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尊文

建设长江经济带，就是要发挥长江流域包括水利、水电、航运在内的综合优势，形成推动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空间廊带。建设三峡工程，就是让长江发挥出水利、水电、航运等综合效益。长江经济带从湖北省的“小试”、沿江各省市的“中试”到国家层面的全面推进，与三峡工程的酝酿、热议、建设和营运密切相关。三峡工程之于长江经济带，作用巨大。

一、三峡工程的热议开启“湖北长江经济带”

1919 年，孙中山在《实业计划》中首次提出三峡工程设想。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毛泽东提出修建三峡工程问题。1958 年1 月，他听取了关于三峡工程两种不同意见的汇报后，提出了“积极准备，充分可靠”的方针；同年2 月，周恩来亲自查勘三峡，并在轮船上主持了兴建三峡枢纽工程的会议。后来，由于三年经济困难和十年内乱，延缓了三峡工程的进程。1970 年，根据毛泽东的批示，党中央决定先修葛洲坝作为三峡工程的“实战准备”。第二代党和国家领导人在完成葛洲坝工程建设的同时，正式开始了三峡工程的设计论证。关于三峡工程的决策虽然一波三折，直到1980 年代末期也没有正式实施，但却促使“湖北长江经济带”出台，成为国家层面“长江经济带”的先行者。

（一） 1980 年代三峡工程的曲折决策过程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三峡工程被提上了党和政府的议程，并在20 世纪80 年代形成热潮。1980 年7 月，邓小平视察了三峡坝址，在武汉召集中央领导同志及有关部门的负责同志研究三峡工程。邓小平指出：“此行看了长江三峡工程，听了汇报，了解到长江水运运量不大，长江中下游两岸防洪问题很严重，洪水淹到哪里哪里要倒霉，人民要遭殃，同时，长江两岸物产丰富经济发达，三峡大坝建成以后航运问题可以解决，三峡工程可发大量的电，可促进这些地区的经济发展，环境影响问题也可以解决。”他认为，建设三峡工程效益很大，轻易否定三峡工程是不对的。

1984 年4 月24 日，三峡工程筹备领导小组第一次会议在北京召开，会议传达了中办、国办转发的《关于开展三峡工程筹备工作的报告》。1984 年7月31 日，中央书记处在北戴河召开了第147 次会议，为加快三峡电站的建设，妥善解决三峡库区的移民问题，决定成立三峡特区，特区政府直属国务院领导，享受省的级别待遇。1985 年2 月8 日，替代三峡特区的三峡省筹备组正式宣告成立，该小组主要负责建省的筹备工作和建省后的短期工作规划。1985 年3 月4 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出《关于成立三峡省筹备组的通知》 （以下简称《通知》）。《通知》指出，正在筹备兴建的长江三峡工程，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最大的工程。它的建成，将对长江中下游防洪、发电、航运产生巨大的综合效益。为了保证三峡工程顺利建成，妥善安排库区移民，加快三峡地区的经济开发，中共中央、国务院认为有设立三峡省的必要。就在《通知》发出的当月，全国政协副主席孙越崎带队考察三峡后，向中共中央提交了《三峡工程近期不能上》的长篇调查报告。同时，其他有关方面也对三峡工程建不建、何时建、怎么建等问题提出了不同看法。为慎重起见，国家决定重新论证。1986 年5 月8 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决定，撤销三峡省筹备组。①

1986 年6 月，中共中央、国务院下发15 号文件，即《关于长江三峡工程论证有关问题的通知》，决定由水电部负责广泛组织各方面的专家进一步论证，重新提出三峡工程可行性报告。1986 年水电部组织全国各方面专家412 人，分14 个专题进行论证。同时，国家科委配合论证，组织300 多个单位的3100 多名科技人员对45 个专题进行科技攻关，取得了400 多项科研成果。1989 年5 月，长江水利委员会根据论证成果重新编制了三峡工程可行性研究报告，并于当年7 月上报国务院审查。报告认为三峡工程建比不建好，早建比晚建有利。报告提出的三峡工程实施方案是：坝高185 米，蓄水位175米。此项报告的完成，使论证工作终于告一段落。

