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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直播形态:央视频平台中的“慢直播”分析

2021-07-06许淑淇吕蕊张佳佳

新媒体研究 2021年4期
关键词:新闻价值

许淑淇 吕蕊 张佳佳

摘 要 央视频App对火神山、雷神山两所抗疫医院的施工现场进行24小时不间断的直播,直播共吸引1.7亿人次的观看,是“慢直播”进入我国大众视野后的第一次“出圈”。文章主要以央视频平台中的“慢直播”案例为主,从新闻慢直播的传播特征、新闻慢直播创新趋势观察以及“慢直播”赋予新闻价值这三方面展开叙述,为“慢直播”的未来发展提供借鉴。

关键词 慢直播;央视频;新闻价值

中图分类号 G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6-0360(2021)04-0011-03

1 新闻慢直播的传播特征

1.1 “慢直播”的视听语言单一化

“慢直播”作为一种新的网络直播形式,其根本还是一种影像的叙事。它通常使用固定机位,镜头切换较少、无剪辑、无串场、原生态,进行长达十幾小时、甚至几天几夜的实时直播。从传播学的角度来说,视听语言属于视觉传播的研究体系,通过视听元素和技巧可以实现媒介沟通,并在传播者和接受者之间建立联系。

目前,央视频平台上的“慢直播”具有形式相似的视听表达语言。画面景别以远景为主,远景不同于放大镜似的中景或者特写,它强调人物与环境的关系及人在环境中的位置感,将观众放置在特定的地理与社会背景下,让他们遥远地观察与眺望。静态景别的单一甚至唯一性,将观众固滞在原地,让他们无法观察到更多的内部或近处情况。

以疫情期间网友“云监工”火神山医院建设为例,公众通过远处的监控镜头可以置身于疫情形势严峻下的武汉市,并得知工程的整体进度,直播的即时性进一步促成了观众的远程在场,但“慢直播”视听语言的单一化问题,也让观众无法聚焦于施工的工人或者更多的工程细节。

“慢直播”视听语言的慢节奏与当下流行的短视频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短视频画面切换快、动势强、时间短,抓住了用户的碎片时间,将人们的注意力转化为商业价值。移动终端把一切碎片时间都利用了起来,但它也把一切时间变成了碎片时间[1]。“慢直播”形式的出现,一定程度上超越了碎片化的信息满足和21世纪的注意力分散。

1.2 “慢直播”的传播秩序多元化

新媒体在不断演进的同时,传播秩序也相应更新。众多经典的传播模式在新媒体环境下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网络传播加入了人际传播的特性,实现了传统媒体无法实现的互动[2]。

1.2.1 议程设置形态更复杂

目前央视频平台上的新闻慢直播基本没有主播来引导内容,仅仅是一种景观的呈现。镜头的单一和无后期的形式特征,使得“慢直播”缺乏人为的干预与引导,媒体仅仅设置了传播的对象和媒介,但无法完全控制传播内容。媒体对议程设置的作用进一步减少。但“议程设置”并未消失,而是呈现出更复杂的形态与特征。

1)用户自发寻找议题。在云监工的过程中,用户给施工现场的高层吊车、打桩机、蓝色挖掘机分别取名“送高宗”“完颜阿骨打”和“蓝忘机”,并为它们云“打call”。央视频方面关注到了话题的热点后,在直播界面开通了助力通道。议程设置由传统媒体环境下媒体为受众设置议程,变化为新媒体环境下受众和媒体之间双向互动设置议程[3]。

2)新媒体设置了更为即时的议程。传统的新闻报道具有一定时间上的延迟,常常在新闻事件发生后的一段时间才能产出。但直播可以让媒体几乎零延迟地直击现场事件。《“慢直播”:爆炸过后的黎巴嫩贝鲁特》中,“慢直播”制作者便聚焦了突发事件后的现场情况和善后工作,为突发事件做了全景式的补充;《“慢直播”:世界首次!看“宇航员”在84米特高压电塔带电换零件》中,“慢直播”让观众在虚拟空间中与“宇航员”达成了时间和空间的远程在场,促进观众的“共情”体验,体会高空工作者的艰辛与不易。

1.2.2 “把关人”进一步隐形化

网络的出现与新媒体的发展,让传统媒体的“把关人”身份不断弱化,这使得传统大众传播中常见的“信息把关”“信息过滤”事实上已经不可能[4]。新闻把关机制面临巨大挑战。

随着Web3.0时代的到来,媒体积极拥抱数字化,市面上诞生诸多算法推送应用,如今日头条、抖音等等。算法机制作为一只“隐形的手”,在操控着内容的分发、审核等流程。在市场上最普遍的网络直播行业中,直播平台会通过图像、语音识别等技术对主播讲述的内容和直播画面进行采集,并通过机器学习算法进一步分析关键词、图像,从而第一时间发现“灰色直播”,实现平台的自我把关与净化。尽管算法把关目前还存在着侵犯隐私等舆论争议,但它将不断完善与发展,实现进一步的隐形把关。

