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丽 ，吴慈生， 王林川

(1.合肥工业大学 管理学院， 安徽 合肥 230009；2.阜阳师范大学 商学院，安徽 阜阳 236037)

一、引言

站在“十四五”规划即将到来的历史节点，特别是在当前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全球，冲击全球经济的背景下，新经济在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2020年，中国经济在更高质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加绿色生态发展的征途上迈出了新步伐。质量第一、效益优先、科技创新、绿色发展成为经济发展的主旋律。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是新时代中国经济最本质、最鲜明的特征。而经济高质量发展关键是要在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的基础上，增强自主创新能力和竞争力，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加快新旧动能转换，大力发展新经济。因此，根据经济发展规律，紧密结合新经济发展的新态势，探讨高质量发展的内涵，探究新时代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特征，助推中国经济在质的大幅提升中实现量的有效增长，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二、新经济与高质量发展

上世纪90年代至本世纪初，美国以“信息全球化”为主，大力发展互联网、电子信息、生命科技等新兴经济行业，其经济连续9年出现高增长、高盈利、低通胀和低失业并存的经济现象。这种现象过去从未有过，传统经济学也无法解释，人们将之称为“新经济”[1]。新经济起源于美国，但随着时代发展，其内涵、本质已经发生了变化。当前学术界和实务界普遍认为，新经济是指在经济日益全球化的条件下，兴起于美国，扩展于世界并由以信息技术为代表的新技术革命引起的包括经济增长方式、经济结构以及经济运行规则等在内的经济转型与制度变化[2](P81-92)。国家统计局将新经济分为三类：新产业、新业态、新商业模式。戚聿东，李颖(2018)认为新经济应分为四类：新技术、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3](P5-23)。本文认为新经济还应包括新服务(见表1)，即以用户场景化需求为导向，以移动互联网为依托的，以技术和数据为驱动，满足用户多元化个性化的服务。

表1 新经济的主要类型

新经济形态多样。童晶(2018)将新经济分为6种形态，即数字经济、智能经济、创意经济、流量经济、绿色经济、共享经济[4](P13-17)。新经济建立在知识和信息的生产、分配和使用之上，以创新性知识为主导，创意、数字、智能产业为龙头产业的智慧经济形态。本文认为新经济还应包括平台经济，即一种以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移动互联网为技术支撑的跨地域、跨部门、跨领域、跨行业的网络型、数字化、一体化的跨界经济形态(见表2)。

表2 新经济发展的主要形态

新经济是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支撑力。2019年，中国新经济指数(NEI)全年在30%左右浮动，新经济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在30%以上，对新增就业贡献超过了70%以上。中国经济新旧动能加速转化，新兴经济活力动力十足。2015-2017年，中国“三新”经济占GDP的比重分别达到14.8%、15.3%、15.7%[5]，在上海、深圳沿海地区此比例高达到30%以上。大力发展新经济是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核心所在。当前中国新经济发展态势良好，初步形成了北京、上海、深圳、杭州等城市超越引领、其它区域中心城市竞相追赶新经济发展格局。其中：北京以高技术产业、战略性新兴产业等为其高质量发展的新引擎，形成了技术原创、金融创投到场景应用的良性经济发展循环；上海以“互联网新一代”、新零售为其新经济发展的新动能，中国芯、创新药、未来车等新兴产业加快发展，打造了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与金融创新中心；深圳以新一代信息技术为引领，凭借其世界级信息技术生态圈、生物科学、人工智能等主导产业，打造了全球商务运营中心；杭州以“互联网+双创”为方向，利用移动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新技术，成为“数智时代”全球电子商务、数字经济的重镇。

三、高质量发展的内涵

关于高质量发展内涵，学者们多从质量提升、新发展理念、经济学、宏观或微观等视角探究。质量提升方面：温诺· 托马斯(Vinod Thomas)(2001)认为，经济增长质量应该在发展速度的基础上，包含环境可持续性、以及全球风险管理以及治理结构等方面内容[6](P35-36)；罗伯特·巴罗(Robert Barro)(2002)认为经济增长质量与宏观质量、社会、政治及宗教紧密相连，包括预期寿命、环境状况、收入公平性以及社会秩序发展程度等方面的内容[7]；任晓(2018) 认为，高质量发展就是更高水平、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续的发展，也即完成从规模的“量”到结构的“质”、从“有没有”到“好不好”的两个转变[8]。新发展理念方面，王永昌等(2019)认为，所谓高质量发展就是按照创新、协商、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新理念，能够很好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生产要素投入少、资源配置效率高、资源环境成本低、经济社会效益好的可持续的发展[9](P91-95)。经济学方面：金碚(2018)认为，高质量发展是能够更好满足人民不断增长的真实需要的经济发展方式、结构和动力状态[10](P5-18)；李伟( 2018) 认为，高质量发展意味着高质量的供给、高质量的需求、高质量的配置、高质量的投入产出、高质量的收入分配和高质量的经济循环[11](P14-18)。宏观或微观的方面，汪同三(2018)认为，微观层次的高质量发展是确保产品和服务满足消费者的质量需求；宏观层次的高质量发展，一要贯彻落实“五大发展理念”，二要提高总体经济的投入产出效益，三要进一步增强对各类经济风险的预判和识别，四要进一步增强应对重大突发事件的能力[12]。

