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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恩格斯国际主义思想及其当代价值

2022-02-05万秀丽刘登辉

甘肃理论学刊 2022年2期
关键词:国际主义恩格斯政党

万秀丽,刘登辉

(1,2.兰州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兰州 730000)

作为全世界无产阶级政党的思想基础和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标志性成果,马克思恩格斯国际主义思想孕育于18世纪以来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关系的历史逻辑中,诞生在第一次工业革命前后工人运动的兴起、失败、重组和推进的深刻历史实践中。它不仅科学揭示了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基本规律和必然趋势,而且直接影响了中国共产党的创建发展特别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外交战略的基本价值取向,具有非常特殊的时代意义。2021年7月,习近平在中国共产党与世界政党领导人峰会上明确提出:大时代需要大格局,大格局呼唤大胸怀,各国要摒弃“本国优先”和民族利己主义的旧思维,顺应时代潮流、加强团结合作,“把本国人民利益同世界各国人民利益统一起来,朝着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方向前行”[1]4。基于此,全面梳理和深入挖掘马克思恩格斯国际主义思想的历史脉络、内涵精髓,对我国担负起国际主义使命并为世界社会主义和人类进步事业作出更大贡献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和现实价值。

一、马克思恩格斯国际主义思想发展的历史脉络

19世纪欧洲工人运动的兴起促使各国有觉悟的工人开始建立自己的工会组织,为此迫切需要正确且符合运动现状的理论指导。在对工人运动的深入考察之后结合现状和历史发展趋势,马克思恩格斯国际主义思想应运而生。其在总结各国工人运动经验的同时提供了指导工人运动现实实践的科学理论,具有鲜明阶级性和开创性。

共产主义者同盟成立前的西欧工人互助组织研究是马克思恩格斯国际主义思想的逻辑起点——从分析手工业者联合会开始。这一时期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立足工人运动现状与问题进一步思考未来发展方向并创立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时期。1840年,恩格斯在《手工业者联合会》一文中从工人联合团体的现实出发,试图从“某种关系”层面揭示工人间的联合结点[2]261,最早阐明了无产阶级联合的共同社会条件和价值基点。经过对工人运动的实际考察,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对手工业者的联合行动表示了极大关切,充分肯定了蕴含在劳动者阶级体内的“人与人之间的兄弟情谊”和“人类崇高精神之光”[3]232,奠定了国际联合的情感认同和人文基础。紧接着在《神圣家族》中,马克思和恩格斯以英法工人联合会在合作中产生“巨大的”“不可估量的”力量的范例驳斥了鲍威尔等人企图以“纯粹思维的”革命代替现实革命的唯心主义思想[3]273,提出了无产阶级联合作战以反抗资本主义的原则,奠定了工人联合的理论基础。1845年春,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从无产阶级的普遍贫困化状况出发,指明了工人阶级反抗资本压迫的不同阶段,即自发的个人犯罪行为、共同联合破坏机器活动、建立政治组织,并探讨了工人利用自由结社权以取代随意非法破坏机器行为的“合法”途径。同一时期,马克思和恩格斯再次合作完成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一文,首次以唯物史观的态度对资本主义史前史各“联合方式”的形成、条件和必然性等问题进行系统分析,提出了“生产力的高度发达”这一工人联合的实际前提[3]538,从个人自由发展层面阐明了革命无产者的联合与过去联合形式的不同,明确指出了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事业不同于以往事业的根本性质在于其“世界历史性”,主张无产阶级应超越地域、民族和行业局限,构建世界范围“普遍性的”革命联合体,标志着马克思恩格斯国际主义思想的基本形成。此后,马克思、恩格斯在《哲学的贫困》《共产主义信条草案》《“莱茵观察家”的共产主义》中,更进一步地揭示了工人为反对资本统治而结成联合团体的不同历史形态:具有孤立性质的同盟、为反对资本家联合而组成的集团、具有政治性质的联盟,阐明了资产阶级从竞争向联合的演变促使工人运动的国际联合,并论证了工人联盟所蕴含的国际主义因素。

