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润琦，张瑞燕，杨宁燕，刘少辉

(1.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阜外医院教育处，北京 100037；2.北京协和医学院研究生综合处，北京 100730)

研究生教育承担着培养高层次人才、创造高水平科研成果、提供高水平社会服务的重任[1]。2012年9月教育部印发《研究生国家奖学金管理暂行办法》，设立国家奖学金以奖励普通高等学校表现优异的全日制研究生；2013 年，教育部在发布的《研究生学业奖学金管理暂行办法》(财教〔2013〕219号)中明确指出，从2014年秋季学期起，设立研究生学业奖学金，在全面实行研究生教育收费制度的情况下更好地支持研究生顺利完成学业。国家奖学金和学业奖学金作为研究生阶段的国家级和校级荣誉对研究生毕业就业以及未来发展有重要的影响[2]。

中国医学科学院阜外医院致力于我国心血管领域高端人才的培养，承担北京协和医学院研究生培养的相关工作，医院现覆盖医学、理学、工学3个学科门类和15个招生专业。我院现有博士生导师82名、硕士生导师94名；截至2020年10月，我院在校研究生519名，其中博士研究生362名，硕士研究生157名。奖学金评选对研究生有缓解经济压力和激励科研学习的双重作用[3]，为激励学生学习积极性，提高培养质量，我院对研究生奖学金评价体系进行了探究。

1 奖学金评比实施中存在的问题和争议

奖学金评比是一个复杂的系统性工程[4]，综合评价研究生的专业能力、科研能力和综合素质共三大维度是目前高等院校中较为常用的评估方法之一[5]，我院改革前的奖学金评选方案的一级指标也为以上三个维度。专业能力包括研究生学位课成绩和专业课成绩；科研能力包括研究生以第一作者在SCI期刊或核心期刊上发表的文章和研究生参加的国际或国内的学术会议；综合素质包括研究生担任班干部、参与集体活动、各类先进表彰和获奖。

改革前方案中:专业能力15分；综合素质中班干部2分，参与活动0.5分/项，各类先进表彰2分/项，获奖根据奖项级别和获奖等级从30分/项～3分/项不等；科研能力中学术会议按国际或国内、会议发言或壁报展示分类，分数从3分/项～1分/项不等，核心期刊文章论著1分/项，核心期刊个案0.5分/项，SCI期刊文章根据所在JCR分区和文章类型从0.5分/项～20分/项不等。

研究生在评选时提交纸质版证明材料，按上述方案，累计积分，并自行计算分数。教育管理部门根据研究生提交的材料和上报的分数进行审核、分别对硕士和博士进行排名公示、组织拟获得学业一等奖学金和国家奖学金研究生公开答辩，公示最终排名无异议后确定奖学金推荐人选，上报北京协和医学院。

改革前方案在我院实施3年，在实施过程存在三个主要问题。

1.1 评选指标单一

北京协和医学院研究生学业奖学金覆盖率于2016年从博士研究生40.0%，上调至博士研究生90.0%，硕士研究生40.0%。以2016年为例：我院实际奖学金覆盖率为博士47.4%，硕士26.0%。学术学位研究生占总在校生人数的56.8%，获奖学金比例为62.2%；专业学位研究生占43.2%，获奖学金比例仅为37.8%。

医学研究生按培养类型分为专业学位硕士、专业学位博士、学术学位硕士、学术学位博士和5年制学术学位直博生共5大类。根据培养类型的不同，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更偏向规范化，例如：专业学位硕士侧重点在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专业学位博士侧重点在专业医师规范化培训以及临床相关科研训练；学术学位研究生培养更偏向科研创新能力的训练。根据改革前方案，学术学位研究生因培养侧重点在科研能力，研究生参与学术会议和科研产出比专业学位研究生多；专业能力维度仅体现为课程成绩，对进行临床训练的专业学位研究生的临床相关专业能力没有体现。综上所述，改革前方案中的指标无法适应医学生多样的培养类型。

1.2 组织管理不规范

在对我院120名不同年级、不同培养类型的研究生的调研中发现：奖学金评选过程存在3方面组织管理问题：学生干部单一、研究生活动和奖项门类杂乱、提供材料费时且没有统一审核依据。

我院研究生组织包括：党支部、团支部、班干部、研究生会、宿舍长和社团，改革前方案中学生干部分数并没有体现除班干部之外的学生干部群体。

研究生活动和奖项门类多，缺乏审核依据。例如：某社团负责人为获得更多加分，组织多场小范围活动给本社团的成员换取加分；一些研究生参与医药公司商务会议获得的奖项换取加分；某研究生组织负责人，自行组织小范围比赛，给组织成员换取奖项加分。上述组织管理方面的问题，不仅对奖学金评选的公平性造成影响，还在潜移默化中影响学生干部的价值观和其在全体研究生的公信力。

