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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雄安新区安新县涞城东遗址唐墓发掘简报

2020-12-03河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安新县文物管理所

文物春秋 2020年5期
关键词:腹径底径墓室

河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 安新县文物管理所

(1.河北 石家庄 050031;2.河北 安新 071600)

2017年4月1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通知,决定设立河北雄安新区,这是千年大计、国家大事。为了切实做好文物保护工作,为新区的科学规划和稳步建设提供考古依据,河北省文物局组织成立了雄安新区联合考古队,并于2017年5月—12月对雄安新区规划区域开展了全面系统的文物调查。

2017年7月,雄安新区联合考古队在安新县三台镇涞城村东调查时,发现地表散落有泥质灰陶罐、盆及绳纹筒瓦、板瓦残片等遗物,确认为一处战国秦汉时期遗存,命名为“涞城东遗址”。遗址位于涞城村东100米的农田中,西北距三台镇2.8公里,东南距安新县城6公里,南距白洋淀大堤0.9公里,县道X356自遗址北部呈东西向穿过(图一)。遗址中心地理坐标为 38°57′5″N,115°52′37″E,海拔5米。2018年3月,考古队对该遗址进行了考古勘探,勘探面积约2万平方米,共发现墓葬7座(图二),分别编号为2018XALM1—M7(简称M1—M7)。

为确认遗址的文化内涵、时代及保存状况,同时验证勘探成果,2018年8月5日—28日,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现为河北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对位于遗址南部的M5、M6进行了考古发掘,发掘面积90平方米。现将发掘情况简报如下。

图一 涞城东遗址位置示意图

图二 涞城东遗址墓葬分布图

一、M5

(一)墓葬形制

M5为竖穴砖室墓,坐北朝南,方向180°,开口距地表约0.25米,由墓道、墓室两部分组成,南北长6.7米(封二,1;图三)。

墓道 位于墓室南端,竖穴阶梯式,平面近长方形,南北长3.15米,东西宽1.3~1.65米,深0.56~1.16米。直壁微斜,底部有三级台阶。第一级台阶距开口0.56米,南北长约1.2米,东西宽0.86~0.9米,高0.2米;第二级台阶距开口0.72米,南北长0.54米,东西宽0.86米,高0.2米;第三级台阶距开口0.96米,南北长0.8米,东西宽0.86~0.93米,高0.2米,东部发现一长0.66米、宽0.4米的盗洞。墓道东壁北端距开口约0.52米处有一高 0.46、宽 0.36、进深 0.2~0.25米的壁龛。

墓室 墓圹平面呈长方形,直壁较规整,南北长3.55米,东西宽2.6~2.8米,深1.2米。墓室平面呈舟形,北端尖圆,南端平直,南北长约2.3米,东西最宽1.86米,残深约1米。墓顶和墓门均已无存,结构不详。墓壁砖砌,底部砌法为三顺一丁,第9层及以上为顺砖错缝平砌。墓室底部有铺地砖,多为残砖,平铺方式杂乱无规律。西部在铺地砖上平砌4层顺砖形成棺床,亦多为残砖,最长约2.23米,最宽处约1米,高约0.18米。墓砖均为沟纹砖,有两种规格:多数长30~32厘米,宽14~15厘米,厚5~6厘米(图四,6);部分长27~29厘米,宽13~14厘米,厚约5~6厘米(图四,7)。墓室内发现人骨2具,骨架残缺不全,两头骨分别位于填土中和棺床上,部分盆骨、腿骨位于墓室东部铺地砖上,葬式不详。经初步鉴定,确认为一男一女。根据残存股骨推算,男性身高约1.72米,女性身高约1.6米,年龄均不详。

(二)出土器物

M5共出土6件随葬品,包括陶器和铁器两类,其中棺床上出土陶罐3件、陶盆1件,墓室南部出土陶盘1件,另在填土中发现铁炉1件。

图三 M5平、剖视图

图四 M5出土器物

1.陶器 共5件,均为夹少量粗砂的泥质灰陶。

陶罐 3件。形制基本相同,均为侈口,斜沿,圆唇,溜肩,鼓腹斜收,平底,腹部可见数周轮痕。M5∶1,肩部有2个对称穿孔。口径15.3厘米,最大腹径30.6厘米,底径17.9厘米,通高 29.5厘米(图四,1)。M5∶2,口径14.8厘米,最大腹径31.1厘米,底径18.8厘米,通高28.7厘米(图四,2)。M5∶3,肩部有2个对称穿孔。口径15.5厘米,最大腹径29.6厘米,底径18厘米,通高28.5厘米(图四,3)。

