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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性应成为术语定名原则之一

2022-01-12徐滋含吴芳

中国科技术语 2022年1期
关键词:摹状形象性术语

徐滋含 吴芳

摘 要:文章从地质学术语中的“亲”与“嫌”两个构成要素入手,初步探讨术语定名和汉译中的形象性问题,并结合对《地质学名词》相关文本的统计分析,尝试提出促成术语形象性的三种生成方式——摹状、拟人和隐喻。在前人基础上总结当前术语定名原则,认为形象性对于术语系统尤其是汉语术语系统具有重要意义,应当成为定名原则之一,并提出这些原则应当按照由微观到宏观的次序进行参照。

关键词:地质学;术语;命名;形象性

中图分类号:H083;P5  文献标识码:A  DOI:10.12339/j.issn.1673-8578.2022.01.006

“Image” Should Be One of the Naming Principles of Terminology: Case Study on “Like” and “Dislike” in Geological Terms//XU Zihan,WU Fang

Abstract: Taking the two constituent elements of “Like”and “Dislike”in geological terms,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image”of terms naming and Chinese translation. And combining with the statistical analysis of relevant texts in Chinese Terms in Geology, we attempt to put forward three ways to promote the image of terms—description, personification and metaphor. We also summarize the current terminology naming principles, and consider that “image”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the terminology system, especially the Chinese terminology system, which should become one of the naming principles. We think that these principles should be referred to in the order from micro to macro.

Keywords: geology; terminology; naming; image

引言

科技術语,是口头和书面上在科技领域内使用的规范化的专业词语[1]。从语言学的视角看,术语系统属于特殊的词汇系统,具有不同于一般系统的准确、科学、系统和严谨等特点。对语言工作者而言,术语可以看作范畴化的反映人类思维成果的科学符号,只在所属专业领域通行。但不管通行于哪个领域,科学性都是第一位的。然而,语言经由人的主观认知才得以反映客观世界,科学符号本身不可避免地会打上人类思维的烙印。可以说,术语反映的是某种程度上的科学世界,是人在当前阶段认识到的客观世界,受主观思维的影响。人的思维模式决定了术语的构造、排列与走向,因此在术语工作中不可避免地要考虑到这种科学符号如何在保证科学性的同时能贴合人类思维,容易被人理解并更好地为人类服务。语言符号、思维与人的关系,正是众多语言工作者关注的问题。

形象性广泛存在于当前的术语系统中。以地质学为例,在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于1993年公布的3964条术语[2]中就能发现近200条相关用例,如“陨石雨(meteorite shower)”“鬣刺结构(spinifex texture)”“飞来峰(klippe)”“造山幕(orogenic phase)”“岩床(sill)”“瘦煤(lean coal)”“亲氧过程(aerobic process)”“嫌氧过程(anaerobic process)”。这些术语意义各异,结构不一,但在命名或汉译过程中都反映出一定的形象性,使人易于理解该词所表示的内涵。

人的思维特性决定了术语的形象性。从所获文本来看,具有形象性的术语绝非个例,也不仅囿于地质学领域中。当前学界经过多年探讨对科技术语定名原则已有初步定论,马青海[4]、于伟昌[5]、丁树德[6]、姜望琪[7]、侯国金[8]、信娜[9]、郑述谱[10]、屈文生[11]、胡叶[12]、冯志伟[13]等诸多学者的观点都可资借鉴,但形象性这一问题至今尚未进入主流学界的视野中。笔者认为,在强调科学有效传播的今天,术语应是面向大部分人的术语,术语的形象性值得探讨。

1 “亲氧过程”与“嫌氧过程”

“亲氧过程”(aerobic process)和“嫌氧过程”(anaerobic process)是地质学领域中一对“有趣”的术语,二者分别表示如下内涵:

