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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粮食有风险

2021-03-02科尔尼

21世纪商业评论 2021年3期
关键词:饥饿粮食食品

新冠疫情从很多方面加剧了粮食不安全风险,包括供应链中断、封锁、粮食价格上涨和粮食短缺等。随着疫情对政府和企业带来颠覆性影响,粮食不安全问题将日益加剧,最终导致经济差距持续扩大,生产力不断下降。

据联合国世界粮食计划署(2020年度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估计,2020年或有2.65亿人面临粮食短缺问题,而2019年粮食短缺人口为1.3亿人。由于经济低迷,越来越多的人无力负担所需商品,出口限制和囤积很可能使粮食供应愈加紧张,对新兴市场的冲击会更加严重。

这些变化还会带来直接的商业影响,包括从生产力下降到工作场所缺勤率上升等方方面面。食品行业本身也在不断调整,以适应疫情流行期间消费者消费能力的普遍下滑,包括提供折扣、改变包装尺寸、减少食品浪费等。

持续缺粮

在新冠疫情发生之前,尽管遇到了一些挫折,全球近年来在减少饥饿、粮食不安全和营养不良等方面取得了持续进展。2015年之前,全球营养不良人口比例一直在快速下降,达到11%。

然而,自那之后,饥饿人口的绝对人数不断增加,从2015年的7.95亿人增加到2018年的8.2亿人。新兴市场由于贫困率高,冲突频发,这一挑战对他们尤为突出。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近23%的人口处于饥饿状态,南亚地区15%的人口处于饥饿状态,两个地区饥饿人口数分别为2.39亿和2.79亿人左右。

饥饿问题在发达国家可能并不普遍,但粮食不安全问题,或者说不能持续摄入充足的营养食品的问题依然存在。

据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FAO)估计,欧洲和北美约有8%的人口缺乏粮食保障。部分国家这一比例可能更高:其中美国有超过11%的人口面临粮食短缺, 而英国有10%。

粮食不安全导致的另一个常见问题是肥胖(尤其是在发达经济体),很多家庭倾向于选择更快捷、更便宜、不太健康的食品,而不是价格较高的健康食品。

新冠疫情的大流行,加剧了新兴经济体和发达经济体的粮食安全挑战。用于减缓病毒传播速度的大封锁,使得农业劳动力无法正常进入农场工作。

除肉类加工厂发生的大规模集体感染外,农产品的种植和加工等微观层面的中断也变得更加普遍。2020年,像俄罗斯这样的农作物出口大国限制了粮食的出口,造成各国粮食囤积浪潮。

随着全球经济进入深度衰退状态,此类供应中断会不断发生,很多人将没有足够的钱购买食品。在美国,截至2020年6月底,粮食无保障的有子女家庭比例为27.5%~29.5%,而两年前这一比例仅为15%左右。食品价格的上涨也是加剧粮食危机的原因之一。

2020年5月,美国食品价格同比上涨5%左右。美国并不是唯一出现食品价格上涨的国家。从2020年5月份大封锁开始到10月份,全球食品价格上涨幅度高达8%。专家表示,这一上涨对新兴市场的影响更为严重。主要食品的价格上涨更为明显,2020年10月粮农组织谷物价格指数比2019年10 月高出16.5%。而在巴西,大米、牛奶和西红柿等主要食品的价格已经上涨25%以上。

新冠疫情对新兴市场粮食供应造成的破坏性影响将是最大的。由于非洲部分国家经济遭受新冠疫情严重冲击,冲突增加,汇款减少,非洲地区粮食危机预计将达到高峰。

也门和阿富汗等最急需粮食的国家更是因人道主义援助被切断而举步维艰。例如,也门2019年获得的国际援助超过40亿美元,而2020年前10个月获得的援助只有17.5亿美元。

未来5年,饥饿将继续困扰新兴市场,但由于债务水平飙升、货币贬值、大宗商品价格持续走低、国际机构自身捉襟见肘,已经焦头烂额的政府会发现对抗饥饿问题变得愈加困难。

商业冲击

粮食不安全问题将产生广泛的商业影响。

饥饿会导致儿童发育迟缓,进而引发一些延续到成年的身体和认知问题 。2019年,全球超过20%的5岁以下儿童发育迟缓。在非洲和亚洲部分地区,发育迟缓造成的生产力和经济损失之和高达到GDP的11%。查塔姆研究所(Chatham House)发现,在新兴市场,人口营养不良给企业造成的生产力损失可高达8500亿美元。

造成粮食不安全的另一个因素——高昂的粮食价格与国内骚乱发生的可能性的增加有关。针对食品短缺问题的大规模抗议活动(类似2020年春天在智利和黎巴嫩发生的抗议活动) 可能会扰乱商业活动秩序,还可能引发突然的政策变化,影响营商环境稳定性。

在发达国家,随着越来越多的人陷入粮食不安全境遇,肥胖率可能会有所上升。据估计,高血压、糖尿病、缺乏锻炼、肥胖和吸烟使美国企业每年的总体损失超过364亿美元。

从行业层面来说,由于粮食不安全状况日益严重,食品行业本身也可能发生变化。如果收入持续吃紧,食品价格持续上涨(预计未来5年会继续上涨),消费者的偏好可能向更便宜的商品转移。

