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居安要思危

2021-02-25马庆斌王婧

瞭望东方周刊 2021年3期

马庆斌　王婧

2020年9月17日，深圳市南山区后海片区（陈晔华/摄）

2021年1月5日，国家发展改革委召开新闻发布会介绍了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五周年取得的成效——五年来，长江经济带经济总量占全国的比重从2015年的42.3%提高到2019年的46.5%，2020年前三季度占全国同期经济总量的比重进一步提高到46.6%。

不只是长江经济带，包括粤港澳大湾区、成渝双城经济圈在内的南方地区，近年的经济发展皆呈现活跃态势。

但居安要思危，在南方经济一片艳阳的氛围中，依然潜藏着挑战：这挑战是中国经济从高速度增长迈向高质量发展的挑战，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的全球经济格局大调整的挑战，是个别国家掀起逆全球化浪潮下实施贸易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的挑战。

速度质量双提升

如果对南方地区的经济现状进行数据分析，可看出南方经济实现了速度和质量的双提升。

首先，看 GDP增速：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按当年价格计算，2019年，GDP同比增速排名前列的多是南方省份，其中云南省GDP同比增长11.22%位列第一，接着是福建、湖南、重庆、贵州、安徽、湖北和江西省，同比分别增长9.58%、9.42%、9.34%、9.22%、9.12%、9.06%、和8.98%。

虽然2019年广东省GDP同比增速未破八，为7.33%，但地区生产总值（107671亿元）位列全国第一位。江苏省以99632亿元位列全国第二位，两者合计占到全国GDP的21%。浙江省以62352亿元位列全国第四位，四川、湖北、福建、湖南和上海的GDP分别位列全国第六至十位。

南方省份已经进入增速减缓和结构再调整阶段，必须进行较为艰难的产业结构调整升级，逐步构建以高技术制造业、战略性新兴产业和生产性服务业为主体的新型产业结构，才能有利于南方地区的长远发展，进而带动全国经济实现高质量增长。

再来看人均GDP指标：2019年，全国人均GDP为70892元，其中有9个省区市人均地区生产总值达到或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南方省份占7席，分别是上海（157279元）、江苏（123607元）、浙江（107624元）、福建（107139元）、广东（94172元）、湖北（77387元）和重庆（75828元）。

如果以三产比重来衡量经济结构的话，2019年，全国有8个省区市服务业比重高于全国平均水平（53.9%），其中，南方省份有上海、海南、广东和浙江，服务业占比分别为72.7%、59.0%、55.5%和54.0%。

虽然福建省排名最末位，服务业占比为45.3%，但南方省份中也只有福建一个省的第三产业增加值低于第二产业增加值，其余省份都是“三二一”的产业结构。

从城镇化率看，2019年，全国城镇化率达到60.6%，而南方省区市中有7个省份的城镇化率高于全国平均水平。

其中，上海市的城镇化水平最高，为88.3%，随后依次为广东、江苏、浙江、重庆、福建和湖北，城镇化率分别为71.4%、70.6%、70.0%、66.8%、66.5%和61.0%。

孔雀东南飞

从公路网密度看，2019年，全国公路网密度为每百平方公里50.8公里，较2018年提高了0.5公里，同比增长1.0%。南方省份中有15个省份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公路网密度最大的为重庆市，达到每百平方公里211.6公里，较2018年增加了20.4公里。

再看铁路网密度，截至2019年底，全国铁路营运里程达13.99万公里，其中高铁营运里程达到3.54万公里，占铁路营业里程的25.3%，较2018年提高2.6个百分点。南方省份中有13个省份高于全国平均水平，排名第一的是上海市，每百平方公里铁路营运里程达7.36公里。

由同比增速看，江苏、湖北和安徽等省份铁路网密度增幅位列前三，领先其他省份。

但从根本上说，人才是经济活力之源。近年来，北方人口流向南方，“孔雀东南飞”的现象已引起不少讨论。

脉脉数据研究院发布的《人才流动与迁徙报告2020》中的数据显示，2019年人才净流入排名前十位的城市中，南方城市占得7席，其中深圳、杭州、上海位列前三甲，剩余4席分別是广州、成都、武汉和南京。

大批人才“飞”到南方，无疑给南方的创新添加了“柴火”。

从规模以上工业企业R&D人员全时当量来看，2019年，全国排名前十的省份中，南方省份占得8席，其中，广东、江苏、浙江位列前三甲，科技研发人才资源丰富，分别为64.25、50.84和45.18万人/年，形成具有绝对优势的第一梯队，远超第四名山东省（19.82万人/年）。前三省份的总和占到全国总量的50.8%。福建、安徽、湖北、湖南和江西分别位列全国第六至十名，也处于全国较高水平。

再看国内专利申请授权量指标，2019年，我国国内专利申请授权量总计为245.76万件，较上年增长5.97%。其中广东、江苏和浙江位居全国前三甲，专利申请授权量分别为52.74万件、31.44万件和28.53万件，远超第四名山东省（14.65万件），三省专利申请授权量总和占到全国专利授权量的45.86%。

挑战：逆全球化+老龄化

我国已经迈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新征程，经济发展正在发生由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发展的历史性转变。需要注意的是，南方地区虽然已经取得不小的发展成就，但也面临挑战。

首先，南方地区的外向型经济正承受“逆全球化”潮流冲击。

开放型经济既是南方地区自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发展的鲜明特征，也是其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之一。但是当前，境外疫情呈现加速扩散蔓延态势，全球贸易投资活动受到严重冲击。

长三角和珠三角由于外向型经济特征明显，受到冲击更加严重，广东、江苏、上海、浙江、福建等外贸大省的进出口贸易和实际利用外资额等在2020年都出现增幅收窄的趋势。外贸企业主也普遍反映，国际展会、海外订單延迟或取消，物流不畅，国际供应链供给不稳定，进出口业务承担压力较大。

其次，南方地区的户籍人口老龄化现象明显，经济结构转型升级的时间窗口更为狭窄。

进入21世纪前，南方经济发展总体上还是依靠廉价劳动力和国家政策红利来实现的，但这个优势条件在20世纪末已经基本结束。目前，不少南方省份的生育率不升反降，人口老龄化现象较严重。

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9年，南方省份的人口自然增长率除广东省外，同比均出现下滑，其中湖南省下滑幅度最大，较去年下降2.00‰。

再看适龄劳动人口比重指标，2019年，我国适龄劳动力（15-64岁）人口占总人口70.6%，相比2018年下降0.84%。南方省份中有一半省份的适龄劳动人口比重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其中安徽、湖南和贵州排名后三位，比重分别为 67.4%、66.9%和 66.2%。由此可见，南方省份的人口红利因素不容乐观。

根据区域经济增长阶段的演进规律，目前南方省份已经进入增速减缓和结构再调整阶段，必须进行较为艰难的产业结构调整升级，暂时承受经济增速下降的压力，来逐步构建以高技术制造业、战略性新兴产业和生产性服务业为主体的新型产业结构，才能有利于南方地区的长远发展，进而带动全国经济实现高质量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