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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福《瘟疫年纪事》中的女性形象分析

2021-06-21回春萍南开大学外国语学院天津300070

名作欣赏 2021年18期
关键词:瘟疫伦敦

⊙回春萍[南开大学外国语学院,天津 300070]

作为历史上第一本真正意义上以瘟疫为主题的文学作品,英国小说家丹尼尔·笛福的《瘟疫年纪事》(

A Journal of the Plague Year

,1722)是一部融合了历史纪实与艺术想象的文学作品,描写了自1664年9月份开始,持续18个月,夺去了伦敦总计97000人生命的鼠疫。作为开创了“第三人称现在式”纪实文体的先驱之作,这部作品的艺术价值自然无须赘言,而围绕着该作品所展开的无论是学术研究还是争议更是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目前学界对该作品的研究集中在四个方面:第一,以安东尼·伯吉斯(Anthony Burges)和辛西娅·沃尔(Cynthia Wall)为代表的文类研究,旨在探讨它到底是真实的回忆录,还是虚构的小说;第二,针对瘟疫隐喻的研究,即探讨瘟疫所承载的各种话语,包括宗教神学、科学启蒙、社会阶级等;第三,叙事学研究,从审美的角度探讨笛福如何以历史文献和亲历者口述为基础展开文学想象;第四,影响研究,即探讨笛福对后世作家如加西亚·马尔克斯(Garcia Marquez)和J.M.库切(John Maxwell Coetzee)等的影响。然而,纵观这些研究成果不难发现,无论是对主题意旨的关注,还是对审美旨趣的聚焦,它们都忽略了笛福在《瘟疫年纪事》中对女性形象的呈现。本文将围绕着作品中的几类女性群像来探讨笛福的性别政治观以及这一观念背后所依托的18世纪英国的社会历史现实以及思想文化逻辑。

一、受难者

毫不夸张地说,《瘟疫年纪事》中最惨不忍睹、最催人泪下的场面都是描写女性的无助与绝望。

(一)贫苦女性的绝望

瘟疫作为一种隐喻,首先折射出来的是17世纪英国商业社会背景下贫富差异所导致的社会不公。穷人受到感染,没有食物,没有医生或药剂师来帮助他们,更没有护士来照顾他们。因为没钱看医生,穷人就成了骗子的目标,用口袋里面最后一分钱换来根本没有作用的药物或者护身符。而穷人中,最为凄惨的一个群体就是那些无家可归的女性们。笛福记录了一个可怜的女人去医生那里买药,因为付不起钱而情绪失控。她一会儿哀求医生可怜她,一会儿恶言恶语抱怨医生欺骗病人,免费帮助什么的都是幌子。最后医生无法忍受,随便给了她某种根本不值钱也毫无作用的药品将她打发了事。

(二)待产女性的悲剧

笛福认为,在大瘟疫期间,最悲惨的一批人就是待产的女性。她们到了分娩的时刻,痛苦袭来,却没有接生婆或者哪怕是邻居家的妇女来帮忙,而且大多数的助产士都死了。因为找不到助产士,相当多的妇女陷入了极度痛苦的境地,其悲惨程度令人毛骨悚然。有的孩子勉强生了下来,母亲却因为分娩的痛苦死去;还有的孩子只生了一半,母亲就没了呼吸。根据粗略统计,疫情期间,九个星期内就有200多人死于生产。

(三)恐惧导致女性精神崩溃

笛福除了着重记录贫苦女性和待产女性在瘟疫期间的悲惨处境之外,还从精神创伤角度为读者呈现了女性的无助和痛苦。一位19岁的少女与母亲相依为命,家境富裕。当母女两人高高兴兴吃完饭回家后,不到两个小时,女儿就因为感染鼠疫死去。母亲措手不及,因此在发现女儿腿上的症状后就变得歇斯底里: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扔下蜡烛,惨叫一声,那声音会令世界上最坚强的心战栗。她一直尖叫,一直哭喊,恐惧完全淹没了她。她晕倒,醒来,又再次晕倒,然后醒来。她完全丧失了理智,楼上楼下来来回回地疯跑和尖叫,长达数个小时之久。这个可怜的女人彻底疯了,在女儿死后再也没有回复神志,大约两三周之后也去世了。笛福接着指出,在瘟疫暴发期间,精神崩溃的现象屡见不鲜:有的母亲精神失常,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有的因为过度伤心和惊吓而死去;还有一些女性,虽然保住了性命,却变得痴痴呆呆、精神恍惚。

