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子贻，沈丹丹，李月，黄梦楠，高杉，李琳，于春泉

（天津中医药大学，天津 301617）

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简称冠心病），主要指因冠状动脉管腔狭窄或闭塞引起的心脏供血供氧减少而导致的心脏病[1]，最常见的症状有心前区疼痛憋闷、心慌气短、头晕乏力等。冠心病归属于中医学“胸痹心痛”“真心痛”等范畴，“胸痹”由张仲景在《金匮要略》正式提出[2]。近年来，心血管疾病作为威胁中国人群生活和生存质量的主要因素，其发病率每年都在上升[3]。中医药在改善患者临床症状、提高患者生存质量以及降低疾病复发率等方面具有明显优势，关于中医药治疗的研究也越来越多[4-5]。本研究采用中医传承辅助平台，分析中药复方治疗冠心病心绞痛的组方规律，以期为临床用药提供理论支持。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与软件 数据库来源：中国知网、万方数据库、维普数据库。以“冠心病心绞痛”“不稳定性心绞痛”“稳定性心绞痛”“胸痹”“真心痛”为关键词进行搜索。检索年限为2010年1月—2020年1月，软件为中国中医科学院中药研究所研制开放的中医传承辅助平台（V2.5）。

1.2 文献选择标准 纳入标准：中药复方治疗冠心病心绞痛的临床试验文献，相同处方的文献只纳入记载最全的1篇。排除标准：1）患有冠心病心绞痛但伴有严重并发症者。2）方药组方记录不完整及剂量不详者。3）以中药提取的注射液或中成药治疗冠心病心绞痛者。4）综述类、实验研究类、针灸及流行病学研究类治疗冠心病的文献。5）文献中例数小于40例。6）治疗有效率≤85%。

1.3 中药名称规范 组方中出现的别名及以炮制、产地命名的中药均以2015年版《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6]中正名为主，对录入涉及的中药名称进行标准化处理，如橘皮为陈皮、白茯苓为茯苓、双花为金银花、当归尾为当归、仙灵脾为淫羊藿、元参为玄参等。

1.4 方剂录入及核对 将筛选出的处方建立冠心病心绞痛数据库，录入处方中每味中药至中医传承辅助平台，双人负责录入工作，第3人负责核查工作。

1.5 统计分析

1.5.1 用药频次统计 通过软件“方剂分析”中的“频次统计”，将每味中药按照频次从多到少的顺序进行排序。

1.5.2 组方规律分析 利用软件的“组方规律”功能，统计分析药物的配伍规律。

1.5.3 新方分析 利用软件“方剂分析”界面中的“新方分析”功能，进行聚类分析与提取组合，导出新处方。

2 结果

共检索到1 365篇文献，排除不符合标准文献后，最终纳入201篇文献，得到方剂190首。

2.1 治疗冠心病心绞痛中药复方的中药药性、药味、归经分析 选择“方剂统计”，对治疗冠心病心绞痛中药复方的中药药性、药味、归经进行统计分析，结果得出药性以温性居多，其次是寒性和平性，见表1。药味统计以苦居多，其次是甘、辛，见表2。归经统计前4位是肝、心、脾、肺经，见表3。由此可见治疗冠心病心绞痛时，主要调理肝、心、脾和肺等脏腑，通常施以甘温的益气补虚药，辅以苦寒的活血化瘀、化痰散结药，符合冠心病心绞痛活血化瘀、益气补虚的中医治则，体现了中医治病求本、标本兼治的理念[7]。

表1 治疗冠心病心绞痛中药药性排序 次

表2 治疗冠心病心绞痛中药药味排序 次

表3 治疗冠心病心绞痛中药归经排序 次

2.2 治疗冠心病心绞痛用药频次分析 对录入的190首方剂的用药频次进行统计后，得出频次高于20次的中药，分别是丹参、川芎、黄芪、当归、红花、党参、甘草、赤芍、桃仁、瓜蒌等31味，见表4。在排名前10味的药物中，活血化瘀药5味，健脾补虚药3味，化痰散结药2味，可见治疗多以活血化瘀药为主，佐以益气通络、化痰散结药物。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使用频次最高的丹参，《本草纲目》记载：“丹参，活血，通心包络。”其活血不伤正，被誉为治疗心血瘀阻之“上品”[8]，含有的丹参酮ⅡA、丹参素、丹酚酸等能够活血祛瘀、保护心血管[9-11]。排名第2的为川芎，属辛温之品，具有活血行气止痛的功效，其含有的川芎嗪具有抗心肌肥厚、抗血小板聚集及抗动脉粥样硬化的作用[12]。整体而言，这些活血化瘀药与健脾补虚、化痰散结药物同用，以治标求本。标实者，主要运用“通”法，本虚者，主要运用“补”法，从而达到标本兼顾，灵活取法[13]。

表4 治疗冠心病心绞痛中药复方中出现频次≥20次的中药 次

2.3 基于关联规则的药物组合规律分析 将支持度设置为系统默认值20%，置信度设为0.8[14]，得到常用药物组合27个，见表5。位于前5位的药物组合是川芎+丹参、川芎+当归、川芎+黄芪、丹参+黄芪、黄芪+当归，其中出现频次最高的药物组合为川芎+丹参，共83次。仔细将其与表4中的高频药物对比后发现，川芎+丹参均位列治疗冠心病心绞痛处方高频药物前5位，且均为活血化瘀药，两者相伍佐证了中医药治疗冠心病心绞痛的核心治法系活血化瘀法。