虽然上述研究视角不同，但整体含义基本一致，即高质量发展是以“新理念”为根本理念、以“质量”提升为根本目的、以“可持续”发展为根本路径的经济发展的高级状态。本文认为，新时代新经济下高质量发展内涵丰富，包容性很强，应从多层面多角度理解：微观层面上，主要是产品和服务质量提升，中国质量仍然有较大的提升空间；中观层面上，主要是价值链和创新链提升，即围绕产业链拓展创新链，培育新增长点、形成新动能，中国产业需迈上全球价值链中高端；宏观层面上，主要是经济发展方式和效益，中国经济需要转变发展方式、优化资源配置效率，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提升社会经济效益。

四、高质量发展主要特征

新经济环境下，经济高质量发展特征鲜明。金碚(2018)认为，由于发展质量内容的多维性和丰富性，因此系统性地创造发展优势，走符合实际和具有特色的道路，以各种有效和可持续方式满足人民不断增长的多方面需要，是高质量发展的本质性特征[10](P5-18)。王一鸣(2018)认为高质量的新特征归纳起来应该有三个方面：一是从数量追赶转向质量追赶；二是从规模扩张转向结构升级，三是从要素投入驱动增长转向提高要素的生产率[13](P16-17)。本文认为，高质量发展具有多维性特征，应从系统性角度去认识理解。新经济环境下，高质量发展不仅追求经济总量和物质财富数量的增加，而是要追求效率更高、供给更有效、结构更高端、更绿色可持续以及更和谐的增长，是一种发展水平高低的价值判断。当前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主线鲜明：一是旧动能转向新动能；二是传统经济转向新经济。传统经济形态向新经济转型，催生裂变出多种新经济形态，优化了生产关系，使得社会全要素生产率进一步提升。本文认为，智能化、生态化、平台化、国际化是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主要特征。

(一)智能化

智能化是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基础。智能化是人类文明发展的趋势。智能化是指事物在网络、大数据、物联网和人工智能等技术的支持下，能动地满足人的各种需求的属性。比如：无人驾驶汽车，就是一种智能化的事物，它将传感器物联网、移动互联网、大数据分析等技术融为一体，从而能动地满足人的出行需求。它之所以是能动的，是因为它不像传统的汽车，需要被动的人为操作驾驶。随着量子信息技术、物联网、区块链、云计算、大数据等新技术爆发涌现，信息技术和智能技术正在作为新的一般性条件进入人类社会经济发展之中，一切产品都要向智能化发展，并由此衍生“产品+互联网”、“产品+物联网”、“产品+人工智能”等等，由此构建“人脑智慧+电脑网络+物理设备”三位一体的总体结构，促使人类社会加速向智能社会转变(见图1)。

图1 智能化特征示意图

高质量发展首先要满足社会发展的要求。2016年，日本发布《2016年度科学技术白皮书》一书，从文明演进的角度将人类社会划分为五个阶段：狩猎社会、农耕社会、工业社会、信息社会和智能社会。随着物联网、量子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云端计算、数据分析等等一批可能影响国家力量的新兴科技簇群突破发展、协同应用创新，这场AI、云、大数据驱动的新工业革命正在作为新的一般性条件进入人类社会经济发展之中，促使人类社会由信息社会向智能社会转变同时，也在为中国充分利用新兴科技促进产业链、价值链的升级和提升国际竞争力提供了无限机遇。人工智能通过人(人类社会)机(信息机制)物(物理世界)的互联共享，推动社会经济技术变革，促进人类社会供给与需求全面改善和提升，并导致社会生产力、生产关系发生新变化。未来20-30年，智能经济将引领人类社会从移动互联走向万物互联，主导人类社会进入智能社会。人工智能跨界融合是高质量发展重要突破点。2019年，“智能+”首次被写进《政府工作报告》中。从“互联网+”到“智能+”，一副万物互联、智联的图景已经徐徐展开，智能社会在中国已初现睨端，正蓬勃发展。

(二)生态化

生态化是高质量发展的普遍形态。绿色可持续的发展是现代文明的重要标志。高质量发展必须体现新发展理念，形成更加和谐的人与自然的关系，形成绿色低碳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维持并提高生态自我修复能力，城乡人居环境和谐优良[14](P1-7)。从社会发展的角度来看，生态化既是一种科技含量高、资源消耗低、环境污染少的绿色产业和绿色生产方式，也是一种绿色出行、绿色消费、绿色居住的生活方式，更是一种崇尚生态文明、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社会新风向。另外，经济高质量发展实质是产业高质量发展。因此，从产业发展的角度来看，生态化既是产业生态化，也是生态产业化。既是以人才集聚促进创新产出、以资本汇聚促进企业发展、以产业集群促进产业生态系统完善三者之间良性互动的产业生态化，也是以坚持绿色生态化的发展理念，关注经济发展的环境承受能力，注重经济发展与人口、资源和环境协调发展等，形成生态产业化的现代经济体系。(见图2)

