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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地亚哥:品尝移民文化的味道

2021-08-23马剑

中国新闻周刊 2021年30期
关键词:圣地亚哥当地人智利

马剑

圣地亚哥的智利国家美术馆。

4月的圣地亚哥,道路两边的树叶渐渐泛黄,空气中开始多了几丝凉意,这个位于南半球的狭长的国家,正在步入秋季,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我这个刚刚从北半球来到的人感到惊奇,世界似乎从来就不是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相较于邻近国家浓浓的印第安风,这座城市更为欧化,老城内随处可见几百年前留下的建筑,低矮的房屋,宽阔的街道,行色匆匆的路人,加上初秋的一缕阳光,整座城市显得祥和而宁静。

不过这座城市建立之初却并非和风细雨,印第安人原本平静的生活在1541年被西班牙殖民者巴尔迪维亚打破了,他率领150名骑兵来到此地,在附近的圣卢西亚山上修筑了炮台,并在山下用泥砖和草木建筑了一批原始的住宅区,从此便以圣卢西亚山为中心开始了对智利长达200多年的殖民统治。在美洲有很多叫圣地亚哥的城市,当初西班牙征服者们喜欢用圣人的名字命名新的领地,而圣地亚哥便是指耶稣十二门徒之一的圣雅各。

现在的圣卢西亚山已经成了当地人休闲游乐的公园,集古堡、喷泉、花草怪石于一身,把当年的西班牙式贵族建筑风格与自然山水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据说达尔文考察南美时也曾在此驻足。原本庄严肃穆的一座防御工事,如今已全无紧张的气息,沿着石阶而上,一步一景,每一处都别致有趣。沿路总能碰到说笑打闹的情侣,少男少女们毫无顾忌地坐在草地上拥吻,让这里倒更像是一座情侣山。唯有山脚下的入口处矗立的一座印第安反殖民统治战争中的英雄雕塑,提醒着人们这片土地曾经的模样。

智利人口中近百分之九十是白人和印欧混血,走在城市的街道上很难遇到印第安土著,他们集中在中南部相对偏远的地方。这座城市中,最为欧化的部分莫过于老城的武器广场。像大多数南美国家一样,武器广场是所有老城的中心,依旧是方格式的布局,无论游客还是本地人,都会穿行于此。在广场的地面上有几块金属板,记录了圣地亚哥的建城时间以及城区的演变。广场四周环抱着众多殖民时期留下的建筑,圣地亚哥主教堂、总督官邸、皇家法院、市政厅……挺拔而雄伟,虽大多已改作他用,但此刻依旧能感受到当年殖民者权力的威严。大概是受到19世纪欧洲潮流的影响,相较于邻国的武器广场,这里的广场中心布置了花园,并在中央开辟了一条花香草绿、树木葱郁的散步小径,将整个广场原本肃穆的气氛瞬间消解掉不少。

众多建筑中,圣地亚哥主教堂无疑是最显眼的,一眼望去,它几乎遮盖了你的所有视线,就像一面巨大而高耸的墙挡在面前。这座建于18世纪下半叶的新古典主义建筑,在19世纪末形成了现在的规模,是圣地亚哥规模最大的教堂之一,在漫长的岁月中它几乎见证了整个城市的兴衰。几百年间,圣地亚哥数次遭受地震、洪水等自然灾害的破坏,市区大量历史性建筑受到严重毁坏。而圣地亚哥主教堂依旧屹立不倒,很多当地人相信这是上帝的力量。

圣克里斯托巴山上的教堂。

智利15岁以上人口中信仰天主教的占67%,信仰福音教的占15%,庞大的宗教信仰人口,让整个国家沉浸在浓厚的宗教氛围当中。圣地亚哥的教堂众多,走不到十分钟就能遇见一座样式各异的教堂,起初还会很有新鲜感,像打卡般逐一进去拍照,到了后边几乎被无视。

