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沛超

摘要：[目的/意义]本文旨在探究台湾亚洲交流基金会在台湾当局“新南向政策”中的角色与功能，把握智库与台湾当局在“新南向政策”中的互动关系，以期为中国大陆应对台湾当局开展的智库“公共外交”提供一定参考。[方法/过程]本文将台湾亚洲交流基金会作为研究对象，对其产生背景、角色定位、组织活动等进行梳理和研究，分析其在“新南向政策”中的影响和作用。[结果/结论]台湾亚洲交流基金会在台湾当局“新南向政策”中扮演着政策中介者、“伙伴关系”建构者、“国际舞台”创造者的角色，发挥着整合台湾社会资源、助推台当局“新南向政策”以拓展“国际空间”以及构建台湾价值观传播网络的功能与作用。

关键词：智库    台湾亚洲交流基金会    “新南向政策”    “公共外交”

分类号：D827  C932  C24

蔡英文自2016年上任后，为了摆脱对中国大陆的所谓“依赖”，积极推动“新南向政策”，并将其看作是重新塑造台湾“亚洲战略”的重要一步。但在经营与东南亚、南亚国家的关系中，“外交”上的局限性使得台湾很难透过“正式”的、“政府间”的、多边的形式来发展合作计划，蔡英文当局认为，须有更多元的“官民合力”和“公共外交”途径，以及透过“软实力”的展现才能奏效[1]。因此，蔡英文当局在“新南向政策”的推动中，将过去强调经贸、投资合作的关系，扩大为发展与“新南向”国家民众间、组织间、社会间的所谓“全面协力关系”，以期建构与东南亚、南亚国家间的所谓“伙伴关系”网络。

自蔡英文当局提出并实施“新南向政策”以来，中国大陆学者针对“新南向政策”的背景动因、总体目标、内涵路径、前景效果等方面都做了较为丰富的研究，产出了大量的研究成果[2-6]，也有学者进一步对“新南向政策”的经贸效应进行了实证检验[7]。但这些成果对蔡英文当局“新南向政策”的关注与评析大多聚焦于经贸领域。经贸领域固然是蔡英文当局“新南向政策”的重要目标和着力点，但从蔡英文当局公布的《“新南向政策”纲要》以及《“新南向政策”工作计划》来看，若仅仅将对蔡英文当局“新南向政策”的分析研究聚焦于经贸领域，则有失偏颇，也忽视了蔡英文当局对“新南向”国家在人文社会交流、区域平台对话、“伙伴关系”连结上的“公共外交”拓展。

2016年9月22日，蔡英文在出席“台湾的东南亚区域研究年度研讨会”时表示，“‘新南向政策与过往‘南向政策有本质的不同。过去的‘南向政策侧重在企业利益，且是透过传统形态的贸易及投资达成。相对而言，‘新南向政策则是强调与东南亚及南亚国家建立广泛的连结，以创造共同的利益。除了经贸领域，更进一步涵盖科技、文化、观光、教育及人民互动等方面，以做更全面的链结”[8]。蔡英文在2017年举办的首届 “玉山论坛：亚洲进步与创新对话”中，进一步宣示“新南向政策”是台湾的“亚洲区域战略”，也将成立所谓“国家级”的智库——台湾亚洲交流基金会（简称“台亚基金会”），作为区域内各领域领袖、青年代表、非政府组织、智库等交流及合作平台，也作为“玉山论坛”的常设主办及行政管理机构[9]。

台亚基金会，是蔡英文当局成立的协同“政府”推进“新南向政策”、落实亚洲全方位交流合作的专责机构，也是蔡英文当局活络“新南向政策”的重要智库。基于此，本文试图弥补中国大陆学界对蔡英文当局“新南向政策”研究的不足，将台亚基金会作为研究对象，分析其在“新南向政策”中所扮演的角色、主要行为以及发挥的功能与作用。

1  台亚基金会在“新南向政策”中的角色与定位

蔡英文当局的“新南向政策”着重所谓“以人为本”的理念，注重发展与东南亚、南亚国家在经贸与投资、观光、教育人才、农业、医卫合作、青年领袖、智库与公民社会之间的持续制度交流。无论是在“低阶”议题领域，还是在“高阶”政治议题领域，因台湾既有的国际参与限制，蔡英文当局在“新南向政策”推行过程中，需要依赖“一轨”至“二轨”间的交流空间，从而进一步带动后续可能的“官方”接触，而这正是台亚基金会在其中需要扮演的“角色”。

