馆活动达到一个各参与主体和社会都满意的相对稳定状态，而且在整个过程中全部工作甚少有刚性、强制手段。图书馆治理的特点是：治理主体多元化、治理过程动态化、治理发起主动化、治理权益制衡化、治理手段柔性化[3]。

1.1.2 图书馆治理的划分

图书馆治理存在于图书馆事业的各个方面和层次，要想分析清楚图书馆治理问题，必须将其合理分解乃至细化。宏观、中观和微观是我们在系统地分析某个问题时经常采用的划分方法，在这里我们一样可以将图书馆治理划分为宏观层次的图书馆治理、中观层次的图书馆治理、微观层次的图书馆治理[4-5]。

宏观层次的图书馆治理主要指的是图书馆外部大环境的治理[5]，即如何在法律和伦理等的框架下控制图书馆活动，使图书馆承担更多的责任，更符合社会大众对图书馆的要求；中观层次的图书馆治理主要是要解决图书馆行业组织(包括图书馆联盟等组织)内部的问题[4]，图书馆行业内部组织如何通过建立规章制度、激励措施、协调内部关系等方法，最大限度地整合图书馆行业资源，提高图书馆行业运行效率，为图书馆行业赢得较高的社会满意度；微观层次的图书馆治理是最基本层次的治理，是针对最小单元的治理，但同时也是最重要的治理环节。无论什么规模或层次的活动都是通过个人行为最终来完成的，微观层次的图书馆治理就是要通过适当的措施来约束、监督和调动所有最小单元的治理主体，特别是掌握权力的治理主体，使他们能够在法律、伦理和道德的框架下公平、公正地平衡各参与主体利益。

1.2 图书馆伦理

我们在上面论证了图书馆治理可以解决图书馆活动中的各种“失衡”现象，接下来我们需要思考的就是通过什么方法和途径才能真正实现图书馆治理，甚至是实现图书馆“善治”。要实现图书馆治理，图书馆伦理是必不可少的有效工具之一。

1.2.1 图书馆伦理的定义

国内学者对图书馆伦理的概念进行明确表述的并不多，其中论述比较成熟、系统的是沈光亮。他认为，“图书馆伦理是在图书馆活动中总结出来的，以公共知识信息服务为价值导向、用以规范图书馆职业行为和调节图书馆职业关系的原则与规范。”[6]这种提法认为图书馆伦理即是图书馆职业伦理。它首先确定了图书馆这个社会组织存在的社会价值即“公共知识信息服务”；其次图书馆伦理内涵着图书馆行业的价值理念与行为规范；第三，认为图书馆伦理可以反映图书馆活动中行为个体的道德状况，并作用到行为个体，使得个体行为更符合图书馆行业的价值理念和行为规范，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调节图书馆员和图书馆之间、图书馆员之间、图书馆和图书馆之间的关系。

1.2.2 关于图书馆伦理的一点补充

上述关于图书馆伦理的定义有其合理的一面，但范围偏窄。上述定义几乎等同图书馆职业伦理的定义，然而对于图书馆伦理来说，需要囊括的还有很多方面，例如图书馆信息服务伦理、图书馆媒介伦理、图书馆读者伦理、图书馆管理伦理等等，只要是在图书馆活动中出现的行为、环节等，均应该有相应的伦理被囊括在图书馆伦理体系之中，所以，图书馆伦理应该是在人类长期的图书馆活动中总结出来的，以信息服务为目的的，规范和调节所有图书馆活动参与主体行为的原则与规范的总和。

2 图书馆伦理有无治理作用

伦理无处不在。换言之，伦理可以调节、控制、规范一切组织和社会活动。图书馆是一种社会组织，所以其中必然存在着伦理，且图书馆组织和图书馆活动必然受伦理调节、规范。图书馆治理是一种特殊的图书馆活动，理所当然，图书馆伦理也势必在无形中调节着图书馆治理。

其一，从目标上看，二者是统一的。图书馆治理的目标之一就是要将图书馆这个行业作为一个整体，通过各种方法，提高其运行效率，使其承担更多社会责任，符合整个社会对图书馆行业的期望，从而达到一个各参与主体和社会都满意的相对稳定状态。而社会对图书馆行业赋予什么样的期望，图书馆行业需要承担什么样的社会责任等等，本身就是受图书馆伦理的影响而不断演化形成的。图书馆伦理与图书馆治理的目的关系见图1。

