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馆话语建构初探

2021-09-26潘连根

档案与建设 2021年8期

潘连根

摘要：目前档案馆扮演的社会角色日趋多样化，需要通过话语的建构加以体现。档案馆话语的构成要素包括话语平台、话语对象、话语内容和话语权。在建构话语的过程中，档案馆必须加强自身话语权意识，真正实现档案馆工作由“档本位”向“人本位”的转变，并积极建构能体现自身价值的话语内容资源。

关键词：档案馆；话语建构；话语权

分类号：G270

Preliminary Discussion on the Discourse Construction of Archives

Pan Liangen（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Culture of Zhejiang Yuexiu University of Foreign Languages， Shaoxing， Zhejiang 312000）

Abstract：At present， the social roles played by archives are becoming diversified and need to be reflected through the construction of discourse， including discourse platform， discourse object， discourse content， and discourse power. In the process of constructing the discourse of archives， we must truly realize the transformation of archives work from "file-based" to "person-based"， while strengthening our awareness of the right to speak， and actively construct discourse content resources that can reflect our own values.

Keywords：Archives； Discourse Construction； Discourse Power

我国档案学界对档案话语权问题关注较少，笔者在中国知网和维普中文期刊数据库检索后发现，目前相关研究只有零星的几篇论文，且大多是研究我国档案学学科的话语权问题，如付航的《树立档案学科自信争取学术话语权》，[1]董雪雯的《论中国档案学话语权在国际档案学话语体系中的提升》，[2]张斌、杨文的《论新时代中国特色档案学话语体系的构建》。[3]而从现实工作角度来看，档案部门的话语权问题，本应是档案话语权研究重点关注的内容，但是目前来自实践工作部门的文章只有一篇，即仉杰萍的《浅谈企业档案如何赢得话语权》。[4]档案馆作为我国档案事业的主体，对国家、社会具有重大意义，理应较其他档案部门具有更大的话语权，然而学界尚无针对档案馆话语权问题的专门性研究成果。为此，笔者试从更为宽广的视野——话语建构的角度去探讨档案馆“话语”的相关问题。

1 话语与话语权

探讨档案馆的“话语”问题，必须对“话语”和“话语权”的概念内涵有一个明确区分。话语最初是语言学的术语，意指“语言在使用中”，简言之就是人们说出来或写出来的语言。但随着语言学研究视野的拓宽和相关知识理论的转变，话语逐渐从语言学领域延伸至人类学、文学、历史学、社会学、政治学、心理学等诸多学科之中。人们对话语的认识，也开始由一种单纯的语言使用形式，转变为一种生活方式、一种社会文化语境下互动过程的产物。法国哲学家福柯指出，人类的一切认识都是通过“话语”获得，任何脱离“话语”的事物都不存在。人与世界的关系是一种“话语”关系，“话语”决定人在这个世界的位置。可见，“话语”有助于创造“知识系统和信仰系统”，有助于确立“社会关系”，有助于建构“社会身份”。[5]“话语具有建构性，话语不仅反映和描述社会实体与社会关系，话语还建构社会实体、知识客体、社会身份。”[6]

当话语融入权力、成为权力实现的工具时，话语本身也就成为了一种权力，即话语权。话语权也因此成为了话语研究的一个重要内容，甚至成为了话语构成中的一个重要因素。正如福柯所说，“话语意味着一个社会团体依据某些成规将其意义传播于社会之中，以此确立其社会地位，并为其他团体认识的过程。”[7]“话语权”是“话语”与“权”的组合，而“权”可析出“权利”与“权力”的语义。因此，分别从“权利”与“权力”的角度去界定，话语权会有两种不同的含义。一是从“权利”的角度，话语权是主体在遵守道德和法律的规范下享有的话语表达资格和自由。“话语权就是说话权、发言权，亦即说话和发言的资格和权力。这样的话语权往往同人们争取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地位和权益的话语表达密切相关。”[8]一是从“权力”的角度，“话语权力是通过一定的话语实践所体现的影响力和控制力，是主体意志的贯彻”，“人人具有话语权利并不意味着人人具有话语权力”，“话语权力虽然以话语权利为基础，但话语权力驱逐着话语权利，话语权力是话语权的深层意蕴”。[9]这样的话语权显然是指在一定的域界内已经拥有了绝对的优势和地位，并在社会现实中具有了更强的辐射效应，可以获得更多资源支配权和话语解释权。