(四)瘟疫衍生的罪恶的牺牲品

笛福在《瘟疫年纪事》中还向读者讲述了一位身份尊贵的上层社会女性的不幸遭遇。这位夫人的丈夫是伦敦一个重要的人物,当时她正在路上走着,恰巧被一个醉汉遇到。因为疫情的关系,路上没有什么人,醉汉借机想要非礼那位夫人。于是女士加快脚步,试图摆脱纠缠,无奈醉汉一直紧追不舍。危急关头,女士猛然转身,使出浑身力气,将猝不及防的醉汉推倒在地。但不幸的是,她离得太近了,醉汉倒地的瞬间一把抓住了她,把她也拉了下来。他站起来,按住她,亲吻她;可怕的是,做完这件事的时候,他告诉那位夫人自己得了瘟疫,现在传给她,让她也尝尝滋味。她本就吓得要死,加上还正处于怀孕早期,听闻此言就尖叫一声,昏倒在地,开始抽搐。虽然后来她稍稍恢复了一点,但没过几天就死了。

除了前面所列出的直接受难者,还有很大一部分女性的命运也因为疫情的间接影响变得非常凄惨,那就是女仆这个群体。对此,笛福以他全面和敏锐的洞察力进行了呈现。伦敦瘟疫暴发后,经济随之出现大衰退,数不清的店铺关门,商人破产,伙计被解雇。原本富足的家庭不得不节衣缩食,佣人和帮手一律都被打发走。笛福特别指出那些可怜的女仆们,她们被雇主遗弃了,变得无家可归,无依无靠。

诚然,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女性与男性相比,存在着先天的物理差异,但是过度强调,甚至夸大这种差异则是另外一回事。笛福在《瘟疫年纪事》中对女性孱弱无助的书写虽然不乏温情与善意,但也同时反映出父权文化熏陶下他根深蒂固的性别观,即女性天生柔弱、感性、缺乏决断力、需要被教导和呵护,因此当灾难袭来,她们总是最先被击中,处境也最悲惨。实际上,在笛福所处的时代,女性作为瘟疫的受难者这一形象在各种媒介、各种话语形式中被一次次构建和强化,并最终固化为女性的天然属性。亲历了伦敦大瘟疫的医生纳撒尼尔·霍奇斯(Nathaniel Hodges)在描写鼠疫的症状时提供了两个病例,而这两个病例都是女性,分别是一个女仆和一个老年妇女:“我看了看她的胸口,发现了很多鼠疫征兆,过了两三个小时她就没命了。不久后,我又去拜访一位老太太……在她的胸口发现了征兆,一两个小时之后她也死去了。”

除了医学出版物,将瘟疫受难者和女性建立关联的文学作品也不在少数,其中最具影响力的就是玄学派诗人约翰·多恩(John Donne)的诗歌。1610年12月,伊丽莎白·德鲁里(Elizabeth Drury)在花样年华时被瘟疫夺去了生命。多恩1611年的诗歌《世界的解剖学》(

The First Anniversary:An Anatomy of the World

)用惋惜的口吻写道:“伊丽莎白·德鲁里小姐的早逝/这代表了整个世界的脆弱和衰败。”视女性为瘟疫受难者的代表,其背后还有另一面不易觉察的深层次的偏见,那就是认为女性是邪恶和肮脏的,与瘟疫存在着内在的姻亲关系。因为她们的罪恶导致了上帝降下瘟疫来警醒世人,那么她们遭受病痛折磨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在本·琼生(Ben Johnson)的城市喜剧《爱的凯旋》(

Love’s Triumph through Callipolis

)中,他描写了一个道德沦丧的情妇,她的堕落就如同传染病,把肮脏传给与她接触的人。托马斯·米德尔顿(Thomas Middleton)的诗歌《在普通人中英勇地相遇》(

The Meeting of Gallants at an Ordinary:Or,the Walks in Paul’s

)以拟人化的手法直接赋予瘟疫以“讨厌的女人”的形象。其中瘟疫、战争和饥荒三大灾难展开了一场争论,焦点是谁对人类的杀伤力更加强大。瘟疫吹嘘道:“我留下了多少遍体鳞伤的人/他们的腹股沟被瘟疫的子弹穿透/他们腋下长满了脓疮/而且疥疮像毒弹一样潜伏在他们的体内。”与本·琼生相似,洛奇(Thomas Lodge)在他的医学手册中暗示了女性的不洁:如果要预防瘟疫,可以采用常规的用清水冲洗、清洁痔疮、腹部、溃疡、经血和疥癣的方法。