（二）“三峡工程上马”的热议促使湖北更加关注长江经济开发

湖北是长江流域的一个重要省份，长江干流横贯省境1061 公里，长江最长支流汉江斜穿省境878公里，长江流域面积占全省国土面积的99.6%，拟建的长江三峡工程就在湖北省境内。关注三峡工程、推动长江流域发展，是湖北省的天职，对湖北省的智囊机构来说也是一种“本能”，其中湖北省社会科学院对此倾注了很大心血。1980 年代初期，湖北在改革开放中注重沿江地区的发展，该院就将长江经济纳入研究视野。1981 年7 月，沙市被国务院批准为全国第一个经济体制综合改革试点城市，揭开了改革开放以来湖北沿江开发的序幕。1982 年2 月到1983 年上半年，该院派出专家学者参加由国务院体制改革办公室牵头、国家有关部门参加的沙市体制改革综合试点联合工作组，协助沙市制定试点方案。1984 年9 月23 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发出《关于批转中共武汉市委、武汉市人民政府〈关于武汉经济体制综合改革试点实施方案报告〉的通知》，要求“开发长江航运，发挥武汉内陆通海港口城市的优势，加强对长江水运的开发利用，面向内地、通江达海，逐步建成水、陆、空综合的交通运输网络”，并在计划、财政、外贸、劳动工资、物资分配、基建、技术改造、引进技术项目规划设计、建筑施工等方面赋予武汉市省一级经济管理权和审批权。1984 年10 月，湖北省给予黄石市在计划等方面更大的管理权限，包括下放在黄石市的省厅局所属企业，下放引进外资、利用土地、中短期设备贷款的审批权等，还给予黄石市机构设置权。湖北省社会科学院参加了武汉市、黄石市的相关改革方案研究。②

湖北省社会科学院十分重视三峡工程建设和长江综合开发，1985 年专门成立长江流域经济研究所（筹） 并办公（1987 年3 月正式挂牌）。该所从开始办公起，就三峡工程建设、长江流域开发向国家和省提出了许多建议。1984 年上半年，该所派出专家参加中国生产力经济学研究会组织的长江水系综合开发利用考察活动。1984 年7 月29 日《瞭望》第35 期发表《长江的今天和明天》，文中首次介绍了专家考察组提出的“长江产业密集带”概念。该所专家还与长江水利委员会专家一道研究，提出了三峡工程“16 字建议”：“一次建成，分期蓄水，连续移民，滚动开发。”后来基本被国家采纳。其中的“滚动开发”，是指三峡工程开始有现金流、并积累技术和管理经验后继续滚动开发上游水电站，考虑的是整个长江流域。

1985 年，湖北学者就在“长江产业密集带”基础上探索建立“长江经济带”（范围是湖北沿江地区）。1986 年，湖北省社会科学院长江流域经济研究所张思平等科研人员与国务院经济技术研究中心副主任孙尚清等专家一起调研，调研成果形成专著《长江经济研究——综合开发长江的构想》，三峡工程建设是其中重要内容。之后，该所研究人员参加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长江流域开放开发研究”课题组，1987 年出版了国内首部《流域经济学》，1988 年出版了《长江经济开发战略》。