共产主义者同盟的建立到巴黎公社的伟大实践是马克思恩格斯国际主义思想发展的历史过程——从无产阶级革命联合体到无产阶级专政的世界共和国。共产主义者同盟的建立,为无产阶级革命联合体这一构想付诸实践创造了条件,但各国工人及同盟内部存在的魏特林主义和“真正的社会主义”及其带有宗派和密谋活动性质的各种非马克思主义思想认为,工人群众并不具备公开斗争和有组织联合的基础,因此强烈反对各国工人的联合行动。马克思、恩格斯针对上述观点,在《关于波兰的演说》《共产主义原理》《共产党宣言》等著作中进行了批判并着重阐释了无产阶级的国际主义思想。在《关于波兰的演说》中,马克思指出,资产者联盟对无产者的联合剥削和压迫趋势愈加明显,这使得无产者建立兄弟联盟的条件日益成熟。恩格斯也指出,由于各国工人生存条件、利益和敌人是一致的,理应以国际工人联盟反对资产阶级联盟[3]697。在《共产党宣言》中,他们进一步提出共产党人“强调和坚持整个无产阶级共同的不分民族的利益”[4]44和“到处都努力争取全世界民主政党之间的团结和协调”[4]66的论断,奠定了阶级和政党维度上坚持国际主义原则的思想基础,科学阐述了民族独立对于无产阶级国际联合的重要意义。1848年革命失败后,马克思、恩格斯便先后在《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争》《德国农民战争》《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等多部著作中,系统地总结革命经验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工农联盟思想,强调必须高度重视工人同农民的联合并发挥他们的革命积极性,同时要坚持“无产阶级是革命联盟的首脑”[4]168的根本原则。1864年第一国际的成立标志着国际工人联合进入新阶段。马克思在《成立宣言》和《临时章程》中强调,劳动的解放不是一个地方的或是个别国家的问题,“它的解决有赖于最先进各国在实践上和理论上的合作”[5]16,工人阶级既要坚持国际主义又要防止统治阶级利用民族偏见对国际联合进行破坏。这一时期,马克思和恩格斯先后同各国工人阶级中存在的各种机会主义思潮展开斗争,并在斗争中不断取得胜利。1871年3月,巴黎公社的诞生开启了无产阶级专政下践履国际主义的伟大尝试,公社一经成立就高举“世界共和国”的旗帜,在当时巴黎先进工人心中,“世界共和国”实际上是全世界工人社会主义共和国的远大理想[6]37。同时,公社宣布“向全世界人民伸出友谊之手,他们也是我们的兄弟”[7]20,“立即受到了整个国际无产阶级欢欣鼓舞的声援”[8]152。马克思认为,公社“具有十足国际的性质”[9]162,它施行的允许外国公民参加公社事业、反对军国主义和民族战争等举措,是真正国际主义的鲜明体现,充分提升了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精神的感召力和凝聚力,进一步证明了只有各国无产阶级的联合才是全世界劳动人民获得解放的必由之路。巴黎公社革命失败后,第一国际也随之宣告解散,马克思和恩格斯及时总结经验教训并进一步阐释和发展了他们的学说。

第二国际时期对无产阶级国际联合形式的探索是马克思恩格斯国际主义思想的归宿点——各民族和各国社会主义政党在独立自主和平等协商基础上的自由联合和自愿联系。社会主义政党的普遍建立是19世纪70—80年代欧美工人运动的显著特点,在这一过程中各国无产者要求重组国际工人联合组织的呼声与日俱增。以1889年巴黎召开的国际社会主义者代表大会和其通过的各项议案为标志,第二国际宣告成立。第二国际期间,恩格斯的《1882年2月7日致卡·考茨基的信》《<共产党宣言>1893年意大利文版序言》及《1893年8月12日在苏黎世国际社会主义工人代表大会上的闭幕词》要求必须坚持各民族和工人政党的平等联合,只有通过“独立自主”这一为各国工人及其政党所接受的形式开展国际合作才能利于无产阶级共同的事业。以阶级道义为纽带,以自愿联系为途径,将国际工人团结起来,勠力践行以平等、独立、自主为原则的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精神。恩格斯逝世以后,伯恩施坦为代表的修正主义大肆泛滥,第二国际后期特别是一战爆发之时,“大多数右派掌权的政党背叛无产阶级国际主义”[10]75,使马克思恩格斯国际主义思想曾一度“失语、失踪、失声”,后来在列宁、卢森堡等人的努力下才得以恢复和发展。

