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俏俏

(莆田学院 学生工作处，福建 莆田 351100)

一、引言

学习倦怠是一种发生于正常人身上的持续负性的与学习相关的心理状态[1]。研究发现,大学生在一定程度上存在学习倦怠现象，并且呈逐年提高趋势[2]。同时受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全国大中小学开学推迟，学生上网时长有明显增长[3]，线下课程转为线上课程等学习方式变化带来的不适感也容易产生学习倦怠。而大学期间专业知识和技能的掌握，对大学生的谋生能力培养尤为关键，若出现学习倦怠，必然会严重地影响他们的学习质量和未来发展[4]。因此，有必要对大学生学习倦怠的影响因素进行探讨，有效降低他们的学习倦怠水平。

研究发现积极情绪会让大学生对学习充满热情，学习效率高、效果好，减少学习倦怠情况的发生[5]。感恩就是这样一种积极情感，感恩是个体在受到恩惠时产生的一种感激和愉悦的感受[6]。在中国文化背景下，受恩者产生感恩体验的同时有可能产生更多的亏欠感，这种亏欠感促使受恩者产生回馈施恩者或其他人的义务[7]，而表现在学生身上便是努力学习。感恩能减少青少年的学习倦怠[8]，感恩水平越高，学习倦怠水平越低[9]。目前尚未发现感恩对学习倦怠影响的具体机制研究，例如感恩对学习倦怠的影响中存在着哪些因素的中介，又受到什么样的调节。

心理资本是指个体在成长和发展过程中表现出来的一种积极心理状态，它包括了四个核心成分：自我效能、乐观、韧性和希望[11]。心理资本是大学生在学习生活过程中的一种积极向上的心理状态，积极的心理资本对学业倦怠产生抑制作用[10]。心理资本与学习倦怠呈显著负相关，是学习倦怠的重要预测变量[4,10,12-13]。同时，心理资本与感恩呈正相关，感恩水平越高，心理资本水平也越高[14-15]。据此推测，心理资本在感恩与学习倦怠间起中介作用。

虽然感恩对学习倦怠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但个体的积极情绪对行为的影响有时会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16]，那么感恩对学习倦怠缓冲作用的大小是否受心理资本水平的不同而有所影响呢？根据“保护因子—保护因子”模型，不同保护因子在预测时存在交互作用，一种保护因子会促进另一种保护因子对结果变量的影响。按照该模型的观点，高心理资本组中感恩对学习倦怠的缓冲作用要比低心理资本组更大，称之为“促进假说”[17]。但不少研究又发现因“地板效应”的存在，保护因子之间出现对抗型交互作用，即高心理资本组中感恩对学习倦怠的缓冲作用反而要比低心理资本组更小，称之为“排除假说”[17]。研究将对心理资本的调节效应究竟属于哪种模式进行探讨。

二、研究对象与方法

(一) 研究对象

采用方便抽样法，对在校大学生进行问卷调查，共发放482份问卷，回收有效问卷469份，有效回收率为97.30%。其中男生176人，女生293人；大一196人，大二132人，大三101人，大四39人，缺失值1个，采用对删法处理数据。

(二)研究工具

1.感恩问卷

该量表由喻承甫等人修订[18]，共6道题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得分越高，感恩水平越高。本次测验Cronbachα系数为0.76。

2.青少年学习倦怠量表

该量表由吴艳等人编制[1]，共16个条目，分为身心耗竭、学业疏离和低成就感3个维度。采用Likert 5级评分，得分越高表明学习倦怠程度越高。本次测验身心耗竭、学业疏离和低成就感3个分量表的Cronbachα系数分别为0.67、0.80和0.85。

3.心理资本量表

该量表由张阔等人编制[19]，共26个项目，分为自我效能、韧性、希望和乐观4个维度，采用Likert 7 级评分，得分越高表明心理资本水平越高。本次测验自我效能、韧性、希望和乐观的Cronbachα系数分别为0.84、0.76、0.82和0.80。

(三)统计处理

运用SPSS26.0与PROCESS3.4插件对数据进行统计描述、t检验、方差分析、相关分析、中介与调节效应检验等系列处理。

(四)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采用Harman单因素检验，共有10个因子特征值大于1，首个因子解释率23.41%，小于临界值40%，所以本研究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20]。

三、 结果与分析

(一)不同人口学特征中各变量得分比较

不同性别大学生的感恩、心理资本得分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值均<0.05)，女生的感恩得分高于男生，但女生的心理资本得分低于男生。不同年级的大学生学习倦怠得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值<0.001)。事后检验得出，大一的学习倦怠得分显著高于大二、大三。见表1。

表1 不同性别不同年级大学生各量表得分比较

(二)各变量相关分析

各研究变量的相关矩阵如表2所示，感恩、心理资本与学习倦怠显著负相关；感恩与心理资本显著正相关。

表2 各变量的描述统计

(三)心理资本在感恩与学习倦怠之间的中介作用

采用温忠麟等的中介效应检验程序[21]，在控制人口学变量(性别、年级)的影响后，通过层次回归分析对中介效应进行检验。由表3可知，方程1中，感恩对学习倦怠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r=-0.35,p<0.001)；方程2中，感恩对心理资本有显著正向预测作用(r=0.42,p<0.001)；方程3中，心理资本对学习倦怠有显著负向预测作用(r=-0.53,p<0.001)，表明心理资本在感恩与学习倦怠之间有中介作用，同时感恩对大学生学习倦怠的预测作用仍显著(r=-0.13,p<0.01)，表明心理资本在感恩与学习倦怠间起部分中介作用，中介效应值为 0. 42 *(-0.53)=-0.22，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值为0. 42*(-0.53)/(-0.35)=63.60%。利用 process3.4 插件进一步对心理资本的中介作用进行bootstrap检验，95% CI为[-0.2739，-0.1394]，没有包含0，则说明心理资本可以作为中介变量来解释感恩对学习倦怠的影响。