自2018年1月起，台亚基金会由台湾政治大学东南亚研究中心研究团队进行整体筹备与制度设计，经过数月的准备，台亚基金会筹备处在2018年4月召开了首届董事会，并于当年5月7日获得批准成立。“中研院”社会所特聘研究员同时也是“总统府”咨政的萧新煌为董事会推举的首任董事长，执行长为政治大学国际关系研究中心副主任暨东南亚研究中心执行长杨昊。蔡英文倚重的“国安”咨委傅栋成、“政务委员”邓振中任基金会董事，陆委会副主委林正义任监察人。除了蔡英文核心圈人士外，台当局“外交”系统董事名单有“外交部”政务次长徐斯俭、“外交部”亚太司司长葛葆萱、背景为对美工作的主秘李光章、曾是民进党重要“外交”幕僚的现任贸协副董事长刘世忠。台湾“国安”体系的远景基金会董事长陈唐山以及前“政大国关”中心主任丁树范，也都任基金会监察人。台当局行政部会董事成员，包含“经济部国贸”局长杨珍妮、“财政部国库署”副署长颜春兰、“农委会”副主委陈骏季、“交通部”邮电司司长王廷俊、“金管会”国际处长赖铭贤。非政府组织董事代表有台湾海外援助发展联盟理事长王金英。基金会设有国际交流、研究规划与行政等三个部门，主要成员包括具有博士学位的研究人员，以及具备国际合作、交流经验的资深智库工作者。除此之外，还包括咨询委员，负责给基金会董事长提供咨询建议，其中就包括美国著名的中国政策专家葛来仪。

台亚基金会是台湾第一个聚焦于东南亚及南亚事务的政策智库。对于台亚基金会在“新南向政策”中所处的定位以及主要工作重点，蔡英文在台亚基金会成立仪式上也做出了明确表示，“台亚基金会是活络‘新南向政策的重要智库，亚洲的政治、经济、社会持续转型，台湾需要密切注意区域发展，也需要一个有助活络伙伴关系、参与区域整合的智库。台亚基金会将来要投入‘新南向政策第一线的工作，包括深耕公民社会、青年社群、各国智库等，促进台湾跟亚洲国家之间的连结，以及提升国际能见度”[10]。台亚基金会董事长萧新煌也宣称：“台亚基金会代表的是凝结‘民间与‘政府能量的平台，台湾的民间社会、非政府組织常年在东南亚扎根，台亚基金会将扮演平台的角色，让政府跟民间团体、组织有更充分的合作机会，共同推动与区域伙伴、理念相近国家建立全面深化的合作关系。[11]”

在落实台当局“新南向政策”精神下，台亚基金会的宗旨为，推动台湾与东南亚10国、南亚6国及新西兰、澳大利亚地区的全方位交流，透过三大领域（智库、非政府组织、青年领袖）深度合作以促进亚洲发展共同体意识，并建立长期合作“伙伴关系”[12]。依据台亚基金会捐助暨组织章程第二条规定，其设立宗旨包含以下4点：一是推动台湾与亚洲国家之间的全方位交流，促进发展共同体意识，并建构合作“伙伴关系”;二是针对区域共同体发展的核心议题，与公民社会、青年领袖、智库等特定领域与机构进行交流，以设置台湾与亚洲国家双边常设工作小组为中长期目标;三是推动国际多边会议，主办“玉山论坛”及其他对话机制，打造新区域平台以凸显台湾的具体贡献;四是设置与亚洲重要智库的双边研究小组，发展多边智库合作网络，并且从事区域暨国家评估报告，以扮演先导型智库角色为中长期目标。台亚基金会的任务就是努力拓展台湾的区域连结，主要包含以下3点：一是推动智库交流与合作，建立台湾与国际智库网络以增益学术合作能量、促进国际智库交流，并且推广“新南向政策”;二是拓展民间的“伙伴关系”，发起“亚洲双螺旋”青年领袖区域交流倡议，促成亚洲非政府组织多元连结，推动“公共外交”与社会参与;三是深化先导型智库能量，进行深度政策专题研究，以强化台湾的亚洲研究贡献，并针对国际政策合作领域发展共同工作小组[13]。