亲氧过程(aerobic process):需要分子氧参与的反应过程。

嫌氧过程(anaerobic process):不需要分子氧参与的反应过程。

显然,两个术语的意义相对,其差别就在于“某反应过程是否需要分子氧的参与”。从术语形式上看,两个术语的中英文名都符合既定原则,能够准确表示科学概念的内涵。英文名的构造遵循了系统经济律[12],按照语法规则以否定前缀“an-”进行标注,使两个术语形成了肯定与否定的关系,从而达到指称目的。中文名的构造则不同于此,“亲”“嫌”作为构词要素来表达相对意义,这实际上是将“是否需要分子氧的参与”这一概念转化为“对分子氧的态度”,“亲氧”(aerobic)表示需要分子氧参与,“嫌氧”(anaerobic)则表示不需要分子氧参与。相对于英文的否定前缀(an),“亲”和“嫌”的使用不仅形成了对应关系,也体现出分子氧的活动方向。这种将情感态度寓于术语成分并进行构词的方法,就是典型的形象性的体现。

物质的形成往往与分子氧的活动关系密切,这也决定了“aerobic”和“anaerobic”是自然科学的一对关键概念。那么“aerobic”“anaerobic”在其他学科领域是否存在其他中文形式?扩大研究范围,可以看到“aerobic”和“anaerobic”在不同的学科领域中确有不同。如表1所示:

术语往往具有单义性,即“一词一義”,然而“aerobic”和“anaerobic”却有着多个中文形式。通过对术语概念内涵进行辨析,可以观察到一些特殊现象。整体来看,“需”“亲”“好”“有”都是表示“需要分子氧”,“厌”“嫌”“无”都是表示“不需要分子氧”,但用词不同,其内涵也会存在差别。如“厌”和“嫌”,“厌氧”“嫌氧”都表示不需要氧参与,但“嫌氧”往往倾向于不需要氧,程度较轻;而“厌氧”指需要完全处于无氧环境中,程度较重。由此,汉语词义的轻重直接赋予了术语的相关内涵,加强了术语的准确性。

针对与分子氧的关系,术语命名(翻译)者合理利用各动词的义素对概念内涵进行概括。“需、亲、好、厌、嫌”等通过拟人化的情态,使术语形象生动,让汉语母语者也能从字面意义窥见术语表示的概念内涵。

同一术语双语形式背后的定名原则是有差异的,英文名的定名简明、经济,更具能产性;中文名的定名确切、生动,概括性更强。两种术语形式都能“准确”反映出概念内涵,并无优劣之分,但可以说,“亲”和“嫌”既在一定程度上更贴近人类理解外部事物的认知方式,也反映出术语工作者的命名(翻译)智慧。

那么“亲”与“嫌”是否属于个案不具能产性呢?程式化的术语命名及翻译方式,类似于直接添加否定前缀“an”,的确能产性极强,但符合人类思维方式的术语构成要素同样能得到普遍应用。纵观整个术语系统,“亲”与“嫌”在其他学科领域运用得相当普遍,如化学的“亲电试剂”、药学的“亲水基团”、核医学的“亲电反应”、食品科学技术的“亲油基(疏水基团)”等;土壤学的“嫌盐植物”、植物学的“嫌钙植物”、组织学与胚胎学的“嫌色细胞”、生态学的“极嫌城市植物”①。

这些用例分属不同学科领域,“亲”和“嫌”的意义却能在术语构词中保持高度一致,可以说,就这两个构词成分来说,形象性与系统性、准确性、能产性等既定原则是不矛盾的。

2 地质学术语形象性的生成方式

所谓术语形象性,即在术语命名和翻译过程中借助人类思维的象似性,通过隐喻、转喻和其他修辞手段对术语所指称的理性概念进行观念层面的形象加工,这样生成的术语在解码时具有取譬自然的特征,更有利于术语的理解和传播。如上文所言,颇具形象性的“亲”和“嫌”在术语系统中的表现证实了形象性的合理性和必要性。事实上,具有形象性的术语在术语系统中广泛存在,“亲”和“嫌”只是其中一对典例。那么这种形象性是通过何种手段生成的?