（三） 湖北率先推出“中部崛起”和“长江经济带”战略

可以看出，1980 年代三峡工程处在上马前夜，特别是一度筹备设立三峡省，更是将社会对三峡工程的关注度推向高潮。尽管这一时期三峡工程还在论证过程中，湖北还是借助三峡工程的热议推进湖北沿江城市的开放和发展。1987 年春，时任湖北省社会科学院院长夏振坤带领张思平等科研人员就湖北经济发展战略转变问题进行调研，形成“中部崛起”“长江经济带”等初步设想。1987 年5 月27日，夏振坤在湖北省委常委扩大会议上亮出了这些观点。他指出，湖北虽然处于“承东联西、南北对流”的结合部，却面临着“东西夹击、南北离异”的严重挑战。湖北要借东部的实力，学西部的劲头，步南方的开放，争北方的能源，采取东引西进、南联北合的策略，形成中部崛起的态势，否则湖北将会沦为“山间盆地”。③湖北怎么实现中部崛起？他认为：湖北省直接有江岸线的共7 市22 县，其人口占全省的42.9%，工农业产值占全省的63.3%，是全国七个经济发达地带之一，也是内地唯一被国家列为经济发达地带的地区。因而建设长江经济带，可以较好地发挥湖北经济的优势。通过长江经济带，湖北上可与成渝经济区携手并进，下可与上海经济区合作交流。湖北省委、省政府从善如流，很快将“中部崛起”作为省级重大发展战略。

继“中部崛起”之后，“长江经济带”在1988年被纳入湖北省委、省政府的决策部署。1988 年春，为搞好沿江开放开发，湖北省委、省政府决定设立试验区。同年4 月20 日，湖北省政府发出《关于设立沙市、鄂州、黄冈三个经济改革开放开发区若干政策的通知》。7 月7 日至13 日，湖北省改革开放试验区和沿长江部分地市县负责同志座谈会在沙市召开。时任省委书记在会上指出：“我们必须集中力量，择优发展，把长江经济带的发展作为湖北省在中部崛起的战略突破口，带动全省的发展。”这是第一次在省级层面公开使用“长江经济带”这一用语。很显然，这时候的“长江经济带”仅限湖北省境内。1989 年，湖北省委明确提出实施“湖北长江经济带开放开发战略”。

二、三峡工程的建设催生国家“长江经济带”

如果说20 世纪80 年代关于三峡工程的讨论、热议开启了湖北长江经济带，那么三峡工程的决策实施和随后的开工建设，则进一步调动沿江各省市积极性，学术界也提供了有益的理论指导，终于在2013 年催生出国家战略层面的“长江经济带”。

（一） 三峡工程的建设促使沿江各省重视长江开发

继湖北之后，第二个省级层面提“长江经济带”的省份是安徽省。1990 年4 月18 日，时任国务院总理李鹏在上海宣布：中共中央、国务院同意上海市加快浦东地区的开发，在浦东实行经济技术开发区和某些经济特区的政策。1992 年4 月3 日，第七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五次会议通过了《关于兴建三峡工程的决议》。1994 年12 月14 日，三峡大坝工程在宜昌市三斗坪正式动工。对于地处长江下游的安徽来说，上有三峡工程，下有浦东开发，机遇千载难逢。1995 年8 月，安徽省政府印发了《安徽省长江经济带开发开放规划纲要（1996—2010 年）》，提出实施“外向带动、整体推进、重点突破、形成支柱”的总体战略。

1992 年初，四川省委、省政府从四川既无海、又无边的情况出发，抢抓三峡工程即将上马的机遇，及时制定了“一线两翼”发展战略。“一线”就是四川境内的沿江地区（含重庆），“两翼”指川东、攀西。1997 年11 月8 日，举世瞩目的长江三峡工程实现大江截流。1998 年5 月13—15 日，长江沿岸中心城市经济协调会第九届协调会在重庆市举行，这是重庆市在直辖之后首次承办协调会。会议决定由重庆市牵头编制《长江沿岸地区产业发展规划》。

2003 年6 月1 日零时，三峡工程开始下闸蓄水。高程为185 米的三峡水电站大坝6 月10 日蓄水至135 米。6 月16 日，三峡船闸正式通航。7 月9 日，三峡电厂左岸2 号机组最先并网发电。6 月16 日，三峡船闸开始试通航。长江沿线各省深受鼓舞。6 月25—26 日，江苏省委、省政府领导及其沿江8 市的党政负责人云集泰州，宣告江苏正式启动沿江开发战略。