即便视觉疲劳,建在城市东北角的圣克里斯托巴山上的圣母像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站在市中心任何一处都可以远眺圣克里斯托巴山上的圣母像,很容易让人联想起里约的耶稣山,虽不如它那般宏伟,但一个在南美大陆西岸,一个在东岸,遥相呼应。

想要爬到近千米海拔的山顶颇有些难度,好在还有第二种选择。圣地亚哥地形起伏不平,一个世纪前,有很多用钢缆在铁轨上牵引的“小火车”,方便当地人出行。如今随着上山公路的修通,索道已很少有人问及,只有像我这样的游客,想要感受一下这种古老的交通方式。

“小火车”不间断地卡顿爬升,终于到了山顶。由白色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圣母像,身披雍容华贵的白色圣袍,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世间的一切。圣母像脚下的台阶坐满了当地人,不远处圣歌响起,人们都自觉地屏气凝神,感受着圣母的庄严肃穆以及弥漫在整个山顶的宗教气息。

圣克里斯托巴山顶也是观赏圣地亚哥城景的最佳地点。山顶正面对着圣地亚哥的老城区,低矮的楼房密密麻麻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山脚下,将武器广场淹没其中,难觅踪迹。整个城区像是由一片矮胖的积木堆积而成,山顶的另一侧是新城,远方是雄伟的安第斯山脉,皑皑的白雪覆盖在山尖上,连绵不断的群山好似一张巨大的五线谱,而它正前方300多米高的科斯塔内拉塔则像是跳动最强烈的音符,跃然纸上。

天色渐暗,我已饥肠辘辘。山脚下有当地人摆的小吃摊,不少人围着一个戴着围裙正在制作“智利大饺子”的大叔,这是智利人最爱吃的食物。大叔将包好的饺子放入油锅里炸,我排队买了一个,没想到面皮里包的是芝士和土豆泥,味道不咸不淡,口感实在无法恭维,强忍着吃了下去。后来有人告诉我,也有好吃的肉馅可供选择,不过当地人更喜欢物美价廉的素馅。

智利食物的口味和欧洲很像,基本上以西餐为主,略有当地特色。多日南美餐饮,已让我胃口大减,在返回旅馆的路上特意绕远去了趟当地“唐人街”。这里不仅有华人商店,还有不少日本餐厅和韩国商铺,看起来更像是东亚侨民的聚集地。

城市中随处可见的教堂。

街心花园里正在看木偶剧的孩子们。

圣地亚哥邻近武器广场的步行街。

要想在华人超市里买上一瓶新鲜的老干妈着实不易。走进一间相对较大的华人超市,我问老板,有没有新来的老干妈。老板姓李,他顺手拿了一瓶给我,离生产日期已过去4个月,“还有更新鲜的吗?”我挑剔地问,“这瓶已经是最新鲜的了,你要知道,这些货要先从中国海运到北美洲,然后才会转运到南美洲,光在路上就要两三个月的时间。”李先生摆了摆手说道。李先生的普通话并不好,他最擅长的是西班牙语和粤语,生活在这里的华人大多是从广东移民而来。李先生是上个世纪90年代随家人一起来的,华人在这里除了开商铺便是开饭店。

他的孩子正在上中文补习班,努力学好普通话。“知道吗,孩子的补习班上不仅有华人的小孩,还有很多当地的孩子也在学中文,智利人也在关注中国的发展。”临走时,他还向我秀了一段他最近学的笛子,似乎在向我证明,他的文化来自哪里。

占主体的殖民者后裔,同样也在寻找着属于他们的文化认同感。在一处开放式的街心公园里,我遇到一群孩子围坐在草地上认真观看着临時搭建的木偶戏台,这种颇为久远的娱乐活动,即便是在它的发源地欧洲也很难看到。这里虽不是欧洲,但似乎也在向外人证明,他们依旧保持着原有的母国文化,而这种依恋感,恐怕只有身在异乡的人才能感同身受。

正如智利的大饺子,这种源于西班牙的食物,已被智利人奉为国食,似乎无论从精神上还是在味蕾上,当地人都在努力找寻着母体文化中的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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