据粮农组织预测,由于干旱、动物疫病和新冠疫情引起的供应中断,2020年全球肉类产量将下降1.7%,这可能意味着价格的上涨。例如,在美国,疫情导致供应中断,造成了肉类价格波动不定。

而肉类替代品的价格一直在稳步下降,因为相对来说,这些产品的供应链基本上躲过了疫情的波及。截至2020年4 月,Beyond Meat推出的人造肉汉堡价格与传统牛肉汉堡大体持平,该公司的目标是在5年内继续降低牛肉价格。如果这一趋势继续,植物性人造肉市场可能迎来更快速的增长。

未来五年,食品的销售和分销方式也可能发生变化。随着食品价格上涨,折扣店和普通品牌越来越受欢迎,可能会激励零售商通过促销或散装等方法来降低价格。

减少食物浪费的压力也会加剧。

據统计,食物在到达消费者手中之前约有30%已经损失或浪费,表明在这方面还有改进的空间。食品行业可能会运用区块链等技术跟踪食品轨迹。食品供应公司正加强从田间到餐桌的全程冷链网络建设以保障产品品质并减少因食物变质而造成的浪费,并可能会尝试减小单个包装尺寸来降低成本。

另外,由于消费者越来越多地从网上采购食品,供应商将不得不采用数字化技术来满足消费者的需求。然而,这样势必会推高成本,因为食物大多需要冷藏,有些食物可能很容易变质,保质期很短。

例如,英国马莎百货(Marks & Spencer)与Ocado Retail合作,斥资20亿美元提升送货上门服务。对于没有如此雄厚财力的公司来说,微型履单中心(将食品杂货整齐地排列以提高效率)也是一种选择。

前景展望

粮食不安全状况的加剧已经影响到全球各国,而且在未来5年内影响只会继续增加。如果经济持续衰退,会有更多人买不起食物,如果削减救济计划,情况会更加糟糕。

这一趋势将造成国家之间不平等现象的加剧,因为新兴市场将不得不应对饥饿率的上升,经济预计将进一步萎缩。发达经济体也将面临风险,因为在经济衰退的过程中粮食不安全问题还会进一步增加,特别是在政府削减失业救济金等计划的情况下。

这些变化不仅会引发社会紧张局势,而且还将加剧粮食不安全带来的其他严重问题,如肥胖和发育迟缓。新冠疫情引发的大震荡凸显出加强食品供应链的必要性,因为跨国供应链模式很容易被打乱。

因此,企業需要学习如何在本地运营,同时更好地跟踪其产品,以便及时发现价值链中存在的难题。

○对加强食品供应链的技术需求上升。

随着粮食安全问题加剧,企业将面临减少浪费和以可靠、及时且成本较低的方式交付商品的压力。数字技术,包括区块链技术(用于追踪从农场到餐桌的食品流向)将发挥核心作用。

例如,意大利面食制造商百味来(Barilla)为产品配置“数字护照”,消费者可以扫描产品代码查看其来源。随着粮食成为更宝贵的资源,更多的企业将考虑引入类似举措。

○新冠疫情改变食品加工、包装、分销和销售方式。

在发达经济体中,对散装、不易腐商品和折扣产品的需求可能会增长。一项研究发现,由于消费者在疫情期间大量囤积食物,2020年7月,份汤类食物的销量同比增长25%。

据报道,亿滋国际(Mondelz International)和金宝汤(Campbell Soup)正在考虑通过缩小包装规模或提供更多家庭装来降低成本,其他企业也面临这样的压力。

粮食价格在未来五年内将会上涨

备注: 世界粮食价格以2005年的价格为基准。来源: 牛津经济研究院;科尔尼分析

○企业将面临解决身心健康双重压力。

随着粮食不安全状况的恶化,消费者可能会转向私营部门,以应对与粮食相关的挑战,就像现在人们依赖私营部门应对种族主义和气候变化一样。

在发达国家,企业可能会效仿领英、谷歌、熊猫快餐、Glassdoor以及一些初创公司的做法,为员工提供免费餐食。这些计划可以提高企业员工的整体士气,有助于团队建设。在新兴市场,企业可能会考虑向员工提供午餐来对抗饥饿带来的负面经济影响,在中国已经有一些工厂在这样做了。

面临不确定的国际市场环境,中国将会更加注重提升农业质量效益和竞争力,并立足于资源环境承载,推进农产品主产区农业发展。并通过与亚洲、南美等农业产出国的合作,提升农产品供应水平。

针对粮食不安全问题,中国将会进一步提升农业生产效率,包括农业生产资料(种子、化肥、农药等)以及农业机具的推广和普及,并进一步调整农业产品的比例(如引入土豆、玉米等替代主粮作物),从而降低土地资源消耗。水培作物、节水灌溉技术的推广将会拥有较大发展空间。

贸易角度,中国的农产品贸易企业(国有资本为主)将会进一步强化全球产业布局,并通过金融手段创新等形式,提升贸易商影响力和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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