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当代科技文明的不断发展中，中国画的传统笔墨技法也在西方艺术思想的冲击下不断发展，更改以往传统的绘画方式，水墨探索开始现代绘画的探索轉型。美术界在1989 年“现代艺术展”后，经历了“85 美术新潮”这一次大的思想冲击。艺术家新的认知思想带来了新的多元化艺术表现形式。一方面，不断在传统水墨中挖掘具有现代艺术的暗含因子;另一方面在传统已经成熟的水墨技法上融入现代艺术观念，也就是说开始对材料和形式的重新认识和运用，实验水墨出现，例如抽象水墨、装置水墨、行为水墨和观念水墨等多种艺术形态，摆脱传统水墨材料的局限和技法的束缚。

关键词：实验水墨;形式多元化;创新

一、传统水墨技法的演变历程

在唐代以前的笔墨技法较为单纯，大多以勾勒敷彩为主。展子虔创作的大多是青绿山水，例如在其《游春图》中是以青绿勾填法来表现画面。没有对山石树木进行过多的皴擦，笔法简单但营造的意境宏伟。

五代至两宋，笔法变化丰富，勾勒皴擦点染，水墨技法成熟。五代两宋时期也是山水画进入成熟发展的阶段，尤其是在皴法上的进步。五代以后，笔法变化丰富，有长短、粗细、顿挫方圆等变化。北方山水以荆浩、关仝为代表，皴法多用干笔、侧锋，简短有力。南方山水以董源、巨然为代表，他们多画江南一带水乡风景，常用中锋皴其山石质感，长短呼应，此皴法被称之为“披麻皴”。

元时期绘画以书法入笔，讲求书画同源。画家追求“逸笔草草，聊以自娱”的精神追求，所以笔墨技法更加勾写笔意，皴法更代表画家的心性符号。这时期代表笔墨技法的有倪瓒的折带皴，运用侧锋，先托后折。王蒙的代表性皴法是解锁皴和牛毛皴，笔法稠密厚重。

明清时期更加强调绘画抒发个性、逃离法度，成为文人画家的追求。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四僧，其中石涛笔法变化最为丰富，难以捉摸。在其画面中可以看到南宗画家所有的皴法技巧。八大山人的山水花鸟具有强烈的写意趣味，用笔细瘦或圆浑，笔法多变，极具冷逸的风格。

二、水墨变革背景

1.开放的社会环境

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上，批判了艺术为政治服务、美术家听命创作的问题。艺术创作开始追求作品的非政治化，强调艺术的抒情性。

2.艺术家观念的转变

1980年《美术》刊登的栗宪庭采访青年画家曲磊磊这样说：“我觉得作为绘画艺术的本质，就是画家内心的自我表现，要把他生活中的感受，欢乐与痛苦画出来。”此时的艺术家有意回避政治很强的问题，将真实与自我带入到艺术中，强调形式美的独立意义，希望艺术本体的回归。李小山发表的《当代中国画之我见》：“中国画已经到了穷途末日的时候。”他强调要更新绘画观念，必须舍弃旧的理论体系和艺术僵化的问题。此时艺术家们开始追求艺术的纯粹性，自我、主观、直觉和潜意识的表现。独创性是艺术创作的生命，不同审美形成自己的艺术风格，任何时候都不能用上层建筑去规定艺术家应该表现什么和用什么方式去表现。

吴冠中就大力提倡形式美，1978年在第五期《美术》发表《绘画的形式美》。他认为“抽象美是形式美的核心，人们对形式美和抽象美的喜爱是本能的”。在当时受到广泛的关注，扭转了内容决定形式的金科玉律，这一金科玉律压制了艺术家对于绘画形式的研究和个性的表达。吴冠中的艺术作品中也表现了让对象服务于艺术表现的特征，在20世纪70年代就已开始用水墨画探索半抽象艺术。

周韶华主张超越文人画。在《探索刍想》中这样写道“艺术的‘间接遗传可能比‘直接遗传更有利于现代艺术的复兴;物种的‘杂交优势比‘近亲配偶更有利于优生选择。”所以对文人画留有存其是而去其非的态度。其代表作《大河寻源》意欲解决的问题就是“将东方的线与西方的面融合在一起;将东方的墨与西方的色融合在一起;将东方的章法与西方的结构与方式融合在一起。”

3.水墨画创新风气盛行

在开放的社会环境下，打开了艺术家思想的牢笼，眼界不断拓宽，各类艺术展览呈现在大众视野中。如“星星美展”，在中国美术馆东侧的铁栅栏举办了街头展览，创新了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展览模式;上海“十二人画展”“同代人画展”等。1979年，首都机场袁运生的赤裸的女人体形象壁画《泼水节——生命的赞歌》，在当时的中国造成了巨大的震撼和冲击。这些新鲜的艺术表现形式蔚然成风。

