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正 李佳英 刘远文（广西艺术学院）

少数民族服饰有着独特的艺术魅力，观赏过的人都能被其精美的工艺、漂亮的图案所吸引；其服饰的民族特征突出表现在造型、色彩、面料、挂件等地方，服饰设计极具民族特色。民族服饰是在特定的自然环境、风俗习惯、社会生活等条件下形成的，与民族的审美意识、生活习惯息息相关。谈到少数民族服饰，就不得不提一下少数民族服饰上的花纹图案，花纹图案在丰富服饰特点的基础上，起到了装饰性作用。为人所见的服饰图案有文字、人物、几何形状、动植物纹理、祥云瑞兽等多种元素。少数民族服饰图案纹样中，是人民对吉祥、美好寓意、幸福生活等美好事物的追求；历史中古人很早就有对吉祥平安的追求，并用图案进行描绘表现。图案是种会说话的艺术，除了形象美、形式美；还有寓意美、语言美、艺术美。中国是一个由多个民族组成的大家庭，不同的区域、不同的民族有着不同的生活习俗、服饰文化；像壮族、侗族、苗族、瑶族等少数民族的服饰上花纹图案各具其特点。归根结底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不仅仅是民族对美好生活等因素的追求，还是对一种美的追求。中国花鸟画是对自然美的生动把握；对美的追求同样是花鸟画要体现的要素。

从当下的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可以看出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与花鸟画的结合很早就有出现；而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对图案的题材、图形的表现、色彩的搭配颇为讲究。

一、图案题材

根据不同民族的不同文化、不同信仰，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题材选定各有差异。题材选定丰富，尤为多见有龙纹、凤纹、麒麟、花鸟等纹样和方形、圆形、方圆结合多种几何图形组合而成的几何形状等等；还有云纹、树纹、鸟纹、八角花纹、花卉祥鸟、太阳月亮、民族文字语言、蝴蝶长寿纹等多种表现题材。动物图案在新石器时代都有了简单的出现，如《人面鱼纹彩陶盆》《鹳鱼石斧图》。这些陶器上的图案反映了那个时代人民的生活状况、对动物形象也做了简单的原始刻画；商周时期青铜器的繁荣发展，促进了装饰纹理的发展，青铜器出现龙纹、凤纹、蛇纹、波纹、饕餮纹等多种动物装饰纹理。几何形状的图案装饰在壮锦、侗锦、苗锦等民族服饰中都有运用；壮锦图案生动，传统沿用的纹样就有水纹、云纹、花卉等二十余种图案；相传壮锦起源宋代，与蜀锦、云锦、宋锦合称四大名锦，中国文化瑰宝。侗锦的纹样内容丰富，主要分花卉图案、鸟兽图案、几何图案、物器图案；花卉图案包括了芙蓉、月季、牡丹等；鸟兽图案包括了麻雀、牛羊、鸳鸯等；几何图案包括了方形、菱形等图形符号；物器图案包括了鼓楼、星星、月亮、花桥等。苗锦基本图案为菱形斜纹、人字斜纹、复合斜纹等多种几何纹样。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在题材上强调吉祥；南湘西土家族视阳雀花为“吉祥之鸟”，寓意新春到来；用之以小孩子盖裙，佑其茁壮成长；云南河口瑶族自治县红头瑶女盛装围裙，以最简单的三角形块面、几何直线组成了生动形象的鸟纹、雪花纹图案；贵州黄平的背儿带纹样包括四合花纹、八角花纹等纹样。

由此看来，少数民族服饰丰富的图案题材，多属于花鸟画的选材范畴；与花鸟画有着共同的地方，体现出了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题材选定的丰富性，反映了花鸟题材在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中的应用很早就出现了。