二、马克思恩格斯国际主义思想的主要内容

马克思恩格斯国际主义思想将构建无产阶级革命联合体作为实现自身价值的重要载体,以无产阶级和全人类利益诉求为基点,回应和指导了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在开展经济斗争、政治斗争和社会解放斗争过程中的政策和策略问题,涵盖了资本剥削问题、国际团结原则、政党交往准则和人类解放等方面的内容。

(一)资本压迫和统治的国际性是现代资本主义发展的重要表现

马克思、恩格斯对无产阶级革命联合的期许,并不是建立在唯心主义的幻想之上,而是从历史唯物主义视域出发,深刻分析现代资本主义发展特征和工人运动基本特点后形成的科学指引。是什么促使无产阶级构建世界范围的革命联合体?这成为马克思恩格斯国际主义思想最先需要回答的问题。第一,资本剥削直接造成了工人的贫困化,构成无产阶级革命联合的社会基础。马克思、恩格斯认为雇佣劳动制度导致了工人的贫困化,并且无论是科学技术的发展应用还是资本主义改良手段都无法根除劳动群众的贫困问题,进而造成了“一极是财富的积累,同时在另一极……是贫困、劳动折磨、受奴役、无知、粗野和道德堕落的积累”[11]743-744。与贫困状态加剧相伴生的是贫困问题如何消减。马克思在《国际工人协会成立宣言》中明确指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基础上迅猛发展的生产力一方面加深了社会对比和阶级对抗[9]10,另一方面也孕育了消灭“这种邪恶的基础”的现实力量——工人阶级。饥饿与贫困的社会现状锻造了工人阶级解放自身的革命意志,催生了他们自发联合同资本家进行斗争并争取经济独立的革命诉求。第二,资产阶级的国际交往加速了资本压迫和统治的国际性,促使无产阶级的斗争形式由地域性向世界性转变。大工业发展推动了自由贸易的扩张和世界市场的建立,在此过程中,资产阶级利用各种交往手段在世界范围内构筑了一张庞大的资本统治网,这便“使得无产阶级失去了任何民族性,也要求无产阶级的阶级斗争具有世界性质”[12]56。第三,工人阶级必须且理应以国际联合的形式反对统治阶级的国际联合。一方面,资本主义社会的工业发展促进了生产工具、交通工具的改善,推动了工人劳动环境的变革,为各国工人的革命联合奠定了有利条件。另一方面,各国资产者联盟迫使无产者建立联盟以反对它。资产阶级在成为统治阶级后,便以阶级联合的形式加紧了对各国无产者的剥削和统治,工人阶级要获得劳动解放首先离不开联合的行动,无产阶级革命联合体的构建便成为对抗资产阶级同盟的必要途径。

(二)无产阶级国际联合是实现共产主义的必由之路

资本压迫和统治的国际性作为现代资本主义发展的重要标志,促使各国工人阶级日益国际化并趋向共同的利益和奋斗目标,昭示了坚定走国际联合道路、实现共产主义的必要性和必然性。第一,国际团结是全世界工人阶级和共产党人为共同目标而奋斗的本质要求。一方面,国际联合是工人运动的本质特征,大生产锻造了工人善于团结的阶级特质。另一方面,无产阶级的共同利益和共产主义的奋斗目标要求共产党人必须和其他阶级、阶层、政党、集团等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结成政治联盟,共同为“最近的目的和利益而斗争”[4]65。第二,无产阶级的革命联合体是过渡到自由人联合体的基本阶段。革命阶级的形成是推进社会革命的必要条件,共产主义革命的历史实践只有依靠无产阶级才能完成。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看来,伴随世界历史的发展,无产阶级的联合体将会经历三个发展阶段:一是资本主义统治时期的革命联合体。它以阶级情感为现实纽带,以推翻资本主义统治、建立无产阶级专政为最近目的,以组建和扩大政治联盟为基本手段,以无产阶级政党领导为根本保证,形成了与资产阶级联盟相互仇视、对抗、斗争的兄弟联盟。二是无产阶级专政时期社会主义国家的合作共同体(联合体)。社会主义国家的确立标志着共同体治理的肇启[13]40。这一阶段中,合作运动将成为达致自由、平等的“生产者联合制度”的动力之一,这种建立在公有制基础上并以劳动者联合为生产方式,以生产资料的全国性集中为过渡基础,以自由人联合体为现实目标的世界社会主义蓝图愈加清晰。三是未来社会的自由人联合体,这一阶段的主要表现形式是消灭了阶级和阶级对抗的联合体形式,是国家解体后“生产者自由平等的联合体”[14]193。第三,无产阶级的国际联合为走向共产主义社会奠定了物质基础。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指出,共产主义的第一个阶段便是合作社的、建立在生产资料的共有财产基础上的社会。劳动者阶级对社会财产的享有必然要经历一个“夺取—回归—占有”的过程,这一过程“只有通过联合才能实现”[3]581。