为落实蔡英文的“亚洲区域战略”，并协助台当局“新南向政策”的推行，2018年8月8日，台亚基金会还发起成立台湾“亚洲深耕联盟”。这一联盟是由台亚基金会与“中华民国”对外贸易发展协会①、“中华经济研究院”台湾东协研究中心②、台湾海外援助发展联盟、“国家”文化艺术基金会③、远景基金会、政治大学东南亚研究中心④、台湾海外援助发展联盟⑤组成。2019年，为了拓展“亚洲深耕联盟”的新领域，增加新能量，台亚基金会又邀请了台湾成功大学越南研究中心和台湾民主基金会加入。“亚洲深耕联盟”的成立，显示了台亚基金会除了扮演台湾“新南向”先導型行动智库的角色外，也希望能够搭建多样化的创新协力平台，形成跨智库、跨领域的非政府组织网络，透过横向的议题连结以及纵向的策略联盟，与亚洲国家进行互动和合作。该联盟主要合作网络和资源共享机制有以下几种：一是共享海外据点，构筑东南亚合作网络;二是以“玉山论坛”为核心，发展并筹备相关议题;三是扩大对在台东南亚、南亚组织与社群的参与;四是促进台湾与亚洲的多元“伙伴关系”的建立[14]。台湾已经有不同的行政部门、智库、民间组织在做与“新南向”有关的工作，每一个参与机构都有各自与东南亚、南亚关系的连结。“亚洲深耕联盟”成立的作用在于活络现有资源，使台湾“新南向”工作更具有系统性。“中华经济研究院”负责东盟的智库和经贸政策研究;“外贸协会”承办台湾形象展和海外据点，政治大学东南亚研究中心则是亚洲东南亚研究中心联盟的秘书处，另外，台湾海外援助发展联盟专责对国际非政府组织的深耕，远景基金会和台湾民主基金会则具备开拓“智库外交”的优势，扩展台湾的所谓“民主”价值[15]，以此各自发挥所长，共同深耕所谓台湾与亚洲的“全方位关系”。

2  台亚基金会在台湾当局“新南向政策”中参与路径与方式

台亚基金会致力于打造亚洲民间社会的区域合作新机制，透过五大行动计划的推进密切发展区域对话，深耕所谓“台湾与东盟及南亚地区的共同政策”蓝图，并经由具体的合作倡议，来凸显台湾对亚洲区域发展的所谓“承诺”与“贡献”[16]。台亚基金会的五大行动计划分别是亚洲青年领袖倡议、公民社会链接计划、智库交流合作网络、亚洲区域韧性计划以及文化艺术交流倡议。另外，台亚基金会举办各项国际会议，以及每年的旗舰活动“玉山论坛：亚洲进步与创新对话”系列，推动加强台湾与“新南向”国家及社会的双边关系，并进一步邀请美、日等有影响力的国家参与区域对话，以此来拓展台湾“公共外交”，扩大台湾的“国际活动空间”。

2.1  亚洲青年领袖交流

台亚基金会的“亚洲青年领袖交流计划”是与美国在台协会（American Institute in Taiwan）、美国太平洋论坛（Pacific Forum）、菲律宾麦格赛赛奖基金会（The Ramon Magsaysay Award Foundation，RMAF）以及台湾政治大学东南亚研究中心长期合作所推动的区域倡议。其主要计划内容包括：与岛内外重要的智库与教育机构合作，共同推动亚洲“双螺旋”计划——这一计划主要目的是共同培育台湾以及亚洲理念相近国家、地区的社会创新与公共治理的青年领袖;办理各项亚洲跨世代对话、亚洲青年领袖能力建构计划;筹备“玉山论坛”的青年领袖对话。台亚基金会希望借由工作坊的办理、各式能力建构计划的推动，加强台湾与亚洲各国青年领袖的协力伙伴关系，期待能提供区域平台，以此深耕亚洲新世代青年群体，建构新世代“跨国”社群的相互理解与共同工作机会，支持亚洲区域青年倡议的多样化发展，也期待在国际上能发出“台湾的声音”。2018年，台亚基金会积极参与印度尼西亚、菲律宾、日本、新加坡、越南等国家的大学、智库论坛以及研究机构的政策分享活动，再加上所参与的美国以及欧洲国家的各项座谈会及对话会议，借此说明台湾的“新南向政策”成果，也表达台湾民间社会与平台组织积极寻求建立关系网络的期待。

这一青年领袖交流计划更是成为台湾建构所谓“跨国跨地区”人际网络和输出台湾“民主价值”的重要途径。2019年4月11日，台亚基金会与菲律宾麦格赛赛奖基金会⑥及美国在台协会合作，共同举办“亚洲对话：转型领导权的行动实践”（Asian Dialogues：Transformative Leadership in Action），针对“民主赤字”“信任赤字”与“发展赤字”等亚洲发展重大议题，进行交流对话与合作[17]。这次论坛对话邀请“行政院”政务委员唐凤、菲律宾前内阁阁员哈比托（Cielito Habito）、马来西亚槟城州议员李凯伦等代表参与，借着跨世代、跨地区的交流，促进台湾新世代青年社群与亚洲各国新生代领袖之间的长期交流、合作与制度化网络的建立。