表3 心理资本在感恩与学习倦怠之间的中介效应检验

(四)心理资本在感恩与学习倦怠之间的调节作用

为了检验心理资本在感恩与学习倦怠之间的调节效应，将感恩与心理资本的标准化分数相乘得到交互项分数。以学习倦怠为因变量进行回归分析，结果如表4所示。由方程1可知，心理资本对学习倦怠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r=-0.53,p<0.001)；由方程2可知，感恩与心理资本的交互项对学习倦怠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r=-0.12,p<0.01)，表明心理资本在感恩与学习倦怠之间有调节效应。

表4 心理资本在感恩与学习倦怠之间的调节效应检验

根据标准化回归方程，分别取感恩和心理资本正负一个标准差的值进行简单效应分析，见图1。图1表明，在低心理资本情境下，随着感恩水平的提升，学习倦怠得分小幅度降低，而在高心理资本情境下，随着感恩水平的提升，学习倦怠得分大幅度降低。

图1 心理资本对感恩与学习倦怠关系的调节

四、 讨论

(一)人口学变量对大学生的感恩、心理资本和学习倦怠的影响

感恩和心理资本在大学生群体中的性别差异和学习倦怠的年级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女生的感恩水平高于男生，与前人研究结果一致[21]。由于性别角色和社会期待的不同，女性更善于情感表达，更多经历和表达感恩，能得到更多帮助，也就体会到更多的感恩，同时社会对男性的期待是更加独立，男性也较少求助于人，感恩水平也就更低[22]。女生的心理资本水平低于男生，这可能与男女个性特点有关，男性能更加积极主动、理性地处理问题，抗挫折能力更强，对前途也更加乐观，从而心理资本水平也更高[15]。大一的学习倦怠水平显著高于大二、大三，这可能是由于大一学生正处于大学学习适应期，学习内容、学习方式及环境等发生极大变化，变化引起的不适感导致学习倦怠感增加，而大二大三的学生已经基本适应大学的学习生活，掌握了自己的学习方式，因此学习倦怠感降低。

(二)感恩与学习倦怠的关系

相关分析显示，感恩与学习倦怠呈负相关关系，即大学生的感恩水平越高，学习倦怠感则越低，感恩有助于降低大学生的学习倦怠感，这与前人研究一致[8-9]。感恩是一种积极的感受，是较易改善的情感，诸多研究进行了感恩的干预研究，因此注重大学生感恩的培养，将有助于改善大学生学习倦怠现象。提倡大学生在学习生活中互相帮助，在互助中提升感恩水平。同时接受大自然的熏陶，感恩自然，从而提升感恩水平。还可以进行爱国教育，将对祖国的感恩转化为学习的动力。具体常见的干预做法有三种：感恩记录、感恩沉思和表达感恩行为[23]。在日常学习生活中，可以倡导学生每周或指定时间记录感恩事件，这是简便易行的有效方法；同时邀请专业老师不定期教导学生进行感恩沉思；如有条件，还可以指导学生写感恩信件，表达感恩情感，这是将感恩转化为具体行动。

(三)心理资本在感恩与学习倦怠关系中的中介与调节作用

心理资本与大学生的学习倦怠呈显著负相关关系，心理资本有助于降低大学生的学习倦怠感，与前人研究结论一致[4,10,12-13]。中介效应检验表明，感恩不仅直接影响大学生的学习倦怠感，还通过心理资本对其产生间接影响。也就是说，大学生的感恩水平越高，心理资本水平也越高，越有助于降低大学生的学习倦怠感。心理资本在感恩对学习倦怠的影响中起着部分中介作用。

同时，本研究结果也进一步检验了心理资本在感恩与学习倦怠关系中的调节作用。心理资本调节了感恩对学习倦怠的影响，心理资本促进感恩对学习倦怠的缓冲作用，即高心理资本组中感恩对学习倦怠的缓冲作用要比低心理资本组更大。具体来说，对于低心理资本大学生而言，随着感恩水平的提升，学习倦怠得分小幅度降低，而对于高心理资本大学生而言，随着感恩水平的提升，学习倦怠得分大幅度降低。该调节模式支持了“保护因子-保护因子”模型的促进假说[17]。心理资本作为一种保护因子，会促进感恩这一保护因子对大学生学习倦怠的缓冲影响。

因此，应注重对大学生心理资本的培养。诸多研究证明心理资本是能快速有效提高的个体积极资源，可以通过开设以心理资本为导向的心理健康课程、团体心理辅导、实践体验等来帮助大学生提升心理资本水平，从而降低大学生的学习倦怠感。开设心理健康课程能以最广泛的方式提升大学生心理资本，而团体辅导的方式更有针对性和时效性，已有较多研究引入了焦点解决短程治疗、萨提亚转化式治疗团体、正念减压训练、短程内观疗法等心理咨询理念与方法来帮助大学生提升心理资本水平。实践体验包括学生干部经历、参与勤工俭学、社会调研服务等，都可以有效提升大学生的心理资本水平。因此在今后大学生心理资本的培养中，可根据高校自身需求与实际，采用合适的干预方法来帮助大学生保持积极健康的心理状态，从而降低学习倦怠感，提高学习成效，为大学生发展助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