(三)国际主义是马克思主义政党处理民族和党际关系的行为准则

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共产主义实际应是一种超越狭隘地域界限的“世界历史性的”存在。基于此,他们号召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把国际主义作为处理民族和各国党派间关系的基本准则,并将其合理应用于国际政治实践中。第一,无产阶级的国际主义同资产阶级的世界主义和民族利己主义是根本对立的。资产阶级的世界主义“否认民族差别,致力于缔造一个伟大的、自由的、联合的人类。”[2]271而民族利己主义宣扬“民族偏见”和“民族优越感”并利用各种手段企图分裂国际工人联合。马克思和恩格斯承认民族和各国语言及风俗习惯差异,认为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的斗争从形式上来讲首先是本国范围的斗争[4]43,但他们明确反对那种把工人的民族利益同国际利益对立起来的民族利己主义观点,并指出时机成熟就要争取进行跨民族的联合行动。第二,支持和联合被压迫民族解放事业是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一部分。民族矛盾是阶级矛盾的重要表现形式,为防止资产阶级利用民族偏见而实行的对外侵略政策对工人联合的破坏,各国工人要联合起来反抗“那种罪恶的疯狂行为”[9]14。这便要求压迫民族的无产阶级及其政党利用各种形式反对本民族的对外侵略政策,对他们来讲,支持和帮助被压迫民族争取独立是“自己的社会解放的首要条件”[15]657。被压迫民族的无产阶级在遇到异族侵略时,民族矛盾便成为其主要矛盾,那他们就应“毫不犹豫地为保卫民族独立而去尽自己的职责”[16]498,因为对他们来讲,争取本民族独立是实现国际联合的首要任务。第三,国际主义原则同时内在规定了共产党人团结和联合各种进步党派的基本要求。一方面,共产党人要坚持在独立自主和平等协商的前提下同各国工人政党间团结合作,这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基本趋势和必然要求。另一方面,共产党人在各国都应该支持一切反对现存制度的革命运动,并同全世界民主政党寻求团结合作[4]66。这表明只要是我们认为代表进步力量的政党,都要进行有条件的联合,并为未来目标的实现奠定社会基础。

(四)人类解放是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的根本归属

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由此来看,实现全人类的解放是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历史课题,也是国际主义的目标指向。在马克思那里,人类解放历经“政治—社会—个性”渐次解放的基本向路。第一,无产阶级是资产阶级市民社会的否定方面,它通过消灭自身来获得解放。按照马克思、恩格斯的观点,从封建社会到共产主义社会要经过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的阶段,资产阶级通过对封建贵族的否定来肯定自己,无产阶级则通过对资产阶级的否定来否定自己,所以“共产主义是作为否定的否定的肯定”[3]197来达到对人本身的自我回复。第二,无产阶级革命的真正动机是解放,它在“政治解放”的基础上,通过“社会解放”这一必要环节为达到人的“个性解放”寻求进路。一方面,无产阶级的特殊要求与整个社会的普遍要求是一致的。马克思在思考资产阶级局部的纯政治革命的基础时明确指出,只有“整个社会都处于这个阶级的地位……这个阶级才能解放整个社会”[3]14。而无产阶级就是这样一个阶级:它的对立面(资产阶级)把社会的绝大多数成员都抛到无产阶级队伍中,使整个社会日益被贫困、饥饿和瘟疫所充斥,社会的普遍要求逐渐趋向于劳苦大众的要求。另一方面,无产阶级革命的目标是人的解放而非政治解放。资产阶级的“政治解放”尽管使国家脱离了宗教的束缚,也让“市民社会的一部分解放自己”[3]14,但这一解放是在承认“形成一个被戴上彻底的锁链的阶级,一个并非市民社会阶级的市民社会阶级”[3]16-17的存在为前提的,它并未完成“人的解放”这一课题。无产阶级革命者的联合通过消除市民社会“原子式”个人间联合所依赖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来为共产主义社会“人的解放”创设客观条件,因此具有彻底革命性,它表征了“人是人的最高本质”[3]18这一人类解放的最高目标。第三,国际主义要求各国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在反对压迫和剥削、解决人类现实问题、争取社会主义事业胜利的斗争中相互支持、相互援助。在第一国际和第二国际期间,马克思、恩格斯始终坚持将国际支持和援助作为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精神的重要体现,强调各支部和无产阶级政党要广泛支持和团结一切有利于社会进步事业的运动,对被压迫民族的解放事业要倾力援助,充分体现了共产党人的国际情怀和价值担当。展望未来,全人类的解放道路风险挑战丛生,这就需要各国政党和全世界人民齐心协力、高扬多边主义旗帜,正如习近平所指出的,“人类是一个整体,地球是一个家园。面对共同挑战,任何人任何国家都无法独善其身,人类只有和衷共济、和合共生这一条出路”[1]3。