陶盆 1件。M5∶5,侈口,平折沿,方唇,斜壁,深腹,平底,腹部可见数周轮痕。口径25厘米,底径11.5厘米,通高11.5厘米(图四,4)。

陶盘 1件。M5∶6,口微敛,圆唇,浅弧腹,平底内凹,内底可见数周轮制凹弦纹。口径45.1厘米,底径41.5厘米,通高7.2厘米(图四,5)。

2.铁器 共1件。

铁炉 M5∶4,锈蚀严重,残存炉体和支脚数块。圆唇,大敞口,口沿内壁有2周凹槽,弧腹,平底。口径16厘米,底径11厘米,通高7.5厘米,支脚残高12厘米。

二、M6

(一)墓葬形制

M6位于M5北侧80米处,为竖穴砖室墓,坐北朝南,方向184°,开口距地表0.25米,由墓道、墓门、墓室三部分组成,南北长5.35米(封二,2;图五)。

图五 M6平、剖视图

墓道 位于墓室南端,竖穴斜坡式,平面呈北宽南窄的梯形,直壁微斜,南北长2.16米,东西宽0.84~1.42米,深0.71~1.71米。墓道南端有一级台阶,宽0.45米,高约0.1米。

墓门 为砖砌券门,高约1.43米,宽0.65米,进深0.33米。墓门东西两侧有翼墙。翼墙底部为2层立砖,其上用平砖顺砌,平砖现存5层。墓门两侧用砖一顺一丁平砌0.9米后起券。券顶上有额墙,东西两侧用4层楔形砖砌至与券顶平齐后,再用整砖平砌。整砖现仅存2层。墓门用整砖或半砖平砌封堵,共23层,两侧有少量竖砖。封门砖外侧底部残存4块立砖,清理墓道时在此发现大量散砖,推测可能有2层封门砖。

墓室 墓圹平面近方形,直壁较规整,东西长约3.56米,南北宽约2.88米。墓室平面呈马蹄形,北宽南窄,南北长2.6米,东西宽1.4~2.8米,深1.77米。顶部已坍塌,从残存情况看应为穹窿顶。墓室四壁砖砌,自下而上依次为10层顺砖、1层丁立砖、3层顺砖、1层牙砖,最后用顺砖叠涩内收。墓室大部为砖砌棺床,东、西、北壁均与棺床相接,仅在南壁接墓门处有一东西长0.92米、南北宽0.82米的长方形墓底。棺床表面用1层顺砖对缝平铺,部分顺砖错缝平铺,内部填土;立面用3层顺砖平砌。凹缺处底部用1层整砖对缝平铺。墓砖均为沟纹砖,有两种规格:一种长30.5厘米,宽14.4厘米,厚5.4厘米(图六,13);另一种长28.4厘米,宽12.6厘米,厚5.1厘米(图六,12)。棺床西部发现人骨1具,摆放散乱。头骨位于墓室西北角,上半身及小腿骨、脚趾骨残缺,在填土内发现少量肋骨和脊椎骨,葬式不详。根据墓室顶部无存及墓室填土内发现散乱人骨等情况推测,该墓曾被盗扰。经鉴定,墓主为男性,身高约1.75米,年龄45岁左右。墓室填土中发现几枚铁钉,未见板灰痕迹,葬具情况不明。

(二)随葬器物

M6共出土随葬品13件,包括陶器、瓷器、铁器和铜钱等,其中棺床西部出土陶罐3件、陶瓶1件、陶灯1件、陶盘1件、黄釉瓷碗1件、铜钱1枚,棺床东部出土陶罐1件、陶盘1件、铁器1件,墓底凹缺处出土陶罐2件。