二、施救者

《瘟疫年纪事》中多次出现了女性正面对抗鼠疫的描写。她们照顾家人,受雇担任护理人员,为公众提供防疫和抗疫指导。在伦敦东部的阿尔盖特教堂(Aldgate Church),当人们陷入鼠疫暴发的恐慌中时,一位年长的妇女和医生们为教众提供预防的建议,并指导他们如何使用口服的预防药物。有一位教堂司事的妻子一直担任照顾感染者的护工工作,照料过很多教区里的人。她的诚实和无私广受赞美,教区官员更是对她推崇备至。更加神奇的是,虽然接触到那么多感染者,她本人却很健康,这都要归功于她非常有效的一套防疫措施:用醋洗头,并在衣服上洒些醋,以使衣服始终保持湿润。

在伦敦那些因为有感染者而被官方隔离的房屋中,护工承担了最危险的工作。她们不仅要直接与患者接触,照料他们,还要与疫情期间专门负责看守隔离房屋的人员一起,帮忙处理死者的尸体和准备下葬等事情。所以,在当时的伦敦,最常见的现象就是住着感染者的房子里面几乎已经空了,剩下的就只是个别奄奄一息的病人和坚守在岗位上的护士与看门人。笛福还具体描写了一个染病的铜匠,他为了不将瘟疫传染给其他人,除了护士以外不让任何人接触到他,而这位护士不仅要照料他,与死神正面抗争,还会帮助他远远地向家人传话,带去他对家人的祝福和祈祷。

但是,笛福在肯定她们的贡献的同时,却也时常流露出对女性在抗疫方面从动机到能力的怀疑。首先,笛福认为女性扮演着伪先知的角色。在《瘟疫年纪事》中,笛福频繁提到一个特殊的女性群体,那就是老年女性群体。这个群体除了担任照顾病人的工作之外,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她们身上先知的一面。对此,笛福主要列举了两个事例。一是当伦敦刚刚出现鼠疫致死的病例时,人们陷入了恐慌。各种预示灾难的反常现象和传言遍布街头巷尾。有人声称听到过一些声音,看见过鬼魂,警告他们立刻离开伦敦,否则就等死吧。除了这些不祥征兆外,还有老太婆们逢人就讲自己那些可怕的梦,并给别人解梦。二是将两次出现在伦敦上空的彗星这一异常天文现象与瘟疫和大火联系起来。那些老年妇女,以及那些迟钝的有着臆想症的男人们,说那两颗彗星直接从城市上空经过,而且离房子很近,很显然是要向这座城市传达有关瘟疫的特殊信息。除了上述两个案例,和彗星事件相似,笛福还记录了另外一件令他感到荒谬又无奈的事件:在三月份的一天,街上有一群人都盯着空中看。一个女人告诉他们说她清楚看到了一个白衣天使,头上挥舞着一把炽热的剑。在场的人纷纷附和,表示也看到了天使,甚至有人说看到了天使的面孔。当“我”表示质疑的时候,立刻受到了那个女人的严厉指责,而“我”也不得不赶快离开激动的人群。

其次,笛福虽然从女性参与抗疫的规模和人数上给予了肯定,但是也意识到女性在主观意愿上的抵触和实际效果上的不理想。比如他有时候会把那些卖药行医的女性与骗子相提并论。同时,他也承认女性护理人员会觊觎死者的财物而小偷小摸,也会因为缺乏专业训练在面对突然失控的病人时手足无措。实际上,笛福在这方面的担忧也是17世纪英国社会现实状况的折射。虽然英国女性在读写能力方面从1600年的10%提高到了1700年的大约30%,但是受到英国社会特定时代的限制,女性无法获得教育资源,更加无法获得专业的医学知识和医疗职业培训。女性的护理知识基本上都是来自日常经验。在专业知识等于零的情况下,再加上心理上的抗拒,那么在疫情大暴发的时候,护理工作效果不理想也是情理之中。

笛福对于女性施救者的矛盾描写充分体现出了他对于女性能力的怀疑,而这是与瘟疫期间的社会现实紧密相连的。疫情暴发期间,需要每日统计死亡数据,承担这一任务的人基本上是由文盲、年老和缺乏医学培训的女性组成,结果可想而知,她们所提供的数据根本无法让伦敦市民信服。笛福将死亡数据统计有误归因于两个原因:一个是教区,一个是女性调查员。在大瘟疫期间,政府习惯的做法是任命老年妇女为调查员,负责在鼠疫时期寻找死者并向教区职员报告死亡原因。对于这一点,笛福进行了强烈的批评,而他的批评也并非空穴来风。从1664年12月到1665年12月期间,伦敦及其周边地区的死亡报告显示,瘟疫造成的死亡人数为68596,这个数字大约是46万人口数的15%。然而,这个数字至少遗漏了实际死亡人数的6000到25000人,甚至更多。奥斯汀(William Austin)在批评招摇撞骗的江湖郎中时说道:“目前的医学界可谓三头执政,女性调查员、护工和庸医统治着我们的国家。”奥斯汀除了毫不含糊地谴责这些人物以外,还特别呼吁伦敦市民谨慎相信由他们所提供的死亡数据和抗疫印刷品。另一位与奥斯汀持有同样担忧的人就是托马斯·洛奇(Thomas Lodge),他警告说,在腋下涂砒霜辅以泻药这种专业的治疗疫病的疗法“都不应该由无知的从业者来使用,包括白痴、‘傲慢者’(即帕拉塞尔化学药物的追随者)和女性”。