2.2  智库交流合作

台亚基金会致力于推动与亚洲主要智库之间的政策对话与合作，借由双边与多边对话，共同讨论亚洲发展与区域整合的议程。台亚基金会更希望借由发展共同研究计划，针对台湾与亚洲关系的发展、“新南向政策”的落实与推进以及亚洲整合所面临的迫切议题，汇聚各方关注，建构台湾与亚洲主要智库的所谓“伙伴关系”，以深化共同利益。

台亚基金会的智库工作重点为与来自“新南向”国家以及美国、日本等国的重要智库与政策专家、“驻台代表处”官员、现任与退休官员以及媒体平台与资深记者访问团进行深度意见交流，共同推动对区域稳定有益、对区域发展有利的合作计划。其目的除了聚焦于台湾“新南向政策”的发展、成果与挑战之外，也期待他国政策精英能理解台湾在亚洲发展新形势中的角色与地位。除此之外，台亚基金会研究规划部也积极强化“新南向政策”在国际政策社群与媒体网络中的能见度。从成立至今，相关研究成果定期在国际媒体网络平台出版，例如，日本《外交家杂志》（The Diplomat）、美国《国家利益杂志》（The National Interest）等，以政策导向为基础的研究成果，也陆续刊载于美国国家亚洲研究局（The National Bureau of Asian Research，NBR）以及东西研究中心（East-West Center）的出版作品中。

除了政策分析的分享，台亚基金会还期望与他国智库建立制度化合作。2019年3月，台亚基金会与日本贸易振兴机构——亚洲经济研究所（Asian Economic Research Institute）签署双边合作备忘录，展开第一阶段为期5年的合作计划，除了推动亚洲发展与“新南向政策”对话外，也将积极建立更紧密的知识交流、学术交流以及政策对话等，借此次合作持续深化“台日双边”智库与社会间的网络交流，蓄积台湾与区域发展计划的角色与参与能量，厚实台湾与区域内国家的合作网络[18]。

2.3  公民社会链接

公民社会链接计划是台亚基金会与台湾海外援助发展联盟以及其他非政府组织合作，共同关注亚洲公民社会发展与区域整合的关键议题，合作举办座谈会、国际研讨会及“玉山论坛”，借以彰显台湾非政府组织与公民社会对亚洲发展的贡献。

这一计划的工作重点是支持台湾与亚洲的公民社会组织交流，推动东南亚与南亚学术研究领域的跨地区合作，并且协助举办以“台湾与亚洲关系”为主题的研讨会、座谈会与讲座以及各项能力建构计划。2018年，台亚基金会与台湾海外援助发展联盟合办“2018亚洲NGO国际发展研讨会”;2019年，台亚基金会与台湾海外援助发展联盟合作举办“政府”间开发援助理念及实践工作坊，邀请各方专家社群共同为台湾援外政策提供意见建议。同时，双方也共同执行台湾非政府组织在东南亚与南亚的区域调查计划。

除了与台湾海外援助发展联盟合作之外，台亚基金会也积极与台湾学术组织与研究机构开展合作共同举办大型的学术研讨会议，并且筹备各种聚焦台湾“新南向政策”的圆桌论坛。例如，2018年7月，其与台东大学南岛文化研究中心、台湾东南亚学会等东南亚研究社群及机构合办“2018年台湾的东南亚区域研究学术研讨会”;2019年，其与成功大学越南研究中心合办“2019年越南语言文化国际工作坊”，共同培育台湾与亚洲的越南语教学及研究人才。除了邀请学界专家学者与新生代研究社群共同探讨台湾如何强化与亚洲邻近国家所谓的“伙伴关系”之外，台亚基金会更希望借由学术社群，透过与他国社会的链接，能真正落实“以人为中心”的“新南向政策”理念，建构与他国社会的“伙伴关系”。

2.4  文化艺术交流

文化交流计划是台亚基金会与台湾“国家”文化艺术基金会以及亚洲相关文化机构共同推动的文化教育计划。台亚基金会执行长杨昊认为，“亚洲的多元文化是缔造区域繁荣与稳定的根本力量，艺术与文化交流的领域是亚洲区域发展与共同体建构的‘柔性基础建设，尽管促进艺术与文化交流及合作至关重要，但台湾较少有‘外交政策智库关注或具体推动合作架构，并且落实艺术与文化合作的制度设计”[16]。台亚基金会协同“国艺会”共同推动文化交流计划，致力于促进亚洲文化界、文化媒介机构与艺文领袖的交流，同时希望加强与亚洲艺术、文化、策展平台组织的联系以及艺術社群间的深层对话与相互理解，增加亚洲其他国家民众对台湾文化和艺术的认识与认同，以彰显台湾与亚洲文化圈的连结。