图2 生态化特征示意图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中国将落实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全面推进节能减排和低碳发展，迈向生态文明新时代”[15](P3-7)；在2019年的两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又重申：“要探索以生态优先、绿色发展为导向的高质量发展新路子”[16]。经济发展的绿色生态化，主要包括三大方面：经济发展方式本身的低碳、集约、可循环、可持续性；经济社会发展与自然生态环境的有机统一；人们生活方式的生态化。高质量发展最重要的特征就是生态化，更加关注经济发展的环境承受能力，更加注重经济发展与人口、资源和环境协调统一，最终构建绿色低碳环保的经济体系，形成绿色环保的生活方式。生命科学行业正在以创纪录的速度迅猛增长，在解决人类发展面临的健康、食品、环境和资源方面展现出广阔空间，形成了技术、市场、需求的耦合效应，绿色经济迎来了跨越式发展的战略机遇期。生命科学技术是高质量发展的助燃剂，已引爆第四轮工业革命，且在加速向应用领域渗透，在解决人类发展面临的健康、食品、环境和资源方面展现出广阔空间。推动新时代经济发展，必须树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坚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的导向[18]。高质量发展必须创新绿色低碳生活方式，书写绿水青山“美丽中国、和谐中国”精致画卷，打赢蓝天保卫战，实现社会“颜值”和“气质”双提升、“体格”和“体质”双强健。预计到2025年，我们完全可以期待，国家经济发展的绿色生态化必将结出更加灿烂的果实，一个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现代化建设新格局正在中国大地形成，并将为人类的生态文明建设贡献更多的中国智慧、中国方案和中国价值。

(三)平台化

平台化是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保障。平台是引导或促成双方或多方之间合作交流、交易的场所或环境，是市场资源整合和商业模式创新而成具化形态。基本平台有：创新平台、技术平台、交易平台、协作平台、网络平台等等；移动数据时代，平台内涵丰富，其本质不仅网络协同和数据智能，也是资源共享的载体，更是人们交流交易学习互动的舞台。当前商务、信息媒体都在倾力实现数据化和智能化，各种应用平台如：金融平台、教育平台、社交平台、医疗平台等雨后春笋般涌现，深刻地改变着人们的生活习惯，经济社会发展智慧多元。(见图3)

图3 平台化特征示意图

协调发展是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平台化是经济高质量协调发展的重要保障。平台成为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推手，在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中的作用日益突显，源于三方面原因：一方面，社会信息化水平的快速提升、消费互联网的快速发展，为经济平台化发展提供了强大的动力；二是中国人口基数、网络规模、网民数量、手机用户、社交媒体参与人数等衡量社会信息化水平的相关数据发展很快，为经济平台化发展奠定了重要基础；三是中国在消费互联网方面的异军突起，对经济平台化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当前，信息技术以指数方式迭代发展，对生产力的提升作用日益增强。未来20-30年，信息技术的基础性作用或许会减弱，但其产业链融合升级、商业模式更新、行业渗透会更快更强。麦肯锡预测，至2025年信息技术领域将形成6万至10万亿美元的经济效益，其中通信技术、云计算、移动互联网、大数据、量子技术、物联网和智能软件产业将成为增长更快的佼佼者，引领社会经济发展从IT时代转型进入DT时代。

(四)国际化

国际化是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体现。高质量发展是世界格局中的高质量。现代化强国是世界方位中的强国。高质量发展必须着眼国际化。具体来说，高质量国际化的内涵包括三个方面：一是国际创新方面，包括国际高层次人才数、国际创新产出和国际研发机构等方面；二是国际投资方面，指外资的“引进来”和投资的“走出去”，即外商投资和国外投资；三是国际贸易方面，包括技术服务和商品货物进出口，该方面是国家创新流动的重要载体。全球化的经济需要全球化的治理。中国必须加强同世界各主要经济体的宏观政策协调，努力创造正面外溢效应，共同促进世界经济强劲、可持续、平衡、包容增长，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见图4)

图4 国际化特征示意图

经济全球化是不可逆转的时代潮流，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由之路。中国不仅是“世界工厂”，还是“世界市场”。经济国际化的内涵主要体现为产业国际化、贸易国际化、资本国际化、人才国际化等。国际化是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体现。虽然当前全球经济不确定性加强，但中国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却在提升约为30%。中国的发展是世界的机遇，“一带一路”战略为世界经济发展开辟了新空间，为增进各国民生福祉做出了新贡献。随着中国越来越成为推进全球化的引领力量，中国已经成为全球经济增长的稳定器。随着“一带一路”战略的深入实施，中国将采取一系列重大改革开放举措，加强制度性、结构性安排，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国际合作，实施更加有效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同世界形成更加良性互动，更高水平对外开放。

五、结束语

2020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之年，是不平凡的一年，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年。大力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实现经济增长的预期目标，意义重大。为此，一方面要识明识透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主要特征，牢牢把握经济高质量发展内涵；另一方面要用好用足推动高质量发展的政策、方针，务实求效、乘时乘势确保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之路走稳走实走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