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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鹤琴的教育家之路

2021-07-05吴娴

下一代 2021年2期
关键词:陈鹤琴幼稚园教育

吴娴

摘 要:回顾陈鹤琴的教育家之路,树立献身教育的志向是其成为教育家的首要前提;丰富的教育经历为其理论的形成打下基础;良师益友的支持和帮助是其成功的外在助力;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是其成为教育家的必要条件。

关键词:陈鹤琴;教育家

1988年12月30日,陈鹤琴先生逝世六周年之际,上海市万国公墓名人墓区举行陈鹤琴雕像墓碑揭墓仪式,墓碑上刻着陈鹤琴先生一生为之奋斗的九条宏愿和许德珩的题词:“为中华儿童尽瘁的一生”。

陈鹤琴(1892~1982),是我国现代著名的教育家和儿童教育专家,是我国现代儿童心理学和现代幼教的奠基人。他的一生献给了教育事业,在儿童心理、幼儿教育、小学教育、特殊儿童教育、家庭教育、师范教育等方面进行了长期的探索与实践,开创了“活教育”理论体系。陈鹤琴是近代以来最具代表性的教育家之一,他能取得这样的成就绝非偶然。

一、树立献身教育的志向是其成为教育家的首要前提

陈鹤琴先生树立献身教育这样的志向绝不是突然的、盲目的,这是他在学习与探索中不断形成的选择。

(一)童年时代:“人生非奋斗,没有出路”

“我6岁的时候,父亲死了。家道中落,一年不如一年。店事无人过问,债台高筑,无以应付,只得卖田卖地,把祖宗用血汗换来的一爿店,一点产业,卖得干干净净。”陈鹤琴在自传中写道。贫穷艰苦的生活是陈鹤琴童年时的基调,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母亲的教训“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始终印在他的脑海中。在自传中,陈鹤琴写他童年只有三场大哭,第三次受到的刺激是最猛烈的,让他深刻认识到“人生非奋斗,没有出路”,殊不知,正是受到了这样的刺激,才激发了他奋斗的决心。

(二)中学时代:“爱人的热城,牺牲的精神”

14岁那年,陈鹤琴进入杭州的蕙兰中学学习,由于在童年时代受到了刺激,知道了读书的重要性,于是他牢牢抓住这次学习的机会,从进校第一天起就发奋读书。蕙兰是教会学校,有着浓厚的宗教色彩,在这里学习的过程中,陈鹤琴受到了基督教的影响,以“无我”作隐名,他在自传里说:“以前我只知道显亲扬名,谋个人的福利,现在我有点向耶稣那种爱人的热诚,牺牲的精神;从前是为己的,现在是为人了。”这个时候陈鹤琴的眼界更开阔了,胸怀更包容了,他开始关注到了别人,有了爱人的意识。

(三)大学时代:“要济世救人,非有学问不可;要有学问,非读书不可”

19岁那年,陈鹤琴从蕙兰中学毕业了。这个时候,陈鹤琴意识到,自己的志向不在赚钱养生,而是要济世救人,怎么济世救人,却没有具体的计划,只知道“要济世,要救人,非有学问不可;要有学问,非读书不可”,他把这个观念告诉了小哥之后,得到了小哥全力的支持,在他的支持下,陈鹤琴在第二年的上半年进入了圣约翰大学继续学习。随后陈鹤琴转入清华学堂学习,在清华期间,他的人生观除了济世救人还明确了救国的理想信念,知道清华的经费来自庚子赔款,他意识到政府在用人民的脂膏来栽培自己,于是萌生了救国救民的观念。

(四)留学时期:确立学教育和献身教育事业的志向

23岁那年,陈鹤琴赴美留学,意识到了自己的志向是救国救民,究竟如何来救呢,经过反复的思考,在学医还是学教育之间反复斟酌之后,陈鹤琴明确了自己的志向是:为人民服务,为国家尽瘁。他说:“医生是医病的。我是要医人的,医生是与病人为伍的,我是喜欢儿童,儿童也是喜欢我的。我还是学教育,回去教他们好。”就这样,陈鹤琴确立了自己要学教育献身教育事业的伟大志向,并为此奋斗了一生。