2 新闻慢直播创新趋势观察

2.1 技术更新赋能新闻慢直播

2.1.1 技术不断发展

从技术角度出发,“慢直播”能够在我国新闻报道中大放异彩,无疑得益于我国视频技术和通讯技术的迅猛发展。

通过研究国外的“慢直播”实践,我们发现,目前在YouTube中的大多数“慢直播”都达到了超高清度。在国外实践的参照下,我国“慢直播”作为“后起之秀”,同样需要提高视频清晰度,这是实现“身临其境”效果的基本条件之一。

除此以外,VR虚拟现实技术也不容忽视。它被许多人看做是直播未来发展的必然方向,也是沉浸式新闻发展的关键技术支持。VR和4K的实现,不能没有高网速的支撑。而具有传输速率增强、时延降低等特点的5G技术的商业化,则为VR、4K的应用提供了沃土,这将充分发挥二者的应用潜力,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2.1.2 头部“天花板”不断升高

2019年6月中国广电正式进入5G市场,并创办5G视频平台“央视频”,5G、4K、VR等高新技术的大力支持,让“慢直播”可以持续带给观众高质量的观看体验,这是技术进步下的直播形式创新。以央视频为代表的国家级媒体平台,具有政策、技术和人才优势,在成为“慢直播”行业头部的同时,不断提升着“慢直播”的技术质量和内容质量,将我国“慢直播”领域的“天花板”越拔越高。

2.1.3 地方媒体+UGC用户参与活跃

值得一提的是,5G等技术的商业化和逐步普及在一定程度上也帮助其他媒体突破技术壁垒,得以进入“慢直播”领域,获得公平参与“慢直播”领域竞争的可能。如今我国的传统媒体和新媒体都在积极建设具有自身特色的融媒体内容生产云平台,“慢直播”变得简单,一个监控摄像头、一台手机就可以满足“慢直播”的需要。不少地方媒体入驻央视频平台,借助央视频把地方特色风景展现给全国人民,比如轮台县融媒体中心推出的“在新疆轮台遇见最美胡杨林”、湖北广播电视台推出的“远观武汉沙湖两岸”等“慢直播”。除了地方媒体,具备“慢直播”条件的个人用户也在积极参与到“慢直播”的实践当中,通过互联网把更多题材的“慢直播”分享给大众。这样一来,当有突发性新闻事件发生时,各大媒体、个人都可以通过“慢直播”及时向大众提供最新消息。

2.1.4 刺激技术进一步发展

为了带给观众更强的沉浸式体验,“5G+VR”形式的“慢直播”在不断发展升级当中。2020年3月,由新華社、中国移动和武汉大学联合推出的5G+VR“云赏樱”慢直播就是一次较为成功的尝试。这将使得未来的“慢直播”突破视觉、听觉的限制,受众得以“亲临”新闻事件。

2.2 新闻慢直播补充注意力经济

“慢直播”在我国的“爆火”让这一直播形式正式进入大众的视野。我国直播行业市场更加丰富多元,满足了之前被媒体忽视的受众需求,填补了一定的市场空白。

迈克尔·戈德海伯在其《注意力购买者》一书中提出了“注意力经济”的概念,在当今社会人们的注意力已成为稀缺资源[5]。为了吸引受众注意力、实现盈利,常规的直播往往通过设定内容和情节,浓缩时长、集中爆点。

越来越“快”的直播和碎片化的新闻很少给予观众充足的自我思考时间,人们的思维和节奏在无意识中被“绑架”,忘记了停下来思考“自己是否到了该慢下来的时候”。“慢”不仅仅在被媒体忽视,更多地是被受众自己在无意识中“遗忘”。

“慢综艺”“慢直播”的出现,就是对快时代、快节奏生活的一种挑战和反抗。长期以来受众的生活步调被“快”裹挟,大量丰富甚至泛滥的信息让人们的注意力被分散,对“慢”的忍耐程度不断降低。疫情的突发让居家的人们放慢了脚步,许多人开始真正意识到,自己是需要“慢”的。

央视频的“慢直播”成了一种“看得见的白噪音”[6],提供了一种截然不同的简单和松弛,给观众理解新闻、观察世界和感受场景的契机。人们愿意在午夜时分,聚集在“四川观察”的“慢直播”间享受成都的夜景,也愿意起个大早到“新华每日电讯”抖音号里看一场3.5小时的国庆升旗。