对于研究生提供的材料，由于对时间、内容等细节阐述不足，在评审中引起很多不必要的争执，评审效率和质量有待提高。

1.3 价值导向不明确

导师是研究生培养的第一责任人，研究生导师对研究生的专业能力、科研能力以及综合素质的培养起关键作用。奖学金改革前方案对我院整体的培养价值观的指引体现不明确。

为更好地明确价值导向，我院分专业开展了近10场导师代表调研会，了解在研究生培养中存在的问题，他们提出：医院的教育教学重视程度低、校园气氛不浓，导师除专业相关知识外对研究生综合素质关注少；当前研究生功利性强，需增加思想政治、社会实践相关综合素质培养；临床型研究生由于在其他医院规培，对阜外医院的归属感低，研究生普遍对校园文化认同度低。我院达成共识，奖学金体系应结合院校、院所发展目标，对研究生培养进行价值引导，通过奖学金评比培养有阜外医院特色的，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医学生。

2 我院的尝试与探索

通过查阅文献、在导师、研究生、临床部门、培训基地以及职能部门间开展调研并广泛征求和讨论意见，我院于2018年提出基于区分性评价理论的研究生奖学金评价新体系(以下简称为“新体系”)，并于2019年完成新体系电子化信息系统的开发，并投入使用。

2.1 区分性评价理论的提出

区分性评价是一种针对不同研究生的实际情况和需求，通过明确的评价标准、差异的评价程序以及专业的评价者来保证研究生素质和学习绩效的监督模式[7]。区分性评价的直接目标不仅仅要比较出研究生水平的高低，更强调在评价中尊重多元价值和个性差异，在承认差异的前提下，辨析研究生培养过程中的是非优劣，实现保证研究生学业成绩和促进研究生发展两个评价目的[8]。

因而它鼓励研究生、导师与其他管理人员积极参与评价的建构，让大家都有机会表达自己的想法以及提出自身存在的问题，而不受评价者价值观的限制，从而最大程度地发挥每一个研究生主体对自己行为的反省意识和能力。

区分性的评价体系有望成为解决上述奖学金评定过程中矛盾的有效方法。奖学金评审条件、方式和内容不可过于单一，不一味根据学生的科研成果决定学生奖学金的评定，而忽略学生的全面发展；反之，奖学金评定过程中也不能一味轻科研重其他，造成评价结果的不公平，影响学生科研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总之，区分性评价体系是一个能适应人的发展，并促进人的个性发展的发展性评价体系，它的提出，对于研究生的差异发展、院所文化的特色形成都会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

2.2 新体系评选指标的改进

新体系区分了培养类型为专业型和学术型两类，并对专业能力、科研能力和综合素质三大评价维度上进行细化。

学术型研究生评选指标适用于学术学位硕士、博士和直博生，专业能力包括研究生学位课成绩和专业课成绩；科研能力包括研究生以第一作者、共同第一作者、通讯作者和共同作者在SCI期刊或核心期刊上发表的文章，研究生以第一或第二申请人申请的专利，研究生以项目负责人申请的课题或科研项目；综合素质包括研究生参加的国际或国内的学术会议，研究生担任学生干部、参与集体活动、各类先进表彰和获奖以及扣分项。

学术型指标中专业能力10分。科研能力65分封顶，其中SCI期刊文章根据所在JCR分区、文章类型、作者排名、从1分/项～55分/项不等，并且如果研究生有在SCI影响因子大于20的期刊发表文章可直接参评学业一等奖学金；中文核心期刊文章论著4分/项，综述2分/项，个案报道1分/项；有正式授权书的发明专利5分/项、实用新型专利2分/项；承担学校或医院的科研项目3分/项，更高级别科研项目5分/项。综合素质25分封顶，其中参加国际会议口头发言5分/次、国际会议壁报展示2分/次、国内会议口头发言1分/次，参加学术会议以15分为上限；参加面向全体研究生开展并备案完整的活动0.5分/次、献血1分/次，以上社会活动以5分为上限；获国家级奖项5分/次，省部级奖项3分/次，院校及奖项2分/次；学生干部中班长2分、党团干部书记2分、党团支委1分、研究生会主席团2分、研会及社团负责人1分、研会干事0.5分，学生干部加分以2分为上限；扣分项以研究生未提前请假缺勤院校重要活动和出现威胁公共安全行为的记录为准，-1分/次且无上限。