在此仍选取地质术语学②来考察,进一步总结有关形象性的生成规律。根据对形象性拟定的定义,笔者对地质学术语③进行穷尽性的收集和比对,将具有形象性的术语提取出来,发现这些术语形象性的生成具有一定规律。具体来说,可以分为以下三类:

(1)摹状

摹状,可以概括为用日常事物的形态或某一特性来类比形容所指事物的形貌特点。这种生成方式在地质学术语中相当普遍,因为大部分岩石结构、层理等相关术语都是通过摹状的方式获得形象性的。在收集到的地质学术语中,提取出104条摹状类术语,在三种生成方式中占约70%。

可以看到,表2所列术语显示出鲜明的形象特征。“U形谷”“A型俯冲”“S型构造”“歹字型构造”等术语在命名和汉译时主要通过英文字母、希腊字母、汉字等形态特点来成词;“羊背石”“蠕变”“鬣刺结构”“鱼骨状交错层理”等术语是通过具体的动物或植物形体来命名或汉译;还有一些术语的形象性不是通过形貌相似得来,而是通过突出某事物的特质得名,例如“臭葱石”并不是长得像葱,而是该石种在加热或撞击后会散发出一种类似臭葱的气味。总而言之,“摹状类术语”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命名(翻译)者选取一种与所要指称的事物在形貌或是其他特征上有相似之处的常见事物,将其化用其中,通过人们头脑中已存在的形象传递信息。

(2)拟人

拟人,即将人类独有情态赋予自然活动,以此描摹该事物的特性。这种生成方式较为灵活,主要是通过人的动作(动词形式)或状态(形容词形式)来表现的。在地质学中,拟人类术语共提取出28条。

“拟人”与“摹状”的区别在于,“摹状”是将一种事物形容成另一种事物,“拟人”则是将形容人的用来形容事物。“亲”和“嫌”就属于拟人的生成方式。诸如“亲”“嫌”意义相对的用例还有不少,如“活性—惰性”“肥—瘦—贫”“活—死—休眠”。是否选取拟人的视角进行命名(翻译),主要取决于命名(翻译)者在处理这个词的认知模式。

(3)隐喻

隐喻,指两个具有相似性的事物之间,利用熟知领域的事物来指称另一领域的事物。认知语言学认为,人认识世界的过程就是隐喻的过程,当人们认识新事物时,为了省力总是会根据自己已经认识到的旧事物而用一贯的方法去生成新概念[3]。因此,隐喻作为术语形象性的生成方式之一并不鲜见。在地质学中,共有16条术语是通过隐喻的方式生成的。

地质学是一门专业性较强的科学,人们日常生活中很难接触到这一领域。“颈”“窗”“床”“盾”“省”“脉”“帽”等本属于日常词汇系统,指称的都是人体构造、生活环境、人文区域等,与地质地貌相距甚远。然而正是由于上述词为人们熟知,所以在遇到新的需要理解的事物时,人会自然而然地将身边熟知的概念投射到需要认知的概念上,从而便于认识。在基本认识该概念后,就会通过语言反映出这种思维主导下的认知模式,也就形成了这些术语。

“隐喻”与“拟人”和“摹状”不同,“隐喻”突出的是所选事物的熟悉程度,注重对应;“摹状”突出的是所选事物的鲜明特征,注重描摹;“拟人”突出的是与人有关的情态,而与事物形象特征无明显关联。尽管本质特征不同,但这三种生成方式都符合人的思维模式,一方面它们顺应着术语工作者的命名思路,另一方面,具有形象性的术语相较而言在理解和传播上有着天然的优势。

因此,术语工作者如能在未来的命名和翻译工作中重视术语形象性,合理使用摹状、拟人和隐喻三种生成方式,善于利用人们熟悉的、易于感知的事物进行术语构词,会有利于术语传播。

