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小川

摘 要：苏斯博士阴差阳错地被卷入美国的阅读战争，他最畅销的书都是儿童阅读课本。苏斯博士本人支持拼读法，但是他的书却是基于整词法。

关键词：儿童阅读 苏斯博士 自然拼读法 整词法 视觉词

1962年，苏斯博士对《纽约时报》说：“我认为，我创作的书中最有用的一本是《戴帽子的猫》。它有一个不同的目的——那就是帮助儿童学习阅读——我一直想成为一名教育家，这本书实现了我的抱负。”[1]

《戴帽子的猫》不仅让苏斯博士实现了抱负，也催生了美国童书出版史上一个著名而且赚钱的品牌——“初学者丛书”（Beginner Books）。

一、菲利斯·瑟夫与苏斯博士

最先看到《戴帽子的猫》的教育潜力和巨大商机的人，是兰登书屋创始人贝内特·瑟夫的夫人菲利斯·瑟夫（Phyllis Cerf）。菲利斯·瑟夫原名菲利斯·弗雷泽（Phyllis Fraser）。1939年，《纽约客》杂志编辑哈罗德·罗斯（Harold Ross）介绍菲利斯与贝内特相识，两人在1940年结婚。那时，菲利斯已经拥有成功的职业生涯：作为好莱坞童星，她在上世纪30年代出演了20多部电影，移居纽约后进入广告业，并为《新闻日报》（Newsday）和《好管家》杂志写专栏文章。

菲利斯在认识贝内特之前就与苏斯博士相识。在纽约，菲利斯任职于广告公司麦肯-埃里克森（McCann-Erickson）电台部，撰写日间广播连续剧。碰巧，当时苏斯博士是麦肯-埃里克森广告公司的广告画家，负责标准石油公司旗下的杀虫剂产品广告。苏斯博士不坐班，但是在公司有一个办公桌抽屉存放苏斯的画稿，这个抽屉恰好位于菲利斯的办公桌。[2]

菲利斯与贝内特的长子克里斯·瑟夫回忆道，母亲精心抚养他和弟弟，等两人到了学龄，菲利斯对儿童阅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非常关注他们兄弟俩的识字和阅读进展。1942年至1947年，菲利斯创作出版了5本童书，探索儿童阅读，其中一本基础字母和数字读本含有家长指南，指导父母帮助孩子学习字母和数字;另一本动物故事书尝试在页面留出大幅空白，让孩子根据自己的想象畫上插图。[3]

从苏斯博士在《戴帽子的猫》中使用的创作技巧，菲利斯敏锐地看到，采用“看—说”教学法的阅读课本完全可以避免《迪克与简》那种饱受批评的呆板和枯燥，让儿童百读不厌，而且是一个利润丰厚的童书市场。

二、创立初学者丛书出版社

1957年春天，菲利斯与苏斯博士会面，共进午餐。菲利斯介绍了她的计划：携手成立一家出版社，她和贝内特已经选好了名字——初学者丛书，专门出版培养儿童阅读的图书。她保证，这个出版社肯定赚钱。苏斯博士很感兴趣，初学者丛书出版社在童书创作上是一个巨大挑战，将对儿童阅读产生重大影响。苏斯博士相信，他能帮助其他童书作家复制他在《戴帽子的猫》里的创作方法。

午餐后，双方达成口头协议。菲利斯担任初学者丛书出版社首席执行官，苏斯博士担任总裁和编辑部主任。苏斯博士的太太海伦担任秘书兼财务主管。海伦本人也是成功的童书作家，她已为迪士尼工作过5年，将迪士尼卡通片改编成童书。菲利斯和苏斯博士夫妇是初学者丛书出版社的三大股东，享有平等的权利。兰登书屋投入20万美元启动资金，由此贝内特、兰登书屋联合创始人唐纳德·克洛普弗、销售经理卢米勒和兰登书屋获得初学者丛书出版社小额股份。