2004 年5 月19 日，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习近平率领浙江省党政代表团乘机抵达三峡机场，开启为期5 天的对湖北的考察交流活动。5 月23 日在武汉召开的两省经济社会发展情况交流会上，习近平指出：浙江与湖北虽然远隔千山万水，但两省同处长江经济带，经贸合作与交流历来十分频繁，两省人民的友情非常深厚。④情况的确如此，在鄂投资的全国20 多个省、市、自治区中，浙江是“状元省”。

2006 年5 月20 日，三峡工程全线修建成功。2008 年三峡工程完成试验性蓄水任务，并在2008年底宣布工程全面竣工。同年底，湖北省委宣布实施湖北长江经济带新一轮开放开发。2009 年3 月开始编制《湖北长江经济带新一轮开放开发总体规划》，5 月8 日举办“湖北长江经济带战略研讨会”。

2010 年10 月26 日，三峡工程首次蓄水到175米的初步设计正常水位。进入2011 年后，水库逐步降至145 米防洪限制水位，为长江中游腾出200多亿立方米的防洪库容。2012 年2 月10 日，江西、湖北、湖南三省人民政府在武汉签订了共建长江中游城市群的合作框架协议，长江中游城市群建设正式启动。这表明，江西、湖南在积极对接“珠三角”的同时，开始与湖北共同打造“中三角”。此后，江西省还提出“策应长江经济带”。

三峡工程的成败，与三峡库区移民息息相关。20 多年来，上海、江苏、浙江积极开展三峡库区对口支援，既支持了三峡工程建设，又促成长江三角洲地区与长江中上游地区形成一个有机整体。

（二） 专家学者为国家长江经济带战略提供理论支撑

1985 年，北京技术经济和管理现代化研究所编印的一期《效益与管理》内刊，收录了陆大道先生《二〇〇〇年我国工业生产力布局总图的科学基础》一文（其主要内容以同样题目公开发表于《地理科学》1986 年第2 期），文中提出海岸地带轴和长江沿岸轴构成的“T 型”是两条一级开发轴线，对长江沿岸轴的阐述是：“长江是我国东西向的运输大动脉，近年来运量已超过6000 万吨，运输开发潜力很大。正在建设中的葛洲坝和规划建设中的三峡水利枢纽完工后，将有1000 万千瓦的电力东送，还具有丰富的供水水源。所以，应成为我国仅次于海岸地带的强大的发展轴。”此文虽然没有提“长江经济带”，但将“长江沿岸轴”与“海岸地带轴”相提并论，具有很强的前瞻性，在谈及其“长江沿岸轴”时就十分看重“规划建设中的三峡水利枢纽”。⑤1992 年，陆大道等在《人民长江》第11 期发表《重视长江产业带开发的规划研究》提出：研究三峡工程在长江产业带建设中的作用，使这项跨世纪工程发挥最大的社会经济效益。

著名学者徐国弟在《“十五”时期应将长江经济带的综合开发放在更加重要的战略地位》 中写道：“80 年代中期，国家计委主持编制的《全国国土规划纲要》提出了要建设沿海和沿长江地带组成的‘T’字型国家级产业发展轴线的构想。1990 年6 月，国家作出了开发、开放上海浦东新区的战略决策。1992 年4 月，全国人大批准通过兴建三峡水利枢纽工程。同年6 月，国务院召开了‘长江三角洲及长江沿江地区经济发展规划座谈会’，提出了加快长江三角洲及沿江地区开发、开放和经济发展的战略轮廓。1992 年10 月，党的十四大提出‘以上海浦东开发开放为龙头，进一步开放长江沿岸城市，尽快把上海建成国际经济、金融、贸易中心之一，带动长江三角洲和整个长江流域地区经济的新飞跃’。由此，长江经济带的开发全面展开，并由以往的专项开发为主转向综合开发为主。”此文1997 年12 月收录于《长江流域经济文化初探》会议论文集，后发表于1998 年第3 期《学习与实践》。此文使用了“长江经济带”而且范围涉及到七省二市，也提到了“上海浦东新区”和“三峡水利枢纽工程”两大亮点。