Fig.1 The goal of the library governing and the library ethics图1 图书馆治理与图书馆伦理的目标

图书馆伦理本身所具有的功能之一就是调整各参与主体的行为，实现图书馆为更广泛的社会大众提供公平、公正、高效的信息服务。从这点上看，图书馆伦理和图书馆治理的目标和责任是一致的。

其二，从主体上看，图书馆伦理的调节对象同时又是图书馆治理的主体，二者具有高度的同一性。图书馆治理的特点之一就是治理主体多元化、多样化，治理主体有可能是具体的个人，也有可能是某种组织，不管怎样，一定是有着不同利益的参与者。图书馆伦理的作用对象也是多元的，可能是个人，也可能是组织，总之都是图书馆活动过程的参与者。换句话说，图书馆治理的各个主体是“携带”着图书馆伦理去参与图书馆治理的。图书馆伦理的主体与图书馆治理的主体关系见图2。

Fig.2 The principal subject of the library governing and the library ethics图2 图书馆伦理与图书馆治理的主体

其三，从作用机制上看，图书馆伦理与图书馆治理是相互影响，不可分离的。图书馆治理的各参与主体在其各自思想观念和认识的影响下而选择不同的参与图书馆治理的方式和程度，而直接影响其选择结果的看不见、摸不着的“观念”和“认识”就恰恰包含着各自不同的伦理，也就是说，影响个人选择的因素中包括伦理。图书馆治理的主体又根据自身参与图书馆治理的实践体验不断修正、完善自身的图书馆伦理。图书馆伦理与图书馆治理的关系见图3。

Fig.3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library governing and the library ethics图3 图书馆伦理与图书馆治理关系

从上面的论述看，图书馆伦理和图书馆治理在目标上有着交集，在参与主体方面、作用机制等方面都相互影响，互相作用，是不可分割的。图书馆伦理完全能够在图书馆治理中起到重要的作用。

3 图书馆伦理的治理作用分析

上面的论述确认了图书馆伦理有治理作用，仅此远远不够，还需要明确图书馆伦理是如何在图书馆治理中完成其使命的。图书馆治理是一个系统工程，为了方便分析阐述，我们分别从宏观、中观、微观层面来考察图书馆伦理在图书馆治理中的作用。

3.1 宏观层面图书馆治理中图书馆伦理的作用

宏观层次的图书馆治理主要指的是整个图书馆及利益相关者开展图书馆活动的外部环境的治理，这其中包含各种法律、政策、制度、社会期望等多方面。

图书馆宏观层次治理中图书馆伦理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为图书馆活动确定了明确的目标；为图书馆保护相关者利益提供保障，使图书馆活动具备了和谐的外部环境。

首先，图书馆伦理通过伦理价值和道德标准的统摄作用，影响整个社会成员，引导全社会形成对图书馆治理的社会期望，从而为图书馆治理确定了总体方向；其次，图书馆伦理可以从事先预防的角度出发，减少图书馆活动中各利益主体的利益冲突，为图书馆活动营造和谐的外部环境；再次，图书馆伦理与图书馆法律等一起构成图书馆治理的制度环境。图书馆的各利益相关者有明显的分散性，他们所具备的利用各种工具维护自己利益的能力参差不齐，且目前我国图书馆立法还不够完善，这就意味着仅仅通过法律来界定图书馆治理过程的各种权责关系还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这时，图书馆伦理便成为有效的弥补手段，影响图书馆及利益相关者的行为选择，降低影响或侵占图书馆利益相关者利益的现象发生。图书馆伦理在法律和监督机制尚未涉及的领域和方面约束人们的行为，使得正确的个体选择成为自觉，降低违规行为发生概率，降低活动过程中的制裁行为，降低管理成本，使图书馆社会效益趋于最大化。这样，图书馆伦理便与图书馆法律等一起构成了图书馆治理的软、硬制度环境[5]。