二、丰富的教育经历为其理论的形成打下基础

从私塾到教会学校,从清华学堂到赴美留学,每一段学习经历都有着各自鲜明的特点,给陈鹤琴的脑海中刻下了特殊的烙印,在中西方不同教育理念、教育内容、教育方式的浸染下,陈鹤琴满满形成了自己的教育理论。

(一)从私塾到教会学校:东西方教育的巨大差异带来对教育的思考

陈鹤琴认为在私塾读书是读死书,不是说书是死的,而是书被先生教得没有生气了。在陈鹤琴的学习经历中,私塾的教育方式是及其呆板的,无非是重复的读书、反复的写字。私塾对游戏的态度是禁止的,私塾的教育压抑孩子的天性,要求孩子是听话的,先生是严厉的。这样的童年受教育生活的体验,正是陈鹤琴后面提出“活教育”思想的现实基础,他深切的体会到旧时教育的种种弊端,感受到这样的教育模式是如何压抑童性又如此低效,他的“活教育”理念就是要打破这样的教育。

进入蕙兰中学,让陈鹤琴認识到自己在私塾6年的时光是白费的,除了认识了三四千字,什么都没有学到。跟私塾相比较蕙兰学习的内容一下子丰富了很多,有英语、算术、国文,还要读《圣经》,强调修身的作用,体操科更严格。史地方面,学中国历史、外国历史、中国地理、外国地理等。科学方面,学动物学、植物学、物理、化学等。算学方面,学代书、三角、几何。与私塾相比,蕙兰中学课程的种类、数量激增,这反而激起了陈鹤琴学习的热情,他摒弃私塾中死读书的方式,在学习的过程中不断总结方法,面对从未接触过的英语这一难题时,他通过找到单词之间的拼写规律,进行高效的学习。

进入圣约翰大学,陈鹤琴接受到更多的西洋文化,学习了拉丁文,同时圣约翰注重对人格的教育,宣扬圣道,这对陈鹤琴人格的塑造具有很大影响。

(二)从清华到美国:开放的教育思潮的影响是其教育理论形成的土壤

在清华,陈鹤琴感受到了生气蓬勃的课外活动的魅力,辩论会、演说比赛、足球比赛、篮球比赛、化妆表演、音乐会等各种活动层出不穷。在清华这样自由的环境里,陈鹤琴和同学一起创办学校青年会,相互砥砺、服务社会、提倡教育;在校内开了一班校役补习夜校;创办城府的义务小学;组织名为“仁友”的同志汇等。

在霍普金斯大学求学期间,陈鹤琴有一个原则:“凡百事都要知道一些,有一些事,都要彻底知道”。本着这样的原则,陈鹤琴除了学习本科及英、德、法文外,还学政治学、市政学、经济学、教育学、心理学等,学习地质学、生物学的实验研究方法。暑假还到康奈尔大学和阿莫斯特大学暑期学校选读园艺、养蜂、鸟学、普通心理学等。霍普金斯大学重视实验和启发式教育对陈鹤琴的影响很大。进入哥伦比亚大学,陈鹤琴专攻心理学和教育学,这哥大求学期间,更让他感受到了思想自由、言论自由的教育氛围。基尔帕特里克教授用启发式的问答法作为教学方法,将学生分为若干小组,让学生讨论问题,集中各种见解、各种思想来解决疑问、解释难题。这样的教学方法是先进的,尊重学生个性的,与陈鹤琴童年时在私塾受到的教育是截然不同的。这样两种教学方式在陈鹤琴身上发生了碰撞,从而产生“活教育”理论。在霍普金斯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陈鹤琴接触的都是精英教育,在参加对黑人教育的考察后,陈鹤琴对教育又有了新的理解,更加坚定奋发惕励,为国努力,实现教育救国的伟大志向。正是这样的经历,陈鹤琴回国之后积极投身祖国的教育事业,不汲汲于名利,沉下心来办教育。