从全国的研究力量和研究成果来看，湖北依然是三峡工程和长江经济带的研究重镇，实力远超其他省市。当时，中央在鄂相关单位有：长江水利委员会（曾设有长江经济研究所）、三峡建设工程总公司、长江航务管理局、长江科学院、长江航运经济技术研究所等，另有武汉大学、武汉水利电力大学、中南财经大学、华中师范大学、葛洲坝水利水电工程学院等部属高校开展了相关研究。就湖北省地方单位而言，主要有湖北省社会科学院长江流域经济研究所，这是全国第一家流域经济研究机构，也是唯一从1980 年代坚持至今没有中断、没有改名的长江经济带研究机构。此外，还有湖北省计划经济研究所（后更名为湖北省宏观经济研究所）、武汉市社会科学院长江流域经济研究所（后更名为武汉市社会科学院区域经济研究所） 以及一些省属高校，也曾开展三峡工程建设和长江经济带发展方面的研究。

（三） 长江经济带上升为国家战略

三峡工程的决策上马和建设推进，特别是与浦东开发遥相呼应，调动了沿江主要省市参与长江开发的积极性。在沿江各省市和国务院有关部委的共同努力下，加上专家学者的不断呼吁，终于将长江经济带推向国家战略。

2013 年7 月21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湖北武汉考察时指出，“长江流域要加强合作，充分发挥内河航运作用，发展江海联运，把全流域打造成黄金水道。”⑥这次重要讲话，实际上吹响了长江经济带发展的号角。为贯彻习近平总书记讲话精神，根据国务院安排，国家发改委会同交通运输部于2013年9 月23 日在北京召开了关于《依托长江建设中国经济新支撑带指导意见》研究起草工作动员会，“新支撑带”涉及范围是云南、四川、重庆、湖北、湖南、江西、安徽、江苏、上海，这标志着长江经济带上升为国家战略。12 月底，国家发改委正式明确长江经济带范围为11 个省市，在原七省二市的基础上，增加了浙江省和贵州省。

2014 年3 月5 日，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 中指出：“要谋划区域发展新棋局，由东向西、由沿海向内地，沿大江大河和陆路交通干线，推进梯度发展。依托黄金水道，建设长江经济带。”这使“依托长江建设中国经济新支撑带”有了更简洁的表述——“长江经济带”，此后就不再用“中国经济新支撑带”这一说法。国家发改委会同交通运输部起草文件的名称也作了相应的变更。2014 年9月12 日，国务院出台《关于依托黄金水道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的指导意见》。这份文件16 次提到“三峡”，充分体现了三峡工程在长江经济带中的重要地位。

三、三峡工程的运营支撑长江经济带发展

2018 年4 月24 日，习近平时隔14 年之后再次乘机抵达三峡机场，开启为期5 天的视察湖北、考察长江日程。他第一天就来到三峡坝区，察看三峡工程和坝区周边生态环境。在介绍三峡工程发展历程、综合效益、科技创新的图片和数据展板前，习近平听取三峡集团负责人的汇报，并就三峡工程发展有关问题同大家讨论。他指出：三峡工程的成功建成和运转，使多少代中国人开发和利用三峡资源的梦想变为现实，成为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发展的重要标志。这是我国社会主义制度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优越性的典范，是中国人民富于智慧和创造性的典范，是中华民族日益走向繁荣强盛的典范。真正的大国重器，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核心技术、关键技术，化缘是化不来的，要靠自己拼搏。⑦“国之重器”和“三个典范”的评价，是习近平总书记对三峡工程建设和运营巨大作用的充分肯定。

本次研究的材料主要有枸杞子、车前子、西洋参、龙眼肉、藏红花、柴胡、杜仲、乳香、麝香、黄柏、硫磺、雄黄共计12种中药材，上述每种中药材都按照相同量分成两份，分成对照组与观察组。