台亚基金会与“国艺会”在2018年共同规划并举办“玉山论坛”的“分享文化底蕴”对话场次，以“文化无国界：区域荣景的文化基础”为主题，邀请来自法国国际艺文推广总署、英国文化协会以及柬埔寨艺术组织的代表，共同探讨亚洲文化的多样性如何成为区域荣景的重要基础，同时也分享各国发展艺术文化合作机制的经验。2019年4月18日，台亚基金会、“国艺会”与越南文化、体育暨旅游部下设的越南国家文化艺术研究院⑦签署三边合作备忘录，展开第一期五年合作计划，三方将携手办理“台-越艺文社群链结计划”，从策展合作、艺术家驻村、培力工作坊等艺文领域积极推展长期交流，台亚基金会也期待借由这次合作，有机串连各自的网络与能量，共同汇聚跨地区文化社群共识，扩大台湾与越南在文化领域的交流及对话，共同推进区域文化共荣[19]。

2.5  区域韧性防灾合作

为响应蔡英文当局的“新南向政策”，台亚基金会在2019年4月22日与台湾防灾产业协会、台北医学大学、法兰克福新时代传媒共同发起成立“亚洲区域韧性联盟”。亚洲区域韧性计划也是台亚基金会的重点行动计划，希望与应对灾难的“政府”机构、学术研究单位、医院等相关机构合作，寻找亚洲共同应对区域灾难的韧性计划。其宗旨是形塑跨智库、跨领域、跨产业的合作网络与伙伴关系，共同面对亚洲天然灾害以及人为灾难的挑战，发展区域韧性及各地区应变能力，以防灾来扩展台湾国际能见度[20]。具体做法是期望透过横向的议题连结以及纵向的策略联盟，关注亚洲重要区域韧性发展议题（如防灾、紧急应变、学术研究与教育、公民意识、国际合作网络的建构等）、跨部门的协同治理问题（产业机构、政府、社会与非政府组织），最终整合成实质合作成果，以及举办亚洲区域韧性年度系列活动，从而建立起台湾地区与其他国家防灾机构和相关部门稳固的长期合作关系。

台亚基金会大力推动台湾与东南亚国家防灾社区合作与培力计划，2018年，台亚基金会与台北医学大学、宜兰梅洲社区自主防灾队以及美国在台协会举办“亚洲对话：灾难与区域韧性工作坊”，邀请来自美国、日本、印度尼西亚、缅甸以及亚洲灾难预防中心（Asia Disaster Preparedness Center，ADPC）等的共25位专家学者来台，就区域韧性的创新发展进行深度对话，并且前往宜兰社区了解台湾社会如何自发性地形成灾害防治的集体行动力量，如何透过社会网络来强化协力伙伴关系，打造自主防灾社区的经验。2019年5月，台亚基金会进一步扩大灾防合作伙伴机构，共同举办“台北国际安全科技应用博览会”，以及在此大型会议中主办“亚洲区域韧性政策对话”，以“灾害防救公私合作转型：从政策到落实”为题，邀请印度尼西亚、菲律宾、越南、缅甸的防灾领域代表与台湾代表进行深度对谈。

2.6  “玉山论坛”

“玉山论坛：亚洲创新与进步对话”是一个由台湾发起的亚洲区域对话平台，其目的是建构和“新南向”国家“伙伴关系”的国际对话与交流，同时展现台湾当局推动“新南向政策”成果以供国际社会检验。该论坛依循“民间主办，政府参与”的方式，一方面，向国际社会展示台湾投入“新南向”的能量与具体做法;另一方面，也期待透过与“新南向”国家、社会代表的对话及交流，共同发展多元的合作机会与共享愿景。论坛由台亚基金会主办，“亚洲深耕联盟”伙伴机构、台当局“新南向政策”旗舰计划主管部会等机构协办，以展现所谓台湾社会在“新南向政策”中的跨部门协力伙伴关系。

首届论坛于2017年举办，迄今已举办四届。2017年第一届论坛主题为“促进‘新南向国家之经济及社会连结”，共有经贸交流、人力资源、科技创新、公民团体参与、智库合作及青年对话等六个场次，总计约20个国家、800人次参与。