三、破坏者

在《瘟疫年纪事》中,笛福记录了瘟疫肆虐所造成的各种破坏,既包括数以万计的大规模死亡,也包括财产的损失和社会秩序所面临的挑战。其中,他特别提到了女性犯罪这一社会现象,并对这一现象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一)扮演神医招摇撞骗,攫取不义之财

笛福列举了瘟疫期间的奇闻轶事,比如如何预防感染和感染了之后如何神奇康复等。他提到一位来自意大利那不勒斯的传奇女人。据说,她在应对疫情方面经验丰富,即便是会导致每天2万人死亡的鼠疫,她也认为不足为惧,只要人们按照她的独门秘方治理就可以高枕无忧。还有一个特别神奇的老年妇女,据说她脾气古怪,治病挑患者,男病人一律不治,只为女病人提供帮助,而经过她治疗的所有病人都成功地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但是对于这些传闻,笛福带着愤怒的语气斥责为乘人之危,敛不义之财:“有一群贼和扒手不仅抢劫和欺骗穷人的钱财,而且还用恶毒的、致命的手段毒害穷人的身体;有的含汞,有的含有其他有害物质。”

(二)利用护工身份的便利实施打劫

当护工所照顾的染病者死去后,她们就将死者值钱的衣物、亚麻布料、以及所有能弄到手的戒指、现金之类的财物洗劫一空。笛福特别提到了一个曾经在大瘟疫时期照顾了很多病人的护工,她在临终前坦白说,她靠这种不法手段聚敛了可观的财物,以至于在疫情结束后,一直到死她都过着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

值得指出的是,笛福从伦理维度对女性的质疑是温和的。他固然并不认同女性是爱与美的化身,但也绝没有将女性妖魔化。笛福的这一立场与当时盛行的将女性护理人员视为恶魔化身的普遍观点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从17世纪早期到18世纪初,残忍和邪恶的保姆一直是瘟疫书写的主题。英国剧作家托马斯·德克尔(Thomas Dekker)就曾经将她们描述为贪婪而又残忍的“母狼”。

笛福对此并不十分认同。在书中,笛福一方面认为大瘟疫时期确实不乏女性作恶的现象,但另一方面,对于街头巷尾盛传的护工见钱眼开、杀人越货等故事,笛福也表达了不同的看法。他认为这些传言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经不起推敲。他提出两点根据:第一,无论是什么传言,事情发生的地方永远都是在镇上较远的一端,或者是在听众遥不可及的地方;第二,无论你是在哪里听到这个故事,故事的细节都是一模一样的,如将双层毛巾弄湿罩在男病人脸上,或者将还有呼吸的女病人活活闷死。对于他而言,女性也许并非绝对纯良无辜,但也绝非冷血残忍的杀人凶手。她们虽然会趁着混乱干些偷偷摸摸的勾当,但也绝非大奸大恶之徒。

四、结语

《瘟疫年纪事》成功地实现了“历史与虚构的结合”。笛福在全面呈现大瘟疫肆虐背景下的伦敦百态时,也多角度、全方位描摹了一组组女性群像。她们既是孱弱无助、等待拯救的受难者,又是直面瘟疫、提供帮助的救助者;既是趁火打劫、心怀不轨的不法之徒,又是为公众无私付出的守护者。诚然,这些看似矛盾的女性形象体现出笛福身处18世纪父权文化传统下不可避免的矛盾性和局限性。他对于女性经受的痛苦既抱有深沉的同情,又对她们抗疫的动机不无怀疑;既肯定她们的智慧和勇气,又对她们的能力和品性有所保留。然而,不可否认的是,笛福在约三个世纪之前展现的这幅女性全景图客观上为我们重估女性在伦敦那场大瘟疫中的处境以及所发挥的作用提供了重要的参考。时移世易,该作品也进一步引发我们思考和关注当前新冠肺炎肆虐下女性的命运,以及她们在抗疫事业中相比几个世纪之前的伦敦女性更加积极的担当与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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