（一） 三峡工程护佑长江经济带

三峡水利枢纽从名称就可以看出，其首要功能是水利、是防洪、是“保命”。总的来看，三峡工程利远大于弊，即使有些弊也是可以采取措施避免或者减轻的。仅从“保命”这一首要功能来看，三峡工程就无可替代。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长江洪水时常泛滥。据史料记载，从公元前206 年至1949 年的2155 年间，大的洪涝灾害就发生了1029 次，几乎每两年就有一次。1860—1870 年，仅相隔十年却遭遇了两次特大洪水，枝城水文站的历史调查洪峰流量均达11 万立方米/秒，两湖平原一片汪洋，“水浸城垣数尺，衙署庙宇民房倒塌殆尽”,“大水溃城淹平屋脊”。1931 年大洪水，汉口闹市区行船，百业俱废，京汉铁路长期停运。长江干堤决口300 多处，长江中下游几乎全部被淹。武汉三镇“堤防尽溃，人畜漂流，田庐荡析，浮尸蔽江面，人立半山颠”。据当时国民党政府统计，受灾人口2887 万人，死亡14.5 万人。1935 年大洪水，宜昌至汉口间堤防普遍溃决，造成的损失和破坏，多年难以恢复。淹没耕地2200 余万亩，受灾人口1000 余万人，死亡14.2万人。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国家加强长江防洪治理，但仍然受到洪水威胁。1954 年长江中下游地区遭受严重洪水，受灾人口1888 万人，其中死亡3.3万人。1998 年发生长江全流域性大洪水，百万军民同心协力，用血肉之躯保住了长江大堤，水利部门通过科学调度也减轻了长江大堤的压力。为了给荆江河段错峰，隔河岩水库多次启闭泄洪闸门，在建库以来最高水位的情况下，通过精心测算和调度，减轻了荆江河段的防洪压力。丹江口水库在汉江上游与丹皇区间同时出现洪水时，通过及时拦蓄洪水，避免汉江中下游防洪紧张局面，并减轻了长江汉口以下江段的防洪压力。但是，由于洪灾太严重，尽管党中央、国务院举全国之力抗灾，仍然因灾死亡1320 人，仅湖北省的直接经济损失就超过500 亿元。

荆江地区历史上十年九涝，以前每年汛期到来前夕老百姓就开始惶惶不安。三峡工程建成后，老百姓在汛期终于可以睡安稳觉了。不使用分洪区，就可以安全防御100 年一遇的特大洪水；经三峡水库调蓄，可有效地控制长江上游洪水，使长江变成温顺的龙，不再泛滥。即使遇到类似1870 年特大洪水，通过荆江分洪等分蓄洪工程调度的配合，也能够有效防止荆江河段两岸发生干堤溃决的毁灭性灾害，减轻对武汉大都市的洪水威胁，并可为湖南省洞庭湖的治理创造条件。三峡水库已进行数十次防洪调度、成功拦洪错峰，多次经受了比1998 年更大规模洪水的考验。如2012 年7 月24 日把最大洪峰流量从71200 立方米每秒削减到45800 立方米每秒，当晚武汉市民在江滩闲庭信步，与1998 年截然不同。三峡工程对保障荆江河段安全、使广褒富饶的江汉平原和沿岸1500 万人远离洪水威胁发挥了重大作用。2020 年长江流域发生了流域性大洪水，通过联合调度以三峡为核心的长江上中游水库群，积极实施蓄滞洪区、洲滩民垸、排涝泵站等水工程联合调度，取得了流域防汛抗洪的全面胜利，护佑着长江经济带安全发展、可持续发展。