2018年，第二届论坛主题为“共创区域荣景”。其愿景为培育台湾与他国社会多层次的人际连结，特别强调台湾在“新南向政策”国家推动合作的能量与贡献，并凸显台湾社会的区域行动。论坛活动通过8个场次，展现台湾与亚洲各国“双边合作”的政策成果，包括人才培育、医卫合作、区域农业、创新产业、社会交流、智库合作、新世代领袖对话及文化交流等。除了台当局行政部会与民间代表，也有来自24个国家的66位“驻台代表”官员出席玉山论坛，总与会者超过1，000人。

2019年，第三届论坛主题为“深化亚洲进步伙伴关系”。结合台当局行政部门相关部会与非政府组织力量，共同协力聚焦呈现“推进技术与科技伙伴关系”“搭建亚洲人才培育伙伴关系”“促进发展经验伙伴关系”“公民社会的协力实践”“共同描绘-国际文化合作的跨国视角”“亚洲智库对国际民主挑战的因应与合作”以及“促进变革的新时代领袖”等多元合作成果与坚实“伙伴关系”[21]。这次论坛有来自31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参加，参加人数超过1，000人。

2020年，第四届论坛主题为“共同打造坚韧未来”。此次论坛邀请“新南向”国家及美国、日本、欧洲等12国的意见领袖及专家学者，以视频会议方式参与对话及发表演说，讨论疫情后区域经济复苏、公共卫生危机及全球治理等相关议题，希望经由公私协作，齐力提升区域韧性，同时也有来自16国的共25位“驻台代表”、专家学者以及公民社会代表到场参与，还同步安排了视频参与方式，共有187位线上与会者关注“玉山论坛”的对话讨论。

3  台亚基金会在台湾当局“新南向政策”中的作用与功能分析

台亚基金会自成立以来，积极采取多种方式推动台当局“行政院”五大旗舰计划⑧中的“新南向论坛及青年交流平台”，借由凝聚所谓“民间”力量、凸显台湾在亚洲的具体贡献，活络台湾地区与东南亚邻近区域国家的社会连结，同时扩大分享台湾的“软实力”。从台亚基金会的“五大行动”计划以及“玉山论坛”的举办可以看出，台亚基金会在台湾当局“公共外交”中扮演着一个“新南向政策”中介者、“伙伴关系”建构者、“国际舞台”创造者的角色，发挥着整合台湾社会资源、助推台当局“新南向政策”以拓展“国际空间”以及构建台湾价值观传播网络的功能与作用。

3.1  整合“政府”與“民间”资源，打造台湾“新南向政策”的“台湾队”

台亚基金会除作为“玉山论坛”的常设办理机构外，还扮演着台湾“新南向政策”先导型行动智库的角色，充分结合智库、青年及非政府组织等力量，发挥台亚基金会角色上的“弹性”优势，透过三大领域——智库、非政府组织、青年领袖深度合作，由“民间”出发，推动建立与东南亚、南亚社会组织的所谓长期合作“伙伴关系”，共同推动“新南向政策”，以期打造一个常态化、多轨道、多层次的区域对话平台。台亚基金会打造的协作平台具有以下三个层次的所谓“行动伙伴关系”。

第一层“伙伴关系”是构筑“亚洲深耕联盟”的协力网络。“亚洲深耕联盟”的成立，目的还在于打造多组双边关系，建立一个所谓“国家层级”的台湾社会跨部门协同平台，活络“政府”与“民间”的现有资源，使台湾“新南向”工作更具有系统性，共同深耕台湾与亚洲所谓的“全方位伙伴关系”，同时台亚基金会也与“亚洲深耕联盟”的伙伴机构共同举办一年一度的“玉山论坛”。

第二层“伙伴关系”是台亚基金会与“新南向政策”国家及理念相近的其他国家地区的智库、研究机构、公民社会团体组织建构的所谓双边“伙伴关系”，形成智库与“民间”社会的跨地区网络及工作小组。例如，台亚基金会与亚洲经济研究所签署双边5年合作计划备忘录，未来就亚洲政经发展以及共同关切的议题进行密切对话合作。

第三层“伙伴关系”是强调“协力”与“行动”两大特色，代表台亚基金会与台湾“亚洲深耕联盟”的伙伴机构在具体领域展开合作，而非“孤军奋战”，共同行动与“新南向”国家智库、非政府组织建立多边“伙伴关系”网络，落实台当局所谓“以人为中心”的“新南向”愿景。例如，2019年，台亚基金会、“国艺会”与越南文化、体育暨旅游部下设的越南国家文化艺术研究院签署三边合作备忘录，携手办理“台-越艺文社群链结计划”，扩大台湾和越南在文化领域的对话与合作。