2 档案馆话语的构成要素

“话语”的含义虽然可以理解，但要对其下一个十分正确的，并能取得广泛认同的定义还比较困难。同样，档案馆话语究竟是什么，笔者也只能做出初步的界定。笔者认为，档案馆话语是指档案馆作为一种社会组织，依据其承擔的不同社会角色，在处理特定事务时形成的语言应用，这种应用必然涉及话语平台的选择、话语对象的确定、话语内容的构建以及话语的效果（话语权的大小）等诸多方面。

档案馆要想在社会生活中提升自身话语权，必须有意识地建构自我身份话语并进行广泛传播，这是档案馆获得社会认同、提升社会地位的有效方法。因此，首先需要明确档案馆的“自我身份”。档案馆存在于一定的社会生活环境之中，受到社会生活环境的影响和塑造，并扮演着相应的社会角色。社会生活环境不同，档案馆所扮演的社会角色也会不同。从档案工作发展历史来看，不同时代的档案机构扮演着不同的社会角色。我国档案和档案工作历史悠久，在古代，档案机构扮演着为统治者收藏档案的保管者角色，档案的利用也主要局限于编史修志，高度的附属性和封闭性导致其严重缺乏社会性，这种保管者的角色一直延续到近代。新中国成立之前，我国没有国家档案馆，各机关单位档案室只是附属于机关单位的档案保管机构，仅为机关单位工作提供档案利用服务，并没有向社会开放档案的义务和责任，因而那时档案机构扮演的依然是档案保管者的社会角色。新中国成立之后，随着各级各类档案馆的普遍建立，国家规模的档案事业得以确立，档案馆也从最初党政机关的附属机构转变为独立的文化事业机构，其社会性也越来越强。人们开始从不同的角度审视档案馆，使得档案馆的社会角色呈现出多样性特征。档案馆除了保管者和服务者的角色外，也被赋予了历史文化的传承者、社会/城市记忆的守护者、现行文件利用中心、电子文件管理中心、档案寄存中心、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档案休闲场所等众多新的社会角色。显然，社会的需要决定着档案馆扮演怎样的社会角色，而档案馆所扮演的不同社会角色，又可以发挥不同的社会功能。

档案馆的社会角色是特定环境下的产物，需要通过话语的建构加以体现。档案馆只有通过话语才能对其承担的社会角色进行描述和解释，以便建构身份，并通过一定的媒介向社会公众传播，最终树立良好的社会形象，扩大自身的社会影响力。因此，档案馆要根据其所承担的不同社会角色进行话语建构，具体包括话语平台、话语对象、话语内容和话语权等，这些均是档案馆话语的構成要素。

2.1 话语平台

档案馆话语需要在一定平台上表达，除了报纸、杂志、电视等主流媒体外，还可以在专业网站、论坛、微信、博客和其他社交媒体上进行宣传播报。当然，由于档案馆承担着多样的社会角色，不同角色的话语需要选择不同的媒介作为话语平台，才能达到最好的宣传效果。例如，目前许多档案网站上展示着大量的城市老照片，若能将这些老照片挂接在当地社交网站上，浏览的公众将会更多，这样便能更好地宣传档案馆社会/城市记忆守护者的形象；再如，档案馆作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应选择面向中小学生的媒介作为话语平台，将有关馆藏档案中析出的革命历史故事、杰出人物事迹、历史风土人情、自然风光、物产等进行推介，引导广大青少年树立正确的理想、信念，热爱祖国，热爱家乡。

2.2 话语对象

档案馆话语不是档案话语系统内部的自说自话，而是需要放到其他话语系统内进行表达。例如，档案馆的主流社会角色——档案的保管者和档案提供利用的服务者，其话语对象是社会公众，因此便需要进入社会话语系统中进行表达；同样地，档案馆作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其话语便应该纳入到中小学生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体系之中。不同的话语对象不仅影响话语平台的选择，也会决定话语的不同内容，只有明确话语对象，才能确定话语的内容，从而使话语更具指向性，并取得更好的传播效果。