三、实验水墨的发展

1989 年“现代艺术展”后，美术界经历了一次大的思想冲击，史称“85美术新潮”。实验水墨开始萌芽发展，在1993年“实验水墨”概念初次被创造性地提出来。改革了中国一批年轻的艺术家在艺术创作观念上的认知。总之，中国水墨的发展迎来了现代主义的转型，出现抽象水墨、都市水墨、现代水墨、装置水墨等多种表现形态。给传统水墨带来新鲜感和震撼感，在审美感官上对视觉和精神产生冲击。

1.抽象水墨

抽象水墨依旧来源于传统水墨，只不过在利用水墨材料的特性的时候加以西方抽象主义的表现形式。代表人物有刘子建，其作品《抽象水墨》第一个以“实验水墨”的名义举办展览。他的作品中一反传统以留白为主，画面大多数都是以黑色为背景。还有对形象符号圆形、十字形等几何图形和拼贴印痕的利用，这些印痕的痕迹大多来自人们的生活垃圾。在他的《生命轮回——春》《墙》等一系列作品中，能感受到他对水墨艺术抽象化的追求。

2.装置水墨

代表人物谷文达，将笔与墨分开，把墨当成一种独立的元素进行绘画创作。但是又巧妙地运用中国材料，如宣纸水墨、中国符号，如标语口号、叉号、朱红圈等。其作品特征，大面积的冲、泼、洗为主，利用喷枪塑形。代表作品有《乾坤沉浮》《静则生灵》等。代表艺术家还有王天德，其艺术作品最为突出的是他利用“香烫火灼”这一手法来表现空间概念。中央美术学院艺术管理与教育学院副院长赵力曾这样评价：“王天德作品中复杂的山水图式，由绘画、烟烫与香烫在宣纸上的交替进行;巨幅碑拓与水墨的交互破局;以及多层次的叠加装裱而构成。这样开放的创作方式使他打破了观者对水墨媒材运用的传统认知。”

3.行为水墨

李广明的艺术表现形式——冰墨。在他看來，墨汁可以产生语言。“冰墨的行动轨迹本身就是一种艺术表现形式。在我看来，冰墨艺术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回到了水墨的本质。冰墨更强调体现自然性下的水与墨的互动关系。”

4.表现型水墨

表现型水墨就是在保持宣纸、笔墨的同时，使用一些新的艺术符号与构成方式来表现画面。表现型水墨更多地关注艺术家自我内心世界与现实世界。代表艺术家周思聪，使用综合材料，采用拓印、拼贴、泼洒等手段。其作品《广岛风景》利用拼贴使画面具有支离破碎感，纸营造了陈旧粗糙的水墨肌理。

四、水墨技术创新与发展的意义

1.对传统水墨表现、水墨材料的深层次挖掘，丰富了水墨艺术语言。皮道尖说：“让材料发出新的声音，作出新的表达。”在此过程中拓印、喷墨、抽象等形式也被移植到实验水墨的实验中，使传统水墨发出新时代现代的气息。

2.拓展了水墨艺术的表现空间。通过多种媒介的结合制造空间感 ，有着在三维空间进行创作的方式，例如行为、装置等水墨艺术。

3.把艺术接受融入艺术创作中，满足了人们的现代审美需求。从观者的被动接受到主动感受，从传统绘画的单方面主观创作到和受众者的交流创作。例如行为水墨，李广明的水墨表现方式，呈现了新的表现形式，在受众者眼前创作，并可以和受众者共同创作。

4.本土文化和外来文化的交流融合。实验水墨就是在中国传统水墨的基础上与西方艺术语言巧妙融合，追求传统水墨艺术精神，在艺术创作中融入西方的表现方式、观念等，使中国水墨艺术不断与国际艺术接轨。实验水墨是时代精神的产物，也是国际的艺术。

参考文献：

1.韩拙.中国画论类编[M].人民美术出版社，1986（12）.

2.总结经验，繁荣创作——中国美术家协会召开常务理事扩大会议.美术，1979（12）.

3.栗宪庭.关于“星星美展”.美术，1980（3）.

4.吴冠中.关于抽象美.美术，1980（11）.

5.周韶华.探索刍想.美术，1983（8）.

6.鲁虹.中国当代水墨[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7.

7.朱平.实验水墨语言空间的特征及现代建构[J].北大：山花（上半月），2007（9）.

8.刘子健.不是一个人的墨之战：一个水墨实验画家的史论[M].湖北美术出版社，2006.

作者简介：

李静，单位：四川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