在资源共享和网络共享的基础上，台亚基金会组建“亚洲深耕联盟”、打造三层合作关系的主要目的在于：一是共创、共享与亚洲各国的合作与连结;二是推动台湾与东南亚、南亚各国组织签署合作协议;三是促进台湾与亚洲的多边合作关系。其通过智库、非政府组织在亚洲区域内的多元化参与，凸显台湾与“新南向国家”的所谓“伙伴关系”。透过这三层具体的合作计划，台亚基金会希望能够建立起长久的制度性合作，在五大行动计划的基础上，以功能性的工作会议、政策对话、能力建构计划、人际网络的发展与深耕，彰显台湾地区智库、非政府组织机构与台当局行政部门的协力合作关系，加强与亚洲国家社会的互动与合作，深化各领域与国际社会的网络连结，发挥协力策略综效。

3.2  提供国际舞台，协助台湾当局开展“主场外交”

由于“两岸”特殊关系以及台湾在国际上的特殊地位，台湾参与国际或区域的大型会议，不论是官方的或者是民间的，例如，属一轨外交的联合国相关会议或属于二轨外交的香格里拉安全对话会，都面临着重重局限。蔡英文上台以来，积极寻求在“公共外交”领域实现“外交突破”。台亚基金会董事长萧新煌在接受台湾《自由时报》专访时表示，“‘新南向的十八个国家虽与台湾没有‘邦交，但正因如此更凸显台湾亚洲交流基金会推动‘公共外交的重要性。台亚基金会‘所作所为就是外交‘交流本身即为目的”[22]。蔡英文当局期望将台亚基金会主办的“玉山论坛”打造成一个类似于新加坡“香格里拉论坛”、中国大陆“博鳌论坛”这样的国际性大型组织会议，来展现台湾所谓“新南向政策”的“软实力”[23]。为此，台湾当局副领导人陈建仁声称，“‘玉山论坛不但是亚洲创新与进步经验的分享平台，也是台湾与亚洲国家资源共享、互助合作的‘国际舞台”[24]。当然，无论从规格还是规模上，“玉山论坛”都不可能和前两者相提并论，但可以看出，蔡英文当局颇有“打擂台”的意味。对于台当局对“玉山论坛”的定位，台亚基金会董事长萧新煌表示，“这不是官方的一轨对话，也不是纯民间的二轨对话，而是一轨半、一点二五轨”[25]。

2019年台亚基金会举办的第三届“玉山论坛”，除了继续展现台湾“新南向政策”的合作成果之外，还特别设计了“亚洲前瞻圆桌对话”，邀请各国政要与意见领袖齐聚台湾，针对亚洲未来发展蓝图与各国的东南亚与亚洲政策进行对谈与意见交流。其中，包括时任美国国务院主管澳洲、新西兰及太平洋岛国事务副助理国务卿孙晓雅（Sandra Oudkirk）、美国白宫前发言人桑德斯（Sarah Sanders）、加拿大前总理哈珀（Stephen Harper）、印度前外长现任中国研究所顾问委员会主席梅农（Shivshankar Menon）、韩国前外交通商部通商交涉本部长朴泰镐（Taeho Bark）等。台湾当局副领导人陈建仁在致辞中表达了期待透过圆桌对话的讨论，为台湾与区域内各国寻求未来战略合作的可能方案带来启发，以契合举办“玉山论坛”目标之“台湾协助亚洲、亚洲协助台湾”的精神[26]。另外，“玉山论坛”也希望透过具体的“政策对话”来推动“主场外交”，强调台湾与亚洲的紧密互助关系。例如，2019年恰逢台湾“九二一”震灾二十周年与“八八风灾”十周年纪念，台亚基金会也特别安排关于防灾议题的政策对话，邀请日本、菲律宾、印度尼西亚等面临天灾挑战的邻近区域国家，就当前亚洲防灾的具体事件及合作模式交换意见，同时聚焦韧性社区、智慧防灾、救灾与重建、人员训练等具体议题，希望能在防灾领域共享经验与合作成果。台亚基金会将区域韧性防灾纳入政策对话的最主要目的，除了彰显台湾所谓“暖实力”对于区域重大议题的关切与贡献外，也希望打造跨部门、跨地区、跨领域的协力网络，讓“新南向政策”不仅停留在行政部会，还可以协同社区、产业联盟、非政府组织参与进来，以灾害预防为主，深化台湾与东南亚、南亚等区域国家社会的关系，向东南亚、南亚等“新南向”国家分享台湾所谓成功的防灾协力方案，期望台湾成为区域韧性开发与强化的“核心”，从而扩大台湾的国际能见度。