1.陶器 共10件。

陶罐 6件。均为泥质灰陶,夹少量粗砂,侈口,圆唇,短颈,鼓腹,平底。根据肩部形制可分为三型。

图六 M6出土器物

A型 2件。圆肩。M6∶1,肩部有3周戳印圆圈纹,内壁有轮制痕迹。口径15厘米,最大腹径25厘米,底径11.3厘米,通高20厘米(图六,1)。M6∶6,肩部有3周戳印圆圈纹。口径13.6厘米,最大腹径20.2厘米,底径8.2厘米,通高15.2厘米(图六,9)。

B型 3件。溜肩。M6∶3,口沿内壁有一周凹槽。口径19.6厘米,最大腹径31厘米,底径15.4厘米,通高28.7厘米(图六,4)。M6∶7,肩部有2个对称穿孔。口径10.5厘米,最大腹径15厘米,底径8.6厘米,通高12厘米(图六,5)。M6∶4,肩部有2个对称穿孔。口径10厘米,最大腹径15.4厘米,底径6.6厘米,通高14.2厘米(图六,8)。

C型 1件。折肩。M6∶8,器表轮制痕迹明显,肩部有2个对称穿孔。口径11.9厘米,最大腹径17.8厘米,底径10.2厘米,通高12.6厘米(图六,2;图七,1)。

陶盘 2件,均为泥质灰陶,夹少量粗砂。形制相近,均为大口微敛,圆唇,浅弧腹,平底略内凹。M6∶13,内壁饰2周戳印圆圈纹饰带。口径40.8厘米,最大腹径41.2厘米,底径32厘米,通高4.8厘米(图六,3)。M6∶2,口径26.5厘米,最大腹径27.4厘米,底径21厘米,通高4厘米(图六,11)。

图七 M6出土遗物

陶瓶 1件。M6∶9,泥质灰陶,夹少量粗砂。侈口,斜沿,方唇,束颈,颈部较细长,鼓腹,矮圈足外侈。腹部饰3周凹弦纹,颈肩交接处轮制痕迹明显。口径7厘米,最大腹径15.2厘米,底径8.1厘米,通高26厘米(图六,6;图七,2)。

陶灯 1件。M6∶10,泥质灰陶。灯碗侈口,斜沿,方唇,唇中部有一周凹槽,曲腹,平底,上腹有一周较宽的凹槽;灯柄为竹节状,中空,上部呈漏斗状,与灯碗相通,外侧饰凹弦纹3周;喇叭状饼足,饰2周凹弦纹,足底可见轮制凹弦纹10周。灯碗口径12.8厘米,腹深5厘米,饼足底径8.2厘米,通高11.4厘米(图六,7;图七,3)。

2.瓷器 共1件。

瓷碗 M6∶11。敞口,圆唇,弧腹下收,饼状足,足底微内凹。青灰胎,黄釉,釉下施化妆土,釉层较薄,外壁施半釉,内壁施满釉。内底有3个支烧痕。口径11.5厘米,底径5.8厘米,通高4厘米(图六,10)。

3.铁器 共1件,锈蚀严重。M6∶5,形状不规则,中间有一圆孔,似为犁铧。残长18.5厘米,残宽18厘米,圆孔直径2.5厘米,最厚3.5厘米。

4.铜钱 共1枚,锈蚀严重。M6∶12,开元通宝,钱文对读,背面光素,浇铸模制。直径2.5厘米,方孔径0.6厘米,厚0.18厘米。

三、结 语

两座墓葬均未出土有明确纪年的遗物,但通过对墓葬形制、随葬品等方面的分析,可推知墓葬的相对年代。

M5所见舟形墓是唐代辽宁朝阳、北京、河北北部等地区常见的一种墓葬形制,如河北深州安驾庄M9[1]、辽宁朝阳重型机械厂M3[2]、北京大兴新城M3[3]等。从出土陶器器形来看,罐M5∶1与北京大兴新城M4∶2[3]、河北元氏南白楼M5∶7[4]相近,M5∶2与河北鸡泽唐墓BM4∶5接近[5];盘M5∶6与鸡泽唐墓BM4∶9[5]相同。上述墓葬中,深州安驾庄M9时代不晚于唐中期,朝阳重型机械厂M3和大兴新城M3、M4为唐早期,鸡泽唐墓BM4和元氏南白楼墓地M5约为武周时期,由此可推断M5时代为唐中期偏早。