表5 治疗冠心病心绞痛的药物组合频次 次

在支持度为20，置信度为0.8条件下，对所得的27个药物组合进行组方规律分析，得到治疗冠心病心绞痛药物的关联规则（表6及图1），从结果可以看出冠心病心绞痛用药主要为活血化瘀药。

图1 治疗冠心病心绞痛药物组合网络可视图

表6 治疗冠心病心绞痛复方药物组合关联度分析（置信度≥0.8）

2.4 基于聚类算法分析用药规律

2.4.1 核心组合分析 中医传承辅助平台的开发者根据多次测试和分析，建议将相关度设计为8，惩罚度为2是比较理想的参数，能够得到可靠和满意的结果[15-16]，因此本研究拟将相关度设为8，惩罚度设为2[17]。通过聚类分析，演化得到18个核心组合，见表7，核心药物组合的网络展示见图2。由高频药物和核心组合结果可以看出益气活血是治疗冠心病心绞痛的主要用药特点，同时，活血也是治疗冠心病心绞痛组方规律的核心，辨证加以温阳、利水、开窍。以方测证，由此推断冠心病心绞痛发病的主要原因为痰浊、瘀血、水湿等阴邪乘于阳位，聚于胸中，痹阻经脉导致血瘀进而发病，气虚、痰浊、血瘀构成本病病机的关键环节。

图2 新方聚类组合网络展示图

表7 治疗冠心病心绞痛复方聚类的核心药物组合

2.4.2 新方分析 以核心组合提取为基础，采用无监督熵层次聚类算法，得到新处方组合9个，见表8，新方药物间的关联性网络展示见图3。新方组合1以麦门冬、五味子益气养阴，香附活血止痛，枳壳理气行气、调补气血。王明福教授应用含有新方组合1药物的自拟加味生脉饮治疗胸痹与心房颤动，临床疗效显著[18]。新方组合1还包括香附，在益气活血的基础上疏肝解郁，临床上对于血瘀兼气郁的患者可酌情选用。新方组合2与新方组合6由桃仁红花煎加减而来，具有活血化瘀、理气通络的功效，新方组合2辅以白术健脾益气补虚，适用于胸痹日久耗气之证。新方组合6辅以天麻、牛膝等补益肝肾，适用于胸痹日久肝肾亏虚之证。同样适用于活血化瘀的还有新方组合3，方中水蛭、土鳖虫、地龙破血化瘀，加细辛、泽兰利水消饮，其活血化瘀利水的功效较新方组合2更强。新方组合4和新方组合5均系黄连栀子汤加减，具有清热解毒、泻心火之功，加冰片、炙甘草增强清心开窍功效，临证热毒壅盛型胸痹兼神昏者可酌情选用。新方组合7由归脾汤加减而来，具有益气补血、健脾养心功效，再加甘松与川楝子共奏宽胸理气之功，临证心脾两虚型胸痹可选之。新方组合9由瓜蒌薤白白酒汤加减而来，此方具有通阳散结、行气祛痰的功效，是治疗胸痹兼痰多喘闷的常用方，王洪白等[19]应用含有新方组合9的复方治疗胸痹心痛患者56例，效果理想，总有效率达94%。新方组合9在瓜蒌薤白白酒汤的基础上加上行气止痛的枳壳与陈皮，辅以麦门冬滋养心阴，临证痰瘀互结型胸痹兼有气郁者可酌情选用。

图3 基于熵层次聚类的治疗冠心病心绞痛新方网络展示图

表8 基于熵聚类治疗冠心病心绞痛的新处方

3 讨论

中医学中并无冠心病这一病名相关记载，从临床症状来看，可归属于中医学“胸痹”范畴。此病名最早见于《灵枢·本脏》：“肺小则少饮，不病喘喝；肺大则多饮，善病胸痹、喉痹、逆气，即胸痹而痛。”[20]临床症状主要有胸闷、胸痛兼汗出、气短乏力，甚则心痛彻背，背痛彻心，喘息不得卧[21]。其发病因素主要包括寒邪内侵、年老体虚、饮食失调等，其病位主要在胸和心脉。此病多属本虚标实，以心气亏虚为本，瘀阻心脉为标[22-23]。临床用药多以活血化瘀为主，辅以健脾化痰、宣痹通阳、温经通脉。

综上所述，本研究借助中医传承辅助平台，对治疗冠心病心绞痛中药复方的用药规律进行分析，得到药物四气五味、归经、频次分析等结果，并且佐证了活血化瘀、益气养阴、化痰散结为中医药治疗冠心病心绞痛的常用方法。通过进一步挖掘数据，得到了药物核心组合和新方组合，能够为临床处方用药提供数据支持和指导[24-26]。为了提高中医药治疗冠心病心绞痛的疗效，除了探究核心组合和新处方理论外，还需要临床实践的验证以及相关药理和临床试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