三、“初学者丛书”的设计

菲利斯的目标是通过“初学者丛书”将苏斯博士在《戴帽子的猫》中的创作方法系统化和公式化：阅读教学上采用整词法（即看—说教学法），控制单词数量，写作体裁上采用押韵和有节奏的韵文、利用丰富多彩的插图为儿童识别和记忆单词提供强大的视觉支持。

菲利斯本人为“初学者丛书”的教学法框架做了大量工作。她咨询了纽约市小学课后班计划（All-Day Neighborhood Schools program）创始人兼主任阿黛尔·富兰克林（Adele Franklin）博士，参加了多次教育会议、与教师和学者建立联系，她比较了7本最畅销的儿童阅读课本所使用的词汇表，确定了379个常用词，供“初学者丛书”使用。

菲利斯和苏斯博士相信，“初学者丛书”应该像《戴帽子的猫》一样，销售对象是父母而不是学校。尽管“初学者丛书”基于整词教学法，但其目的并不是在课堂上取代传统的基础读本，而是用于孩子在课后的阅读练习，寓教于乐。菲利斯告诉《出版商周刊》：“我们出版的是与学校阅读课本衔接的课外读本。我们希望出版一年级的孩子不仅能够阅读而且喜欢阅读的童书。”[4]“初学者丛书”的宗旨是在趣味和快乐中学习阅读。

为此，他们为“初学者丛书”制定了严格的写作指南：每个故事必须有一个完整清晰的情节，包括开头、中间和结尾，故事要有“合适”的问题和解决方案，以及戏剧性的冲突和悬念。故事必须有趣，一定要让孩子们发笑（最好是大笑）。苏斯博士强烈反对那种甜腻、装萌、故作天真的童书，他嗤之为“兔兔书”（bunny bunny books）。

作者不能写任何无法用插图表现的东西。插画师的任务是用图画讲述完整的故事，增加文字的深度。每一页只能使用一幅插图，对开页面上的图画要彼此呼应。插图只能采用黑色线条和单色，就像卡通片一样，因为苏斯博士觉得这是孩子们看待事物的方式。“初学者丛书”禁止许多常用的写作技巧，例如在一页的文字里描写多个动作来推进故事，或一页上有多个角色说话，因为这些场景无法有效地用图画来表现。

而且，作者只能从菲利斯规定的379个单词中选用150—280个单词来讲故事。根据每个故事的特殊需要，作者可以自己另外选用20个单词，称为“紧急词汇”（emergency words），但有一些限制：这些紧急词不能以“ed”“ing”或“er”结尾，不能使用撇号加“s”（'s）的方式来表示所有格或缩写形式;角色的名字算作紧急词;紧急词要在明显的上下文语境中使用，只能是动词或名词，不能是形容词;紧急词要符合拼写规则，尽可能与单词表中的一个词押韵。

第一批“初学者丛书”共有6本，于1958年10月推出，编号第一的是《戴帽子的猫》，另外5本新书是《戴帽子的猫回来了》（The Cat in the Hat Comes Back）、《一只苍蝇飞过》（A Fly Went by）、《大跳跃和其他故事》（The Big Jump and Other Stories）、《山姆和萤火虫》（Sam and the Firefly）和《一个大线团》（A Big Ball of String）。每本书的首印数是6万册，表明三位股东对“初学者丛书”的信心。

由于苏斯博士日益增长的声誉，《纽约客》杂志著名书评家克利夫顿·法迪曼（Clifton Fadiman）认为，“初学者丛书”是“自1836年《麦加菲读本》问世以来美国阅读教育发生的最大事件”[5]。

1960年，苏斯博士在“初学者丛书”里出版了两本启蒙读本：《一条鱼 两条鱼 红色鱼 蓝色鱼》和《绿鸡蛋和火腿》，这两本书的词汇控制比《戴帽子的猫》更加严格，进一步提升了苏斯博士在美国儿童阅读教育中的地位。

