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丹琦

【摘要】由于社会科学研究涉及人的理念、语义表达及意义建构，因此访谈法越来越成为社会科学研究中一种广为使用的研究方法，而半结构式访谈法作为其中一种既可以深挖主题，又可适当发散思维的方法，适用于社群研究，同时对于深度剖析、解决某些社会问题具有较高的实用价值。本文选取知网的典型案例进行系统分析，进一步把握了半结构式访谈法的实施步骤，并最终对该方法的使用技巧与可完善之处进行了思考与总结。

【关键词】半结构式访谈法;质性研究;实施步骤

中图分类号：TN92                                  文献标识码：A                          DOI：10.12246/j.issn.1673-0348.2021.21.071

1. 半结构式访谈法的定义与特点

访谈法是建立在解释学、建构主义基础上的一种研究方法，相比于大多数量化方法，访谈法更追求“理解”的普遍性，建构在这种基础之上的访谈法，要求访谈者在研究过程中把访谈法作为一种“言语事件”，进而对此进行深入的分析、归纳与研究，揭示事物深层次的含义。访谈法围绕人的理念及语言表达展开，是社会科学研究中广为使用的研究方法。

1.1 访谈法

访谈法，是由访谈员根据研究所确定的目的与要求，按照访谈提纲或问卷，通过个别面访或集体交谈的方式系统而有计划地收集资料的一种方法。①许多文献都对该概念进行了界定，说法虽略有差异，但普遍认同访谈法是一种研究性的交谈，主要以口头的方式开展，目的是搜集客观真实的第一手资料。

1.2 半结构式访谈法的概念界定

根据访谈者对于访谈结构的控制程度划分，可分为非结构式、半结构式、结构式访谈。其划分的标准主要在于研究者对于访谈问题开放程度的控制，三者的开放程度逐个递减，其中以非结构式访谈开放程度最高。

半结构式访谈，又称“焦点访谈”，指的是研究者按照一个粗线条式的访谈提纲进行的非正式访谈，区别于对访谈过程高度控制的结构式访谈，在半结构式访谈法开展时，研究者虽事先列出要探讨的问题，但在访谈时会以一种较为开放的方式（事先不去硬性规定表述方式和提问顺序），围绕与研究课题密切相关的问题进行提问。

1.3 半结构式访谈法的特点

半结构式访谈的特点主要有以下三点：第一，采访具有双向交流性，采访者与被采访者可进行相互提问，不受限制;第二，采访以问题提纲作为指导，具有一定自由性，采访字句不需一一对应，意思相同即可;第三，采访的形式多样化，可单独采访，也可集体采访，同时采访的场合与时间也较为灵活，对于访谈记录的方式与被采访者回答的方式不作具体要求。

半结构式访谈的优缺点介于结构式访谈与非结构式访谈中间，其采访的内容比较集中，不会离题太远，但又能挖掘到深层次的信息，是一种常见的质性资料收集方法。

2. 结合案例分析半结构式访谈法的实施步骤

本文选取赵要松的知网论文《郑州市养老护理员规范化培训模式构建的研究》作为参考，通过分析该文献对于半结构式访谈法的使用，进一步理解与把握这种研究方法的适用对象与运用流程。该论文全程使用了问卷调查法、半结构式访谈法、文献研究法等多种量化及质化的方法，但本文只研究其有关半结构式访谈法的部分。

2.1 确定研究目的和研究对象

实施半结构式访谈法首先需明确研究目的，该论文旨在了解郑州市养老护理员的培训现状及培训需求，通过开展访谈，为构建养老培训模式提供依据，推动社会福利与护理产业的良性健康发展。因此，可以确定论文的研究对象为郑州市养老机构的护理员。

该研究主要通过问卷调查法与半结构式访谈法共同实现，访谈对象是从前期问卷调查（2014年9月至12月）选取的7家养老机构的72例初级养老护理人中，通过目的抽样而选择的，均为符合要求的个体。其中，对于样本的选取综合考虑了样本年龄、受教育水平、所在养老机构等因素，样本量以达到需求资料饱和度为准，并先将直接接触老人的护理员及自愿参与者（筛选标准）纳入考虑范畴。