二、图形表现

民族服饰图案纹样在历史的发展中不断完善，发展至今有着丰富多彩的成果，蕴含着极强的民族文化特征。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形表现多是具体形象中的抽象；抽象的服饰图案是对具体物象美的再塑造，这些图案通常简练概括、生动美观；表现效果强烈，具有极佳的装饰性。对图形的表现需要一定的技巧和方法，刺绣、蜡染为图形的表现提供了重要依据。刺绣的技巧多种多样，中国民间传统手工艺之一，是传统服饰进行图形表现要用到的重要技巧，在我国已有千年发展历史；通过刺绣各种图案形象能很好地与服饰完整结合。不论是传统还是现代刺绣的图案表现，都追求吉祥为主。刺上荷花图案有纯洁高雅的寓意，刺个花瓶有平平安安的意思，还有日、月等物象和龙、凤等动物、梅花、菊花等植物；都有它独特的象征意义，表现出了不同的思想含义，寄托了对美好生活的祝福。同样有着多种表现方法的蜡染，对图形的表现也起到一定作用。比如苗族蜡染服饰中常见蝴蝶纹、枫木纹等纹样，这些纹样是苗族传统的对图腾、对祖先、对生死的崇拜。染色技术使色彩斑斓的图案表现成为可能，有效地增强了图案的装饰性，具有鲜明的民族风格。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纹样组织形式多样，主要以点、线、面的元素进行几何体抽象图案的塑造；图形表现充实、多样、自然。

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形具有装饰性，装饰元素丰富、视觉效果强烈；是集传统文化、传统美学为一体的精美工艺品。花鸟画在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上的应用是以花卉、鸟儿等花鸟题材在民族服饰上进行装饰；通过刺绣、染色等方法对物象进行提炼概括、艺术表现；进而起到美化服饰、沉淀文化的作用。

三、色彩搭配

图1 《过冬》

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不仅仅表现在图形装饰美，色彩的合理搭配也是其服饰图案美的重要因素之一。民族服饰多色彩斑斓、颜色亮丽；色彩搭配恰到好处。色彩是一个庞大的系统，世界有无数种色彩，搭配方法亦有千千万万种；色彩的搭配关系到人的审美，不同的色彩搭配所呈现出的效果各有相同，给人带来的视觉感受也不同。人们在关注服装时，会注意它千变万化的造型，同时博人眼球的还有光鲜亮丽的色彩。民族服饰受大众所喜爱，除了有精美的图案存在，它和它丰富的色彩感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这也是它拥有如此大魅力的原因。在不同的民族服饰中，色彩搭配也各有差异，表现极其丰富；最为突出的就是少数民族的服饰。诸如土族妇女的服饰花袖寓意为“彩虹”，由红、绿、黄、紫等多种色彩搭配而成，其中红色代表了太阳、蓝色代表了天空。根据不同少数民族服饰色彩所带来的不同感觉，大体可以把颜色概括为强烈对比性型、深沉庄严型、亮丽素雅型三个基本类别，因地区而异少数民族服饰又略有不同。对比强烈的少数民族服饰，因强烈的对比出显著效果，有色彩斑斓、图案艳丽等特点；如，苗族的服饰是苗族盛装，可以说是色彩斑斓、巧夺天工的美丽，银饰品的应用更是提高了苗族服饰的装饰性效果；维吾尔族服饰中非常优美，花样较多，服饰对比色的应用，使色彩更显艳丽；瑶族的服饰特点是五彩斑斓，图形变化多端，色彩和谐杂糅，均匀、对称。黑色、深蓝色等色系显庄严，有深沉、凝重的感觉；像西南少数民族地区的黑衣壮属于壮族的一个分支，对黑色崇尚、以黑为美，服饰主要以黑色为主色调尽显庄严，不论男女老少从头到尾全身服饰黑色为主。阿昌族的服饰男子上衣多穿蓝色、黑色、白色，下配黑色裤子，朴素、简洁。亮丽素雅型的少数民族服饰简洁明快，不失美丽。如，傣族服饰，美观而不失雅趣，讲究实用性、装饰性的结合；体现了热爱生活的民族个性特点。

色彩搭配，不止在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上讲究运用，在花鸟画上的应用也很讲究，不同的色彩搭配直接影响着花鸟画的效果、风格。