四、《一条鱼 两条鱼 红色鱼 蓝色鱼》

《戴帽子的猫》虽然受到儿童和家长欢迎，但是有些一年级学生抱怨课文太难。1959年，苏斯博士从“初学者丛书”的词汇表里选择了182个简单单词，尝试创作一本比《戴帽子的猫》更容易的读本。1960年，苏斯博士完成了《一条鱼 两条鱼 红色鱼 蓝色鱼》（One Fish Two Fish Red Fish Blue Fish），书中使用了112个不同的单音节词。

苏斯博士发现，孩子的记忆力很强，家长给孩子读过的书，孩子可以根据插图回去在书里找到熟悉的单词。苏斯博士在《一条鱼 两条鱼 红色鱼 蓝色鱼》做了一个试验。他将课文中的单词与描述这个单词的插图尽量靠近，以此帮助孩子识别熟悉的单词，引导他们进入阅读场景。

苏斯博士说：“这是一本基于我的教育理论的书，遗憾的是我无法定义这个教育理论。”[6]

在《一条鱼 两条鱼 红色鱼 蓝色鱼》中，苏斯博士更加注重课文的押韵、节奏和重复。押韵能够培养儿童的音素意識，帮助孩子正确发音。因此，虽然《一条鱼 两条鱼 红色鱼 蓝色鱼》遵循“看—说”教学法，但苏斯博士巧妙的韵文也有助于拼读教学。韵文的节奏也方便孩子记忆单词，避免枯燥，节奏往往会让孩子们想要继续读下去。儿童一旦掌握了韵文的模式和韵律，就可以预测后面即将出现的文字，利用上下文来学习单词。

阅读教育专家称赞苏斯博士在《一条鱼 两条鱼 红色鱼 蓝色鱼》里的押韵既能教单词的发音，也有助于整词识别，成功地平衡了“看—说”教学法和拼读教学法。《达特茅斯校友杂志》（Dartmouth Alumni Magazine）指出，有规律的节奏和重复的单词和发音激发了儿童的阅读兴趣。“在任何层面上，重复都是一种基本的教学方法。苏斯博士巧妙运用了重复这种技巧，但是苏斯博士笔下的重复并不让人感觉枯燥。”[7]例如下面这个对开页面（见图2）：左右页面的韵文重复但顺序颠倒，符合整词法依靠重复来记忆单词的要求，左右页的插图一正一反，与单词精确匹配，帮助孩子从视觉上识别单词。

五、《绿鸡蛋和火腿》

看到苏斯博士在《一条鱼 两条鱼 红色鱼 蓝色鱼》中的试验，兰登书屋出版商贝内特·瑟夫找到苏斯博士，提出了一个有趣的挑战：《一条鱼 两条鱼 红色鱼 蓝色鱼》的词汇比《戴帽子的猫》更严格，只有182个单词，能不能只使用其中的50个单词写一本书？瑟夫打赌苏斯博士做不到，赌注50美元。

苏斯博士接受了挑战。1960年春天，苏斯博士用50个不同的单词完成了《绿鸡蛋和火腿》。

苏斯博士回忆：“瑟夫说我不能只用 50个词写一本书，和我打赌50美元。我写《绿鸡蛋和火腿》就是要证明我赢了。”瑟夫后来并没有付苏斯50美元，但是《绿鸡蛋和火腿》却成为苏斯博士最畅销的一本书。[8]

媒体上好评如潮，大家都惊叹苏斯博士仅用50个不同的单词就写出了一部杰作。《纽约客》杂志评论：“苏斯博士能够在简单的键盘上演奏如此多的曲调，读过《绿鸡蛋和火腿》的人以为英语只有50个单词。”[9]《波基普西杂志》（Poughkeepsie Journal）评论《绿鸡蛋和火腿》：“只有 50 个单词，但是它们将被永久记住。”[10]这50个单词是：a， am， and， anywhere， are， be， boat， box， car， could， dark， do， eat， eggs， fox， goat， good， green， ham， here， house， I， if， in， let， like， may， me， mouse， not， on， or， rain， Sam， say， see， so， thank， that， the， them， there， they， train， tree， try， will， with， would， you，其中用得最多的词是“not”（82次）和“I”（81次），除了“anywhere”（8次）之外，每个词都是单音节词，而“anywhere”是由两个儿童已经知道的单词组成。

