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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亲爹

2021-04-12任金艺

杂文选刊 2021年4期
关键词:悼词追悼会西门

任金艺

局长西门光因车祸不幸去世,局里为他举行追悼会。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唯有这悼词让办公室胡主任作了难。

问题出在西门局长的年龄上。他本来是1951年出生,为了能在官场上多干几年,就通過关系改档案,把“1951”改成了“1959”,一下子“年轻”了八岁。胡主任只好按照他的档案写了悼词。

悼词写好,去征求西门局长家属的意见。西门局长的三个儿子看完悼词,个个脸涨得通红,都说,“这样写不行,我爸爸的年龄有问题。”

“啥问题?”胡主任明知故问。

三儿子首先说:“我的同事朋友都知道我是1972年出生,他们都来参加追悼会。要说我爸爸是1959年出生,只比我大十三岁,我这脸往哪搁?”

二儿子接着说:“我是1970年出生,如果爸爸1959年出生,爸爸只比我大十一岁,更不像话。”

大儿子更是哭丧着脸:“我是1968年出生的人,爸爸只比我大九岁,这不是骂人吗?”

除此之外,三个儿子还提出,爸爸1959年出生,1967年就初中毕业了,这也不符合常理。

胡主任一听,为难了,“这咋办?档案里的年龄都是你爸爸亲手填的。”

“改!”大儿子一拍腿,“按我爸的实际年龄,1951年出生。”

“不行。”胡主任说,“作为一名干部,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实事求是,如果一改年龄,就等于承认你爸爸在年龄问题上弄虚作假,岂不毁了他一生英名?”

三个儿子一想,胡主任说得也是啊,爸爸一生都爱面子,总不能让他到死落个坏名声啊。

沉默了半天,二儿子说了:“要不,悼词上不提俺爸的年龄。”

“那更不行。”胡主任说,“常言说,盖棺定论,假若追悼会上连你爸爸的年龄都定不下来,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三儿子想了想,说:“干脆,追悼会上取消念悼词这一项。”

胡主任马上否决:“不念悼词,还叫什么追悼会?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三个儿子愁眉苦脸,一个劲儿直挠头,一时想不出好主意。

悼词的事一拖再拖,离追悼会还有半个小时,三个儿子突然跪在了胡主任面前:“胡叔,求求你了,这悼词你看着改吧,只要别让俺弟兄仨丢丑就行。”

胡主任无奈地点点头。

追悼会开始了,只听局党委书记在悼词中念道:“西门光同志,1959年出生,自幼聪明过人,人称神童,八岁就读完了小学和初中的全部课程。九岁至十三岁,他先后收养了三个孤儿。对此善举,西门局长一直守口如瓶,直到他不幸身亡,三个孩子才知道西门局长不是他们的亲爹……”

【原载《工友》,本刊有改动】

插图 / 官员年龄造假 / 朱慧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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