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誉发 黄志宇 冯艺

引言

生物医药产业是最具发展潜力的高新技术产业之一，被称为“永远的朝阳产业”。2020年5月18日印发的《广东省人民政府关于培育发展战略性支柱产业集群和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的意见》明确将生物医药与健康产业列入十大战略性支柱产业集群，生物医药产业有望成为广东未来经济及产业的支柱。如何发展生物医药产业并出台有力的政策措施加快广东省“十四五”期间生物医药产业发展？本文以江苏生物医药产业的发展经验分析入手，以探寻广东发展生物医药产业的政策建议。

1广东生物医药产业现状

1.1广东生物医药产业营业收入仅有江苏的一半

2019年，我国医药制造行业实现主营业务收入23884亿元，其中江苏省医药制造主营业务收入3238亿元，占全国14%，位居第一，广东省医药制造主营业务收入1578亿元，占全国7%，是江苏省的一半，远远落后于江苏、山东（见图1）。

1.2广东生物医药企业数量和规模低于江苏

从生物医药企业看，2019年广东省规上医药企业为484家，比江苏省（658家）少174家。广东生物医药从业人员平均人数为13.7万人，比江苏省（19.9万人）少6.2万人。在生物医药企业人员规模上，广东生物医药企业平均拥有284人，低于江苏省（302人）。从2020年中国民营企业500强入围的13家医药制造企业来看，江苏医药企业最多，占据3个席位，分别是扬子江药业集团、长江润发集团、江苏恒瑞医药。广东只有一家，是深圳海王集团。江苏的扬子江药业集团营业收入达901.85亿元，比广东的深圳海王集团（营收607.76亿元）高出近300亿元。

1.3广东生物医药产业结构需进一步优化

从行业领域看，生物医药产业主要包括化学制药、生物制药、中药、医疗器械等四大领域。数据显示，在近几年上市的新药中，20%属于生物技术药物，而超过80%的新药都不同程度上利用了生物技术开发手段，生物制药领域代表了行业发展前景。2019年，江苏上市化学制药企业主营业务收入占全省上市生物医药企业主营业务收入的62%、生物制药为14%、医疗器械为12%、中药为12%。江苏生物医药产业主要集中在更具发展潜力的化学制药和生物制药领域。广东生物医药产业则主要集中在传统的中药（占比53%）领域，中药占了很大比例，生物制药只占3%。

1.4江苏生物医药产业创新活跃程度远高于广东

江苏省生物医药企业研发投入强度高于广东省，产出也高于于江苏省（见表1）。研发人员上，江苏省生物医药企业R&D人员是广东省的1.69倍，R&D人员折合全时当量是广东的1.67倍，广东省生物医药行业研究人才相对缺乏。研究经费上，江苏研发经费是广东的2.89倍。其中江苏研发经费2.04%来源于政府资金，广东5.94%来源于政府资金，江苏研发经费中的企业资金是广东的3倍，江苏医药企业的研发活动更多依靠企业自身，广东医药企业的研发活动对政府的依赖性更大。新药开发和销售上，江苏企业新产品开发经费支出是广东的2.68倍，新产品出口是广东的4.89倍。江苏更加注重新药的研发，并通过打开国际市场来提高自己的品牌。技术获取和技术改造上，江苏企业消化吸收、购买境外技术和技术改造等方面的经费支出远大于广东，江苏省更加注重引进消化再吸收。企业办研发机构上，江苏有研发机构的生物医药企业数量、机构数，机构人员数、机构经费支出均超越广东。

2政策环境

2.1江苏生物医药产业政策重点支持领域更具前瞻性

在化学制药、生物制药、中药、医疗器械等四大领域中，江苏政策更加侧重于生物制药。《江苏省“十三五”医药产业发展规划》提出重点发展生物制药领域。发展生物技术和生物药品，开展核酸药物、基因治疗药物、干细胞、生物3D打印组织等细胞治疗产品的研究。《关于推动生物医药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提出重点发展治疗性抗体、新型疫苗、核酸药物、多肽药物、蛋白质和基因工程药物，着力构建生物制药产业体系。