六、“初学者丛书”与视觉单词

《绿鸡蛋和火腿》的50个单词中，绝大部分是儿童必须牢记的“视觉单词”（sight words）。

视觉单词是指那些不遵循拼写规则的单词，如“come”“does”“who”。这些单词无法根据字母来拼读，学生只能通过视觉将它们作为一个整体来记忆。“视觉单词”这个名字是爱德华·威廉·多尔奇博士（Edward William Dolch）发明的。

多尔奇在1919年至1940年任伊利诺伊大学教授，他的研究领域是词义、拼写和阅读教学，他与妻子合作，写了许多儿童读物。1936年，多尔奇从当时的儿童读物中确定了220个最常用的单词，编制出多尔奇视觉词表（Dolch word list），供学前班到三年级的儿童学习。这220个词包含了儿童读物中80%的单词和成人读物中50%的单词。

视觉词有时也称为高频词（high-frequency words）。高频词是指书面语言中最常见的词，例如“and”“the”“as”“it”。高频词本身通常没有意义，但它们对理解整个句子的意义必不可少。高频词是视觉单词的主要类型。

虽然多尔奇视觉词表中有许多单词符合拼写规则，但是多尔奇要求学生通过“看—说”教学法而不是拼读法牢记这些单词。多尔奇认为，孩子们记住了这些视觉单词，一眼就能识别而不必拼读，阅读才能流利。

多爾奇并不反对拼读，他认为儿童应该在积累了一定数量的视觉单词后再开始学习单词拼读。“初学者丛书”基于“看—说”教学法，不讲究拼读，因此使用的单词大部分是多尔奇视觉词，例如：

●初学者丛书第1册：《戴帽子的猫》（78%多尔奇视觉词）。

●初学者丛书第2册：《戴帽子的猫回来了》（81%多尔奇视觉词）。

●初学者丛书第3册：《一只苍蝇飞过》（83%多尔奇视觉词）。

●初学者丛书第13册：《一条鱼 两条鱼 红色鱼 蓝色鱼》（75%多尔奇视觉词）。

●初学者丛书第16册：《绿鸡蛋和火腿》（87%多尔奇视觉词）。

●初学者丛书第18册：《你是我的妈妈吗？》（78%多尔奇视觉词）。

●初学者丛书第20册：《小狗，快跑》（78%多尔奇视觉词）。

●初学者丛书第72册：《我想成为新兴人类》（82%多尔奇视觉词）。[11]

七、兰登书屋收购初学者丛书出版社

第一批“初学者丛书”上市后，销售火爆，4个月内，初学者丛书出版社开始盈利。1958年，“初学者丛书”只有6本，两年后达到18本。1960年，初学者丛书出版社的年收入超过100万美元，贝内特·瑟夫称之为“有史以来最最赚钱的一家出版社”。他自嘲地说，初学者丛书出版社的成功让兰登书屋“感到羞愧”。

瑟夫不再满足于充当“初学者丛书”的发行商，着手收购初学者丛书出版社。这时，几家大公司正试探收购兰登书屋，将盈利的初学者丛书出版社纳入兰登书屋，会大大增加兰登书屋的价值（1965年，美国无线电公司收购了兰登书屋）。

1960年8月，贝内特·瑟夫用2.5万股兰登书屋股票交换初学者丛书出版社100股原始股票，收购了初学者丛书出版社。当时兰登书屋的股票为每股32美元，相当于瑟夫为初学者丛书出版社支付了80万美元。[12]

