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开喜

教师对学生不当举动的批评从来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教师如果频繁使用批评之剑，就可能让自己限于“技穷”的尴尬境地。教师要让学生感受到批评之剑的存在，却不轻易让剑出鞘，不失为一种批评的艺术。我对此有类似的尝试。

“喂！是朱老师吗？我是小熊的爷爷，请问什么时候开学呀？”下午六点左右，电话响起来了，电话那头，小熊爷爷的声音有几分怒气，也有几分着急。

“还没有通知，疫情还比较严重。您有什么事吗？”我感觉到学生在家可能出了状况，便试探着问道。我这一问，电话那头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小熊在家里，一天到晚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也不下楼，吃饭时都叫不下来，打电话也不接，已经整坏了她奶奶的手机，现在又把我的手机拿去了，说是在上网课，谁知道在干什么！我把电话号码给你，你给他打个电话，让她下来吃饭。”

通话结束，我很快就收到了小熊爷爷发过来的电话号码。我给小熊打电话，她说在上网课，一会儿就下楼吃饭，会好好学习。我又从各科老师那里了解到，她的作业基本没交过，早读也从来没有打过卡。

大约一个多月后，疫情缓解了，低风险乡镇初步解封，我决定有针对性地走访几个学生，小熊家是必须去的。

上午十点多，我来到小熊家。一进门，小熊奶奶就一副见到救星的样子，急切而又欢欣的神情让人不知所措。她一边向我倾倒内心的苦水，一边给我泡茶。

听完爷爷奶奶的“控诉”，我决定到小熊的卧室去看看。

一进门，我就看到小熊睡眼朦胧、头发蓬乱，满屋的狼藉：床上都是衣服、零食、零食包装袋，被子铺在地板上，皱巴巴的，书桌上积满灰尘，台灯周围都是蚊虫的尸体，书、笔、纸胡乱叠放在桌子上。整个房间给人一种拥挤、杂乱、窒息的感觉。

我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小熊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说：“小熊，把被子搬到床上去，铺平整;把书、笔、纸放到书桌上，摆整齐;把零食饮料搬出卧室;把地扫一扫。过几天我再来看，如果情况有好转，我就不把今天的图片发到微信群里。你看怎么样？”她红着脸，点了点头。

我又说：“要按时吃饭，不然对身体不好。每天上完课，下楼和爷爷奶奶一起做做家务、聊聊天，心情会好一些。爷爷奶奶很担心你的身体，也担心你的学习！爸爸妈妈不在家，你不要让他们担心，更不要让爷爷奶奶操心。初中快毕业了，应该懂事了。”

爷爷奶奶在旁边，也跟着帮腔：“你听听，老师多关心你，你咋这么不听话？”

听着我们的唠叨，小熊赶紧收拾起来。

半个月后，我再次走访小熊家。这次，小熊没有把被子放在地上，书桌上也整齐多了，屋里没见到零食饮料。虽然离干净整齐还有距离，但看上去舒服多了。我打开之前的照片，递到她眼前，说：“你看看，变化大不大！现在是不是好看多了！”她看看我，羞涩地一笑。我告诉她，过几天我还要来。

又过了几天，我第三次到她家，她的房间门是敞开的，我一上楼就看到了干净的地面、平整的床铺、整齊的书桌和书桌前微笑着迎接我的小熊。我掏出手机，迅速拍下了室内的情景，不住地赞扬：“这才是小姑娘的房间！”

拍完后，我问小熊：“今天的照片可以发到微信群里吗？”她说：“老师，不要发，都不要发！”听了她的话，我们忍不住笑了，她也开心地笑了。

（作者单位：湖北省襄阳市南漳县峡口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