三、马克思恩格斯国际主义思想的当代价值

马克思恩格斯国际主义思想的科学性和人民性在于它深刻揭示了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发展主题和必然趋势,充分反映了无产阶级及其广大劳动群众的美好企盼,指明了人类探索历史进步和寻求自身解放的根本方向,是我们极其宝贵的精神财富。在新的世界历史情景中重新审视其时代价值,对中国共产党在治国理政实践中塑造大国大党形象、推进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具有重要意义。

(一)明确了社会主义实现自立自强的历史课题

马克思和恩格斯重视工人阶级主体力量的发挥和无产阶级专政这一国家政权的稳固发展,内蕴经典作家对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过程中工人阶级及其社会主义力量实现自立、自信、自强的历史课题,为我国坚持走独立自主的发展道路奠定了理论基础,同时为推动人类发展进步和实现世界社会主义提供了基本遵循。

第一,把民族独立和平等联合作为发扬“真正的国际主义精神”的首要前提,为我国在国际事务中始终奉行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以国家核心利益为底线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和发展利益提供思想镜鉴。马克思、恩格斯始终将民族独立作为一切国际合作的基础,科学阐明了独立自主和平等合作在国际政治关系中的重要作用,为政党合作和国家交往奠定了重要理论前提。进入新时代,习近平进一步强调,中国的事情必须由中国人民自己作主张、自己来处理,坚持以总体国家安全观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和发展利益,坚决反对任何违背一个中国原则、损害中华民族根本利益的行为;同时,始终坚持“永远不称霸、永远不搞扩张”的原则,绝不削足适履,充分尊重其他国家人民自主选择道路的权利,坚持各国主权范围内的事情由本国政府和人民去管,世界上的事情由各国政府和人民共同商量来办,秉持正确义利观以推进国家主权平等和发扬国际主义精神相统一。这不仅丰富了“独立自主”的时代内涵,深化了马克思、恩格斯坚持独立自主与国际合作相统一以推进国际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基本路径,也为新时代中国特色大国外交提供了思想指引,更为党和国家各项事业取得长足发展提供了根本遵循。

第二,坚持共产党的领导并重视发挥工人阶级的主体地位,为凝聚新时代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奋斗力量、继续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推向前进提供坚强保证。马克思和恩格斯坚持把共产党的领导作为无产阶级事业取得胜利的根本保证,提出了“工人阶级的解放应该由工人阶级自己去争取”[9]226以实现自身解放的著名论断,为增强工人阶级的主人翁意识和自觉自信注入了理论动力。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以来,始终坚持对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事业的领导,其作为中国工人阶级的先锋队,高度重视工人阶级和广大劳动群众在党和国家事业发展中的重要地位是一贯遵循。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指出,加强党对工运事业和工会工作的领导是提高执政能力的重要内容,要求工人阶级要继承并发扬“团结协作、互助友爱”的精神,加强自身及同其他劳动群众间的团结,坚持听党话、跟党走,继续在党和国家新征程中发挥主力军作用,以实现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这丰富和深化了马克思主义政党建设理论和社会主义国家工人阶级实现自立自强的现实路径,体现了党充分全心全意的依靠工人阶级的政策方针,明确了我国工人阶级和工运事业阶段性的历史使命和奋斗目标,为新时代党和工人阶级发展事业指明了前进方向。