3 形象性作为一种定名原则

术语的定名原则问题④,自20世纪末学界就开始关注,至今20余年间已做了较为充分的探讨。马青海提出科技术语的三大翻译原则——单义性原则、简洁性原则、规范化原则[4]。于伟昌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归纳术语标准化原则为单义性、理据性、系统性、简明性和能产性,并阐释了各原则的内涵[5]。丁树德则提出译名定位要遵循“概念归属”“删繁就简”“约定俗成”等规则[6]。此后随着科技对当代中国的影响力日益增进,术语定名原则的探讨越发激烈。姜望琪提出术语翻译要尽可能兼顾准确性、可读性和透明性,认为一般来说三个原则都要尽可能遵循,如若不能,准确性应是第一位的,可读性、透明性是可以适当牺牲的[7]。侯国金对此观点进行辩驳,认为系统性和可辨性才是术语翻译的根本[8]。此后,两位学者又分别重申了自己的观点,并分别对术语定名有了新的认识与见解,很大程度上推动了术语学的发展。其他一些学者也就这一问题谈了自己的理解。如信娜提出“极似标准”,认为术语翻译应遵循“极似”标准,以“极似”为核心实现双语术语在术语形式、术语内容、术语风格三个方面的标准体系[9]。郑述谱则强调在术语翻译上应注重社会约定性[10]。屈文生认为术语具有专门性(专业性)、相对单义性(相对精确性)、系统性等特征,主要通过以术语译术语、约定俗成/遵循先例、单名单译、系统性翻译等原则进行术语工作[11]。胡叶对“姜侯之争”进行评述,认为姜氏标准“准确性”对应术语“专业性”“单义性”“科学性”和“确切性”,其“可读性”“透明性”对应“约定俗成性”“简明性”“理据性”,并强调侯氏理论和姜氏理论是互补的关系,分别体现着个体合理性和系统合理性[12]。冯志伟在《现代汉语学引论》中概述了大体上能总揽主流研究成果的11条原则:专业性、约定俗成性、单义性、科学性、理据性、简明性、能产性、稳定性、系统性、确切性、国际性[13]。

然则本文关注的重点在于,在此背景下,“形象性”能否作为定名原则之一进入当前已拟定实施的上述原则之中?要回答这一问题,首先要弄清楚另两个相关问题:一是术语是否需要修辞?二是形象性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是什么?

从以往的观点来看,许多学者并不认为科技术语当中存在修辞,因为一旦术语与修辞扯上关系,似乎就削弱了其科学性和确切性。这种看法实际上是对术语修辞认识不全面造成的。术语修辞,包括积极术语修辞和消极术语修辞。消极术语修辞,指术语的合常规适用,也指术语的一般生成(常规造语)。积极术语修辞,指术语的超常规适用,亦指术语的临时生成或其他形式与方式的修辞造语[1]。换句话说,术语的定名既离不开常规的组词方式,也需要特殊的修辞手法。本文提及的形象性就是通过积极术语修辞得来的,“摹状”“拟人”“隐喻”等生成方式都属于这一范畴。不论积极术语修辞还是消极术语修辞,都并非“主动修辞”,消极术语修辞是生成术语和术语系统的前提条件,没有它,术语系统就不能存在;而积极术语修辞是在消极术语修辞基础上的思维架构,通过一些特殊手段反映人们认知科学概念的结构,让术语表达更为直观,增加其可接受性。两者的共同作用才形成了当前的术语系统。可以说,术语系统的生成,根本上离不开术语修辞的参与。故此,形象性才得以广泛存在于术语系统中。