（二） 三峡工程照亮长江经济带

三峡发电机组布置在三峡大坝的后侧，共安装32 台70 万千瓦水轮发电机组，其中左岸14 台，右岸12 台，地下6 台，另有2 台5 万千瓦的电源机组，总装机容量2250 万千瓦。从2003 年7 月起，陆续有机组投产发电。2012 年7 月4 日，最后一台水电机组投产，标志着三峡水电站已成为全世界最大的水力发电站和清洁能源生产基地，其规模远远超过国外最大的巴西伊泰普水电站。

三峡水电站的建成，有效地缓解了长江中下游地区和珠三角地区的能源紧张问题，有力地推动长江经济带经济和社会发展。以三峡工程所在地湖北省为例，过去常受拉闸限电之苦，现已成为遥远的记忆。湖北省在全国GDP 排位，一路高歌猛进，由当年的第12 位跃升到第7 位；宜昌市积极发展工业和三峡旅游业，经济增长势头很猛，GDP 在2004—2013 年间跃居全省第二，并超越了全国18个省会和自治区首府，其“世界水电之都”美誉闻名遐迩。

三峡工程在来水量正常的情况下，每年可提供近1000 亿千瓦时的清洁电能，可替代5000 万吨的燃煤，约减排1 亿吨二氧化碳和150 万吨二氧化硫，是应对气候变化、治理环境污染当之无愧的“清洁能源主力军”，也是我国西电东送的重要组成部分，为长江经济带及全国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三峡枢纽使东西各1500 公里、南北各1100 公里范围内的电网连为一体，对稳定全国电网发挥了重要作用。可以说，三峡水电不仅照亮了长江经济带，也照亮了半个中国。

（三） 三峡工程畅通长江经济带

由三峡水利枢纽建成而形成的三峡水库，全长600 余公里，平均宽度1.1 公里。实现175 米水位蓄水以后，消除了坝址至重庆之间139 处滩险、41 处单行控制河段和25 处重载货轮需牵引段，库区干流航道等级由建库前的III 级航道提高为I 级航道，宜昌到重庆航道维护水深从2.9 米提高到3.4—4.5米，实现了全年全线昼夜通航。由于库区水位变幅减小，流速降低，提高了船舶航行经济性和作业安全度，与建库前相比，船舶单位马力拖带能力由1.5 吨提高到4—5 吨，平均单位能耗由7.6 千克/千吨·千米下降到2.9 千克/千吨·千米，航行时间由5—12 天降低到1.5—3 天。同时，葛洲坝下游最小下泄流量由3200 立方米每秒提高至5000 立方米每秒以上，有利于坝下游河段枯水期航道维护。

三峡船闸自2003 年6 月投入运行以来，通过三峡河段的货运量持续高速增长。2003 年前通航历史上的最高纪录为1800 万吨/年，2011 年突破1 亿吨，提前19 年达到设计通过能力。2021 年三峡枢纽航运通过量达到1.51 亿吨，再创历史新高。

曾经有人说三峡工程碍航，这完全是本末倒置。正是因为三峡工程的建成，从根本上改善了长江中上游航道条件，才使长江中上游货运量爆炸式增长。至于待闸时间长的问题，可以通过翻坝运输、发展综合运输、开辟第二通道等多种方式有效缓解。

（四） 三峡工程润泽长江经济带

三峡水库面积1084 平方公里，总库容量为393亿立方米，是我国最大的战略性淡水资源库和沿江区域重要的生态屏障。三峡水库的形成，实现了毛泽东“高峡出平湖”的愿望。枯水期结合发电对下游补水，出库流量一般大于入库流量1000—2000立方米每秒。在蓄水期间，还可根据下游来水状况，适时调整下泄流量。三峡工程的补水功能，保障了长江中下游生产、生活和生态用水的需求，取得了显著的经济社会效益。