第三,强调共产党人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搞好本国的革命、建设事业就是对国际共运最主要的贡献,为中国共产党正确认识和处理同外部世界的关系、集中精力发展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指明了正确方向。马克思、恩格斯提出无产阶级的斗争“首先是一国范围内的斗争”[4]43,他们重视各国工人群众独立自主性的差异,认为这关系到世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的成败。现阶段,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稳中有进,但总体上处于低谷期的根本态势没有改变。在新的历史阶段和新的奋斗征程上面对新的任务和挑战,习近平特别强调要端起历史的望远镜认真总结历史规律、细心观察当前局势、准确把握历史大势,在同外部世界的关系中,明确我国的地位和作用,树立战略思维、保持战略定力、做好科学谋划,以斗争精神涵养斗争品格,“集中精力办好自己的事情,不断壮大我们的综合国力……不断为我们赢得主动、赢得优势、赢得未来打下更加坚实的基础”[17]117,以毫不动摇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为世界社会主义做出更大贡献。这确立了现阶段党的全部理论和实践的主题,增强了我们党进行伟大革命、推进伟大事业的决心和信心,为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明确了奋斗方向。

(二)标示了共产党人同进步党派团结合作的现实要求

共产党人加强同各种进步力量的团结合作、不断巩固和发展最广大同盟军的基本观点,既是马克思、恩格斯领导无产阶级运动实践的重要经验,也是世界社会主义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必然要求,更是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人坚持同各国政党和政治组织一道、携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论原则。

第一,无产阶级革命的经验教训直观地证明了最大限度争取同盟军是共产党人引领和推动整个无产阶级运动的题中之义,为新时代加强同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人士的团结合作、进一步重视并提高党对统战工作的全面领导提出了新要求。马克思、恩格斯指出,共产党人要依据各国发展阶段、革命形势及革命目标等差别,努力同农民、小资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等国内进步力量结成联盟,以壮大自身力量。因此,领导并高度重视统战工作是党推进各项事业的重大课题。新时代以来,党中央持续将巩固和发展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摆在治国理政重要位置,把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作为国家治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大团结大联合主题砥砺共同奋斗之基,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凝聚起海内外全体中华儿女勠力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强大合力,彰显了马克思、恩格斯统战思想在新时代中国的实践与创新。

第二,“共产党人到处都努力争取全世界民主政党之间的团结和协调”[4]66的联合原则,为中国共产党团结世界范围内其他进步政党提供了方法论指导。马克思、恩格斯将同全世界具有改良性质和代表未来的党派进行合作确立为共产党人实现无产阶级革命必须遵循的原则之一,强调要根据政治形势变化对其进行合理运用。中国共产党成立后,坚持将这一原则同我国具体实际结合,努力寻求各国政党和国际社会的团结支持,在深化马克思主义政党合作理论的基础上,为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注入了强劲动力。在新时代,习近平强调全党既要深刻认识到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进行合作和斗争的长期性、复杂性和艰巨性,同时要顺应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世界潮流,深化同全世界一切谋求历史发展和推动人类进步事业的政党和政治组织间的团结合作、携手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高度契合了共产党人“为最近目的和利益而斗争”[4]65、最大限度凝聚奋斗合力的基本要求,拓宽了马克思主义使命型政党推动国际合作的根本途径,彰显了中国共产党主动承担加强政党合作责任的道义担当和使命追求。

第三,坚守阶级道义以实现和维护工人阶级政党自身的团结统一,为新时代加强世界共产党和工人政党间的对话交流与团结合作提供了理论依据。加强国际工人阶级自身的团结、维护并实现无产阶级政党间的平等合作是马克思恩格斯国际主义思想的核心要义,也是世界社会主义和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接续奋斗的时代主题。相较于马克思、恩格斯所处时代环境,当前世界共产党和工人政党呈现出新的联合态势。联合主体的分散性与多元化、联合方式的灵活性与议题化、联合动力的差异性与趋同化及联合目标的一致性与阶段化等特征,进一步昭示了加强世界共产党及社会主义力量间的对话交流、促进形成多种形式的国际统一战线的迫切性与必要性。习近平强调,面对人类共同挑战与危机,“中国共产党愿同各国马克思主义政党一道,共同推动人类进步事业,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18]01。深化和发展了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加强工人阶级和无产阶级政党自身力量的理论,回应了各国共产党及左翼势力共同关注的问题,彰显了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人的国际情怀和使命担当,使无产阶级国际联合思想在当代焕发出强大生机活力。

