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艺贵,陈蕊蕊,张 苑

(三明学院海峡动漫学院,三明 365004)

随着我国动画事业的不断发展,近些年运用动画这种艺术表现媒介传播中国传统文化的影视作品越来越多。动画作品的创作像其他艺术创作一样,容易受到时代、环境、民族等因素的影响。从《大闹天宫》到《哪吒之魔童降世》等影视作品来看,民族性的展示更为当代动画所重视,为世界所认可。动画作品的民族化离不开对本民族文化及精神内涵的理解与诠释,动画作品可以通过寓教于乐的方式来宣扬、传播或传承本民族的文化及精神内涵,而民族化也为动画作品注入新的活力。

闽南渔女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块瑰宝,反映一定的民族区域特色风貌,是中华民族区域思想文化、意识观念的一种表现。在动画创作中,深入挖掘闽南渔女文化元素,将其融入到动画前期制作的剧本编剧、角色IP、场景设定及后期的音乐音效等流程步骤中去,不仅能创造出洋溢着强烈而独特中国风的优秀动画作品,而且能更好地传承闽南渔女文化。

一、闽南渔女文化元素

闽南渔女主要集聚在泉州惠安县惠东半岛、莆田湄洲岛、泉州丰泽区东海镇的浔埔村一带,分别是有着“福建三大渔女”之称的惠安女、湄洲女和浔埔女的主要集聚地。她们同中有异,异中有同,有着百越文化、中原文化特征与当地土著文化的结合,产生了各自独特的特点,形成了具有自身特点的闽南渔女文化[1]。为动画制作提供创作源泉的闽南渔女文化,除其自身独特的服饰文化元素以外,还有很多的密切相关素材可运用于其中,如与闽南渔女文化有关的可作为剧本类的素材有民间文学作品、传说、民俗故事、谚语等;角色IP形象方面,可融入民间美术、民间舞蹈等,特别是辨识度高、最为独特的闽南渔女服饰文化元素,使其更具民族区域特色;动画场景设计方面,可融入当地特色建筑、名胜古迹等建筑文化元素,使其更显区域生活风貌;动画的音乐音效可谓是动画创作的点睛之笔,在其中注入民间音乐、歌谣等,可以汲取最具闽南曲调的渔女音乐元素。但在动画的创作过程中,应在创作的整体画面风格与主题内容统一的基础上进行创新,使主题内容与闽南渔女文化完美结合,将闽南渔女文化内涵展现得淋漓尽致。

二、闽南渔女文化元素在动画创作中的创新

(一)在动画创作的前期剧本编剧中整合闽南渔女民间文化元素

剧本是动画创作的开头,文学往往被放在动画创作第一位,因为真正的艺术作品离不开文化的浸染。民间文学、故事、传说、谚语、民俗等是中国民间社会最基本的文化资源,是配合生活世界的日常活动而展开的文化形态,为各种类型的动画创作提供了取之不尽的参考材料。动画的剧本是动画创作的第一步,也是重中之重,如果剧本中的故事不能吸引观众,与观众产生共鸣,即使影片能够顺利完成,也成为不了一部好的作品[2]。历来很多的经典动画作品都出自文学名著或者传统神话的改编,如《大闹天宫》出自四大名著《西游记》,《神笔马良》出自中国的传统神话等,这些都是我们可以借鉴的地方。目前,以闽南渔女民间文学或传统神话为蓝本改编的动画片还很少,应从当地的历史经典故事、谚语、民俗方面入手,并融入新时期闽南渔女的生活状态及思想意识的变化进行剧本创作,使丰富多彩的闽南渔女民间文化反映当地人的人生信仰和价值观念,展现当地人的生存状态及其历史变化。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许多愿望在实际生活中不能实现,而民俗、谚语等恰恰可以作为他们倾吐内心意愿的载体,将这些文化形态引入动画剧情当中,运用动画的表现形式对其进行题材的创新,亦能使动画影片大放光彩。例如,2014年,获厦门国际动漫节第七届“金海豚”奖海西创新奖金奖的是由大学生创作的动画短片《望海的灯》,短片选取了惠安渔女生活状态和惠安当地的名城建筑崇武古城文化为底蕴,讲述了一个发生在当地的平凡生活中较为普遍现象的感人亲情故事,感情真挚,贴近人们的真实生活,赢得了广泛好评。