3.2 中观层面图书馆治理中图书馆伦理的作用

图书馆治理中观层面指的是图书馆行业内部组织的治理问题，而图书馆行业内部组织主要指的是各种或大或小的图书馆联盟。图书馆联盟是图书馆新的服务模式，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图书馆在自愿的基础上，通过签订协议或契约的方式，明确各自相应的义务和权力，以达到资源共享目标的图书馆馆际组织[7]。从这个定义可以看出，图书馆联盟是图书馆行业内部的两个或两个以上图书馆之间的组织，在图书馆治理中属于中观层次的图书馆治理。在一定程度上，图书馆联盟——这些实体组织的价值的实现是以契约的建立和遵守为基础的，图书馆伦理可以使图书馆联盟各参与主体自觉履行在契约中的义务，有效解决图书馆中观层次治理中的问题，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其一，图书馆伦理可以帮助图书馆联盟形成共性目标，并激发各成员馆相互信任，为实现共同目标而努力。图书馆联盟的产生是因为单个图书馆无法及时应对现实的要求，快速有效地解决服务过程中的各种矛盾和冲突。图书馆伦理虽然不能为各图书馆直接提供解决各种问题的办法，但它可以通过影响单个图书馆的思想意识或办馆理念等，使得多个图书馆就解决某个问题达成共识，从而促成图书馆联盟的形成。联盟形成后，图书馆伦理还可以不断通过价值观念、伦理观念等约束、调节各成员馆的行为，使其不偏离联盟目标，从而获得其他成员单位的信任，久而久之各成员单位相互信任，帮助联盟实现共同目标。

其二，图书馆伦理可以降低图书馆联盟的治理成本，使图书馆治理更加高效。图书馆伦理可以降低图书馆联盟或其他类似图书馆联盟的图书馆行业内部组织的治理成本。图书馆联盟签订的协议和契约难免会有各种各样的缺陷，再加上法律尚未有专门的条款对其进行约束，在一定程度上属于“灰色地带”，这便使得图书馆联盟的运行需要日益增多的管理成本去制约或惩罚违约成员馆的失信行为。图书馆伦理通过伦理价值等约束成员馆的行为选择，使得图书馆联盟的成员在监督机制和惩戒机制没有到位的情况下，也能做出有利于图书馆联盟发展的正确事情，减少成员馆之间的摩擦和冲突，降低惩戒成本，以维持联盟运行的良好状态。

3.3 微观层面图书馆治理中图书馆伦理的作用

图书馆伦理在微观层次图书馆治理中的作用主要指的是图书馆伦理针对图书馆治理过程中的个人所能起到的作用。

其一，图书馆伦理可以培养良好的图书馆员及其他相关人员的道德情感，从而调整图书馆员及其他相关人员的行为。图书馆伦理是被广泛认可的和图书馆有关的价值理念和行为规则的总和，它可以调整人们对图书馆行业的认识，使得图书馆员及其他相关人员认同图书馆行业或职业的共同目标，并愿意为此而努力。这就起到规范图书馆员及其他相关人员行为的作用，使图书馆员及其他相关人员自觉地按照图书馆伦理的要求去修正自己的行为，降低了图书馆对图书馆员及其他相关人员违规行为惩罚的成本，有效提高运行效率。

其二，图书馆伦理可以调动图书馆内部各级管理者的积极性，努力创新，增强管理绩效。图书馆伦理既是约束规范人们行为的工具，同时也是无形的评价人们行为的工具。图书馆伦理使得图书馆管理者害怕被评价不称职等，所以，图书馆管理者自觉地努力提高自身素质，遵守图书馆伦理要求，修正图书馆管理规则，以伦理为工具或准绳去处理图书馆运行过程中的各种事务，保障图书馆的正常运行。

4 结束语

综上所述，图书馆伦理既能为图书馆活动确定明确目标、为图书馆活动营造和谐的外部环境；还能调节图书馆联盟活动中各参与馆之间的关系，提高图书馆联盟的治理效率；图书馆伦理还能约束、修正图书馆员、读者等图书馆治理中最小参与个体的行为，使他们的活动朝着有利于图书馆治理的方向进行；图书馆伦理同时还能作为评价和监督工具，监督、管理、激励图书馆治理中的各种参与主体，使图书馆的治理更高效。加强图书馆伦理的建设，可以从图书馆内部治理、图书馆外部治理以及为图书馆治理提供工具等方面提升图书馆治理效率，使图书馆治理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