台当局希望借由“主场外交”启动高层次的“战略对话”，一方面，可以展现台湾的“软实力”以及在国际社会中扮演的“重要角色”;另一方面，通过搭建区域性的国际平台，将台湾置于国际合作的网络下，以灵活应对两岸关系对台湾的“局限”以及中国大陆对台湾的所谓“胁迫”，可以让世界“看见台湾”“听见台湾”，从区域的架构以及亚洲主要国家的发展战略与具体政策环境中，聚焦台湾的“新南向政策”。

3.3  传播“台湾价值”观念，构建台湾与新南向国家地区的“合作关系”网络

台亚基金会是为了协同台湾行政当局共同推进“新南向政策”、落实亚洲全方位交流合作的专责机构。在传播“台湾价值”观念，构建其合作关系网络方面，台亚基金会发挥着重要作用和功能。

在传播“台湾价值”观念方面，台亚基金会尤为注重深耕东南亚区域青年领袖的培育。在与东南亚青年领袖的交往领域，无论是在社会参与、文化艺术领域还是民主政治领域等任何领域的青年领袖，台湾都在其仍处于潜力阶段时期就多有接触，并且这些来台湾参访的东南亚国家各领域青年领袖大多数都对台湾留下了很好的印象[27]。台亚基金会除了组织小型或中型规模的青年交流与邀访活动以外，还与“新南向”目标国智库组织签署青年合作交流计划。例如，在第二届“玉山论坛”举办期间，台亚基金会就与菲律宾麦格赛赛奖基金会签署制度性合作计划，共同推动亚洲青年领袖的培育以及推动东南亚社会领袖与麦格赛赛奖的得主来台进行深度访问与交流等工作。台亚基金会也与美国太平洋论坛发展制度性的青年领袖交流计划，推荐台湾的青年领袖出席各项区域与国际会议，让台湾的青年领袖与各国优秀的青年代表进行深度对话与交流。

此外，台亚基金会还借助美国在东南亚国家的力量，透过美国驻东南亚、南亚的大使馆，邀访“新南向”国家各领域的青年领袖来台，参与台亚基金会与美国在台协会合作举办的青年领袖交流计划，活络台湾与“新南向”各国的所谓“伙伴关系”。2019年7月29日至2019年8月1日，台亚基金会与美国在台协会共同举办“2019年亚洲青年领袖营”，共有来自马来西亚、文莱、菲律宾、泰国、印度、印度尼西亚、柬埔寨、孟加拉、缅甸、斯里兰卡、新加坡、越南等国家的60多位青年参加，主要针对当代亚洲发展政治、经济、社会问题进行研讨，以及培养青年的领导能力。台亚基金会董事长萧新煌在开幕式上期许青年学员利用这一平台，学习多元观点，接触多元文化，更重要的是培育“跨国”的人际网络[28]。美国在台协会文化官员区毅良（Eric Aldrich）在发言中，则更是鼓励青年学员投入课程活动，认识台湾的“民主”经验，并在返国后将所学“回馈”社会[28]。萧新煌将台亚基金会与美国在台协会合办的青年领袖交流计划称之为“台湾与美国的‘公共外交关系的展现”，显示美方对于促成台湾与“新南向”国家的交流“乐见其成”，而这一计划没有美国国务院同意是不可能进行的，因为美国在东南亚区域着力甚深，台湾也希望借助美国在该区域的影响力，达到“借力使力”的目标[22]。

4  结语

蔡英文当局的“新南向政策”进一步凸显了其对外政策所谓的“多样化”理念。蔡英文当局认为，与东南亚、南亚社会建构形式“多样化”的紧密“伙伴关系”对台湾的“生存”及“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所以试图改变过去“南向政策”过于侧重经济与政治领域的状况，将“新南向政策”重点置于经济与社会文化的连结，重点转向社会发展、文化交流、防灾救灾、青年人才创新培育等议题上，推动所谓“以人为本”的“新南向”互动模式与合作议程，并借助成立台亚基金会，一方面，与东南亚、南亚社会在经贸与投资、教育人才、区域农业、青年领袖、智库网络与公民社会之间开展持续制度性交流，作为蔡英文当局的“白手套”，在一定程度上充当蔡英文当局“代言人”角色，弥补因“两岸”政治僵局对台湾造成的所谓“限制”，另一方面，通过台亚基金会举办“玉山论坛”来搭建蔡英文当局对外进行政策交流的国际舞台，作为台湾地区与“新南向”国家发展对话与合作的动态平台，协助蔡英文当局拓展“公共外交”，增加台湾在国际社会的曝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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