(二)在动画创作的角色IP形象及场景造型中融入特征鲜明的闽南渔女服饰及建筑文化元素

动画造型设计包含了对动画片中所有的角色形象、服饰、道具、自然景观及色彩运用等视效的设计。这种基于历史的再创造,能够更好地表现人物角色及让观众身临其境到故事所述的历史情境中,从而让观众更好地理解、认识角色,并从中感悟与受益。影片中的造型与色彩是构成动画视觉艺术的主体内容,塑造着整部影片的画面风格,对动画片的成败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闽南渔女奇特的服饰穿戴包括服饰、头饰、图纹、色彩搭配式样等,即使从未见过闽南渔女,从一些民间歌谣中也可窥探一二。比如,其中之一的惠安女服饰概貌“封建头、黄斗笠、花头巾、蝴蝶发式、节约衣或作蓝短衫、民主肚、银腰链、浪费裤或作黑旷裤”,这些民谣歌词中所描绘的形象信息基本上是解放后惠安女流行的服饰,都是渐渐演变过来的[3]。蟳蜅女服饰与惠安女服饰描述相反的是“民主头、簪花围、安发骨针、封建肚、大裾衫、阔脚裤”,之所以称作“民主头”,与其最具特色的有“行走的花园”之称的簪花围头饰密切相关。簪花围指把花苞或初放的花朵攒起来,绕成三种不同颜色的环,围在头发周边,层层环绕,色彩明快,插上白色象牙筷;“封建肚”指封闭而不露,长上衣盖过腰部遮住身体不露肉,与惠安女的露肚装正好相反;“船帆头,海兰衫,红黑裤子保平安”,则是用来描述湄洲女服饰的一句经典民谣。相传是妈祖所创,头发盘起梳成船帆造型,似一艘迎风的帆船,发簪似船的零部件,波形发卡左右各插一根,代表船桨,头顶圆形发髻代表船的方向盘,红头绳盘于发髻里像缆绳,一根银钗横穿发髻代表锚;“海兰衫”指象征的着大海的蓝色上衣,衣长及臀,延续汉族传统的大裾衫;“红黑裤”红色象征中国传统的吉祥色,寓意美好平安。相传妈祖穿着红色裤子救难于大海上,像灯塔一样照亮渔民航行,裤腿常被海水打湿远看似黑色,因此,湄洲女下装采用红黑两色拼接,同时也是为了纪念妈祖。

场景方面可结合当地的传统特色建筑,如惠安的崇武古城、洛阳桥、惠女水库等,蟳埔女居住的蚝壳厝(也作“蚵壳厝”)、湄洲妈祖庙、鹅尾神石园等,都代表着典型的带有地方区域特色的闽南渔女文化特征。服饰设计是动画造型设计中一个关键性的创作内容,不仅是对角色的身份、职业、性格等刻画与塑造的重要辅助手段,而且是对角色所处的时代、民族、文化等背景最有力的表现手段。将闽南渔女服饰不同时期的型制及色彩特点融入到动画造型的角色身上,以及将当地的自然与人文景观特点融入到动画场景造型中,结合动画创作的造型规律及整体视觉效果来进行创新,更能让闽南渔女文化为大众所知,并留下耳目一新的感觉。由于这些不同的闽南渔女服饰文化本身就是一门艺术,运用到动画中必将创造出更具魅力的动画佳作,其内涵也为我国动画片复兴并走向世界提供珍贵的精神财富。