在通常情况下，由于水资源时空分布不均，会导致流域内局部地区水资源供需矛盾突出。三峡水库可以从“时”“空”两个维度调节水资源。通过水情、旱情的研判和对流域以三峡水库为核心水库群的联合调度，利用“时间差”削峰填谷，最大限度地变水害为水利。三峡水库是长江中下游数亿人民的“大水缸”，为长江中下游平原包括长江三角洲提供了生活用水、灌溉水源、工业用水和生态用水。2014 年2 月，为有效应对上海长江口水源地的咸潮入侵，三峡水库实施“压咸潮”应急调度。从空间维度来看，随着“引江补汉”工程的实施，三峡水库这口“大水缸”的水将被匀到丹江口水库，通过南水北调中线工程输送京津冀豫，使三峡水库成为四省市上亿人口的“大水缸”。

虽然以保护人为目的的防洪是三峡工程第一要务，但对珍稀鱼种、珍稀树种、名胜古迹的保护均在三峡工程的考虑之中。实践证明，依靠科技进步可以解决人和鱼、人和树的矛盾，葛洲坝中华鲟人工繁殖场的成功实践就是最好例证。假如没有三峡的淡水资源储备缓解长江中下游的严重旱情，中华鲟这样的珍贵物种是否还能繁衍存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2019 年三峡库区森林覆盖率达58.49%，比长江流域平均水平高18 个百分点，相比工程上马前明显提高。以重庆三峡库区为例，其森林覆盖率比工程上马前提高了15 个百分点以上。2019 年9月，江西鄱阳湖较历史同期大幅提前进入枯水期。9 月21—24 日三峡水库加大下泄流量，为鄱阳湖补水，使其恢复到正常水位。在补水过程中，监测到当年首批越冬候鸟飞抵湖区。可以说，三峡工程不仅润泽两岸人民，而且润泽生态。

（五） 三峡工程引领长江经济带建设

2018 年4 月24 日，习近平总书记视察三峡工程后高兴地说：“试想当年建设三峡工程，如果都是靠引进，靠别人给予，我们哪会有今天的引领能力呢。我们自己迎难克坚，不仅取得了三峡工程这样的成就，而且培养出一批人才，我为你们感到骄傲，为我们国家有这样的能力感到自豪。”⑧

中国长江三峡集团是三峡工程的建设主体，也是运营主体。通过三峡工程建设管理和运营，随着金沙江溪洛渡、向家坝两座世界级水电站的建成投产，进一步向世界展示出三峡集团建设和管理大型水电工程能力、大型水电工程融资和资本运作能力、大型水电生产运营和市场营销能力、梯级水利枢纽统一联合调度能力四项“核心竞争力”，具备规划、设计、投资、并购的全产业集成能力。三峡集团还以强大的创新能力和建造实力，在全球整合投资开发、国际工程设计与建设、电站运营和咨询全产业链业务，实现资源的全球化配置，为数十个国家客户提供“一揽子”解决方案，引领长江经济带走向“一带一路”。

为落实长江经济带“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的方针，三峡集团设立全资子公司长江生态环保集团有限公司，专门开展长江大保护，负责与生态、环保、节能、清洁能源相关的规划、设计、投资、建设、运营、技术研发、产品和服务等，引领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和高质量发展。

注释：

①范长敏、赤男、白丁： 《“三峡省”筹建始末》，《党史博览》2001 年第5 期。

②秦尊文：《长江经济带的形成与发展》，湖北科学技术出版社2020 年版，第20—21 页。

③杨云彦、田艳平、秦尊文： 《全球化与中部崛起》，湖北人民出版社2005 年版，第97 页。

④《浙鄂举行经济社会发展情况交流会》，《浙江日报》2004 年5 月24 日。

⑤陆大道：《二〇〇〇年我国工业生产力布局总图的科学基础》，《地理科学》1986 年第2 期。

⑥ 禹伟良、郝洪、崔佳、程远州： 《长江经济带——舒卷绿色文明图画（砥砺奋进的五年）》，《人民日报》2017 年10 月13 日。

⑦张志会：《三峡工程：打造国际水利水电科技新高度》，《中国经济周刊》2019 年第14 期。

⑧《习近平考察三峡工程：大国重器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新华网2018 年4 月25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