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对装饰元素的运用别具一格，在艺术表现上装饰元素均匀、规律、多样、美观。装饰元素涵盖范围广泛，有强的文化因素的存在，起到文化承载、装饰表现的作用。对服饰进行装饰在中国很早就出现了，在历史发展中，装饰元素也日趋多姿多彩。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中的装饰元素是对中国传统美学的继承和发展，我们可以从中看到对点、线、面多种元素的运用。中国最早的绘画表现就是在器皿、陶器等载体，以点、线、面做以简单刻画。装饰元素根据装饰载体的需要能合理对物象进行处理和安排，既能顺应物象造型，又能保留美的元素。文化作为一种软实力的存在，对人类社会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装饰元素是文化元素的载体，很好地展示了文化因素的内涵，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展现了具有民族特色的美。文化的发展在历史中，影响着服饰的发展、变化；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每一个图案花纹都有与文化的融合，图案花纹在进行表现的同时，相对应的有其寓意、内涵。如，蒙古族服饰的犄纹表示着五畜兴旺，鹰象征着勇敢无畏，云纹表示吉祥如意，石榴籽寓意多子多福；傣族服饰图案多奇珍异兽、花卉；其常用的大象图案寓意五谷丰登，孔雀图案表吉祥如意，展现出对美好生活的追求。苗族服饰图案常见蝴蝶、枫叶纹样，纹样以红、绿色现之，绿色象征着生机气象、红色表示生命的成熟，亦有吉祥如意之意。维吾尔族爱花，服饰多以花为主进行装饰。受不同地区、不同文化、不同习俗、不同信仰多种因素影响，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在不同民族中各有差异，多姿多彩的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展现出一道绚丽风景。不同的地域风貌造就了不同民族，形成了不同的风俗习惯；中国地域辽阔，地貌就有平原、高原、丘陵等多种地形，不同的气候导致东、西、南、北风景各具特点，所见所闻这都影响着少数民族群体部落的审美性和生活习惯，在各自的生存环境下，形成自己的民族特色，注定了不同民族的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大相径庭、各具特色。不同的区域特色影响着民族文化，民族文化的发展与地域特色有着深刻的关联；民族文化凝聚了本民族的文化特征，是本民族特点的集中展现；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就是以本民族文化为基础进行装饰元素的艺术表现。各民族有着自己独有的习俗，民族习俗同样影响着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如，民族节日，不仅是民族文化的展现、同时也是民族情感的集中表达。如壮族上巳节、傣族泼水节、彝族火把节等民族节日，是民族文化发展的成果。泼水节是傣族人民的节日，内容包括艺术表演、民俗活动等；火把节则是彝族传统民族节日，起源于人类对火的崇拜。不同的信仰作用于民族习俗；像彝族的火把节体现了民族信仰，对火神的敬畏、崇拜；不同的民族信仰也是导致民族文化差异的因素之一；不论是花卉、鸟兽、还是文字、符号在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中均有显现。整体看来各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都是内含好的寓意；表达对图腾崇拜、祖先崇拜和对幸福平安、吉祥美好生活的追求。

中国传统美学是真、善、美的统一，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有着广泛应用；中国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和花鸟画就继承了这种传统美学因素，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和花鸟画，不论是在题材的选择、图案的表现，还是色彩搭配上，都具有传统美学色彩，起到了好的继承、发展的效果。花鸟画存在于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中，有着特别的美学色彩和文化意蕴，为图案增添了几分美感与文化寓意；在最早的原始彩陶和商用青铜器中，“花鸟”就充满着神秘色彩，留有图腾气息。花鸟画的文化也在历史的长河中不断得到发展，受到时代背景、社会风俗、文人介入多方面的影响，至今也是硕果累累。花鸟画自身极具装饰效果，古人就有以花鸟画裱之，而后挂入家中装饰，近代花鸟画也与现代产品结合的迹象，主要起到美化物品、环境的装饰意义；它适用于不同的文化载体；古代早期彩陶、绢布等载体上都能见到花鸟题材的影子；随着艺术表现的技法丰富完善，花鸟在服饰、器皿等载体上的表现，也有着快速的进步；至今我们看到的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都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继承、创新、借鉴对发展有着重要意义。另外，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强化了民族服饰的装饰性，是民族服饰的重要组成部分；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在图形、色彩上的精工细做，使民族服饰别有一番韵味；少数民族服饰如此精美完善和花纹图形等装饰元素是分不开的。花鸟画与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在漫长的千年历史中就建立起了关联性，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与花鸟题材的结合有着深远的渊源，并互相影响着、发展着、相互促进着。

四、结语

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包含了中国传统美学元素、隐藏着深厚的中国文化。其极具装饰性的服饰花纹有着很高的美学价值、研究价值；给不同相关领域提供了参考、学习资料。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是一璀璨、美丽的耀眼明珠；因在构图、选材、色彩、装饰元素、文化内涵等方方面面，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和花鸟画有多处相通，故少数民族服饰花纹图案在花鸟画上的应用，具备充足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