广东生物医药政策也涉及生物制药领域，但更注重中药现代化。广东出台《广东省中医药健康服务发展规划（2016—2020年）》《中医药发展战略规划纲要（2016-2030年）》《广东省贯彻〈中医药发展战略规划纲要（2016-2030年）〉实施方案》等一系列政策大力支持中药现代化发展，在广东的9项生物医药政策文件中占据了5项。但是在未来几年生物制品将成为市场竞争拉锯战的首要推手，传统中药亟待破局，广东需加深其他药品市场的布局。

2.2江苏的生物医药布局合理，城市定位更明确。

江苏省委、省政府明确把医药产业作为实施突破的重点领域，出台《关于推动生物医药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将在南京、苏州、泰州、连云港等地区打造形成千亿级的生物医药产业创新集群。2020年，苏州市出台《全力打造苏州市生物医药及健康产业地标实施方案（2020—2030年）》，明确将举全市之力打造国际知名和国内最具代表性标识度、最有影响力竞争力的“中国药谷”。

在具体措施方面，江苏省地市遵循新药与医疗器械产业发展的规律，结合新药與医疗器械产业发展现阶段的迫切需求，围绕产业链、创新链、人才链、要素链、资源链、资金链制定配套措施，政策更具系统性。广东需要进一步明晰生物医药的产业定位，发展模式、发展路径。

2.3江苏的生物医药产业政策更具针对性

江苏的生物医药产业政策聚焦于生物医药产业科技创新环节，广东则更注重生物医药园区、品牌和招商领域。江苏省发布的《关于推动生物医药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围绕生物医药产业属性以及药物产业链关键要素的支持进行指引，突出药物创制、重点品种、一致性评价、临床试验、药物流通等具有生物医药专业性的领域，而广东省发布的《关于加快推进生物医药产业发展的实施意见》在企业、园区、品牌、创新、招商等方面的重点任务主要是从产业整体发展维度进行制定，是适用于大多数产业的通用框架，与江苏省政策相比，广东省生物医药产业政策的支持方向与生物医药产业发展特性的结合度不够紧密，具体推进抓手不够明确。在战略支撑和保障上，广东省强调财政资金和金融政策，江苏强调药品医疗器械审评审批制度改革保障新药审批，江苏省更能抓住生物医药产业发展痛点。

3政策建议

一是规划调整。创新药品是最核心的竞争力，未来几年生物制品将成为市场竞争拉锯战的首要推手，以化药、仿制药为主体的市场，仍旧会加深“优胜劣汰”模式，规模及研发型企业将把控全场，传统中药型亟待破局，加深其他药品市场布局。在“十四五”时期，需深入调研生物医药行业发展规律，调整规划布局，精准优化生物医药产业技术扶持措施，更加注重生物制品、化学制药的发展。

二是围绕创新链加强创新公共资源布局，降低产业创新成本。争取国家药品监管总局在广东设立药品和医疗器械审评分中心，便于相关企业和审批部门在省内进行及时沟通，加快创新医疗设备和创新药物备案审批。建设并用好生物医药中试、医学检验实验室、药品检验检测中心等公共服务平台，主动对接有资质的医疗机构，加快集聚临床试验资源，积极引进建设一批临床研究型医院，推动研究成果与临床需求有效对接。

三是加强龙头企业创新培育，充分发挥上市药企多的优势。要使得生物医药产业集群及产业布局具有相对稳定性和可持续发展性，龙头或领军企业往往起着决定性作用。广东要充分发挥广东省资本市场化发展程度高的优势，鼓励优质生物医药企业境内外上市挂牌融资，支持上市企业海外并购拥有核心技术和重大发明专利的科技型企业或研发机构，鼓励和支持生物医药龙头企业购买国内外先进的科技成果在粤落地转化，大力促进医药企业通过专业化、市场化的并购投资等方式，兼并重组同行业或产业链上下游企业，开发或者引进核心技术和创新产品，培育具有全球竞争力、技术先进、产业链完整的行业龙头企业，提高广东省医药产业在国内外市场的竞争力。

四是加强生物医药领域高端人才的引进和培育。加大“珠江人才计划”“广东特支计划”等重大人才工程对生物医药领域创新创业团队、高层次人才的支持力度。对生物医药高端人才和紧缺人才给予个税补贴。制定生物医药产业人才紧缺目录，对具有化学、药学、分子生物学、生物工程、遗传、医学等专业背景的人才给予覆盖面更广的薪酬补贴。加强高校生物医药学科建设，加快建成临床医学、药学、中医学等世界一流学科，加大人才培养培训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