八、苏斯博士：美国最著名的阅读教师

在阅读中，苏斯博士是反对整词法的。1981年6月，苏斯博士在接受《亚利桑那》杂志（Arizona Magazine）采访时，谈到创作《戴帽子的猫》的过程，表明了他对阅读教学的看法：“人们以为我只用了20分钟就完成这本书。其实那只‘戴帽子的猫’花了我9个月的时间才让我满意。这本书是为一家教科书出版商写的，他们给了我一个单词表。那时由于20世纪20年代杜威的教育改革（约翰·杜威激进的教育改革提倡整词法，反对拼读法），他们抛弃了拼读法教学，转而采用整词识别，就好像学习中文象形文字那样，而不是拼读不同字母的发音。我认为放弃拼读法是美国儿童阅读能力下降的主要原因之一。整词法认为一个健康的四岁孩子可以在一周内学会这么多单词。因此，我在书里用了223个单词。”[13]

苏斯博士虽然支持拼读法，但是《戴帽子的猫》和后来的“初学者丛书”都遵循整词法，目的是回应人们对整词教学法和《迪克与简》的批评。苏斯博士说：“《戴帽子的猫》是我最自豪的书，因为它与《迪克与简》的死亡有关……我向数百万孩子证明，阅读并不是令人头疼的家庭作业。我让孩子们在学校和家里开怀大笑，而不是耳提面命教他们阅读。这就足够了。”[14]

《戴帽子的猫》杀死了《迪克与简》，但是没有杀死整词法;相反，苏斯博士的天才，通过《戴帽子的猫》和“初学者丛书”，将整词法阅读课本普及到更多的家庭，苏斯博士也成为美国最著名的阅读老师。

1998年，在BBC纪录片“现代儿童文学创作，是一次非常大的冒险”里，苏斯博士的经纪人赫伯·切耶特（Herb Cheyette）称：“四分之一的美国儿童得到的有生以来的第一本书是苏斯博士的书。”

1984年，苏斯博士获得普利策特别褒扬奖（Pulitzer Prize Special Citations and Awards）。这个奖不是针对苏斯博士的某本图书，而是表彰他的全部作品“近半个世纪以来对美国教育以及美国儿童和父母的快乐做出的特殊贡献”。

1997年，美国全国教育协会（the National Education Association）将苏斯博士的生日3月2日定为“全美阅读日”（Read Across America Day），在全国小学举行各种活动，鼓励阅读。这一天又称为“苏斯博士日”，孩子们戴着红色高帽，穿着绿色衣服和不对称的袜子，朗读《戴帽子的猫》《绿鸡蛋与火腿》和《穿袜子的狐狸》。

《出版商周刊》有史以来最畅销的100本童书榜单（截至2000年）中，苏斯博士有16本书入选，其中的12本是帮助儿童学习阅读的“初学者丛书”，而用词最少的《绿鸡蛋和火腿》是苏斯博士最畅销的阅读课本。

参考文献：

[1][6][7][8][10][14]Brian Jay Jones.Becoming Dr. Seuss： Theodor Geisel and the Making of an American Imagination[M].Watford：Dutton， 2019：275，293，298，299，267.

[2]Bruce Weinstein.Meet The Cultural Icon Who Is Continuing Dr.Seuss's Legacy[EB/OL].https：//www.forbes.com/sites/bruceweinstein/2019/05/16/meet-the-cultural-icon-who-is-continuing-dr-seusss-legacy/？sh=570f186b6ff5.

[3][4][5][12]Paul V.Allen.I Can Read It All By Myself： The Beginner Books Story[M].Oxford：University Press of Mississippi， 2021：28，34，38，40.

[9]Philip Nel.Dr.Seuss：American Icon[M]. Continuum， 2003：32.

[11]Dolch words.[EB/OL].https：//www.progressivephonics.com/about/articles/high-frequency-dolch-words.

[13]Samuel L. Blumenfeld.Homeschooling： A Parents Guide to Teaching Children[M].Citadel，2000：20.

（作者单位系美国佩斯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