那么形象性存在的意义和价值究竟是什么呢?作为术语修辞的一部分,广泛存在的形象性对术语推广来说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科学技术需要交流与共享,术语是传播科学技术的重要载体,有效的术语修辞和科学传播是提升科技术语规范标准体系建设的关键。而作为专业领域的思想结晶,术语常常需要专门学习,掌握某一门学科的术语需要一定门槛,往往给术语的推广和普及带来难度。要加强科学素质提升工作,除了信息化工程建设,着眼于语言文字载体也十分重要。鉴于此,重视形象性是十分必要的,主要分为几个方面:

(1)形象性是构成科学符号的重要因素。形象性是人类进行思维活动并形成语言符号的产物,它之所以会在术语系统中广泛存在,就是由于科学本质上是人对所处世界的理性认识,人怎么认识世界,科学就怎么反映世界,科学符号(即术语)就怎么反映科学。因此形象性可谓“无处不在”,追求科学不应以消灭“形象性”、消灭修辞为手段,而是要合理利用它们的优势。

(2)形象性是增进术语科学性和专业性的必要手段。重视形象性并不是要影响科学性,它不仅不与科学相悖,在一定程度上还能使语言表达变得更加凝练准确。“亲”与“嫌”就是运用得当的典例。术语工作者在术语命名、翻译和审定的工作中,应当重视不同用词在术语中产生的认知效果,进一步提高汉语表达能力,如此术语系统将会更加规范科学。

(3)形象性的参与使得术语使用者能更好地理解科学概念,降低理解成本,利于科技术语的传播。科学技术可以沟通的一个充要条件就是术语的存在,要推动科技交流,术语的传播尤其重要。而形象性使得抽象的语言(术语)变得具象,不管是摹状、拟人还是隐喻,都能让使用术语的群体更好地接受科学概念。对公众来说,掌握科技术语意味着进入专业领域的门槛也降低了,这一步的实现将有利于科学技术的大众化。

综上所述,形象性应当作为一种定名原则,成为术语定名时参考的条目之一。诚然,如若加上形象性,术语工作者应当遵循的定名原则多达至少12条,这些原则从各个方面对术语定名标准进行规约,术语工作者应当尽力去满足这些要求,然而很难达到尽数满足此12条原则。笔者认为,对于这些原则应该采取辩证的立场看待,在做工作时都要尽可能地考虑到,至于是否需要满足,则要视情况而定。

就当前拟定的这些原则而言,笔者赞同胡叶[12]的观点,认为这些定名原则分别对应的是“个体合理”和“系统合理”,即术语是否规范和术语系统是否规范的问题。正如其所言,姜望琪[7]所言之“准确性”“可读性”“透明性”是针对单个术语的标准,而侯国金[8]所言之“系统性”“可辨性”等则着眼于整个术语系统的规范,二者观点并不是相互驳斥的关系,而是相互补充的关系。以这一关系来审视当前的12条原则,就会发现这些原则对应的范围不尽相同。约定俗成性、系統性和国际性是对术语系统的要求,单义性、简明性、能产性、稳定性和确切性是对单个术语的要求,而专业性和科学性是对单个术语和术语系统共同的要求,理应一以贯之。此外,理据性及本文提出的形象性则属于对术语构成要素的要求。

如此一来,12条原则就对术语规范形成了宏观与微观相结合的基本网络,对进入正式术语系统的术语进行“全方位”的规约。当然,正如前文所说,很少有术语能完全符合所有原则,因此,面对众多定名原则,术语工作者在术语定名工作中应当遵循一定次序,方能有条不紊。即:

(1)术语定名首先要满足对单一术语的要求,包括单义性、简明性、能产性、稳定性、确切性等。这些是对一个术语的基本要求,也是形成科学术语系统的基础。

(2)在满足对单一术语的要求的基础上考虑对术语构成要素的要求,即理据性和形象性。理据性是能传达出原概念内容的原则,而形象性是能反映思維方式的原则,二者对构成要素的规约会使术语在单义、简明、能产、稳定和确切的基础上更为直观。

(3)在满足对单一术语要求的基础上进一步考虑对术语系统的要求,包括约定俗成性、系统性和国际性。只有单一术语达到应有的要求,才能对由这些术语组合而成的术语系统做总的规约。