“慢直播”的变现潜力提醒着媒体从业者:不是只有“快”才能满足注意力经济的需求,适当的“慢”也可以吸引受众的注意力。

2.3 内容与形式的统一丰富慢直播内涵

央视频客户端推出的“云监工”让“慢直播”真正“出圈”,我国的其他媒体和个人组织意识到“慢直播”市场的潜力,蜂拥而上开始尝试,试图从中分得“一杯羹”。各式各样的“慢直播”出现,但也鱼龙混杂。“慢直播”不是随随便便架设一个监控摄像机或者手机就能吸引观众,形成爆款。“慢直播”需要超长时间进行实时记录并原生态呈现,这既是“慢直播”的优势,也是它的劣势。一旦直播的内容并不适合“慢直播”这种形式,那么它将空有“慢直播”的表面形式,而没有“慢直播”的新闻价值灵魂。我们归纳出目前我国“慢直播”存在的、需要改变的两个乱象。

2.3.1 视听语言的倒退

人们在选择“慢直播”的时候,虽然已经下意识地对“慢”做好了心理准备,接受了“慢”的节奏,但是“慢”并不代表着视听语言的倒退。央视频平台上,存在着大量画质模糊、镜头抖动、画面倾斜、构图扭曲的“慢直播”。而这样的缺陷,是制作者完全可以调整的。

2.3.2 内容的割裂

新闻慢直播出于对新闻价值的追求,需要制作者做好前期策划。新闻慢直播的制作者作为把关人,需要明白哪些内容既有新闻价值,又适合用“慢直播”的形式呈现。比如,用“慢直播”的方式见证一些重大历史时刻的发生,又比如极端天气来临前后的时间段,这些题材既需要一定时间的展现,又具有某个比较确定的、发生质变的关键时间点或时间段,可遇而不可求。只有通过制作者的策划和巧思,才能提升“慢直播”的“时、度、效”。

3 慢直播赋予新闻价值

3.1 新闻慢直播的即时性价值

“慢直播”作为一种新型直播方式,中国传媒大学电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曾祥敏将慢直播分为满足用户休闲审美需求的旅行、旅游类慢直播和陪伴社交需求的记录类慢直播两种类型。但这种分类方式忽视了慢直播中的新闻内容及用户对于即时消息的大量需求,因此我们认为,我国慢直播主要集中三类场景,分别为:风景旅游类、新闻报道类和记录类。三种类别之间并非泾渭分明,有可能在特殊环境或时间点下相互转换。

风景旅游类慢直播和记录类慢直播都有可能因为突发事件、传统节日、自然环境变化等特殊节点,从平平无奇的监控内容摇身一变成为具有时效性的新闻报道,从而转化为新闻报道类慢直播,吸引更多人观看。

在风景旅游方面,故宫作为我国的旅游胜地,具有极高的旅游价值。故宫平时也经常进行云游直播,但传播效果较差。但当北京下雪后,人们对于雪中故宫的憧憬,直接将“想去故宫看雪”的微博话题炒上热搜。故宫原有的旅游文化价值在初雪的赋予下具有了时节的特殊性,使得其在特定时间内有了较强的新闻性与新闻价值。

在记录类慢直播方面,武汉“云监工”就是最好的例子。从来没有一个建筑工地像火神山、雷神山一样受到千万级别的关注。这背后是疫情赋予的特殊的社会背景。

除了这两方面,慢直播与不同话题的融合,产生了一系列“新闻+社会民生”“新闻+揭秘科普”“新闻+传统节日”等模式。万事万物均可在零延迟中实现事件的实时追踪。

3.2 新闻慢直播的真实性价值

慢直播中,主持人的缺失意味着没有媒体引导,用户几乎真正实现了新闻旁观者的身份。在CCTV直播什邡定向爆破炸水塔的事件中,主持人将爆破失败掩饰成还有第二次爆破,此举引发了广大网友的强烈不满。这件事将媒体的后台操纵放在前台,让人们意识到媒体操纵并非总是客观。慢新闻的形式让民众在一定程度上摆脱了媒体的中介参与,直面现场,身为一个客观的旁观者去自发寻找议题。

参考文献

[1]蒋忠波,邓若伊.国外新媒体环境下的议程设置研究[J].国际新闻界,2010(6):39-45.

[2]蒋淑媛.青年迷群自组织舆论场的影响力分析:以青年影迷网络自组织为例[J].中国青年研究,2014(3):16-20.

[3]彭兰.场景:移动时代媒体的新要素[J].新闻记者,2015(3):20-27.

[4]罗昕.结构性缺失:网络时代把关理论的重新考察[J].新闻与传播研究,2011,18(3):68-76,112-113.

[5]迈克尔·戈德海伯.注意力购买者[J].HotWired,1997.

[6]邱立楠.疫情防控背景下慢直播的生产与传播[J].青年记者,2020(14):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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