动画创作的影片风格类型有很多种,从视觉形式的角度来看,大致可以分为两种,即二维动画和三维动画。其中,二维动画包括传统的手绘动画和数字平面动画,如中国的《哪吒闹海》、日本的《哈尔的移动城堡》等,以及其他绘画风格类表现形式的手绘动画也属于二维动画,如水墨动画《小蝌蚪找妈妈》、油画动画《老人与海》等;三维动画分为传统的数字立体动画和实物类动画,如《玩具总动员》《功夫熊猫》等都是优秀的数字立体动画经典之作,实物类动画包括木偶、布偶、剪纸动画,如《曹冲称象》《阿凡提的故事》等。二维动画可以是以流畅的线条做造型,也可以是写意的点、线做造型,但却要求造型简练,对很多的图案、纹理等元素会进行删减,如动画片《望海的灯》中对惠安女的服饰造型以及当地的建筑造型做到了概括与唯美的程度;而三维动画来造型,可以在材质与贴图上弥补这一缺憾。以上影片风格类型中有的是中国传统民间美术风格的代表,有的是科技时代的印迹。这些作品将中国传统美术风格元素运用到动画作品中,无论是从外在造型的视觉表现还是内在的精神层面上,都说明了中国动画电影在挖掘中华民族美术表现形式的无限创作潜力和广阔的发展空间。如何将丰富的闽南渔女服饰文化元素用各种各样的动画风格表现形式演绎出来,更好地展现闽南渔女文化,还有待于我们不断进行创新和深入研究。

(三)在动画创作的后期音乐音效中汲取最具特色的闽南音乐文化元素

在动画创作的后期制作部分,主要是完成音乐、音效、对白配音的添加,以达到声画的完美结合。对于动画电影来说,音乐不是简单吸引人们注意力的辅助手段,而是一个关键的构成,富于显现性和衬托性,是一部动画电影成败的重要因素,在影视作品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动画作为一门视听艺术,可以将声画统一到至高境界。

音乐大师伯纳德·赫尔曼说过:“银幕上的音乐能够挖掘出并强化角色的内在性格。它能将画面场景笼罩上特定的气氛:恐怖、壮丽、欢乐或悲惨。”[4]动画音乐最显性的作用是抒情,抒发角色难以言表、只能意会的情感,将角色的心理活动刻画得细致入微。在叙事方面,音乐不仅可以交代环境,营造氛围,还可以通过本身的节奏及韵律快速简洁地描述复杂的事情或需要长时间才能表达和完成的事情,并通过画面的蒙太奇功能来转场和切换,从而达到提炼和升华剧本情节的目的,如《功夫熊猫》中奋发图强训练的段落等。音乐同样具有时代感和地域性,如《骄傲的大将军》中注入的民族戏曲音乐,使观众更能真切地体验到东方的韵味。

闽南音乐文化丰富多样,不仅吸收了中原文化、闽越文化,还融合了宗教文化、海洋文化,具有深厚的历史积淀[5]。闽南渔女所处的地理及人文环境,使得当地的民俗、民间音乐、戏曲、民间舞蹈、歌谣等都受到闽南音乐文化的影响。闽南音乐文化中最具代表性的音乐类型有南音、歌仔戏、锦歌、南词等。在运用闽南渔女服饰文化元素于动画影片中的同时,融入当地的民俗、民间乐器、戏曲、民间舞蹈、歌谣等音乐文化元素,更能表现民族的地域特色,使其展现出独特的民族区域文化魅力,为中国传统文化增色添彩。

例如:动画片《望海的灯》中的音乐虽未融入当地的音乐元素,但却用到了符合剧情主题与情绪表达的久石让的《The Rain》,及包含民族乐器特点的神思者(S.E.N.S.)的《海之女神》及各种动态声效,做到声情并茂,以情感人将影片的内涵表达,进一步深化主题,加深记忆,引发观众的共鸣;动画片《惠安女人》中,用到了一段含有浓厚的闽南文化音乐的《因送哥嫂》,在影片画面出现惠安女的生活日常时响起,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这一空缺,但影片声画结合得并不那么自然生动,还有待进一步挖掘更广泛的空间。

三、结语

动画是一种重要的信息文化传播媒介,动画产业要让自己的作品具有竞争力,就要从中国传统文化、历史文化的积淀中去汲取营养。动画创作从闽南渔女文化中汲取创作灵感,将闽南渔女文化元素融入到动画作品当中,结合新的、富有艺术个性的表现方式,与其艺术的精髓及时代精神相结合,在保有历史经典的同时结合时代特色,既传承了我国的民族文化,又体现出了动画设计的精神。只有将创新的题材内容与动画的表现技法巧妙结合,与国际化接轨,才能在继承优秀的闽南渔女文化中有所发展,在创新中有所延续,创造出既具有时代特色又包含优秀传统文化精髓的动画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