2.2 做好访谈前的准备工作

開展正式访谈前，采访者应准备访谈提纲及工具，掌握访谈相关材料，确定访谈时间与地点，选取具有代表性的受访者，提前做好信息沟通工作，保证访谈的顺利进行。

在“郑州市养老护理员培训模式”研究中，提纲结合养老护理员的培训需求进行巧妙设计，便于深度挖掘。此外，除了上述准备工作，访谈者还与受访者达成一致，保证访谈内容的严密性，同时选择安静的环境，准备纸笔与录音设备，访谈时长预设为半小时到一小时。

2.3 正式开展半结构式访谈

2.3.1 明确访谈步骤

正式访谈的执行主要分为两步：介绍与采访。

首先是访谈者的自我介绍与对访谈目的的介绍。采访者需介绍自己的身份与来意，解释本次访谈的研究目的及具体内容，为受访者解惑，同时缓解受访者的紧张感，拉近与受访者心理上的距离，这样更易深度挖掘有关信息及意见。

其次便是执行访谈。采访中需要注意结合提问、倾听与记录，目的清晰，把控节奏，张弛有度，提问是核心，倾听是关键，一味地提问或倾听易造成受访人员的疲惫与访谈工作的停滞。在“郑州市养老护理员培训模式”的研究中，采访者需要明确访谈预达成的目的，即验证目前郑州市养老护理员培训体系的合理性，同时为构建养老培训模式增加可操作性及可行性。

2.3.2 根据设计提纲进行访问

“郑州市养老护理员培训模式”研究的主要提纲大致为：

第一，您认为养老护理员的主要工作及工作重点是什么？

第二，您对于养老护理方面的知识还有那些欠缺？

第三，您是否参加过养老护理培训？有什么收获？

第四，您愿意或需要得到哪些方面的养老护理培训？

第五，您对于养老护理培训有什么建议？

从提纲可见，由于半结构式访谈法的特殊性，它的自由度与开放性较高，访问的结构性较散却又不失重点。这种访谈的过程中没有严格的提问程序，设计的提纲仅作为参考，主要采取谈话的方式而非刻板的结构化的“一问一答”。问题的设置不预设假设，也几乎没有选项，主要为开放式访问，如意外出现超纲的因素，访问者可进行充分探索，以获得更加深入全面的信息。

2.3.3 访谈后的质量控制

访谈结束后，还需严格把控訪谈质量，保证访谈过程的有效性。在该研究中，首先应及时做好录音的文字转化工作（注意对受访者的口头叙述做“标准化”处理，删减访谈文字中重复、过于口语化和无实质意义的语句），尽量在访谈结束24小时内转录电子稿，并由两名及以上研究者进行反复核查;其次，应联系受访者再次确认访谈内容，对其中涉及现实情况的信息进行核实，尽量保证资料的准确性;与相关领域的专家进行沟通交流，如专家对电子稿中受访者的意见有疑问，研究者应与专家及时联系，查缺补漏，解决问题。

2.4 分析半结构式访谈的结果

做完访谈的后期核查工作后，需要对访谈结果进行具体分析，总结关键成果，尤其需注意受访者对于研究对象的判断与结论，并进一步明确下一阶段的工作重点。

根据该论文的研究结果，累计抽取了访谈人数11人（编号为S1-S11），访谈的总时长为264分钟，转录的字数为11273个，在对其进行编码、概括、归类后，得出最后结论。

首先，根据采访提纲得到对应回答。例如，针对“您认为养老护理员的主要工作及工作重点是什么”，据编码为S3与S11的受访者回答，他们认为的主要工作为“为老人提供日常生活的照料、卫生保洁、家电维护、上门送餐等方面的服务”;针对“您对于养老护理方面的知识还有那些欠缺”与“您愿意或需要得到哪些方面的养老护理培训”，据编码为S1、S11等受访者的回答，他们认为需要“加强有针对性的分级培训，具备常规的护理知识与技能”。综上，访谈提纲中涉及的问题基本都得到有效回答。

其次，由于半结构式访谈的开放性较强，在提纲之外研究者还收获了许多“意外信息”，如“中国目前的养老事业缺乏参考模式”“从事养老护理的人员少且文化水平较低”“养老护理人员的薪资待遇低”等切实性信息。此外，在访谈过程中，受访者会根据研究者抛出的疑问自由陈述自己的经验与认知，有时会通过个人经历表达情感与诉求，比如编码为S1的受访者，他针对“养老护理员需要做哪些工作”的问题进行发散，讲述了自己身边一位50岁护理员参加培训的心得，同时表达了自己认为“看护老人不易，需要保有耐心与爱心”的主观性见解。