M6所见马蹄形墓的形制较为少见,主要见于河北中部地区,如保定蠡县王庄唐墓M1[6]、石家庄鹿泉北新城M5[7]等。从出土器物器形来看,陶盘M6∶2、M6∶13与河北鸡泽唐墓BM4[5]所出者相同;黄釉瓷碗M6∶11与保定蠡县王庄M3∶1[6]、邯郸城区唐墓M206∶9[8]及元氏南白楼墓地唐墓 M3、M5、M32[4]所出者相近;陶瓶M6∶9与山西太原金胜村三号墓[9]、五号墓[10]所出者较为相似;陶灯M6∶10与山西太原金胜村五号墓[10]所出者相近;A型陶罐与河北邢台唐墓95QDM1∶3[11]相近,B型陶罐与河北邯郸城区唐墓M206∶10[8]、元氏南白楼墓地M5∶2相似[4],C型陶罐与河北鸡泽县唐墓BM4∶1相近[5]。上述墓葬中,蠡县王庄M1和石家庄鹿泉北新城M5时代为唐晚期,蠡县王庄M3为唐代中期偏早,邯郸城区唐墓M206为开元二十六年(738),太原金胜三号墓为初唐,太原金胜村五号墓、鸡泽唐墓BM4和元氏南白楼墓地M3、M5、M32均为武周时期,邢台唐墓95QDM1时代在唐早期至中期之间。由于马蹄形墓在唐墓中所占的比重极小,不足以代表唐墓形制的普遍发展规律,因此M6的年代判定应以出土器物特征为准,宜定为唐代中期偏早。

总体来看,M5、M6虽然形制不同,但在规模上均属于小型砖室墓,出土器物面貌较为单一,以陶器为主,瓷器极少且制作粗糙,应与墓主的身份和经济地位有关,推测墓主为平民。

根据2009年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资料和2017年雄安新区文物考古调查数据,白洋淀地区曾在容城沟市,安新涞城、南青、南冯,雄县口头等地发现过唐墓,基本为小型砖室墓,分布较为零散,且均未经过正式考古发掘。该区域唐墓多为带墓道的圆形、椭圆形、弧边长方形砖墓,出土器物常见陶罐、双耳罐等陶质生活用器,瓷器极为少见。虽然本次发掘的墓葬数量及出土器物均较少,无法反映出白洋淀地区唐代墓葬的整体特征,但两座唐墓形制特殊,时代特征鲜明,不仅是河北地区唐代墓葬和葬俗研究的重要补充材料,也是雄安新区重要的人文资源,对于研究新区历史文化脉络等具有重要意义。

[1]河北省文物研究所,衡水市文物管理处,深州市文物保护管理所.深州市安驾庄墓地发掘简报[C]//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河北省考古文集:二.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1:194-205.

[2]张洪波.试述朝阳唐墓形制及其相关问题[J].辽海文物学刊,1996(1).

[3]北京市文物研究所.大兴新城北区12号地唐代墓葬发掘简报[J].文物春秋,2010(4).

[4]武汉大学考古学与博物馆学系,河北省文物局南水北调文物保护办公室,元氏县博物馆.河北元氏县南白楼墓地唐代墓葬发掘简报[J].考古,2018(8).

[5]邯郸市文物保护研究所.河北鸡泽县唐代墓葬发掘简报[J].文物春秋,2004(6).

[6]河北省文物研究所,保定市文物管理所,蠡县文物保管所.河北蠡县王庄唐代墓群发掘简报[J].文物春秋,2015(5).

[7]河北省文物研究所石太考古队.石太高速公路北新城南海山墓区发掘报告[C]//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河北省考古文集.北京:东方出版社,1998:285—309.

[8]邯郸市文物保护研究所.邯郸城区唐代墓群发掘简报[J].文物春秋,2004(6).

[9]山西省文物管理委员会.太原南郊金胜村三号唐墓[J].考古,1960(1).

[10]山西省文物管理委员会.太原南郊金胜村唐墓[J].考古,1959(9).

[11]邢台市文物管理处.河北邢台市唐墓的清理[J].考古,2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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