专业型研究生评选指标适用于专业学位硕士和博士，专业能力30分封顶，包括研究生学位课成绩、专业课成绩、临床工作达成度和临床能力相关扣分项。其中课程成绩10分封顶；临床工作全勤且工作态度认真负责20分；如有无故离岗、脱岗、病历书写检查不合格、临床态度不端、医德医风不佳临床操作规范不合格行为，-1分/次，扣分上限为20分。科研能力45分封顶，综合素质25分封顶，要求与学术型评选指标一致。

与改革前奖学金评选标准相比，新体系存在诸多进步之处：①区分培养类型：根据学术型和专业型研究生的培养模式在分值上进行区分性评价，并且对各项指标设置上限以确保评估全面；②区分科研成果：对不同类别的科研成果按申请的难度形成差异化、合理化分值。例如：改革前指标将SCI期刊发表文章分数高于其他期刊，在新体系中SCI期刊上发表一篇影响因子小于等于1的文章1分/篇，在中文核心期刊发表一篇论著4分/篇、综述2分/篇、个案报道1分/篇。新增专利与科研课题评价内容，鼓励研究生申请多样的科研项目；③区分综合素质评价：规范研究生干部的界定和管理，丰富学生干部、各类奖项和活动的评价内容；④区分奖惩：增加安全与考勤相关扣分项，强化安全意识、集体意识和责任意识。

2.3 新体系评选组织的改进

在新体系下，上述指标中的专业能力、学生干部、参与活动、学术会议、奖项及扣分项相关资料和数据由教育管理部门整理后上传信息化系统；指标中科研能力相关文章、专利和课题由科研管理部门对文章的真实性、知识产权、影响因子分数、JCR分区、科研项目立项时间和文章发表时间等指标按新体系细则进行整理，整理后上传信息化系统。以上部分内容研究生自行审核，确认无误后系统自动计分，如有异议需提供证明材料经教育管理部门审核后更新分数。

评选时教育管理部门区分年级和培养类型，分别排名后公示，组织拟获得学业一等奖学金和国家奖学金研究生公开答辩，答辩后按最终排名再次公示后确定奖学金推荐人选，上报北京协和医学院。

与改革前奖学金评选组织相比，新体系存在以下进步之处：①强化管理部门组织意识，严格各项指标中涉及的情况的备案。例如：我院优化研究生活动管理组织。活动开始前需向教育管理部门提交活动策划书；经批准后需面向全体研究生进行开展；开展结束后需在2周内上交活动参与名单及活动总结。②明确参评材料有效时间为申请奖学金学年的前一学年，明确划分各项指标的支撑材料的时间。例如专利按已获得专利的证书日期为准、奖项以正式获奖证书上的日期为准。如有暂时未发证书的情况，需在第二年等有证书时再评证书参评。③增加人性化处理。例如：研究生在校期间发表文章只能参与一次奖学金评审，对于拟毕业研究生，如在参评奖学金的最后一年规定时间内无法提供正式见刊的文章，凭DOI号也可以参评；对于硕士阶段也为我院的博士研究生，若在硕士最后一年已按DOI号参评奖学金，则不能在博士参评阶段使用该文章参评。

2.4 明确价值导向

区别于改革前方案中的累计积分，新体系以满分100分，在各项分值调控中，充分体现我院在培养不同类型研究生的价值导向。例如：研究生阶段重点在科研能力的锻炼6，因此科研能力的分数占比最大(学术型65.0%，专业型45.0%)；研究生综合素质的培养虽重要，但不应影响学业，因此综合素质分数25封顶。此外，我院在100分的基础上，设立特别加分项，奖励在国家、社会、医院和他人需要时能够主动并积极奉献的研究生，以此引导在校研究生爱国、敬业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3 奖学金评价体系初探的思考

基于“区分性评价”的奖学金评估体系已在我院实施3年，得到师生的广泛认可。2020年我院在校生共519名，参与奖学金评选人数高达347名，创我院历史新高。不仅如此，奖学金的实际博士研究生覆盖率达90.0%，硕士研究生覆盖率达40.0%。奖学金评价体系深入人心，导师根据新体系细则的变更，调整对学生的培养方案；研究生根据新体系细则在各自的培养类型中找到清晰的规划方向与目标；在学风建设方面，奖学金评选激励全体学生德、智、体、美、劳等综合方面的自觉性和主动性；在师资队伍建设方面，研究生奖学金评选有利于在医院以及科研实验室等环境营造校园氛围，对导师的带教培养意识的规范和提高有重要的影响；在校园文化建设方面，研究生奖学金的评选作为研究生最关注的评比之一，其评选过程中对培养的结构和质量的要求是校园文化以及医院文化的具体体现；在医学生逐年增多，但对医学生培养质量要求日益提高的背景下，研究生奖学金评选是教育管理部门对研究生进行科学化、系统化、精准化管理和培养的必要且重要途径。我院后续将在此基础上，根据医学教育改革的变化对指标进行不断的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