三、良师益友的支持和帮助是其成功的外在助力

在陈鹤琴成长的道路上,受到了很多人的影响,首先他受到了他的家庭的影响,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家庭环境是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巨大的。陈鹤琴6岁丧父,家境贫困,这样的环境磨砺出他坚韧的性格、强健的体魄。

求学路上陈鹤琴受到了很多老师的影响。圣约翰大学卜校长,作为一个外国人,五十余年来扎根中国教育事业,苦心孤诣,数十年如一日,在中国介绍西洋文化,注重人格教育,宣扬圣道,劝人从善并以身作则。陈鹤琴认为一个外国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我们中国人呢?卜校长的教育热情给陈鹤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为他之后选择教育救国有重要的影响。

清华的周诒春校长以身作则,不爱名,不贪利,诚诚恳恳做事,不仅养成了清华纯洁的学风,还影响到陈鹤琴这样的清华学子们,从周校长身上学到了该如何治学,如何做人。周校长不主张学生读死书,因此清华的课外活动蓬勃开展,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陈鹤琴的实践能力得到锻炼,思想也更加开放。

霍普金斯老师们的研究精神为陈鹤琴打开了学术研究的大门,霍普金斯的教授、学生们一天到晚都浸润在研究精神之中做研究工作,而没有一点傲慢的神气、自满的心理,总是虚怀若谷,诚恳万分。在霍普金斯,陈鹤琴知道了,他来游学,最重要的不是学那些死知识,而是要掌握研究的方法和研究的精神。

哥伦比亚大学的基尔帕特里克、孟禄、桑代克、罗格等名教授对陈鹤琴的影响也是巨大的,在哥伦比亚大学,陈鹤琴系统地学习了教育學和心理学的知识,这为他日后探索“活教育”、研究儿童心理打下了基础。跟随孟禄教授考察黑人教育之后,对教育的民主化探索有了思考,这位日后的教育实践埋下了伏笔。

陈鹤琴的成功也离不开身边志同道合的好友们的相互支持与帮助,其中对他影响最大的人是陶行知。他们是同学,是同事,是中国教育改革路上并肩作战的战友,两人志同道合,相互帮助,相互影响。陶行知批评中国的教育是一种“死”的状态,陈鹤琴要把死教育变为有生气的、活泼的教育。陈鹤琴花费两年编成的《语体文应用字汇》,正是给陶行知的《平民千字课》提供了用字根据。晓庄幼稚师范学院,是二人思想与实践联系最为紧密的地方。在这里他们探讨“教学做”、“艺友制”等。无论是创建中华教育改进社,宣传平民教育,扫盲运动,还是建立中国第一个幼稚园——南京鼓楼幼稚园、成立第一所师范学校——晓庄学校、创办第一所乡村幼稚园——燕子矶幼稚园等,都是他们相互支持、相互合作、共同努力的结果,这也包含了他们改变中国教育面貌的迫切愿望。张宗麟是陈鹤琴先生的学生,同时也是他的得力助手。1925年秋,东南大学教育科派研究员张宗麟去协助陈鹤琴,开展适合中国幼稚园课程的实验。1926年,陈鹤琴与张宗麟在对鼓楼幼稚园的课程、故事、读法、设备和幼稚生应有的习惯和技能等进行实验之后,共同完成了文章《一年来南京鼓楼幼稚园实验概要》。在这之后,他们一起发起成立幼稚教育研究会,创办幼稚教育研究刊物《幼稚教育》,支持陶行知创办晓庄试验乡村学校、燕子叽幼稚园。他们有着共同的理想,共同的教育追求,他们也不仅仅是普通的师生关系,还是最亲密的伙伴。

四、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是其成为教育家的必要条件

1919年,陈鹤琴应南京高等师范学校校长郭秉文之邀回国执教,开启了他立足中国本土的教育实践活动。回国之后,陈鹤琴与陶行知等人一起倡导新教育,提倡课外活动,培养学生自治精神,在《新教育》杂志撰稿介绍美国学校关于学生自治的学说及其实施效果提倡学生自治。这是陈鹤琴将其教育理念运用于实践的探索的开端。