最后，研究者根据预设的提纲与额外获取的信息资料提炼主题，归纳出当前养老护理员培训模式的不足之处，即已有的培训模式不规范、护理员养老知识匮乏、护理员人力资源配设不均衡三个问题，并结合问卷调查、文献研究所收集的信息进行分析，形成一个规范化的养老护理员培训模式。

2.5 半结构式访谈法的优点与局限性

通过半结构式访谈，我们可以快速有效地了解并挖掘某一社群内的信息，访谈者与受访者之间可以进行自由式谈话，激发二者间的头脑风暴，使得搜集的资料十分广泛，必要时可对自己设计的研究进行查缺补漏。

但半结构式访谈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主要体现在信息渠道上，由于资料的来源大多依赖于受访者提供的信息，因而在一些难以得到佐证的方面，其真实性很难有所保障;另外，由于样本量较小，受人力与时间限制较大，研究者选取的样本代表性可能较弱;同时，由于质化的研究方法难以将访谈信息进行全面量化分析，因此研究结果的主观性相对较强。

3. 半结构式访谈法的总结与补充

根据对以《郑州市养老护理员规范化培训模式构建的研究》为代表的论文的研读与理解，可见半结构式访谈法多适用于社群研究，往往针对某一社会群体、组织开展深度研究，该方法还有利于某一类问题的解决，具有较高的实用价值。

3.1 半结构式访谈的资料编码

质性研究方法中的编码，主要是从获取的资料中提取概念，进而挖掘其深层次意义。研究者通过比较不同样本的信息差异与相似处，找出最小且最具有研究价值的意义单元，进行一一编号，例如在知网论文《基于半结构化深度访谈法的新媒体场景对“偶像与粉丝”关系的研究——以鹿晗公布恋情事件为例》中，研究者将8位受访者编码为F1～F8（设定M与F分别代表男性与女性，“1、2、3…”等数字代表研究对象的顺序），受访者编号后接以横线，横线后的数字代表研究对象回答的顺序（如F1-23），研究者将编好码的最小意义单元进行对比，并将表达相同或相近意义的编号进行集合，形成类属，分别命名，这样便可得到具有不同意义与不同观点倾向的多种类属，利于统一分析，提炼主题。

在半结构式访谈中，研究者多使用开放式编码，主要是如上述般提取资料中的关键词，进行概念化处理及分类，最终提炼出多个编码。这种方式可帮助做非结构式或半结构式访谈的研究者对资料进行妥善的分析整合。

3.2 开展半结构式访谈时的注意事项

通常情况下，半结构式访谈由于问题设置的开放性与谈话顺序的自由性，要求访谈者有较高的专业素质，懂得随机应变，掌握访谈的主动权。具体而言，要做到以下四点：

第一，研究者要掌握特定的访谈话术。研究者在设计相应的访谈内容时，要充分考虑到研究对象的特点，根据其身份特征选择妥善的称呼方式，如果能在前期拉近与受访者之间的心理距离，便可保证整个访谈处于一种相对轻松的氛围;

第二，研究者要善于控制访谈节奏。虽有预先的访谈提纲，但研究者应根据被访者的反应，随时改变提问的顺序以及措辞。当受访者过度偏离调研轨道时，访谈者应及时控场，拉回主题;

第三，研究者要有较高的追问刺探技术。遇到访谈提纲外的线索时，研究者要善于捕捉，并通过合理的话术引导被访者深度讨论，懂得留白式提问，给受访者留下发散的空间;

第四，研究者可对被访者的非语言反应进行观察，把握被访者的心理状态，适时调整访谈氛围，同时也可以根据对方情绪变化，充分感知其对某一问题的态度倾向。

半结构式访谈法是社会研究中广为使用的研究方法之一，我们在运用的时候要充分了解其适用范围，掌握好每一个实施步骤，灵活使用。为了获得更准确的研究结果，在使用该方法时可适当选取其他研究方法进行辅助与完善，如桌面研究、问卷调查法等。

参考文献：

[1]赵要松.郑州市养老护理员规范化培训模式构建的研究[C].郑州大学，2015.

[2]李理;张怡.基于半结构化深度访谈法的新媒体场景对“偶像与粉丝”关系的研究——以鹿晗公布恋情事件为例[C].华中师范大学，2018，43-54.

[3]张伟.质的研究——访谈法探析[J].南昌教育学院学报，2013，v.28;No.124，132+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