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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粉

2021-06-15宁炳南

红豆 2021年4期
关键词:扣肉细末商贩

宁炳南

“粉”字,古已有之。《說文解字》说:“粉,所以傅面者也。从米、分声。方吻切。”“粉”从米、从分,分亦声。本义:米细末,亦指谷类、豆类作物子实的细末。现在我们有关“粉”的词语大多来自它的本意。

我今天要说的“粉”是指广西的“粉”。说到广西,就不能不提“粉”;说到吃粉,就免不了要提广西。粉,俨然成为广西的一个标识性的名片。因为神州大地上没有哪个地方能像广西这样,有那么多种类、那么多口味的粉;也没有哪片区域的人能像广西人这样,一天乃至数天,顿顿都能以粉为餐食;更没有哪个地方的人能像广西人这样,爱吃粉,爱到魔怔的地步。

作为一名地道的广西人,我当然也是爱吃粉的。

人生中第一次吃粉的经历,要追溯到我的童年时代,那时应该是五六岁的时候,印象中能吃到的粉的种类也仅三四种而已。一种是普通的水煮粉,一种是炒粉,另一种则是冻粉(俚语)。那个时候能吃上一顿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你得起得够早。每天清晨,商贩们骑着自行车拉着货从村头吆喝到村尾,五六点钟一趟,十一二点钟一趟,要是赶不上趟,就算你有钱,那也吃不上粉的。当然了,这起早赶趟的事,是轮不到我们这些小屁孩操心的,自有早起的老一辈人来操持。故而就有人开始动起了脑筋,既然今天买不到了,那就跟商贩提前预定明天的,这样村里人既能买到想买的,商贩也能多挣钱,两全其美。如果要是真的想吃,村里又买不到,那就只能到镇上赶集去买了。

小的时候到镇上赶集,最高兴的事莫过于买上一件漂亮的衣服、一双时髦的鞋子和吃上一碗镇上的冻粉。镇上的冻粉跟其他地方的粉还是有区别的。粉是用石磨将米碾磨成粉之后,加入店家的秘方,调制成米浆,再摊成薄如蝉翼、晶莹剔透的粉皮,上笼蒸制,待蒸熟后取出摊凉,一片片细腻光滑的冻粉皮就制作成了。取一片冻粉皮切成条状,大碗盛装,淋上精心熬制的卤汁、扣肉汁、牛肉汁混合而成的三汁,铺上加入各种香料和配料熬制而成的扣肉或者牛肉,再点缀上时令蔬菜,一碗美味的冻粉就摆在了眼前。吸收了加入香料和配料熬制而成的扣肉肥而不腻,牛肉鲜嫩爽滑,真真让人垂涎欲滴。这种味道毕生难忘,以致今天待在城市里还念念不忘小时候的味道,隔三岔五地就要找来吃。人们都说味蕾是有记忆的,看来还真的是没说错。

一个人对一种食物的喜爱,除了灵魂深处的一种温暖记忆的味蕾之外,还有一种是带有冲击感的精神上的刺激。这种精神上的刺激在我看来莫过于辣了。说起辣来,就不得不提螺蛳粉了。

辣椒对中国来说是舶来品,最早关于辣椒的记载是明末高濂撰写的《遵生八笺》,其中写道:“番椒丛生,白花,果俨似秃笔头,味辣色红,甚可观。”因此一般认为,辣椒是在明末从美洲传入中国的,起初只是作为观赏植物和药物,进入中国菜谱的时间并不算太长。而融入辣椒的螺蛳粉最早出现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二〇〇八年,柳州螺蛳粉手工制作技艺才入选广西壮族自治区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二〇二〇年,才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单。可以说历史并不算长。虽说其历史不长,但其影响力却非比寻常。随着新冠肺炎疫情来袭,螺蛳粉的国内外的需求更是大涨,海外亚超更是“一粉难求”,真的是手快有手慢无。

说起我第一次吃螺蛳粉,还是在大学期间。我从小就不吃辣,但这不吃辣的节奏在吃上螺蛳粉之后就被彻底打破,甚至还在吃辣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犹如游戏中升级打妖怪一样,一路狂升不止。从不辣到微辣,从微辣到中辣,从中辣到加辣,再从加辣到变态辣,以致现在是到了无辣不欢的地步。二〇二〇年新冠肺炎疫情期间,被封闭家中,因为家人都吃不得辣,在尝遍了“平淡无味”的美食之后,精神上的刺激和味蕾上的诱引竟让我自己煮起了螺蛳粉来。如果没有疫情,还真不知道对于螺蛳粉,我居然有着近乎“瘾君子”的习性。故而在吃螺蛳粉这件事上,其带来的精神上的冲击感的刺激竟让我无法言表。

当然,除了螺蛳粉之外,广西还有老友粉、干捞粉、生料粉、生榨粉、卤菜粉、牛巴粉、猪脚粉、酸辣粉等,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粉,不一而足。因为无论是在故土还是他乡,总会有一种记忆中的味道慰藉着我们的肠胃和心灵,可以让味蕾记住我们所在的城市的点点滴滴。

“粉”,从米、从分,看来我对“粉”这种美食是再也无法分开了。

责任编辑   谢   蓉

特邀编辑   张   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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