实践探索是陈鹤琴教育研究的立足点,长子一鸣出生后,陈鹤琴将其作为实验与研究儿童心理的对象,对其从出生起的身心发展进行追踪观察并做好文字、摄影记录,基于此著成《儿童心理之研究》,这是中国儿童心理学的开拓性著作。第二个孩子秀霞出生后,陈鹤琴也对她进行了身心发展的试验与研究。在对两个孩子的研究过程中,以自己的亲身观察、实验、体会为例,陈鹤琴进行了家庭教育经验的总结,著成《家庭教育》,提出家庭教育的101条原则。

当时中国教育改革的迫切需要是陈鹤琴教育实践活动的出发点,陈鹤琴认为当时中国的幼稚教育有四大弊端:与环境接触的太少,在游戏室的时间太多;功课太简单;团体动作太多;没有具体的目标。为了改变这种现状,他创办了鼓楼幼稚园,这是我国第一个中国化、科学化的幼儿教育实验基地,不是照搬日本,也不抄袭美国,是符合中华民族的幼稚园。鼓楼幼稚园开办之后,陈鹤琴并没有停下教育研究的步伐,他将理论研究与实践活动结合起来,他主持实验幼稚园的课程、故事、读法、设备和幼稚生应有的习惯和技能等,同时与陶行知、张宗麟一同发起成立幼稚教育研究会,创办幼稚教育研究刊物《幼稚教育》。

有了中国人自己的幼稚园,还需要适应中国化幼稚园的教师,1927年,陈鹤琴担任晓庄幼稚师范院的院长,主张教学做合一,用“艺友制”的方式推广幼教师资的的培养。1940年,他建立第一所公立幼师学校——江西省立幼稚师范学校。在江西,陈鹤琴进行了师范教育的实验和改革,培养了大批师资人才。

陈鹤琴倡导女子教育。1920年,针对五四前后社会上热烈讨论的婚制问题,对江浙两省学生婚姻问题进行研究,写成《学生婚姻问题之研究》,在这篇文章中首次提出要普及女子教育。1931年,陈鹤琴创办工局部女子中学,发展女子教育。

陈鹤琴提出要重视特殊儿童的教育,1925年,他发表了《儿童心理之研究》,文中首次提到有关特殊儿童的问题。1947年,陈鹤琴筹创了上海特殊儿童辅导院,之后该学校成为全国唯一的聋哑人中等专业学校。同时他也重视对特殊教育师资培养。陈鹤琴对我国的特殊教育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活教育”理论是陈鹤琴最具代表性的理论。1940年3月,陈鹤琴在赴重庆参加国民教育会议途中,经过桂林时给中山学校题词:“教活书,活教书,教书活;读活书,活读书,读书活。”并对该校校长说:“我将回江西照此理念办一所学校,实验活的教育”。5月,陈鹤琴在泰和文江村附近筹办南昌实验小学新池分校,这是陈鹤琴“活教育”实践的第一步。随后,他创办了江西省立实验幼稚师范学校,并确立实施活教育的三大目标:“做人,做中国人,做现代中国人”;“大自然,大社会,都是活教材”;“做中教,做中学,做中求进步”。1941年创办《活教育》月刊。1942年在《活教育》发表《活教育要怎样实施》,总结两年来活教育的实施经验。1944年,召开实验活教育筹划会议,讨论活教育的课程及教学设施问题,组织活教育课程起草委员会,制定“五指活动”实施大纲草案。陈鹤琴将活教育理论运用于实践,再从实践中丰富和发展理论。

陈鹤琴始终站在时代的前列,他的教育观念和实践活动随着中国的时局变化而变化发展。正是因为陈鹤琴无时不刻都在与时俱进,最终才能成长为著名的儿童教育家。

参考文献

[1]陈秀云,陈一飞.陈鹤琴全集(第六卷)[C]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18:497-536.

[2]鲁黎.一切为儿童[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12.

[3]中国学前教育史编写组.中国学前教育史资料选编[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9:145~146.

[4]陈秀云,陈一飞.陈鹤琴全集(第五卷)[C].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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