(4)专业性和科学性是贯穿于整个术语定名过程中的要求。不管是术语本身还是整个术语系统,都应以专业性和科学性为最终目标。

4 结语

本文以地质学术语中的“亲”与“嫌”两个构成要素在术语定名中体现的形象性为基点,对地质学术语系统进行了分类探讨,指出形成术语形象性的生成方式分别有三种:摹状、拟人和隐喻。通过分析,形象性在术语系统中是广泛存在的,其参与既是人类思维模式的体现,又是科学传播所需,应当作为定名参考标准之一纳入定名原则之中。在面对众多定名原则时,术语工作者也要有的放矢,从整体上把握定名原则,遵循一定次序进行术语命名、翻译和审定工作。

在对获取的术语进行分析比对之时,可以看到有不少术语的形象性仅存于汉语语境中,相较所指相同的英文形式往往更具形象色彩。这与汉民族注重意合的心理机制和汉语强大的表意功能有关。在力图构建中国特色学术话语体系的今天,如果能利用汉语特点,发挥汉语优势,重视汉语力量,将汉语突显的形象色彩较好地融入术语系统中,有助于中国特色学术话语体系建设。

注释

① 所有列举术语均来自“术语在线”(https://www.termonline.cn)。

② 地质学是反映地质地貌的科学,地质形成离不开地球的物理作用、化学反应、生物特点以及水文条件等诸多因素,辐射学科领域广,能以点带面地反映相关情况,且地质地貌具有多种形态特征,使得术语中的形象性更为突显。

③ 本文地质学术语均选自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1993年公布的《地质学名词》。

④ 这里的“定名”包括命名、翻译和审定等相关工作。

参考文献

[1] 张春泉.术语修辞与术语传播[J].语言文字周报,2020(7):1-2.

[2] 地质学名词审定委员会.地质学名词[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7:1-117.

[3] 夏磊,张顺生.科技术语翻译中的隐喻现象[J].中国科技术语,2018(1):49-53.

[4] 马清海.试论科技翻译的标准和科技术语的翻译原则[J].中国翻译,1997(1):27-28.

[5] 于伟昌.汉译语言学术语标准化的必要性及原则[J].上海科技翻译,2000(3):9-13.

[6] 丁树德.论科技术语的概念定位与翻译原则[J].中国科技翻译,2000(2):36-38.

[7] 姜望琪.论术语翻译的标准[J].上海翻译,2005(S1):80-84.

[8] 侯国金.语言学术语翻译的系统——可辨性原则:兼评姜望琪(2005)[J].上海翻译,2009(2):69-73.

[9] 信娜.术语翻译标准体系刍议[J].中国科技翻译,2011(2):24-27.

[10] 郑述谱.术语翻译及其对策[J].外语学刊,2012(5):102-105.

[11] 屈文生.中国法律术语对外翻译面临的问题与成因反思:兼谈近年来我国法律术语译名规范化问题[J].中国翻译,2012(6):68-75.

[12] 胡叶,魏向清.语言学术语翻译标准新探:兼谈术语翻译的系统经济律[J].中国翻译,2014(4):16-20.

[13] 冯志伟.现代术语学引论[M].增订本. 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32-41.

作者简介:

徐滋含(1997—),女,三峡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历史词汇学、认知语言学,以第一作者发表论文2篇,参与1项国家级科研项目。通信方式:xuzihan2019@qq.com。

吴芳(1981—),女,博士,三峡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副院长、教授,湖北省语言学学会理事、“学习强国·每日科技名词”编辑委员会委员,研究方向为汉语历史词汇学,发表论文40余篇,出版专著1部,参编教材多部,主持和参与国家社会科学基金、湖北省社会科学基金等各类基金项目13项,科研成果曾获湖北省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二等奖。通信方式:wufang31@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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