(三)彰显了马克思主义政党为人类求解放的根本旨归

无产阶级的国际联合一方面诠释了工人阶级探寻自身解放的行动逻辑,另一方面体现了马克思、恩格斯谋求人类发展进步的诉求与指向,这彰显的人民至上的政治属性和根本立场,既是马克思主义政党区别于其他一切政党的显著标志,同时也是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实践的根本遵循。

第一,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破除市民社会对无产阶级贫困化的认知偏差,推动人民群众的生产生活实践向“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迈进。马克思恩格斯国际主义思想自诞生之日起,就以推翻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社会共和国为使命,将无产阶级作为自己最坚实最可靠的阶级基础,强调共产党人“没有任何同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不同的利益”[4]44,其思想精髓和终极目的是实现最广大人民的幸福生活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因此形成了具有鲜明人民立场的科学理论,成为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最显著特征。进入新时代,习近平强调:“人民就是江山,共产党打江山、守江山,守的是人民的心,为的是让人民过上好日子。我们党的百年奋斗史就是为人民谋幸福的历史。”[19]246这凸显了人民在党和国家事业中的最高位置。党把民心作为最大的政治,以进一步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为现实追求,深化了马克思主义关于坚定人民立场的理论,蕴含着尊重人民主体地位、发挥群众首创精神的思想要义,为凝聚社会主义建设力量、逐步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准备了条件。

第二,建立和巩固实现人民当家做主、维护绝大多数人利益的新型民主制度是坚持马克思主义政党领导的必然选择,为中国共产党践行人民至上的执政理念明确了发力方向。马克思在《法兰西内战》中深刻分析了巴黎公社的人民性特征,指出巴黎公社提出和实行的各项举措皆显示出“走向属于人民、由人民掌权的政府的趋势”[9]163,表明无产阶级政党领导下建立的政权是实现和保证人民当家做主、维护全体人民共同利益的新型民主政权。中国共产党作为马克思主义先进政党,一经诞生就以“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为初心使命。在长期治国理政实践中,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制度、努力发展全过程民主、维护和实现社会公平正义、决战决胜脱贫攻坚、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推动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以为民造福的实际行动深刻改变了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前途命运。这深化和发展了马克思、恩格斯关于无产阶级专政下实现全体人民幸福的政治任务和价值追求,凸显了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性质宗旨和同人民群众休戚与共、生死相依的为政情怀,为新时代中国发展凝聚起了强大的奋斗伟力。

第三,马克思、恩格斯关于无产阶级及其政党致力于实现全人类解放的理论启示我们,新时代必须高度关注人类前途命运,秉持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等全人类共同价值,旗帜鲜明反对某些国家以国际主义之名行民族利己主义之实的各种行为,坚定不移走和平发展道路,以中国的新发展为世界提供新机遇。新时代以来的外交实践中,我国在坚持以习近平外交思想为指导的基础上,牢牢把握服务民族复兴、促进人类进步这条主线,大力推进大国与小国间的协调合作、以亲诚惠容理念深化同周边国家的友好关系、引领并推动世界政党间的交流合作、推动共建“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加大对广大发展中国家特别是最不发达国家的支持和援助力度、全力促进全球减贫和抗疫合作、参与并完善全球治理体系变革并推动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走深走实,凝聚了与世界上一切进步力量共同推进国际合作的强大合力,为国际社会可持续发展贡献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为共谋人类进步事业朝向光明的前途发展注入了中国力量。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立足于新发展阶段,中国共产党坚持马克思恩格斯国际主义思想面临诸多新议题、新内容与新挑战。新型国际关系的践行、世界共产党和工人党的对话合作、全球治理体系的变革、共建“一带一路”的深入推进、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持续推进等诸多现实问题,愈益要求突破固有的、单纯国家行为体的分析及实践角度寻求新的方向与进路。马克思恩格斯国际主义思想内蕴的关于国际社会发展的逻辑理路及应然取向,提供的更多从非国家行为体视角探寻国际社会共同发展的多维合作路向,对落实国际社会平衡且可持续发展的目标、加强全世界社会主义及进步力量的团结合作、推动人类社会朝着更加光明的前途发展具有重要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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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国际主义想象:实现中国软实力升级换代
浅论美国外交政策中孤立主义和国际主义的永续性
国际主义战士
中国梦、世界梦与新国际主义
俄罗斯政党的最新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