2.3 话语内容

档案馆话语内容是指借助有关话语平台，针对特定的话语对象所建构的话语体系。“话语体系是关于思想、理论、观念的表达系统，是系统化、条理化、规范化的话语。从话语体系的结构来看，话语体系有着自己特定的要素，如概念、范畴、基本原理等。”[10]由于档案馆话语对象的多样性，不同话语对象需要建构不同的话语体系，从而构建多层面的话语系统。如，在世界档案系统中，可着力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话语系统；面对国内公众，可构建服务社会、服务民众的文化事业机构形象话语系统；面对党政机关单位的电子文件管理需要，可构建电子文件管理引领和指导话语系统等。科学合理的话语体系有助于增强话语对象的认同感和凝聚力，提升档案馆的话语权。当然，不同层面的话语系统具体如何构建，尚需要进一步研究思考。

2.4 话语权

档案馆话语权建立在利用者的认可和支持之上，否则档案馆的话语就失去了话语对象。因此，话语对象对于话语的认同程度决定了话语权的大小。与图书馆、博物馆等文化事业单位相比，在我国党政档案统一管理的背景下，档案馆在服务党委和政府工作方面比图书馆、博物馆更具话语权，更易得到党委和政府的认可和支持。但是，档案馆作为高度依赖财政投入和社会支持的文化事业单位，势必随着社会的发展而不断拓展其存在的社会意义，承担越来越多的社会角色。因此，档案馆除了需要获得党委和政府的重视，还有必要不断扩大自身社会影响力，以获得更多社会公众的认可，从而在社会整体话语系统中占据有利的位置，争取足够的话语权。

长期以来，档案馆一直较为重视与党委和政府部门的关系，积极为党委和政府工作服务，但在面对社会公众时，却常常居高临下、漠不关心，导致档案馆话语在社会公众中存在一定程度上的缺失。尽管当下，档案馆已努力通过接收大量民生档案进馆，优化馆藏结构，简化查档流程来贴近社会公众，帮助自身进入公众视野，但是档案馆在提供信息服务方面依然面临着来自其他机构的强力竞争。一般情况下，普通民众只有在通过其他途径无法解决问题，而查询档案又是唯一可选的解题方式时，才会想起去档案馆利用档案。因此，档案馆更加需要不断优化丰富自身信息资源体系，深度挖掘开发档案信息资源价值，主动开展档案信息资源共享服务，尽力满足社会多元化的档案利用需求，如此才能逐步提升档案馆在社会服务方面的话语权。

3 档案馆话语建构策略

档案馆要进一步提升社会地位，关键是要加强自身话语意识，积极运用多种手段建构自身话语体系。为此，目前档案馆的首要任务便是解决以下两个问题。

3.1 实现由“档本位”向“人本位”的转变

档案馆作为重要的信息资源基地，其存在的社会价值是为社会提供信息服务。在信息化时代，信息获取的渠道和方式日益多样化，社会公众强烈的自我意识、主体意识对信息服务提出了更高要求，公众普遍期望能够获得更为人性化、个性化的优质服务。档案馆要想在社会信息服务方面具备话语权，其工作必须真正实现由“档本位”向“人本位”的转变，即档案馆要从利用者的角度出发，审视自身馆藏档案信息资源利用服务系统，一切“以利用者为本”，如此才能在社会公众中树立良好的形象，为提升档案馆的话语权打下坚实的基础。

3.2 积极建构能体现自身价值的话语内容资源

档案馆要针对不同的话语对象，建构相应的话语内容，并通过相关介质和技术有效地传播給话语对象。目前尚待解决的突出问题是：许多档案馆传播的话语内容难以体现其馆藏特色和亮点，且话语内容表述过于专业，对于社会公众而言较为晦涩难懂，因此难以吸引社会公众的关注。这就要求档案馆今后必须更加重视改善宣传方式与方法，特别是要加强与新媒体的融合，拓宽话语平台，积极与话语对象交流互动，促使双方达成一致认同，形成共同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